殷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个探头探脑的女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那段时间他派了不少人去碧雲天找她,结果都不了了之,只知道是个女子。最后虽然再没派人去找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个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心态。只知道他还想见她,就连午夜梦回时都记着这个女人。这回到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看她那心虚样,难道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明明是个女子当初就不该瞒着他。
不过她身上为什么会穿着诰命服。本朝封有诰命的女子都已经成亲。这么说来她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这个消息让皇帝异常恼怒,觉得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别人夺了去。二品诰命,那她的丈夫应该是二品大员。殷珩环顾一圈二品大官,个个都是中年以上年纪,足足比她大上一圈不止。她竟然选了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当丈夫。这让他更没办法接受。
☆、第97章 得出神入化封号
被狠狠地瞪了十分钟之久。在这么瞪下去;估计在场的人都要发现了。何谨只能用楼清源的招数微微侧过身躯借以逃避那渗人的眼神。那眼神直盯得她心里毛毛的;再次回想当初有没有得罪过他;答案是没有。暗自唾弃当时脑子犯抽去招惹这尊大佛。
随着宫人尖细的一声“开宴”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搬上桌;等着主位的皇帝夹第一道菜。殷珩心里虽然急于想知道她到底是哪位臣子的正妻。可今天的场合不容许他胡来;于是只能暂时忍下收回目光。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人提议说京都贵女个个才华出众;不如就此展示一二。这提议正中太后等人的下怀;今天说是中秋宴,其实也在为皇帝选妃。在场谁人不明白上位者的心思;会拍马屁的人自然不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主意好;哀家准了。那就从左边开始。”此提议甚得太后心意。正愁着要怎么起头呢。
“咱们京都贵女个个都是矜持的很;让她们开场本宫觉得不妥;不如先找个德才兼备的夫人起个好头。”说着永宁眼睛已经朝何谨这里看来。
“永宁这主意不错。哀家同意,那找哪位夫人开场呢?”太后环顾一圈,想着找谁合适。
“这哪里还用找,楼相的夫人不是最佳人选么。楼相可是我们大渊朝最年轻,学识最好的,他的夫人自然也是德才兼备的。不然怎配得上咱们楼相呢。”
永宁的话一出,楼家人都额头冒汗。这永宁是故意来找楼家的茬么。好端端的让那些贵女表演就表演呗。怎么突然就拉了他们楼家下水。这小孙媳妇人是聪明能干,可到底是小家出身怎么可能会这些才艺呢。
楼家其余人虽然不喜欢何谨,但被当众拖下水。到时候丢的可不是何谨一人的脸。弄不好他们楼家就成了京都上流社会的笑柄了。这永宁公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永宁这话说的够毒,分明就是直接冲着她来的。如果她今天接不上来是不是要主动让位给她。就知道只要这女人在,她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还没等她这个当事人作出反应,楼清源已经站起来,道:“殿下太抬举本相夫人了。实在是本相夫人自幼性格内向。在太后和陛下面前更是不敢献丑。”楼清源从来就没见过自家妻子有什么过人的才艺。就算她在聪明,毕竟在乡野长大,哪里有机会学这些才艺。这永宁今天是非要谨儿当众出丑不可。
“楼相实在是谦虚了,您才高八斗,学识渊博,令夫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楼相就不必推诿了,就让令夫人开场吧,琴棋书画自选一样做开场。”皇帝虽然还没见过楼清源的妻子,不过高傲如楼相,其夫人必定也是出色的。不然怎入得了他眼。
楼清源本还要在说,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皇帝陛下竟然来插了一脚。皇帝刚刚亲政,总不好连他这个面子都不卖吧。这会儿要在找借口推辞都是给陛下落脸了。
眼看是怎么也推不掉,原本今天打算安安稳稳的吃餐饭就可以回府的。偏偏就有人不放过她。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何谨爽快起身出列。眼见何谨突然出列,还没等她开口,皇帝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既然大家如此抬举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何谨朗声说道。
原来真是她,她就是楼相的夫人。还是当初楼相跟他请旨赐的婚。而这女子却是这一年多来自己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此刻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这还不是最郁闷的。竟然还是他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赐的婚,这让他情何以堪。
再次看向她的眼神极为复杂。心里不免在猜测楼相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不愧是楼相的夫人,好,你选哪项才艺。”
“太后能否让臣协助。”实在不放心,楼清源再次请求。
“楼相不必如此担忧,只是开个头罢了。”在太后的心理今天的主角是那些未婚女子。何谨只是起了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你选一项才艺展示即可,也好让我们见识楼相夫人是何等德才兼备。”
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么,既然如此,那本人只好让你失望了。她能拿得出手的就属古筝和素描画,古筝:不保证古人技艺比她高,毕竟没见识过。自己前世也算是高手级别的,可那不能做准的。万一前世那点技巧放在这里只是幼儿园级别。那倒是真的被当笑话了。那就只能作画,国画她不行,前世素描画绝对是杠杠的。要不是她没心思往下发展,不然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再者素描的画风整个大渊翻过十遍也没有人会画。这就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心中一番计较后,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作画,于是答道:“殿下实在谬赞了,就画吧。”
“上笔墨。”边上的宫人刚要扯开嗓子传下去,连连被何谨叫住。小声交待几句。那宫人将信将疑的前去找寻。
“楼相夫人不是要拖延吧,作画么不就是笔墨纸砚。难道夫人还要宫人去楼家给你取惯用的来么。”
“殿下既然钦点了我,那就花点时间等等又何妨。”何谨依然从容等着。
在场确实没人能了解她到底要干什么。包括她那个枕边人都是焦急不已的样子。难道她是那种莽撞的人么,自家相公看来还不了解她的为人。抬眼送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只可惜对方并未接受到。
她需要的炭笔确实不是那么好找。1刻钟已经过去,还未见宫人呈上来。这会儿在场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有说一个乡野村妇能有什么才艺,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也有人说她故弄玄虚,到时候别闹笑话。现场人不是坐等看笑话,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都觉得她现在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自己不会好。省得到时候出个大笑话。别说外人不清楚,就连楼家自己人都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想来这笑话是出定了。
这些议论虽然被压低了声音,可站在下面的人哪里可能听不见。要是换个人处于这样的环境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可她是谁,这种声音她会自动过滤,完全没放在心上。依然从容地站在那里等。
只是太后和皇帝都没反应,众人只好再耐着性子等等再说。
看不出来这低贱的女人定力不错,被这些名门贵族议论成这样都还挺得住。一派从容淡定,是她脸皮太厚,还是神经太粗。在永宁的预想中,这女人现在应该是羞愧地要挖地往下钻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是装的吧,一个乡下出来的丫头谅她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就等着出丑吧。
这支炭笔和画架准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当宫人将它交给何谨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信手掂量,这笔还行。虽然没前世的铅笔好使,不过就现在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
何谨只要纸和炭笔,还有类似于画架。
等她选好作画工具,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完全看不明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要的画具已经备妥,能请我夫君让我作画么。”
“不用请楼相,你就直接画朕吧。”皇帝一口回绝,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藏了什么药。
“那是我的荣幸。就给我一刻钟吧。”何谨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作画。
“好就一刻钟,要是你给朕画的四不像,朕可是要罚你的。”
“一刻钟一幅画,好大的口气呢。”大话说的这么满,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她作画的时候完全不喜欢搭理别人。无论旁边的人怎么讽刺,她都没反应。依然只顾手中的画笔。
因为她选的地方离上位近,因此没人敢探头探脑偷瞧。
作为丈夫楼清源坦白讲对这个妻子他始终看不透。官场打滚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对枕边人却从来就没有了解透彻过。她总是有很多奇妙的点子,总是有很多鬼马灵精的想法。她就像是秘境,时时吸引着自己前往,去探索。就今天,自己担心焦虑,可她还是一惯的从容淡定。他有预感,其实她是有把握的。她不是个莽撞的人,没把握的事情她从来就不会应承下来。
“好了,陛下过目。”果然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何谨就完成了自己的画作。虽然有好些年没动手作画了,可到底是前世功底扎实。画好以后,自己都觉得不错,没退步。
宫人将画架取下来呈上。
皇帝好奇的接过画架,一看惊叹不止:“像,像,实在是太像了。朕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画风。”
“给哀家瞧瞧。”能被皇儿赞不绝口的人没几个呢。
“母后您看。”将手中的画递给一边的太后。
太后接过细细瞧来,确实很像,连皇儿的微笑表情都抓握的清清楚楚。这画跟真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皇帝和太后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永宁简直不敢相信这乡野村妇能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失礼的起身就凑到太后身边一看究竟。当她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也惊住了。确实像,连那神韵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这样的画风是她从未见过的。
“传下去看看,让大家都瞧瞧。楼相的夫人确实德才兼备,才华出众呐。今天必须要赏赐一二。皇帝觉得呢?”
“母后说的是,就赐夫人‘出神入化’封号。赏黄金百两。上等文房四宝一套。”
“谢陛下赏赐。”就画了一副素描得了一大笔赏赐。还有比这生意更好做的吗。
这素描画在场传了个遍,就是看她不顺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确实画的栩栩如生。
这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她的夫君。原来自己的妻子还有这等本事。这样的作画功底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就算这作画风格大不相同,但是能画成这样,没个八年十年的功底是出不来的。认识她的时候才10岁,从没听何家兄弟说起过谨儿有这等本事。这般功底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自家妻子身上。毕竟她现在才17岁。再说从前的何家也不可能提供她作画的环境。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她到底是谁?
☆、第98章 试探
宫中宴何谨出尽风头。开场太引人注目的结果就是后面的才艺表演显得太过平庸。这次隐性的选妃宴以失败告终。皇帝陛下一个也没看上;独独对她的画情有独钟。不仅赏赐丰厚;连那副素描画都让工匠裱起来做收藏用。
永宁原本打算让对方出丑;结果却与自己预料的完全相反。
出宫时;旁人都还在讨论何谨的素描画。楼家这次也算是长了不少脸。一路走来时不时有人上来恭维几句。好话谁人不爱听;不过表面的谦虚还是要装装样子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楼家人其实都倍感自豪;只是习惯低调罢了。
到宫门口;各自上马车回府。
何谨与楼清源同坐一辆马车。今晚在宫宴中的心情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就算已经结束了,何谨还没真正的回过味来。
不只她没回过味来;她身边的男人也没回过味来。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怎么啦;今天我可是给楼家争了个大面子呢;你不高兴么。”要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会和自己同乐。
“没有。”他始终想不明白,总觉得她有大事瞒着自己。
“你今天怎么特别沉默,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何谨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响。
“是吗?”还是简短的几个字。没有要聊天的*。
“你忙了整整3个月呢,这三个月我们都没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今天好不容易结束了,你就没有话跟我聊么。”难道是因为中午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突然之间对她这么冷淡不得不让她往哪方面想。
“我今天累了。”楼清源还是那副不想聊天的样子。
“好吧,你累了几个月了,今天回去就好好的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从宫中出来后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好。”又是简短的一字答。他到底是怎么了。
马车里又陷入了安静。楼清源一直闭着眼睛,蹙着眉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时候男人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好猜的,至少现在她就猜不出来。索性也自顾自的探看窗帘外的风景。突然楼清源睁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奇怪的问了句:“谨儿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们7年前就认识了,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何谨偷偷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光线不足的原因一直没看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秘密她有啊,还是个大秘密。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突然想到一事,暗自叫糟:坏了,今天露的拿手画作,估计就是他怀疑的线索了。楼清源是聪明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想到别的。难道他已经怀疑到这上面来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吧,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像得到。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于是探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时想不明白呢?”
“没什么,谨儿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我好吗?”疑虑的种子已经种在心上,要掐灭没那么简单。
“好啊,不过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回答的很心虚。实在不是她想瞒着而是这么诡异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出口。
对于她的回答,楼清源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何谨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只得避开去,假装看窗外。
自从将碧雲天交给妻子打理后,他已经很少来这里了。难得今天来碧雲天,不过不是巡视生意,而是另有事情。
“你今天可是难得来碧雲天,最近朝中事都忙完了,总算可以陪陪我妹妹了。听我小妹抱怨你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坐下来聊聊天了。可别让我小妹变成怨妇了,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何然跟楼清源的关系比较好,有些话似玩笑又似敲打。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了。谨儿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件她喜欢的东西。可想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想着你们兄妹两从小感情好,就来找你参谋一二。”
“小妹生辰还有个把月吧,不过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去咱们去议事厅里好好的想想。”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来就没有给自家小妹过生辰。原本想趁今年可以好好的操办一场,后来一想马上碧雲天的女子会馆要开业了。偏不巧小妹的生日就在会馆开业前一天,看来今年是办不了了,那就明年吧。
“普通女子喜欢的琴棋书画,想来谨儿也不是很对口。不瞒你说,谨儿喜欢什么我这做丈夫的并不是很清楚。”
“那些琴棋书画你就不用想了,从小家里穷也没那个机会让她学这些个。虽然小妹不会这些才艺,可她脑子灵活啊。你看每次小妹想出来的点子都是妙不可言。”
“没机会学这些才艺啊?”楼清源看似替自家妻子可惜,有意无意的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凭我妹妹这么聪明,那时候家里要是有这个条件一定会请人教她这些才艺的。现下她嫁到你们家,这些闺阁小姐会的她一样也不会,说来是我们愧对她了。”何然以为楼清源在为自家小妹可惜了。
“不会就不会,这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