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不说我还真没这个自觉。也是毕竟不能丢了楼家的脸面,还有丞相大人的俊脸。好吧,那你就把那件紫貂大氅给带上吧。”
“小姐华贵的衣裳还是要备上几套的,您的身份不一样。”绿痕劝道,知道自家小姐是不太讲究这些虚礼的人。
“几套就不用了,那就备上两套即可。我原是打算只一辆马车就好,带那许多东西怕不够,到时候塞不下不就烦了。”
“足够了,小姐,马车我早去看过了,比平时要大得多,相爷还特意嘱人在里面垫了厚实的毛毯,放置了两个暖炉。”红稍的性子本就好动,本想着这次能出府去,可小姐偏不让她跟。
“那好吧,你就带妥衣裳和吃食吧。”
“小姐,你真不带我去吗。”红稍眼巴巴的瞅着。她也不想呆在这府里。
“有绿痕一人跟着就够了,你就给我好好的看着苍柏轩吧,别等我回来了,就多出几个杂七杂八的人。”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守好院子,再说相爷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好了,你就好好替我看着院子就是,真有事就找老太君去。我们得走了。”
“嗯。”真羡慕绿痕能跟着小姐一起出去。
等何谨主仆俩出来时,楼成已经备好马车在门口等了。
“东西抬进马车安置好就可以出发了。”。
“少夫人一边等会儿,我立刻去搬。”
“那就有劳楼护卫了。”
绿痕搀着何谨到廊檐下等。现在天时还早,蒙蒙亮的,街上并没有人。站着等让何谨有些睡意朦胧。冷不防一阵寒风吹来,顿时没了睡意。
难得这么早起来,看着那冷清的街角。想到自家相公已经去上早朝了,也没办法来送她。此去要好几天见不着面,还未走就有些想念了。想不到自己不谈恋爱到好,一谈起恋爱来就变得这么黏人了。不行,不行,这可要不得。
想起现代某本杂志上说:这男人你越当他回事,他就越自以为是。女人还是得自强自立,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才行。不然早晚变成黄脸婆,遭他背叛。现代有法律规制都这样了,何况是这古代允许一夫多妻的现状。
不能太在意他,这次出门好好的去散散心。坚决不要在想着他了。
眼看着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小姐,可以进马车了。”
“好。”回神一看,楼成已经在等她们主仆下来。
于是绿痕搀着自家小姐走下台阶去。主仆俩相继钻进马车。还未放下帘子就听到有人在喊。转头看去竟然看见楼夫人跟前的水仙快步朝这里走来。
“等等,还有我呢。”这楼夫人竟然派了水氏老么前来。美其名曰是来服侍少夫人,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用深究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
“你这是干什么。”何谨就纳闷了,这水氏老么来凑什么热闹。
“夫人让我陪少夫人一起去收租子。”这水仙回答的盛气凌人,仿佛我能陪你去,是你莫大的荣幸一般。
“你以前去收过租子。”何谨不得不这么想。
“没有,那般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怎会去。”自小就在楼夫人身边长大,吃穿用度绝对不亚于那些小姐们。这也养成了水氏姐妹清高、自以为是的性子。
“那还真委屈水仙姑娘屈身了。”何谨现在十分不喜楼夫人的作为。一个婢子都能养得如此无法无天。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夫人的命令,我自当遵从。”
对主子竟自称“我”这到底是怎样的教养啊。郭氏啊郭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好,那就上车吧。”既然你一定要跟,那就来吧。
“等等,我的东西还没搬来呢。”这水仙完全不将何谨放在眼里。竟然要主子来等她。
“你早干嘛去了。”绿痕实在看不惯水仙的不分尊卑,厉声质问。
“你可没资格来质问我。我是夫人房里的一等大丫鬟,你算什么。”
“绿痕,回来吧。”实在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子。
没一会儿,锦园小厮抬了两箱子东西出来了。
“赶紧搬到马车里去,小心些别碰坏了。”水仙自顾自的在那里指挥两个小厮。
到马车置物处发现东西已经放得八分满了,眼见自己的两箱子是塞不进去了。不禁直跺脚气急败坏得跑上前来问:“少夫人何须带这么多的东西去。只是去收租子罢了”
“喔,那你觉得我该带些什么,不该带些什么。”如此欺主的下人,楼府的规矩看来是一塌糊涂了。
“我只是建议罢了。”水仙有些讪讪的。毕竟她在怎么样都是二爷的妻子。
“废话就不说了。你要么就自己去准备一辆马车来,自己驾车去,我是没那闲工夫来等你了,要么你就带上两身衣裳上马车。”
瞥了眼马车外的两箱子东西,何谨不禁吐槽你到底是丫鬟还是小姐啊。郭氏如此给自己难堪,连楼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楼护卫,出发吧。”不等这水仙犹豫:“水仙姑娘就慢慢做决定吧,这时辰实在不早了,我们就先行了。”何谨实在是没力气一大早就跟这刁奴斗法,靠着软毛垫闭眼休息。
这水仙是气得牙痒痒的,想不到这乡野村妇不是那软柿子。那次在锦园可没见着她反抗,还不是乖乖的被水心整得服服帖帖。
这次是夫人安排的差事,她要是没跟去,指不定夫人会怎么罚她。算了,就带两身衣裳吧。等到了东郊庄子看她怎么对付她。
不情不愿的挑了两身衣裳包裹一整。上马车去了。
“把东西给我抬回去,小心着些。”水仙掀开窗帘,大声指着那两个小厮。
“把窗帘放下,寒风都吹进来了。”绿痕低声呵斥。
“吹个风怎么了,也不是那金贵的人。”水仙撇嘴嘀咕。
“你………”绿痕还想回嘴,可见自家小姐十分疲累的靠着休憩。只得作罢。
一路上马车里都是安安静静的。何谨靠着软垫补眠,绿痕轻手轻脚的从车厢壁橱了拿了些干货出来。打算在炉子上煨着,等小姐醒来就能吃点。这水仙是一点动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就在旁边冷眼看着绿痕忙。
“多煨些,我也有些肚子饿了。”冷不丁的来了那么一句。
“这是小姐的吃食 。”你一个丫鬟也想吃,要不要脸啊。后半句绿痕本想说出去的,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你想吃就自己动手找去,我们可没给你准备。”
“你……原本我可是带了很多的,是你们不让我带的,如今还不给我吃的。回去看我怎么向夫人说道。”
听到这里,何谨不得不睁开眼来。自家婢子实在不是那撒泼之人,碰到这种无赖是应付不来的。
“绿痕赏她些吃食吧,带多了也是喂那林中野物,不如赏给水仙姑娘,省得浪费了。”
“是,小姐。”绿痕自是听出了自家小姐骂人不带脏字的话。可那水仙一时还没意会到,心里还得意着,谅你是二爷妻子怎么了,还不是要让她几分。
直到看见绿痕偷偷地在那里笑,她才回味过来,刚才那句话不是什么好话。仔细一品才悟出那话中话的意思。敢情这女人是在骂她畜生不如么。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乡野粗妇还有那叫绿痕的丫头,到时候一定要叫哥哥带几个人来教训这她们。
☆、第62章 过年收租(二)
走了一天一夜;竟下起了小雪。
“少夫人外面开始下雪了;今晚是到不了寄宿的地方了。”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楼护卫;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一旦下雪;到时候雪积起来就更难行走了。
“目前还在红木林中。”
“出红木林还要多久。”
“约摸要再走三个时辰才能出林。”
“今晚就不停下来休息了;赶紧出林子要紧。”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万一大雪封山了;那他们几个不得死在这里了。
“是;少夫人。”
这大冬天的本来就冷,如今开始下雪了;北风夹着雪花吹在人脸上是生生的刺痛。坐在马车里还好些;可马车外的人确实难受得紧。
“绿痕找块棉布来。”
“是;小姐你等等;奴婢找找看。”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也不清楚有没有。
“少夫人,这大黑天的不休息干啥急着赶路啊。”一路上这水氏老么就不爽好久了。马车里那主仆两人都不理睬她。吃饭了,也是草草一放。想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乡野村妇一个,看你能嚣张多久。夫人可是已经在楼府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着你回去呢。
何谨是懒得理这没脑子的女人。要不是还顾忌着郭氏,早就轰她下去了。一路上比她这个主子还像主子。什么活都是绿痕一个人在干,她就端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是绣帕子。好一副大家闺秀样呐。直气得何谨主仆俩牙痒痒的。
眼见何谨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依然忙着手中的活,也不知道她在缝什么东西。水氏老么不禁又叫道:“黑灯瞎火的,赶什么路啊,我们又不是没时间了。”
“小姐说赶路就赶路,你瞎嚷嚷个什么劲,你要不愿意赶路,就下去休息啊,没人拦着你。”
“你叫什么叫,你主子都没说话呢。”
“我家小姐难道就不是你的主子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楼府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怎么着了,我就这么说话了,夫人都没说过我半个字,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等着,回楼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水氏四姐妹在楼府一向是众丫鬟小厮巴结的对象。哪个下人敢这么跟她们说话。
别说下人,就是那个别的主子都要让她们几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何谨一直就在做手中的口罩,也没空去管她们。知道自己的丫鬟一路上憋了很久了。就让她发泄发泄好了。
“回府收拾我,哎呀水仙姑娘,奴婢好怕呢。”绿痕平时都是比较稳重的人,这会儿也被这水氏老么给气急了。这要是换了红稍来,保不齐就已经打起来了。
“你,死丫头看我不——哎呦。”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何谨主仆俩幸亏是坐着到没怎么样。可那刚要站起来的水氏老么就惨了。生生的跌趴在矮岌上,一动也不动。
“少夫人,马车车轮被卡坏了。”外面传来楼成的有些哆嗦的声音,估计是被冷的。
“绿痕赶紧掌灯,我下去看看。”
“是,小姐。”主仆俩相互搀着下马车去。
“啊……啊……血……血。我流血了。”水氏老么好半天才尖叫着下马车。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喊着。可就没人理她。
“叫什么叫,没见着马车坏了吗。”绿痕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流血了。”一手捂着嘴的指缝中不断有血冒出来。看来是刚才马车卡住是撞的。
“绿痕拿块帕子给她擦擦吧。”实在受不了这噪音,便随意吩咐了句,又继续查看马车车轮。
“是,小姐。”主子吩咐了,绿痕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找帕子来。
“看来是马车车轮裂开了。这马车是不能再坐了。”
“是属下疏忽了。”这马车是楼成准备的,如今这样累着少夫人要在大雪天走路。自是很过意不去。
“算了,也不能怪你。我们就下车走走吧,楼护卫赶马。只要走出林子到外面去重新买一辆吧。”想来也要走几个小时吧。
何谨钻进马车里拿大氅。
“小姐,怎么样了。”马车里绿痕刚刚找了几块帕子出来。
水氏老么正在擦嘴巴里的血。瞧她皱着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似别人怎么虐待她一样。
演林黛玉啊,装毛啊装。看着就让人一阵恶寒。
“马车车轮坏了,我们得下去走了。穿得暖和些,这是我刚刚在马车上做的,正好可以用上。”何谨原本是想做几个口罩给外面的楼成用。哪知道这会儿自己都要用上了。
“什么,要走路去。那还不得冻死人。”水氏老么一直就拉长着耳朵在听她们的话。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绿痕转过来瞪了她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笑死人。原来水氏老么刚刚在马车里撞着牙齿了。这不正中那颗门牙就缺了一大块。
“哈哈哈……一路上真是太烦闷了,总算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这水氏老么估计还没发现自己的门牙缺了一块。
“你笑什么呢。”正在理东西的何谨奇怪的看了自己的贴身婢女一眼。
“小姐,你看。”绿痕眼神一瞄示意何谨看。
结果一看,何谨也差点笑出来。确实很滑稽。正中间的门牙缺了一口子。难怪刚刚听着她讲话觉得有点漏风。这牙齿要在现代还有救,这古代的话,就真的与破相没两样了。
“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外面。”
“我不去,我要在马车里。”水氏老么打死都不肯出去走。
“你放屁,我家小姐是主子都没办法,要去外面走路了,你一个下人还摆什么臭架子。”
“我就是不出去走路,要去,你们两自己出去走好了。”
“也成,那你就呆在马车里吧。”何谨也不跟她废话。
“楼护卫,你把马儿卸下来。后面的箱子拿出来让马儿驮着。这样还轻便些。我们还能早点走出林子。”
这水氏老么一听何谨的话,知道她是来真的。这马走了,她留着个车架子有什么用。这会儿是真急了。
“别解……别解,我走就是了。”不然保不齐他们几个就丢下自己走了。
“楼护卫,你赶好车子就是。这东西捂着嘴,能挡些风雪。”何谨拿了一个口罩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戴上。
“谢夫人。”见女主人戴好了,楼成也依样戴上,果然暖和不少。
于是何谨主仆俩穿戴暖和,一人撑一把油纸伞,一人提着灯笼,互相搀扶着走,倒也不是那么难走。
可后面跟着的水氏老么直冻得打哆嗦。本来就没带几件衣裳。这会儿在风雪里走,简直就是要她的命。那风雪从四面八方的向她刮来。吹在脸上,像拿了把刀子在割一样疼。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刚刚马车里撞了一下,嘴巴都麻了好一会儿没知觉,这会儿总算是不麻了还觉得隐隐的在疼。
忍不住伸手往嘴里摸,这一摸不得了。怎么觉得自己的门牙好像少了一截呢。在细细的摸了摸,不对:“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这会儿是真的要哭了。
“你又怎么了。”绿痕没好气的摘下口罩不耐烦地问道。
“你………你赶紧给我拿镜子过来,快点。”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使唤,要拿你自己拿。”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你等着。”绿痕真不拿她也没办法。可实在是怕自己真的就这么破相了。水氏老么跌跌撞撞的钻进马车里找镜子去。
“啊……”
没一会儿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从马车里传来。这声音足以惊扰整个林中休憩的动物。没等他们三人反应过来,只见水氏从马车里迅速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镜子,一副张牙舞爪的朝绿痕扑来。
“都是你这死丫头,都是你害得我破了相。都怪你,我要杀了你。”说着就朝绿痕扑来。
何谨一看不对,这水氏是刺激过头了。绿痕当场吓傻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何谨赶紧拉了她一把。水氏扑了个空,栽倒在雪地里。
“你们……你们这算什么啊,这么多人欺侮我一弱女子,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如今你们害得我破了相。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发什么疯,谁害你了。”绿痕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厉声呵斥道。
“你还说,难怪刚刚你这个贱丫头偷看着我笑,原来你早看到了。你这恶毒的女人,你就见不得我好么。”原本这趟回去,夫人就答应她,会让二爷纳了她,可如今全被这些人给搅黄了。
“你有什么好的,谁会嫉妒你这样的人啊。”绿痕边骂边笑。实在是那缺口的门牙太好笑了。
“你……你还笑。你这贱人,我要跟你拼了。”水氏爬起来又想往这边冲来。
眼看着这水氏又像疯妇一般撒起泼来,何谨也是相当的无奈啊。
“楼护卫,这女人疯了,你将她打晕算了。”实在是没心情在这里跟她瞎扯淡。
“是,少夫人。”没女主人的命令,这种事楼卫基本上是不会管的。可既然是女主人的吩咐那就另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