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奇女子。
“正是林琅。”楚林琅温和抿唇,浅笑嫣然。
“清风还礼了。”洛清风一改刚刚在房间里抵死不从,视死如归之态,双手拱拳,说不出的沉静淡雅,道不明的意态清绝。
真的,听苏若离讲的多了,楚林琅已经分不清洛清风这礼回是心甘情愿,还是另有阴谋。
“洛公子……找林琅有事?”楚林琅有些不确定洛清风的来意,语意动作上便显得十分小心跟谨慎。
然尔这般,却歪打正着的与当年贞娘初见洛清风时一般态度,熟悉的感觉萦绕其间,洛清风一时心殇,悲伤难以自抑。
见洛清风不语,楚林琅脸色略有些红,是歉意的那种。
“洛公子若有事不妨直言,林琅能力范围之内,定不推辞。”楚林琅言辞十分谨慎,能力范围之内,换句话说,她虽是楚馆主人,但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儿。
依着那些姑娘给洛清风渗透的消息,这几日楚馆被苏若离包了,整个楚馆连楚林琅在内,全都要听苏若离的。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本神医走到今日不怨天尤人,只恨得罪小人,别人怎么看我不重要,清风希望林琅姑娘莫要误会,我并非登徒浪子,平日里素来不会……”
就在洛清风想要澄清自己的心性跟品质并非如此之时,唐玉书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洛清风,此事乃本公子与苏若离为之,你想报复尽可找我们两个,何必在这里无端羞辱林琅姑娘?”
见到来者,洛清风恨的咬牙切齿,之前被他塞在墙角揍成狗,若不是自己的灵丹妙药,这会儿他能上楼?
下床都做不到!
“林琅姑娘莫听这厮胡言乱语,清风对姑娘……”
“你想跟林琅姑娘说什么?你并非登徒浪子,平日里素来不会到楚馆这种地方?”
唐玉书没给洛清风解释的机会,横插到二人中间,面向洛清风,“所以你平日里素来瞧不起这里的姑娘?洛神医,要不要我提醒你,林琅姑娘可是这里的主事,你现在是瞧不起谁,嗯?”
麻痹狗带!
“瞧不起你!”洛清风咬碎钢牙齿,他是这个意思么!
“呵,你就以为我瞧得起你么!”唐玉书抬手,揉了揉腕子。
身后,楚林琅实不忍洛清风再经受暴力攻击,“洛神医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他就是,难怪洛神医对楼下那么多美娇娘不满意,原来心气儿这么高!”唐玉书嘲讽意味更浓,“可惜不好意思,唐某早已表白林琅姑娘,洛神医就不要故伎重演,横插一脚过来好吧?”
身后,楚林琅无辜躺枪,她怎么不记得唐玉书跟自己表白过。
“你!”洛清风也气,“你向林琅姑娘表白怎么了,人家答应你了吗?哦,就因为你表白,本神医就不能争取一下?”
倏然,唐玉书顺移而至,单手猛扯住洛清风的衣领,目露寒光,“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可对得起贞娘!”
洛清风也是气极了,他欣赏楚林琅,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时间仿佛静止,楚林琅在身后站的十分尴尬,好在楚馆多年,她心性早已磨平,否则这会儿她必要过去指着眼前两位好歹也算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男人,拿老娘作挡箭牌,你们挡的可还舒坦!
老娘?
楚林琅忽想到这两个字,不免失笑,自己果真是被苏若离给带坏了。
听到身后的笑声,唐玉书跟洛清风自知失态,至少他们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不禁脸红。
“洛神医如果没事,楼下秋水已经备好了极品碧螺春,林琅既是拿了银子,自不会怠慢神医。”楚林琅收敛心境,浅笑抿唇。
洛清风微微颌首,“多谢林琅姑娘盛情款待,这份恩情清风记下了。”
楚林琅不语,俯身施礼之际她还在猜,洛清风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警告?
还真有点儿猜不出呵。
待洛清风走下楼梯,楚林琅暗自舒了口气,抬头正想跟唐玉书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听背后房间里传出‘砰’的一声。
随后,那间房的房门动了动,露出缝隙。
楚林琅不由转身,透过缝隙朝里面扫一眼,脸色骤变!
见楚林琅推门进去,唐玉书脸一白,亦跟着走了进去。
“他……他这是怎么了?”眼见被绑在椅子上的卫无缺整个倒在地上虚弱至极,楚林琅抬眼看向唐玉书,急声开口。
唐玉书犹豫片刻后,抬手解了卫无缺身上几处大穴,“应该是……困的吧?”
卫无缺闻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死死瞪向唐玉书,却见唐玉书似是无意的抬抬手指,在他眼前有意无意的晃了两下。
这么明显的威胁也是够了。
“卫公子?”一侧,楚林琅有心搀扶,却碍于唐玉书在场,毕竟卫无缺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唐门女婿,她不想因为自己一时不慎,给彼此招惹麻烦。
“我……”卫无缺转尔求助楚林琅,“我……饿……我……渴……”
好吧,之前楚林琅在给卫无缺送完包子之后,唐玉书便将卫无缺吃喝拉撒全都包揽在自己手里,连秋水都不要插手。
不想那日唐玉书饭送的晚了,卫无缺便唠叨几句,唐玉书当然不爱听,干脆封了卫无缺的穴道。
再然后……
第五百三十七章我只是想活着
再然后唐玉书遇着自己妹妹被虏走,洛清风又被苏若离给送来楚馆,心绪起起伏伏的有些不稳,便忘了楚馆还有卫无缺这号嗷嗷等着他送饭送水的人。
细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天……
楚林琅有些心疼,却未埋怨唐玉书只言片语,只吩咐秋水过来处理。
见楚林琅离开,唐玉书自知理亏并没有跟过去。
“你家主子脾气倒是好。”门槛处,唐玉书倚在门框上,侧眸看着秋水把绑在卫无缺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不是我吹捧,我家小姐的气度,这世间没有几个男儿比得上。”秋水将卫无缺扶在椅子上,舀着水,一匙一匙的喂到他嘴里。
对于这样的评价,唐玉书没有异议。
他承认,这般女子,世间少有……
淮南,大街。
一辆独属于寒门的金顶玉轿被人拦下来,为首护院怒而上前,却被一道凌厉的掌风逼退数步。
本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励志名言,街上众人立时驻足,瞪大眼睛。
寒门家主夫人与顾府旧主交锋,这是热闹?
这是天大的热闹!
轿落,待丫鬟掀起金丝珠帘,段清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来。
对面,顾如是一身红色狐皮大氅,傲然立在自己面前。
“好狗不挡道,挡道没好狗。”说真的,整个国师府,唯苏若离跟段清姿的脾气秉性最为相似,连骂人的措辞都迷之相同。
顾如是冷眸直视,自怀里取出一张三千万两的银票,交到炎冥手里。
炎冥心领神会,拿着银票上前,“这是欠寒门的钱,寒夫人看清楚了。”
段清姿没看,瞄都没瞄一眼。
倒是旁边的丫鬟极有眼识,接过来之后直接给撕了。
好嚣张有木有!
“我倒要看看,寒子念还能养你多久!”顾如是嗤之以鼻,冷笑嘲讽。
“顾家主还真闲,那你就看着好了。”段清姿敷衍似的撂下一句话,转身欲回金轿。
“段清姿,你当日砸顾府砸的可还爽快!”顾如是哪肯让段清姿就这么离开,她偏选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挡住寒门金轿,就是想让淮南百姓看清楚,她顾如是又回来了。
“爽啊,特别爽。”段清姿心知不能走的安生,索性转身,微微点头。
“呵,你没想到终有一日,我顾如是能回来,而且回来的这么快,是吧?”那晚之后,顾如是于翌日便去了字笺上写的那家商铺。
那是家卖杂物的小店,在淮南已有三十年之久,店里有个看铺的老太婆,顾如是去时,那老太婆什么都没说,只交给她一张信封。
信封里写着顾府地契在唐庄管家手里,于是顾如是当日去找那管家,用足够的银两换回地契。
想要重振昔日辉煌,便要先收回顾府,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不过这件事段清姿早就知道,寒子念告诉她时她还不怎么开心,不过她家夫君说了,不管顾如是得了什么样的际遇才能站起来,他都有本事让她再绝望一次。
丧子之仇他从未忘记,他会让顾如是百倍偿还。
段清姿有问寒子念自己是不是也要收敛一下?
寒子念的回答是,不用,完全不用。
他的女人,该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
“我只是没想到,顾家主何时变得如此廉价,为这点儿小事儿就要来大街上闹一闹,丢不丢人。”段清姿长声叹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副认识你好丢脸的表情彻底激怒顾如是。
别问当初冷静睿智的顾如是怎么了!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已经泯灭了她的耐性,现在的她,只想赢。
“段清姿你给我听好,是寒门破坏了游戏规则,我顾如是此番东山再起,定要捍卫淮南商界,由不得你们寒门一枝独秀!”顾如是原以为段清姿会与她吵翻天,未想昔日自己那个素来火爆的二师姐竟然可以如此淡定。
“规则?”段清姿笑意深沉,
“我虽肤浅,却也明白一个道理,所谓规则,就是用来被强者打破的,而弱者,没有资格谈规则二字。”强而有力的回击,噎的顾如是哑口无言。
多么朴实无华的一句话,却是铁一般的定律。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顾家主与其在这里虚张声势,倒不如回顾府好生筹谋,不过清姿有句话撂在这里,若让你顾如是笑到最后,我就不姓段。”段清姿冷冷开口,之后由丫鬟搀扶走入金轿。
轿起,十几名护院径直向前,逼得顾如是接连后退,狼狈不堪。
街上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既惊讶于段清姿的浴火重生,又对顾如是眼下的境遇,诸多同情。
看着那些似同情似怜悯的目光,顾如是悲愤交加,喉咙一阵腥咸,却始终没让那口血,吐在地上……
皇城,宫内,御书房
鉴于上一次威逼之下,赵廉留下一句什么也不告诉你就抹了脖子,这回龙辰轩学聪明了。
他没质问,没指责,也没旁敲侧击。
他只摆事实,讲道理,一条一条陈述大周皇朝对郭太傅的恩情。
譬如你当时只不过是编纂库里一个小小文史官吏,如果不是先皇慧眼将你调入皇宫,你能一跃成为人人景仰的太傅?
再譬如朕儿时机缘巧合之下问你一个字,因为一字之师,朕登基后直接赏了你黄金万两,一万两,以你现在的俸禄,只怕多活一百年也赚不到对吧?
像是这样的例子,龙辰轩举的不要太多。
龙椅上,龙辰轩唾沫横飞,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龙案前,郭太傅只默默跪在那里,一字未语。
一侧,李公公不时瞄向郭太傅,不时还会附和两句,“皇家对太傅,真是没的说。”
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龙辰轩自觉说的差不多,抬手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太傅觉得朕可有胡诌的地方?”
第五百三十八章恩同再造
郭太傅摇头,“先皇与皇上,对老臣,恩同再造。”
龙辰轩很满意,既是这样,那么接下来咱聊正事儿,“郭太傅不要想太多,朕召你回来不过是随便聊聊。”
为免郭太傅有任何异样的举动,龙辰轩起身绕过龙案,上前一步,亲自扶起郭太傅,“朕在这个位置,看人看事难免偏颇,不如太傅置身事外反尔看的通透,郭太傅且说说,朕这朝堂之上,有谁是对朕忠心的?”
然这一刻,龙辰轩的手还没来得及从郭太傅的肩上移开,便见其唇角一动。
“不可!”龙辰轩陡然伸手卸下郭太傅的下颚骨,眼底满覆寒霜。
却还是,迟了一步!
郭太傅并非咬毒,而是切腹!
待龙辰轩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郭太傅胸口已被大片黑血浸染。
嘴里没毒,匕首上有……
看着从椅子上缓缓滑落到地上的郭太傅,龙辰轩黑目如渊,紧紧盯着郭太傅的那张脸。
如果赵廉自尽是怕牵扯到家人,那么郭太傅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连自己九族都不知道是谁的人,他在怕什么!
冰冷的气息骇然四溢,龙辰轩一动不动的望着郭太傅,他太想知道原因!
“皇上……”身且,李公公回神之后,叹息开口。
龙辰轩闻声回眸,正迎上李公公眼中的悲伤。
“郭太傅是两朝元老,一向与世无争,可惜啊。”李公公低头,抹泪。
“厚葬。”龙辰轩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御书房。
房内,李公公不由的上前一步,缓慢蹲下身,伸手抹向郭太傅那双眼,摇了摇头。
一路走好。
且说离开御书房之后,龙辰轩命雷宇驾车,离宫而去……
楚馆,锦瑟居。
苏若离坐在桌边掰手指,来来回回掰了十几次,方才抬头,“是三天没错吧?”
“没错。”楚林琅点头。
“唐玉书忘了?”当日她跟唐玉书讲好的,暂时先让洛清风在楚馆呆三天,三天之后唐玉书答应会跟她细谈关于贪狼斧的事。
“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唐玉书能这么容易把贪狼斧给你吧?”楚林琅不是不相信唐玉书的人品,她只是认清了唐玉书对洛清风的怨妒。
“那倒没有,但好歹我得要他一句话。”苏若离喝了口茶,“我刚才听秋水说昨天洛清风跑到你这儿套近乎了?”
“别听秋水胡说,只是遇到了,打个招呼而已。”楚林琅并未看重昨日之事,轻描淡写。
不想这时,房门响起。
外面有声音传进来,“林琅姑娘在吗?”
苏若离虎躯一震,双眼瞪向楚林琅。
“在。”楚林琅知道苏若离想什么,无奈低语,“别乱想。”
随着房门开启,洛清风踱步而入。
一袭鸦羽色长袍,行走间飘逸如仙,与面对自己时不同,眼前的洛清风面容温雅,气度从容,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眼亮烁如星,璀璨明亮。
但。
某神医这种天人之姿只保持一秒,便在看到苏若离的一刻,彻底崩塌。
“你怎么在这里?”洛清风脚步骤停,看向苏若离时的表情,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若离挺挺胸脯,一派趾高气扬之态。
洛清风吸气,呼气,“告辞。”
“神医既是来了,不如坐下喝杯茶。”楚林琅起身施礼,以示恭敬。
如此,洛清风反倒不知如何进退。
留下?
他的确想跟楚林琅解释昨日之事,并非他有意冒犯,只是当时被唐玉书逼急了才会口无遮拦。
走吧?
楚林琅盛情相邀,他于情于理都该给足面子,否则他今日道歉的诚意在哪里!
权衡利弊之后,洛清风不得已转回身,行至桌边落座。
“林琅姑娘……”
“秋水不在,我先下去替二位沏茶,稍等。”洛清风坐的时候找准方位了,正对楚林琅,背对苏若离。
不想他才开口,楚林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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