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浩的话,他才收回了视线,直接挑开了营帐的棉布帘子,看向了主帐的方向,“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吗?”
上官浩笑了笑,“不是,已经一天一夜了,刘欣然都没有离开过,小鱼送去的膳食也几乎都没有怎么动过。”
看出了花少恭担心的样子,上官浩很识趣的闭嘴。
“我先离开一会儿,接下来的细节安排就交给你了。”他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上官浩的肩膀,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显然和预料的不同,不论小鱼怎么劝,刘欣然就是没有离开主帐的战营半步,分明就是在和花少恭置气。
知道处理完了边关传来的战事只好,花少恭心里窝着无名的怒火,已经两天一夜了,这个女人还在和他冷战,他倒是宁愿刘欣然打骂发泄出来,毕竟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做出了逾越的举动……
可是对方完全没有在意,按照小鱼的形容,她整个人都是极其冷静的,除了每天看棋谱之外,就是独自坐在棋盘前研究棋局,根本懒得开口说话。
想到这些花少恭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连续喝了一整坛的白酒,整个人就像是走在云端,可是步伐却依旧沉稳。
在路过刘欣然住的营帐时,明显停下了脚步,恰好小鱼端着空了的茶壶走出来,在掀开帘子的瞬间,那双眼睛毫无偏差的看到了刘欣然,他压低声音叫了她的名字。
或许是微醺的缘故,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了一样!
小鱼不敢留下来打扰,自然消失的很快,故意用手腕将阻隔着两个人的棉布帘子挂在了一旁,彻底让花少恭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多一些眼神交流也总好过这个主帅牵肠挂肚的喝闷酒吧!
坐在棋墩旁边的刘欣然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手里捻着的白色棋子微微停滞了一下,才缓缓落下,远光扫了一眼花少恭。
很快就看出这个男人喝了酒,那双桃花眼有些微红,侧脸弧度也略显僵硬。
一个站在营帐的外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而她坐在棋盘前,若有似无自己和自己下着棋,没有言语的交流,却都在留意着彼此的神态。
花少恭记忆很好,他甚至能够看得到她脖颈上的纱布虽然拆去了,可是还有一条暗红色的血痂,前天晚上若不是这个伤口的存在,或许他会错的更离谱吧!
两个人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知道刘欣然看出站在那里的男人眼神越发的忐忑起来,这才心软了几分,单手撑着棋盘,再无掩饰的看向了花少恭。
“要进来坐坐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和之前的花少恭没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不回答?”看到花少恭始终沉默,她索性起身走了过去,明明是他的错,可是怎么看上去像是他很委屈似得!
“既然不回答,那么我要休息了!”刘欣然说着抬手将掀起的棉布帘子攥在手里,随时打算放下来,明明已经不打算继续这样冷战,当初和楚子默也是如此,根本毫无意义,既然已经打算留下来,何必还要和自己过不去。
就算是为了放过自己,也要学着放下那些偏见,至少花少恭还是按照约定放了楚子默和阿坤。
“我只是害怕你还在生气!”花少恭终于开口,忍不住的看向了近在迟尺的她。
“……”
原来他也在纠结前天的事情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主动道歉。
“对不起,欣然!”
花少恭像是会读心术,她刚刚在想为什么不道歉,结果下一刻这个男人就真的开口了。
“欣然,我只是不清楚怎么做才能够让你不生气!”他坦白的表达着心里的想法,至少他珍惜倾注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感情。
在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依旧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可是眼底明显多了细微的波澜,“对不起!”
他再一次的道歉,让刘欣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鼻子,太过浓烈的酒味。
“还是喝点醒酒汤吧,否则这么去休息的话,明天早起会头疼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花少恭才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小鱼亲自端着一碗醒酒汤送到了旁边的一营帐。
出来见她的人是上官浩,微微蹙眉,显然对有些刺鼻的味道很不习惯。
“首领,这是给主帅准备的醒酒汤!”
“是她准备的吗?”
这个她显然就是指刘欣然,小鱼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将之前两个人在营帐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了上官浩。
“没想到主帅的感情还挺专一的,果然是大家崇拜的男人!”小鱼的评价,显然让上官浩拧紧了眉心,他很难理解这些年轻人对感情的态度,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为难的还是自己,简直有些自虐倾向……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纸终究包不住火
为期半个月时间,花少恭将战事的重点放在了东丘国右翼的夺取,可是显然并不顺利,楚子默手里的兵权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没想到当初费尽心思,将东丘国调兵遣将的传国玉玺带回来,也没有起到偶少作用。”
“这一点是始料未及的,毕竟早在之前交手的时候,楚子默将兵力隐藏了。”
“更重要的是没想到那些原本都保持中立的军队,居然早就暗中和楚子默做了伏击准备!”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始终沉默的两个先锋兼主帅副手都面面相觑。
“恕上官林多嘴,东丘国原本就是地大物博,人丁兴旺那些散落的兵权若是集中起来,这一战迟早是以输局告终!”
……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虽然话虽难听,可是却易于切中了要害,楚子默的四个指挥高手,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清楚他们的军纪作风,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最终那些各路回归中路主站营的将领们,都纷纷走出了营帐被上官一族的人带着去歇息。
在花少恭他们议事的战营中,已经完全康复的上官林,身上披着铠甲,格外的意气风发,身上还带着战场回归后的陌生风尘的味道。
“辛苦你了,带着援兵连夜赶了回来!”花少恭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从他身体恢复之后,为了避免他和刘欣然的见面,将他从中路的主战区调派到了右翼的后备战营,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还是他带着援兵将落败的将领护送了回来。
“主帅客气了,这都是应该做的。”上官林还想说点别的,眼前却多了一杯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兄弟上官浩正笑着对他示意。
相差十一岁的两个人,一直都是花少恭身边的得力助手,若不是当初被迫在东丘国做质子,也不至于让他们两个好朋友分别了那么久。
“以茶代酒算是给你小子接风洗尘了!”
上官林微微一笑,“得了吧,当初为了派遣我去敌营做内应,下手将我这条腿打骨折的也是你,一杯茶就想要打发我吗?”
他说的坦率,自然不会介意面前人的反应。
可是花少恭却不由多看了一下周围,总是担心刘欣然会忽然听到这些对话,更担心她会认出上官林。
纵然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尤其是前半个月的时候,楚子默身边的人颇费心思的掩人耳目给她传递消息,可是刘欣然终究没有回应过,甚至还一五一十讲笑话般的告诉了他整个经过。
看的出她是真心要留下来的,这些日子花少恭虽然忙于战事,可是显然心情很好,甚至劳累之余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唯恐因为上官林的出现将眼下的幸福毁于一旦!
“主帅,别那么担心,我也听浩哥说过的,”上官林放下了茶杯,冲着他的浩哥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吩咐完后面的安排之后,就会返回右翼清理战场后的残局。”
花少恭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
在上官林离开阵营之前,一针见血的对他说,虽然能够避免不会再和刘欣然见面,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除非他死在战场上,否则很难掩饰住这个秘密。
毋庸置疑,这就是事实,纵然有些残忍。
“怎么了,战事不利,也不住于脸色这么差吧!”刘欣然放下了手里的棋谱,吩咐了小鱼给花少恭倒茶。
两个人平日也是两天见一次面,不会很频繁,毕竟这半个月的战局很繁琐尤其是楚子默彻底调动了全部的军队,隔三差五就会在某个据点折腾一番,似乎故意在挑衅。
喝了一口茶,花少恭才啧啧了两声,“没想到连你也知道我打了败仗啊!”
刘欣然将棋盘上的残局收拾好,没有立刻回答,瞥了他一眼,平日他们也玩笑惯了,她少不了揶揄几句,甚至有时候花少恭会拿她和楚子默的关系来调侃,自己也不会介意。
“要不要考虑一下,拿我的身份来诱捕一下呢?”
“哈哈,好建议,不管是阿坤还是楚子默,肯定都会在乎你的吧!”他将茶杯放下,玩世不恭的笑着,忍不住的扬起嘴角,“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建议?”
刘欣然不是听不明白他的话,故意装糊涂,“什么建议,是关于两天前的那盘棋局吗?”
他扫了一眼这个女人,微微摇头,一本正经的重复着他之前说的话,“嫁给我,做我花少恭的女人,这样我就是利用你,也是名正言顺,不是吗?”
这一刻原本的轻松氛围忽然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只剩下了棋子落入棋盅的声音,清脆而且响亮……
漫长的沉默之后,还是端着晚膳出现的小鱼打破了沉默。
“晚膳准备好了,快落座吧!”
“好,多谢小鱼了。”
刘欣然离开了矮几,走到了木桌旁边,像是忘记了之前和花少恭的对话,在拉开座椅落座的时候,侧过头看向他,“你不饿吗?还是已经用过晚膳了呢?”
他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两天的时间能够见到一次,他最盼望就是坐在一起用膳,即使两个人都不会再吃饭的时间聊什么话题,可是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这是他爱着的女人,是他用尽手段留在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拒绝。
花少恭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落座用膳。
依旧是相顾无言,除了用膳的间隙,刘欣然会主动给他倒杯果酿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互动,尽管花少恭也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他甚至也做不出给对方夹菜这种温柔的举动。
毕竟他很清楚这样做,只会让刘欣然反感而已。
“听说这一次两个先锋都会到军营了?”忽然开口的刘欣然看向了面前的人,“我记得上官浩是其中之一,难道你跟一个也是上官一族的人?”
正在喝果酿的人立刻呛住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动摇的心
一旁正在收拾碗筷的小鱼被花少恭的呛咳的声音震惊,怎么刚刚用完晚膳就这么大的反应呢?
毫不知情的她继续收拾着木桌上的碗碟,余光看向了坐在矮几旁准备下棋的两个人,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很渴吗?”刘欣然拿着自己的绢帕递了过去,示意他擦拭一下嘴角,“喝点东西也会呛住。”
花少恭用绢帕掩住口鼻,也借此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慌乱眼神,唯恐上官林回来的消息被面前的女人察觉。
直到感觉她起身走到一旁低声和要离开的小鱼说了几句话,才重新端着黄花木的茶盘走了过来。
“喝点茶好了,这次不要再呛住了。”
其实刘欣然也觉得奇怪,花少恭不是毛头小子,即将而立之年的他,任何时候都不会露出冒失的一面,或许是她方才话说的有问题?
因为想的太过出神,递出去的茶杯在花少恭握住的时候,还没有收回手,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感觉到手心有一阵温热,然后就是十指交错的扣在了一起……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相对而坐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探过身,俯视着她,“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要怎么回答,她在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茫然之际甚至没有来得及摆脱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只是微微沉默着回应,“在想要怎样才能够赢了你!”
“哦,这样啊……”原来她这次没有反抗他的碰触吗?“就那么想要赢了我吗?”
刘欣然后知后觉,在点头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手指在动,立刻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垂下视线没有再去看他,反而探到棋盅里面,来回摸着大理石的棋子,借着冰凉的触觉让炽热滚烫的右手恢复一些。
看到她有些潮红的脸颊,花少恭也不挑破,心平气和的对弈起来,因为揣着心事刘欣然有些不专注,尽管对方很谨慎的在放水,却依旧败下阵来,她频频的抿着唇,偶尔会懊恼自己居然心不在焉,咬着嘴唇的样子落在花少恭的眼里,格外的有趣。
“你不是很想赢的吗?今天怎么状态不佳呢?”
“才,才没有呢!”她无力辩驳,眼看着设局的棋子有大半成为死棋,“倒是你,也懂得谦让一下!”
其实是她懒得开挂罢了,若是用芯片作弊,恐怕就是大国手范西屏来临,她也不会输的吧!
“哦,没有堵住的棋局,我一般不会拼尽全力,”花少恭笑着打量她,“没看出来我已经放水了吗?”
“你喜欢有赌注的棋局?”真是争强好胜,原来男人都喜欢这样!
其实算起来和她对弈的男人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楚子默,另一个就是花少恭了,连阿坤他们几个都未曾交过手。
她记得有一次擅长掌控局势和分兵布阵的阿九问过她:“要不要试着和我来一局白刃战?”
“白刃战?”她后知后觉,“是要和我下围棋吗?”
对方单手撑在矮几的边沿上,弯腰看着她,“是啊,听说你赢过楚子默!”
当时她是用什么理由拒绝了阿九来着?
哦,对了,她是这么回答的:“赢过楚子默又代表不了什么,他在一心两用的情况下输给我,反倒是显得我胜之不武,等我彻底赢了他,我们再对弈也不迟啊!”
花少恭看出她的分神,用手指敲了敲棋盘,提醒她,“回答我的问题有这么难吗?”
看到他探究的表情,刘欣然忽然就笑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一个女人居然又这么强的好胜欲望!”
“当然不会!”他捻着手指里的白棋,在棋盘中路落子之后,才抬头看向刘欣然,“每个人都有好胜的欲望,只是针对的具体方向不同,比如现在你觉得赢一盘棋就足够了,可是我却觉得赢了你的心,才是真的满足!”
刘欣然被他这个解释,搞得啼笑皆非,总感觉今晚的花少恭有些不同,可是偏偏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被我的话给吓住了吗?”
“怎么会,诸如此类的话听的太多!”
花少恭最擅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谈论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既不会让彼此尴尬,也足够让他表露情感,她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话情绪起伏很大,可是偶尔也会觉得脑子发懵,语言的蛊惑总是有很神奇的力量!
“我有时候感觉,你这个男人究竟对多少女人说过类似的话,”刘欣然眨了眨眼睛,细长却不算密集的睫毛忽闪着,“知道什么叫做‘偷心’吗?”
看到她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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