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一些重要的东西,陪我一道看那江南烟雨,塞北黄沙……
让车夫自行回去,不用等我,我急匆匆地跑进昭王府,管家曲伯见是我,赶紧笑着上前来招呼。
“曲伯,你家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去了安阳公主府,还未回来,小姐先坐着稍等片刻。”曲伯答道。
奇怪,难道他还在公主府,公主府到这里可比到凌府近啊!
我等了好久,茶都喝凉了,还未见他回来,叶轻尘倒是回来了。我逮住他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家王爷呢?”
“王爷吩咐属下先回来的,他不知到哪里去了,小姐找王爷有急事么?最近王爷每天都一大晚上才回来,属下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恐怕小姐要等很久呢。”叶轻尘说道。
我脑中灵光一现,问道:“王爷最近是不是亥时快要过了才回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叶轻尘奇怪地问道。
原来是他!我顾不得解释,一阵风地向门外跑去。我怎么就没想到!除了他谁会知道我最爱的是箫音,除了他谁会那么傻,冰天雪地的还在风里呆着。心口好似被什么填得满满的,雀跃地跳动着。我一路跑进王府,顾不得和别人打招呼,跑到自己住的地方,依墙站着。
他还在!听到箫声传来,我松了一口气。我不在,他也不知吹了第几遍了!没有惊动锦书她们,我轻身一跃,展开轻功向后山而去。
他坐在一块翘起的岩石下面,正好可以挡住风雪。一曲吹完,他凝神听了半晌,不见动静,只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缺了一个小角的月亮洒下了一地的光辉,照在他的身上,照在我的心上。他紧锁眉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那忧伤似一把利剑,刺在了我不曾设防的心上。
“束潇然!”我像以往那样,连名带姓地叫道,声音却带着哽咽。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走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你每天在这里吹啊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低头,将手掌覆在他握箫的手上:“瞧,你的手比我的大多了,看来我是捂不暖它了!”
“云萱……”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乌漆的眸子里映着星光,幽暗莫名。
“我来是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看江南烟雨,塞北黄沙?”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他说出“不愿意”三个字。
他将箫别在腰间,反手握住了我的双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
“我会走很久很久,路上可能会经历苦难风霜,而且……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这样你也愿意?”
他笑了,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我愿意!”
我也笑了,有几颗小星星调皮地窜进了我的眼睛,我闭上了眼,将头轻靠在束潇然的肩头,让它们无路可逃。
“还有,我和端木偁没有什么,我只是心情不好,当时想找个人靠靠。”
“我知道!”他放开了我的手,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过了许久方才说道:“我没怪你,不过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你想靠的时候只能靠我,不许再靠别人!”
“嗯!”我答应道,冰冷的双手伸进了他的大氅,搂在他的腰间取暖,他的身躯微微一颤,在我耳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湿润温暖的唇印在了我的耳垂上。见我没有反对,他的唇便如蜻蜓点水,在我的眉尖、额头,鼻梁、脸颊点过,最后叹息着落在了我的唇上。
上元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朋友们的理解和支持!这两日揽镜自照,我自己也察觉出与以往有所不同,面带芙蓉含春色,眉梢眼角,尽显温柔,难怪银笙和锦书老是问我最近有什么喜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人也变得更美了。我嘴上说可能是宁王府的吃食比较养颜,心下却道: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那是因为本姑娘恋爱了!
因为前面的路困难重重,我和束潇然商定,我们俩的事,暂时只能瞒着其他人,以免引起诸多事端。我也想过了,他既然为了我能够作这么大的牺牲,那么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轻易让他抛弃一切跟我走,何况我自己离开倒是易事,如今要拐个王爷跟着走,那就难上了许多。
今日是正月十五,按容国的风俗,晚上人们将会在花灯满照的街市上闹一整个通宵。边玉与柳姐姐约了我一同去看花灯,我刚答应了他们,不曾想束元晦也差人来约我晚上与他们几兄弟一同去猜灯谜,我以与他人有约在先回绝了。
没想传话的人走了不到一会儿,束连成、束潇然、束元晦、端木偁和岑无寂都来到了宁亲王府。
束元晦一见我就嚷嚷道:“云萱,你和什么人有约啊?居然连我们也不顾了!”
束连成薄唇一抿,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上元佳节本就是才子佳人相约互吐衷肠的日子,云萱莫不是去会情郎?”
“王爷猜得真准,你要替我保密,可别告诉他们!”我笑容可掬,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想逗我?要知道我外表是张小嫩脸,灵魂却不是,这点儿挑逗是刺激不到我的。
束连成面色僵了僵,摆出一副“你还真的有”的表情,我哈哈笑着,还对他眨了眨眼睛,其他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两个打哑谜。
束潇然在一旁看着,一如既往的面带笑容。端木偁的目光从进来就没有离开过我,见我和束连成低语,面色不禁暗了暗。
“你和二哥说什么,为什么不大声点说给我们听?”束元晦问道。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大声说出来,那就不叫秘密了!”我笑嘻嘻地对束元晦说道。他狐疑地看了看神色有些尴尬的束连成,低头不再言语。
“云萱,你真的与人有约了,不和我们同去?”岑无寂开口问道。他比前些日子瘦了些,神色间略显寂寥,与这喜气洋洋的日子有些格格不入。我心下有些愧疚,他想必是知道边玉和柳姐姐的事了,我答应柳姐姐会开导他的,这几天却光顾着自己开心,竟给忘了!
“我确实与人有约了,都是昔日的好姐妹,”我对着他说道,“今日难得有机会大家欢聚一堂,本来也想着人多热闹,不如大家一块儿过去,不过……毕竟不太方便,还是算了!”
提到昔日的好姐妹,岑无寂有些明了,淡淡一笑,更显萧瑟,我忍不住讷讷地轻声叫道:“大哥!”
“我没事!”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改日有机会和大哥聚聚,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我那一声轻喊,想来别人也没有听到,他这样说出来,却是挑明了我们俩的关系。原本他不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么?这会儿怎么改变主意了?我不解地看着他。
束元晦永远是最快蹦出来的那个,我们这里话音刚落,他马上跳了起来:“岑师傅什么时候又成了你大哥?”
岑无寂笑道:“七爷,我和云萱一见如故,早就结拜为兄妹了!”
我也凑趣说道:“是啊,你连做我师弟都不愿意,岑大哥要不是想着怕让你叫我师姑更难堪,早就告诉你了!”
束元晦不时地看看我,满心的不甘都写在了脸上。众人闲话一阵,见说不动我,便告辞而去。临走时束连成说,既然同是逛灯会,保不定能遇上,我也打着哈哈附合着,心下暗乐:你就是见到了也认不出我!
“对了,王爷,银笙有话带给叶轻尘,”我笑看着故意落在后面的束潇然,大声说道,然后贴在他耳边说道:“晚上我会去找你,看你认不认得出我来!”
“你又要玩什么花样?”他趁无人看见,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好,若是我认不出你来,任你罚我!”
“说定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候你可不许反悔!”我开心地举手来,与他击掌为誓。
宁亲王和王妃吃饭前就进宫去与君同乐了,晚饭后,我代表他们给王府的下人们赏了红包,并吩咐下去,今儿排班轮值的要好好守着王府,不得擅自离岗,明日会好好打赏他们,其余的人今晚放假,可以随便玩,明日点卯时回府即可。
我换上了男装大摇大摆地走了几步,管家洪齐见了直乐:“少主子这么一穿,倒成了个翩翩美少年了,一点女儿家的脂粉气都看不出来。您想得可真周到!这就要去逛灯会了么?王妃吩咐了,让您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他正要喊人来,被我拦住了:“洪伯,不用叫人了,我有贴身侍卫的,他在王府外候着,不会有事!”指了指银笙和锦书,说道:“就连她们两个也会功夫,您老就不用操心了。”
“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会什么功夫,少主子,您还是多带几个人去吧,不然要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啊!”
见洪伯不信,我对两个丫头歪了歪头,银笙便使出了一套“穿云掌”,拍向旁边的一棵枯树,掌风过处,树枝立断;锦书也娇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摆了个剑决,一套“流云剑法”耍得甚是好看。
洪伯看得目瞪口呆,我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您老这下信了吧!这两个丫头功夫已经不错了,不过十个加起来也不是我那侍卫的对手,您就放心吧!”
让银笙和锦书那两个长期跟班先去暖阁等着,我独自一人闪身进了赵昂的小院,戴上了面具。赵昂悄无声息地迎了上来:“主子,人都到齐了!”我点了点头,迈步进入大厅,里面齐齐一堂,坐满了我的手下精英,一见到赵昂恭恭敬敬地跟在我后面进来,唰地一下全站了起来。
我走到首座站定,一眼看去,左右两旁各立着四人,和我一样戴着面具,从身形上判断,左边的四个正是我手下的四大美人——苦泪、海笑、无颜、边玉;那么右边的四个应该就是混迹于暖阁,负责主要事务的尹六、芮木、艾无论和归冉君。谢三娘没有来,我对赵昂说过,她只要负责好暖阁的事就成,别的不用她插手。我对他们颔了颔首,沉声说道:“请坐!”我这声音听起来十足十的是个男音,无人起疑,除了见过我的人,谁又知道我是女子!
我点了点头,赵昂上前说道:“你们平日里是如何做事的,别以为主子不知道,主子的能耐你们没见过,他可什么都一清二楚。”我心下暗笑,赵昂也真会演戏,我知道个鬼啊,不过是有时候帮忙出个主意什么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在做,不过我知道,这样子才能震得住人。看着我这个戴着狰狞面具、莫测高深的主子,他们心理上先怯了三分。
“平如海!”赵昂突然厉声喝道。一个瘦猴一样的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垂首而立。
“你可知罪?”
“赵总管,属下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总管明说!”他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转,盯着赵昂说道。
赵昂手指轻扣着桌面:“主子吩咐过,咱们的情报不允许走漏消息,你却将它偷偷卖与康王府,是何居心?你当我不知道么?”
那个叫平如海的面色变了变,强笑道:“赵总管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赵昂摆了摆手,马上有人跑了过来,呈上一摞纸,上面跟写日记似的,一条条记得清清楚楚,某月某日在何地,平如海与某某某会面,交付情报若干,收银XX两。听赵昂一条条念出来,平如海顿时面如死灰。
“主子吩咐过,所有情报,不经允许,不得外泄,你竟然拿它去卖,难道主子还缺过你的银两不成?”赵昂质问道。
我低着头想,平如海卖的那些情报虽说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但这样一来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人人都学他,难保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所以没有制止赵昂,且看他如何惩罚这人。
“你还记得我们的规矩吗?不该做的做了,砍手;不该听的听了,刺耳;不该看的看了,废招子;不该说的说了,挖舌!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
我吓了一跳,怪不得平如海刚才会面如死灰,这难道是追魂阁以往的刑罚么,太夸张了吧!向下看去,只见平如海跪在了地上,瘫软成一团。
“咳!”我咳了一声,赵昂问道:“该如何处置这厮,请主子定夺!”
赵昂,你可真是把难题丢给我了!把人弄瞎弄聋弄哑弄残,那可都不是我的强项啊!招手把他叫到跟前来,我问道:“赵昂,需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么?就卖了点情报,不至于要人命吧!”
“主子,这就要看你了,以后这些人都是你的了,这是你在他们面前立威的机会,杀一儆百,也不能罚得太轻!”赵昂小声说道。
又来了,他总是想把他的人马全塞了给我,我又不是要长期开黑社会!我嘀咕道:“今天我们是来发红包的,怎么变成审案子了?”不过看赵昂的神情,是要我出手了,没办法,他开了戏,我得唱下去啊,不然以后还真的难管这帮人了!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趁机醮了点茶水,轻扬手指弹出,轻描淡写地对平如海说道:“你不用怕,我不喜欢太血腥,你的错也罪不至死,你的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做错了事当然要受惩罚,你可以选择离开,不过不能将这里的事情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你也可以选择留下,那么只要你好好表现,不再犯错,一年后我会帮你恢复功力,定与现在一般无二!”
下面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只当我是在说疯话。平如海脸上先是掠过一丝狐疑,在试着运了运功后忽然死死地盯着我,瑟瑟发抖,牙齿咬得紧紧的,眼中满是恐惧。
“怎么?你不服气?”我问道。
他仿若刚醒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属下知道错了,谢过主子不杀之恩,以后决不再犯,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子做事!”
“那就好,做的好的论功行赏,赵昂,今儿喜庆,发红封吧!”
赵昂念名字,底下众人一一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红封,做事做得好的领双份,每个人都乐滋滋的。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了左右八个人和四斩时,边玉首先笑嘻嘻地揭下了面具:“主子的功夫好高明!竟然能够隔空废了人的武功,属下可从未见过。”
其他人也一一揭下了面具,敬佩地看着我。赵昂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主子,他们几人都是誓死追随我多年之人,除了无颜和边玉,并无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你可愿意……见见他们?”
我相信赵昂,所以他相信的人,我也相信。点了点头,我缓缓拿下面具,苦泪和尹、芮、艾、归五人当场愣住,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年轻。
一向严肃的海笑忽然伸手指着我:“凌……凌……”
我转头对他嫣然一笑,说道:“怎么了,前几日才见过,不记得了?”他正是每次进宫时站在皇帝身旁的那个侍卫大哥。
苦泪更是苦了一张脸,颤声说道:“你……你居然是女的!”
归冉君眉开眼笑:“女的怎么了?姑奶奶我就是女的!哈哈哈,没想到主子和我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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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赵昂的手下全是能人,我不过救了他一命,他竟将全部家当奉献了出来,说起来就这么接了他的事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说道:“别人不知,你们几个却都是知道的,一切都是赵昂在打理,事情都是你们在做,我不过白捡了个便宜,只在背后当个闲散主子。”
“主子可别这么说,咱们能赚这么多银两,还不都是你出的主意!”赵昂说道。
“是啊,要不是主子,咱们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也不会有今天!”归冉君也说道。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若是赵昂死了,他们也要跟着陪葬么?我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