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动手,你们随意给他两拳。”安浅夜吩咐几名侍卫,“清铃,我们回去。”
后边,传来林淇的痛叫声。
赶回府后,沐羽尘正等在门口,见她过来,笑道:“满意了?”
“一大早的去打人,太舒服了!”安浅夜直点头。
“我们该去龙门了。”沐羽尘伸出手,在她将手放在他手心时,才拉着她上轿,“启程。”
龙门封王,一跃成龙。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你把所有暗卫都给了我,就不怕我将来谋反篡位?
沐羽尘:要真想当女皇,那我送你上去坐几日?正好,我休个假。
安浅夜:……看来你注定是昏君,我注定是妖姬。
第95章 江山如画
龙门口人山人海; 但无喧闹声; 气氛庄严肃穆; 让人正容惊心。在朝阳下; 两列侍卫手持长矛; 立于当口。
王公贵族着官服; 全都是一府之主,来见证这场封王盛典。他们按照官阶大小,排成了四队,都静静地等在龙门口。
“朱大人,”众臣中; 有人频频探向龙门内; 小声问旁边的人,“你可有听见什么?”
“好似有打斗的声音。”朱大人皱眉; “声音很混乱。”
有人奇道:“今日殿下封王; 龙门内怎会有打斗之声?应该是我们听错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少人惊疑,但无人敢去探寻; 为官多年,个个是老狐狸; 不该知道的; 都会闭起自己的小耳朵。
在龙门内; 牧冰插回剑; 扬声道:“动作快些!封王典将开始,众臣也该入内了。”说罢,他取下臂上的红丝带; 收入怀里。
以他为中心,四面躺着数不清的人,全都穿着侍卫着装,看模样皆已死去。
“是!”一些人飞速行动,搬走一具具尸体。
“总算肃清了。”牧冰自语。大皇子、三皇子的暗卫,虽经他们清剿几次,但总有余孽。
这次的封王大典,是余孽最后的机会,若他们贼心不死,那必会混入典礼上,再寻机会行刺。为了分清敌我,他早已下令,让自己人都绑上红丝带。
在一炷香之前,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他命令所有侍卫脱掉护臂,以露出里面的红丝带,而没有缠绕红丝带者,则杀无赦!
地面上很快一空,所有躯体都被搬走,但鲜血流了满地,根本来不及擦净。
此时,数十个人抬着几卷红毯,在齐心协力下,将这里的鲜血覆盖。整一块空地,长宽都有十来丈,全都铺上了红毯。
“就位,迎各位大人入门!”牧冰高声道。
侍卫们分列两队,肃容正装,向龙门外走去,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天地间。
“众臣入内!”数千侍卫齐声道,持剑维护着秩序,站在道路的两旁。
走出百来步后,许多大臣蹙眉,动了动鼻尖,只因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惊异莫名。
众人越往内,血腥味越重。封王大典上,怎会有血腥味?刚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牧冰着银色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立在不远处的一层台阶上,面容平静,注视着到来的诸臣。在他的头盔上,还有一抹血痕。
不少人注意到这点,心里都是一凛,隐隐猜到一些事,当下立即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就是龙门吗?”安浅夜跳下马车,打量着这门口。说它是门,倒也不算,它是由两条白龙组成,没有门板,无法关闭。
门很高很宽,起码有五丈远,有三丈高,气势很巍峨。
“拜见殿下!”在沐羽尘出马车时,门口侍卫单膝下跪。他们此番举动,被后面的侍卫看见,当即也拜倒。
数千侍卫排成两列,是长长的一条龙,后面接着前面,依次单膝下跪,如在接龙般。
“走吧,他们都进去了。”沐羽尘含笑道,和安浅夜交握着手,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过长长的红毯,一同登峰。
走了上百步后,安浅夜翕动鼻尖,小幅度扯了下手,惊异问道:“你有没有闻到腥味?”
“在意料之中。”沐羽尘颔首,轻声回她,“灭了一群杀手而已。”他的目光下移,盯着脚下的毛毯,“腥味在,却不见血?”
安浅夜明悟,顿时一脸惊悚,目光汇聚成丝,直看着脚下的路,小心肝直颤,问道:“这红毯下,不会都是血吧?”
“这里血腥味不算重,应该还在前面。”沐羽尘微笑着回道,大拇指微动,在她手里抚摸着,“成帝,原本就是踏着鲜血前行的。”
“但这只是比喻,谁真踏血前行啊?”安浅夜抱怨道,虽然隔着一层红毯,但她心里仍不是滋味,想到下面全是血,刚刚死过人……
在不久后,她便没心思去想了,只是仰头木着脸,目光呆滞。
“我们一定要爬吗?”安浅夜欲哭无泪。那一层层台阶,斜登云天,看得她直哆嗦。
沐羽尘安抚道:“只有九十九层台阶。你身体底子也不弱,能爬上去的。”
“我后悔了!”安浅夜咕哝,“这台阶一层接一层,一口气到顶峰,太危险了,若是爬台阶时踩空,就会直接从上面滚下来。”
不死也残!
“这谁设计的?不入流!”安浅夜抱怨。这在现代,都是成梯形上去的。
沐羽尘回道:“为何称龙门?一跃成龙,自然是一口气到顶,哪有歇气中断的?”他微微侧头,“我们爬吧,回去我给你捏腿。”
“别小瞧我,你大伤初愈,多担心自己。”安浅夜提醒道,心里不免有忧虑,“踩稳点,你我一人倒了,两人都会滚下来的。”
丢脸事小,失命事大。
文武大臣按照官阶,立在不同的阶梯上,越往上,官职越大。在台阶顶峰的右侧,站着太尉,而在左侧,却站着右相。
第二排则是镇南王和左相。皇子封王,比起一般人封王要郑重很多,是以朝中大臣皆已到场,无一缺席。
“没有女眷。”安浅夜轻语,从侍卫到官员,没有一位女性。她原以为,这如在狩猎场,或是宫廷宴会上般,也会有女眷观礼的。
沐羽尘低语:“我国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军政。封王属政事,自然无女眷。”
“那你还带我来?”安浅夜小声问道。
沐羽尘笑道:“无妨,我请旨了,父皇已准许。”他有些意味深长,“我越重女色,父皇大概也越放心,自然不会反对我们。”
“你重女色?”安浅夜斜睨过来,但很快收回目光,注意着脚下的台阶。
沐羽尘颔首,回道:“嗯,重你一人的色。”
“花言巧语!”安浅夜嘀咕一句,口上虽在抱怨,但心中却直荡漾着。
顶峰很平很圆,是以大理石堆砌,四面比较空,只有徐徐清风。顶峰地不大,长不过一丈,人立在上面,可看得很远。
安浅夜累出一身汗,被风一吹,只觉得分外凉快。她眺望下去,将京城收入眼里,如黛的青山、红瓦房、瑰丽的湖泊……
登高望远,只觉得心胸开阔、通体舒泰。
“江山如画!”她感叹道。
沐羽尘望向她,笑道:“美人如花。”
“殿下,”太尉与右相上前,“贺殿下封王!”
右相捧着王冠,在太尉接去后,便取了沐羽尘头上的皇子冠,再由太尉给他戴王冠。
接下来,便是祭祖祭天及贺词。一番折腾下来,安浅夜直想昏厥,在大夏天,顶着一个烈阳,在台上站半个时辰,谁能受得住?
“奏雅乐!”有人喊道。钟鼓唢呐交织成曲,听起来倒是很喜庆。
台下,那一声声喊着:“我王千年,秦王千年!”气氛高涨炽热,让人很受感染。
沐羽尘振臂一扬,侍卫们喊得更起劲。
望着这一幕,安浅夜心受触动,几乎热血沸腾,那一句句“我王千年”,让她都想跟着喊。
台下人影重合,光内围的侍卫便有数千,再加上外围的,总计得有上万,如今一同喊起来,声震天地,惊起鸟雀无数。
直到王典落幕,安浅夜仍在亢奋状态,虽是沐羽尘封王,但她与有荣焉。
午后的行程,便简单不少,只需坐在辇车里,从京城各地路过,受百姓朝拜便可。
“今日也累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朝呢。”安浅夜笑眯眯道,挥了挥小拳头,“第一次上朝,可要好好表现哦!”
“现在哪里能睡?”沐羽尘笑道,“府里还等着人,去用些夜宵吧。”今日中、晚两顿,都在酬宾,和文武大臣一同用膳。
在天阙院里,皇后、沐灵儿、黎丽华都在。
一见安浅夜二人,黎丽华好似松了口气,忙招呼他们过来。她一向不拘小节,但皇后这亲家母不同,她怕给女儿招麻烦,是以处处陪着小心说话,可憋坏她了。
“母后,娘。”沐羽尘含笑道。
闻言,安浅夜犹豫片刻,便笑道:“母后,娘。”既然沐羽尘唤黎丽华为娘,那她自然也要唤皇后为母后。
“都唤母后了,本宫也没备礼物,回去后再补上。”皇后笑了笑道,“尘儿,你们应该在外面用过了吧?”
这满桌的菜,是她特意命人准备,以贺她儿子封王。
“无妨,再陪母后用些。”安浅夜笑道。
丫鬟们上前服侍,给几人布菜,气氛倒也融洽,是一家人的模样。
“封王典也过了,你们欲何时成亲?”皇后忽问道,“到时挑个黄道吉日。”
“自然越快越好。”沐羽尘笑道。他是一刻也等不及,想尽快给她戳上秦王妃的章。
安浅夜低下头,寻思着自己是否该配个娇羞的表情,好歹是在谈着她的婚事。
“是该快些。”皇后低语,脸上显露笑容,很满意他的回答,“本宫也想早点抱孙儿。”
安浅夜立即抬头。抱孙儿?她看向沐羽尘,皇后想抱孙儿,那得等到四五年后。
“这个不急。”沐羽尘回道,“我们还小。”
“不小了,你也二十了。”皇后反驳,又看向安浅夜,“黎丫头,你是山寨里的,性子也不扭捏,我便直言吧。尘儿为了你,言称身子有疾,这恶名需尽早消了。”
到时,只需言道治好了,便不算欺君之罪,隆嘉帝也奈何不得。
“本宫已想好了,你们秋日就完婚,只要生了孩子便可消了那坏名。”皇后思忖道,“三年抱俩,五年抱四,七年……”
安浅夜脱口而出:“你当我下猪崽啊?”
闻言,沐羽尘扶额轻叹,沐灵儿咯咯直笑。
“怎么说话呢?”皇后脸色一沉,“本宫念在你上次有功的份上,才为你打点一二,身在后宫,子嗣越多越有利。”
黎丽华笑着劝道:“二丫,听皇后娘娘的,你们年纪又轻,多生几个胖娃娃,将来继承他爹的本事,上战场杀敌去。”
她觉得,多生几个孩子,哪怕将来靠不了夫君,她女儿也能靠儿女。
“母后,娘,这事我们会妥善处置,两位不必操心。我们用膳吧,都快凉了。”沐羽尘打着圆场,同时转移话题。
用餐后,送走了皇后和公主,安浅夜满腹心事,一路上愁眉苦脸,终是忍不住,戳了戳沐羽尘的手臂,“你以后打算要几个娃?”
若他做了皇帝,自然需要很多子嗣,再从中挑选一个最好的,这意味着,她将来要生很多很多的娃,想想都让她胆寒。
生男生女,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说不准一连生几个女娃,那还得接着生。
安浅夜忧心忡忡,将一番顾虑说出,末了苦着脸道:“最多六个,不能超过半打!”
沐羽尘失笑,惹得她推嚷道:“你笑什么,我和你说正经的。”
他方才抱住她,与她耳语:“你二十岁后,与我生六个孩子,那你还有空去主邦交,再兼任暗卫首领?”
“能怎么办?你又不能帮我生!”安浅夜瞪了他一眼,垮了脸道,“干脆,你跟我回山寨去,别做那皇帝了,生一两个就好,是女是男无所谓,咱们也养得活。”
闻言,沐羽尘刮了刮她的脸,笑道:“我们就只生两个。”他又将她搂在怀里,埋首在她肩上,“一个也行。”
“若是女孩怎么办?”安浅夜迟疑道,“你要让她做女皇吗?”
“我的子嗣,无论男女,都可为皇。”沐羽尘回道,完全不在意,“更何况,雁国可出第一位女将、女王,自然可出第一位女皇。”
难道他的女儿,会弱于鲁国女相、前朝穆元帅、安乐郡主霍云洁?
“那说定了哦!”安浅夜笑眯眯,紧紧抱着他,只觉得身上一块大石落下,“如果女娃优秀,就让她做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 沐羽尘:偷偷说一句,娃生得越多,意味着我吃荤的日子越少,拒绝吃素,少生娃!
安浅夜:……
第96章 设下陷阱
“好; 若女娃优秀; 便让她做女皇。”沐羽尘应道; 单手搂着安浅夜; 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我们还没有成亲,竟已在讨论小孩。”
“这倒是,说不准会有变故。”安浅夜笑眯眯道,“谈这些为时过早。”
“不知本王的王妃,可还有顾虑?”沐羽尘含笑道; “今夜你一并说了吧。我明日会派人去礼部; 定婚期下月十五,月圆之日。”
“下个月啊?”安浅夜喜滋滋的; 眼睛弯如月牙; “有三媒六聘之类的,这能赶得及吗?”
除了生娃这一事; 她倒没有别的顾虑,虽知未来会有艰辛; 但她坚信能和他携手度过。
“大婚隆重便可; 别的都可从简。”沐羽尘思忖道; “我仔细考虑过; 在婚礼前几日我会送你去太尉府,你从那里出嫁。”
“你处理吧,我都听你的。”安浅夜笑吟吟。两人漫步走着; 途径碧云院时,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早些休息。”
沐羽尘抬手,摸了摸脸,那里仿似还残留着一抹柔软。他不禁轻轻一笑,在下个月大婚后,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去办一件事。
啪的一声,在一间主屋内,沐羽尘重重放下茶杯,紧紧皱着眉。在不久前,他的心情还是兴奋开朗的,如今却蒙上了一层灰雾。
他沉声问道:“本王下个月便会大婚,让你们制的药,仍没有眉目?”
在他面前,站在一排疾医,个个愁眉苦脸。在狩猎第一日夜里,他们便接到命令,让他们研究不伤身的避子汤。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他们一筹莫展。现有的避子汤,全都伤女子的身,而不伤身的,一时半会也制不出来。
一名老疾医无奈道:“殿下,时日太短,何况便是制出来,也得用在人身上试一试,才能确立效果,一两月太仓促了。”
沐羽尘深深叹息,问道:“要多久?”
“这……”几名疾医互视一眼,“臣无法保证。避子汤的效果,便是让女子无法有孕,这违背了自然,那必然是会伤身的。”
“分明是你们医术不佳!”沐羽尘反驳道。见一群疾医面有委屈,他闭上眼轻叹,“尽快制出,否则本王前路一片黑暗。”
女子二十岁前有孕,对身体不好,若制不出不伤身的避子汤,那他就只能忍四年。
夜夜抱着娇妻,却只能干看着?那是看四年啊,可不是四个月。
疾医们虽觉莫名,但也没胆子问,更何况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别的事也不归他们管。
“此事你们守口如瓶,不得宣扬,否则严惩不贷。”沐羽尘嘱咐道,“都出去吧。”
在疾医们出去后,书柜自动开启,一个黑衣人入内,拱手禀道:“殿下,乾华宫有异。”
“大概是要借机生事。”沐羽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