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爱卿,傅泽之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有什么看法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瑾修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样子,依旧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西楼挑眉看了瑾修一眼,他们两人如今都撕破脸了,还叫她来上朝干什么,看着她落败的表情他很得意是吧,傅泽什么的,关她什么事啊。
“启禀圣上,傅泽之事当以严惩,圣上皇恩浩荡,对他恩宠无限,他却恩将仇报,这样的人就应该杀了以儆效尤,以免以后还有此类事情发生。”这怕是就是他想要自己说的吧。
果然一听到西楼的话,瑾修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而那些低着头的大臣无一不汗流浃背,这顾西楼本就是圣上的人,他们以后怕是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很好,顾爱卿所言真是深得朕心,如今左相一职空缺,不知各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啊?”
在这个紧张时刻询问这件事情,西楼再一次被瑾修的想法震撼到了,不过更加震撼的显然还在后面。
“臣认为顾大人年轻有为,是担当左相的不二人选。”
“臣也是这么觉得。”
“臣也提议顾大人。”
……
靠,这些人平时和她不是一点都不熟的吗,现在这是几个意思啊,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小人、伪君子,一群臭男人。
“那,顾爱卿,你的意思?”
本想着将尧月救出以后,找苑清解决了私人恩怨之后就辞官退隐,现在这种情况,尧月还在瑾修的手上,她自然是不能中途离场的,可恶。
“臣自知能力有限,但承蒙圣上和各位同僚看得起,臣愿担此重任。”
“好,很好,我月安男儿要是都能如顾大人如此有担当该多好啊,众位爱卿,你们说是这样吗?”
瑾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说道。
“是是是,圣上英明。”
左相一职就这样落到了尚且不到二十的西楼身上,诏令一出,有争议有赞同,但这都不在西楼的考虑范围内了。
“顾大人,离我们约定之日只剩下四天了,不知此事有何进展啊?”御书房中,难得没看到玉妃娘娘的影子,瑾修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睛直盯着下首位的西楼。
本来还想着今天这关怎么会这么好过,到了下朝的时候,云海公公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猜到了瑾修的想法。
“圣上也都说还有四天了,四天时间,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了,圣上何必急于一时,既然西楼答应要找回那件宝贝,而且此刻您不是还抓着臣的人吗,臣又能想出什么花招?”
“你的人?顾爱卿这回倒是直率了许多,不过既然都是顾爱卿的人了,朕自然是要更加好好款待的,那就静候顾爱卿的佳音了。”
“你……”西楼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她的人怎么了,那嗜血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好好款待?怕是会加重对尧月的折磨吧,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早点把尧月弄出来。
“如果圣上无事的话,臣想先行告退。”
“去吧。”
离开了皇宫,西楼直奔苑清的住处,如今也不用想着帮他隐瞒了,如果有更多的人知道他还在宁安,她巴不得看到这样的结果呢。
还是像上次一样,苑清依旧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只是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月公子,真是好兴致啊。”
“怎么,如今连大哥都不喊了吗?”苑清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
“大哥?真是可笑,我姓顾,你姓月,我们本就不是一家,是啊,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呢,月苑清,看着我在你的陷阱里一步步向深处走去,你很得意吧,怎么样,隐忍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继续忍下去了,再忍一段时间,这月安就是你的天下了吧,你这算是功败垂成了吧。”
是啊,现在细细想来,如果苑清能够再谋划得久一点,让瑾修完全放松了戒心,然后与傅泽里应外合,再加上淮安的帮忙,这月安不就是他的天下了吗,不过西楼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提前实施计划。
“西楼,不叫大哥也好,我的一生中有很多的意外,父皇的意外死亡,母妃的失踪,还有你的出现,而你的出现,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意外,西楼,就像你说的,我本来可以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实施得很完美,可是因为你,我冲动了……”
“呵呵呵,真是可笑,原来还是我阻挡了你的计划啊,那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月苑清,告诉你,以前我有多敬重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希望我怎么对你,而且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向月苑清,西楼的眼里再看不到一丝依恋。
“西楼,他们无辜,那我就不无辜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西楼,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
“不要说了。”
“西楼,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暗处观察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上他们,你是我的,你是我月苑清的女人。”没有管西楼指着他的剑,苑清直直走向了西楼。
眼看着剑尖没入苑清的胸口,西楼终于再也淡定不了了,怎么办,她还是下不了手,毕竟在那样绝望的时候,是他给了她希望,尽管他一开始就带着目的。
“不要靠近我,滚开,喜欢我,真是可笑,喜欢不是这样的,月苑清,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你。”收起剑,西楼就要离开,既然杀不了,那么就当做陌路吧,恨,太累。
“不可以,今天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顾西楼,既然你杀不了我,那就说明你对我有感情的对不对,留在我身边,我还没有败,我会让月瑾修滚下那个位置,我娶你为妻,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苑清紧紧地拥住西楼,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西楼,他也不允许例外。
“滚开,别逼我动手,月苑清,你以为我稀罕你给予我的一切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要不是为了你,为了林家,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西楼真的要彻底被逼疯了,说什么为了她好,都是屁话,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了。
剑出手,西楼毫不留情地刺向苑清,其实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就连苑清也是如此,何况西楼这些年也在不断的训练自己,如今的她,就连苑清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苑清根本就不会还手。
“够了,你想眼睁睁被她杀死吗?”碧疏成功挑开了西楼足以将苑清刺成重伤的一剑,将苑清带到了安全的位置。
“是你?你还没死,没想到你们两个真的还在一起,月苑清,你真的很了不起,我佩服你,我不杀你,但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希望我们永不相见。”
林府的灭门惨案,她早该猜到的,以碧疏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将所有的罪责嫁祸在她身上,而且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原来这一切都是月苑清安排的,那么慈祥的林父林母,就为了报仇,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原来这世上最毒的人是他们。
“西楼……”捂着伤口,苑清就要追上去,可是被碧疏拦下了,“你做的这一切,你以为她还能原谅你吗,苑清哥,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别忘了,你还有仇未报,你的父皇、母妃的仇人还好好地坐在那里,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他们。”
其实碧疏虽然对西楼狠毒,但是对苑清真的是一心一意的付出的,这也就是苑清为何能够留她这么多年的重要原因吧。
“对,月瑾修,我一定要杀了他。”
“对,只有杀了月瑾修,一切才能结束。”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按照预料中的发展了。
西楼在此之后再未见过苑清,本想着靠其他方法来救尧月,可是紧跟着却传来了淮安入侵的消息。
淮安与月安的边界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所以月安其实是没有派多少士兵在边界把守的,而韩睿驻守的地方恰恰就是这边防最弱的淮安边界,结果可想而知,韩睿毕竟只有一人,多年的安宁让那些驻守的士兵早就丧失了原本的作战能力,不过几日,月安军队溃不成军。
“放了慕尧月,我去边关。”御书房中,西楼直接对瑾修吼道,一方面她担心韩睿,一方面她又放不下尧月,这个方法也算是折中了。
月瑾修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顾爱卿,你这份勇气确实可嘉,只是这去边关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而那人明显比你更合适。”
“谁?”
“朕的九弟,月瑾晞。”
“是他?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慕尧月,他根本就不是月苑清的人,你跟月苑清要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跟我们无关。”
西楼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月苑清想要什么都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她也不想再帮着月瑾修做事了,她要做回原来的自己。
“无关,顾爱卿,你这话就说的很可笑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在这里混淆视线,你以为月苑清会那么容易得手,不过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才让他露出了马脚,不过这可不足以构成我放了慕尧月的理由,放了他,你还会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吗,确实,那个宝贝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在意的可是我最看重的臣子,是你啊,顾爱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那么我保证你能见到活着的慕尧月,不过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什么也不能保证了。”
“月瑾修,你别逼人太甚。”说着,西楼就要上前去抓瑾修,都如今这步田地了,什么伪装都没有必要了。
书房内的动静太大,想了想,云海还是带着侍卫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的是西楼抓住瑾修的衣领的样子,这可吓坏了他,这可是弑君啊,这顾大人胆子也真是太大了。
“还不快放开圣上,来人,护驾。”
“你认为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西楼嗤笑一声,这些人也真是可笑,以为她一直都是文绉绉的样子,就真的那般弱不禁风吗。
“怎么样,月瑾修,你要不要放了慕尧月?”
“顾西楼,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朕的人,不得不说,你很有本事,不过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放了慕尧月,那你就错了,只要朕出了任何事,看守着慕尧月的人就会得到消息,他们就会把慕尧月往死里整,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后果。”
“月瑾修,你他妈的,你别逼我。”西楼真的是气急了,这连骂人的话都顺口说出来了。
“西楼,还是那句,乖乖听话,一切都好说。”瑾修握住了西楼扯着他衣服的手,缓缓松开。
“记住你说的话,月瑾修,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你今天这样威胁过我,滚开。”
“还真是支呛人的小辣椒啊,不过朕喜欢。”轻抚着那只刚刚握过西楼的手,瑾修的脸上是一脸笑意。
“靠靠靠,凭什么都要这么威胁我。”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一回到状元府,西楼就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书房里所有的东西能砸的几乎全被她给砸了。
“怎么回事?”卿羽近来也是心绪不宁,听到夕音的回报,赶忙就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西楼的书房外围了一圈的人。
“回卿羽少爷,少爷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叫都不应,而且他的火气好像很大的样子。”仆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就好了,夕音,夕阅,你们俩守在外面。”
“是,卿羽少爷。”
“大哥,是我,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毕竟那些仆人还未走远,所以卿羽在称呼上还是有所顾忌的。
等了一会儿,门总算是开了,可是看到那一室狼藉,卿羽赶忙将门关上,走到了西楼身边,“怎么样,这又是谁惹到你了,你有没有受伤?”说着就开始在怀中翻药瓶了,卿羽一直都因为自己没办法帮到西楼而感觉到自己很没用。
“没事,你别紧张,我没受伤。”西楼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卿羽,西楼也只是想找个能够说话的人而已,也没指望卿羽能够提出什么好的意见。
“西楼,我想要去见见尧月哥哥。”西楼说完,卿羽开了口。
“见尧月,为什么?”也难怪西楼这么惊讶了,尧月一人掌握在瑾修那里她就束手无策了,再加上一个卿羽,那她不就得被瑾修牵着鼻子走了吗?
“西楼,相信我,我去救尧月哥哥,你只要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最终卿羽还是没有告诉西楼他会怎么救尧月,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选择相信卿羽一次。
自瑾晞到了边关以后,落败的局势终于慢慢缓和了过来,就在大家欢呼不已的时候,有一群人却已经悄悄潜进了宁安。
“馨儿,这回我可全是为了你啊,到时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放心,傅大哥,你为馨儿做的一切馨儿都铭记在心,馨儿不会忘了你的恩德的。”
原来这傅大哥就是傅泽,自逃出宁安之后,他就到了明月宫,难怪大家都找不到他的人呢,再看着他那一脸痴迷的样子,也知身边这个女子在他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他显然忽视了这个女人眼睛里所表现出来的厌恶。
“娘……”
碧疏竟然也在这里。
“你叫我什么?”方玉馨很讨厌这个称呼。
“师傅,我……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此刻的碧疏哪还有在西楼面前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说话都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蠢货,这还要我教你吗?苑清呢。”
“他在隔壁休息,连日来的奔波,苑清哥很累。”
“你只要好好照顾苑清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也别插手了。”玉馨甚至都不愿施舍给碧疏一个眼神。
“知道了。”碧疏乖乖离去,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吗,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傅大哥,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麻烦你了。”不同于刚才的声色俱厉,此刻的玉馨倒是多了一份小女人的娇羞。
“放心,馨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享受着美人在怀,傅泽心情大好,如此尤物,就该跟着他。
第二日,宁安城依旧如往常那般平静,只是平静中似乎多了一份紧张,没过多久,只见各个商铺的门都被撞开,无数的难民冲了进去,这些难民是如何涌进来的,这就是今天早朝的议程。
而正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那些难民也成功的被官府镇压关入了大牢,没人看到他们嘴角的笑意。
“不好,他们根本不是难民,快点派人去大牢。”西楼恍然大悟,如今宁安城四周都没有灾害发生,这些灾民不可能凭空出现,而且一夜之间就涌入了宁安城,也就是说城内一定有内应,那么他们的目的是……皇宫?
瑾修显然听懂了西楼的意思,“李将军,快点带人去大牢里看看,只要是逃窜的人,杀无赦。”
“是。”李姓将军领命而去,朝堂上也陷入了恐慌,虽然还有些大臣不懂西楼此话何意,但是他们已然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果然,李姓将军去的时候场面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了,为时已晚,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难民,再加上一些手无寸铁之人,就算李姓将军想要执行圣上的命令都很困难。
“圣上,西楼无能,西楼愿将功补过。”
听着宫门外的声音,西楼知道那些人已经来了,是啊,她怎么会一心觉得淮安那边才是重点呢,声东击西这一计她还是没有学会,淮安不过也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
朝堂之上,朝臣慌张不已,如果不是忌惮着这是皇宫,怕是他们都要逃窜回家了。
“顾爱卿,你有把握吗?”瑾修难得的眉头皱起,他还是小看了苑清的力量啊,或许是他小看了那个女人的心计。
“没有,但是西楼愿意一试。”
“好,顾西楼,朕答应你,如果你今日能够解皇城之危,朕答应你一个条件。”
“是,不过西楼需要借一人。”
“谁?”
“玉妃娘娘。”要解苑清多年的恨还只有方玉栾能够做到,尽管他固执地认为他的母亲已经死了,现在的西楼头脑很清醒。
“好,但是记住,一定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