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颉依听完大为惊奇,“就哄小孩一样,给你读一个睡前故事,你就动心?这么简单?”
黄露明苦笑着点头,“我后来想过,大约就是那个时候。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最羡慕别人家孩子有人哄着睡觉……那本童话故事,我是自己学拼音读下来的,但是心底里还是……遗憾吧。”
然后陈先生那天正好选了她最喜欢的那个故事:踩着面包走的女孩。
他的声音很好听,发音的时候唇形也很好看……
后来在异国他乡遭遇那场混乱,陈先生满脸是血地倒地瞬间,黄露明突然惊慌了,曾经读童话故事给她听的那个人可能会为她把命丢了,这简直太可怕。
她说起这段时眼睛里突然涌出来的泪光,让阮颉依心里都抽着疼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剧都很虐的,什么春光灿烂猪八戒都是BE……
☆、第49章 初试美人舌
黄露明自己都没有想到,重新和别人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会心酸眼热,更多情绪还在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慢慢收拢,握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微微驱散了一点眼中涌出的泪光。
毫无预兆地,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一只手从侧面环住她的后背,另外一只胳膊向下,横贯她的膝窝,同时发力,将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阮颉依睁大了眼睛,一声“哎”还没喊完,那人已经抱着黄露明大踏步走进了旁边的换衣间。
砰地一声,门被带上了,阮颉依的身影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也就两分钟,但是他刚一靠近,黄露明不用回头就已经分辨出来者是谁。
这时候剧组应该出发在拍外景,他怎么会在?黄露明有点纳闷。
聊天之前她环顾整个化妆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却没想到紧连着的试衣间里藏了两只耳朵,刚才那些话都被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陈桦躬身放下她,深深看她一眼,把她的两只冰凉的手合拢,用自己滚烫的掌心整个裹起来。还觉得不够,又拉了一只凑近自己的脸,给她暖手。
当黄露明掌心的掐痕落入眼中,他的眉头一蹙,用拇指划了划那几道弯月牙一般的弧线。
“我没事……”黄露明话还没说完,一个轻轻地吻就落在了掌心。
这是一个临时的试衣间,非常狭窄简陋,只有一米见方的空间里,三面是墙,一面是落地镜,旁边有一个简易的衣架,挂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古装。容纳两个人有些嫌小。
黄露明一双手被他紧紧握着,早就不凉了,微微带着惊讶的眼睛,在望过去的时候还是泛着粼粼水光。
陈桦被这眼神一激,他从那片回复温热的掌心移开唇瓣,向前一步,又将吻落在了她染泪的眼睫。
黄露明不由得闭眼,一颗泪珠滚下来,被他轻轻用唇瓣擦去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陈桦温柔地舔去了她所有眼泪,心跳的很快,魂飘的很高,但是屏住了呼吸,声音很沉。
头顶上闪耀着温暖的黄光,在所有自然光和人工光里面,黄光是最能修饰人的肤色轮廓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浴室或者洗手间拍照最上相的原因。
在暖黄光晕修饰下的陈桦,五官皮相完美无瑕。
镜中照出他的侧影,一身雪白僧袍,三层衣领交叠,脖子上一串乌黑佛珠。
清雅出尘,是剧组造型师对他的评价。
黄露明移开眼,她不愿意过多展示自己的脆弱一面,刚才的话既然被他听到了,也没什么。不过再讲一遍就太肉麻,她很快就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行,应该做点什么转换一下气氛。
她看着宽袍大袖的俊和尚,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调戏僧人扮相的陈先生,让他羞得不敢再提刚才。
和尚这种生物,辈分高的叫长老,年纪小的叫沙弥。好的称呼一句大师,坏的骂他一句秃驴,这都是寻常分法。
在黄露明看来,真正有意思的分法是,长得不好看的是普通出家人,好看的才是出尘的禅师,其中美得正气的可以叫上师,邪气的嘛,就妖僧最合适。
正邪加在一起,就是三个字,荷尔蒙。
越是禁欲的制服系,调戏起来就越有趣。
她想起剧本里正好有一段,一大群妖艳女子一起扑上去调戏苍澜大师,用尽了各种招数,最后还是没能得逞。
那是拍戏,如果是现实呢?
黄露明回想自己看到的片段,反客为主向前一步,用食指挑起陈桦的下巴,从唇、鼻、眼一路向上,把他逼到后退一步,倾斜身体靠在落地镜上。
指尖在他眉尾那颗黑痣上停留片刻,又从太阳穴向后,轻轻转过他的耳廓,指转一周,点过的地方全部泛起潮红。
黄露明不做饭,但是理论懂得太多,不久那么几个步骤?锅里的水烧开了,摆上调戏对象,大火蒸,小火焖,再趁着余热未消的时候,撒一点小小的作料。
全程闭眼脸红的陈桦让黄露明心情大好,她再上前一步,镜子里活脱脱呈现出一头青丝的现代女孩调戏古装和尚的画面。
“如何?大师的禅心破了吗?”黄露明在他红得滴血的耳尖轻轻叹一口气。
说实话,这副害羞可口的样子真的有点,让人把持不住呢。黄露明心情大好,打算放他一马,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没料到突然睁开眼睛的陈桦满眼幽深,像是被唤醒的野兽,眼睛亮的吓人。从嘴角到眉梢都散发着深沉的暧昧的气息。
不妙不妙,黄露明心里一跳,玩过火,把乖宝宝调戏成大饿狼了。
她脸上还是保持镇定的表情,轻轻吐出两个字:“妖僧。”然后抬脚想要扮作功成身退的样子麻溜走人。
没成功,胳膊被死死拽住了。
陈先生桃花眼半垂着,流畅的双眼皮线条之下,卧蚕之上,危险的眼神一闪而过,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方才纠缠厮磨半天,陈桦那一身宽大僧衣早已微乱,僧衣下的胸膛起伏着,带动念珠的晃动。
他们的位置几乎是瞬间调换过来的,黄露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抵在了冰凉的镜面之上。
即使被暖光照耀着,还是能明显感到独属于玻璃的冰冷质感。然而压上来的身体却烫得惊人。
黄露明被圈得死死的,双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捉住举过头顶,急促的呼吸落在她脸上、耳后。
他早上一定是为了拍戏点过线香,淡淡的香烛气味,混合着年轻**鲜活的生气让她晕头转向。
“本来一直顾虑你年纪太小……可是今天……是你自己……”断断续续地话语,猛烈的吻从脸,到耳后,到脖子。
也不知谁在吃嫩草,重生过的黄露明觉得好笑。“轻点……会留印子的。”她还保留着一份清醒,用脚尖踢他的腿。
“你可以换高领毛衣。”紧紧贴着她的那个声音回答。
这样寒冷的冬夜,他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冰天雪地里走得太久,太需要抓住一点温暖的东西。
黄露明还要在说话,却被堵回去了,她的唇舌已经在海藻一样纠缠,战火一样激烈的攻势下投降,缺氧的大脑也组织不出什么成形的句子。
戏中禁欲戒欲、明镜无尘的大师坐怀不乱推开了妖精的手,可是现在却变作戏外施展媚态的妖精。
洁白玲珑的小小坚硬的牙齿品过去,柔滑粉嫩,细糯香甜的舌尖也品过去……
镜子中的那个陈先生也在激烈地亲吻跟她面目相同的女孩,镜里镜外,她都没办法再反抗。
他贴近的胸口是独属于男性肌肉的坚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简直到了气若游丝快要窒息的地步,只能用尽全力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才不至于全身脱力而滑到。
原本冰凉的镜面,已经被滚烫的体温变成了透红的烙铁,黄露明在上面虚弱无力地挣扎,却又被洪水猛兽一般的冲动折磨地更厉害。
真是疯了……黄露明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灯光在眼前变成一大片迷离散乱的光点。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用了好几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是有人在拧试衣间的门把手。
糟糕!难道是刚才发出了什么声音,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
还是阮颉依还没离开,等着来看他们的好戏?
由于这里并不是专业的取景地,所有地方都是临时找来的,所以这个小房间并不隐秘,很多演员都在这里换戏服。
刚才陈桦好像没有锁门?
黄露明又羞又急,挣扎着想要离开陈桦的怀抱。
陈桦也早就听见了,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充耳不闻,甚至,他反倒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不是偷偷摸摸假装不熟悉。
所以,他不只没有松手,反而吻得更深。只是转过身子,这样,即使有人推门进来,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女孩一头散乱的青丝。
“有人吗?”这次门外的那人开了口,嗓音清清淡淡的,黄露明脑子里却炸的一声巨响。
她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希望陈桦赶紧放开她,不要被撞见这么尴尬的场景。
可是同样认出了司徒声音的陈桦却不这么想,他睁开了双眼,却不肯松手,仍旧狠狠地禁锢着她的身体。
门终究还是打开了,滋呀一声,黄露明的角度,只看见门外化妆间桌子上的大红花瓶和鲜黄的假花一闪而过。
这种情景被撞见,会是什么结果?黄露明想不出来。她只能认命地闭眼,早知道就不作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起影视剧里的和尚,大概出名的就那几个:法海、辩机、无花、三藏。
小时候比较纯洁,很多东西没看懂,长大后会发现,其实,和尚们……
推荐几个国庆消遣好了。
1。天涯关于王祖贤版本青蛇电影中,法海小青被删减片段的图解。
2。三言二拍中所有跟和尚有关的篇目,以前我居然会误以为这是写破案的,结果一看,简直是黑子
3。百度关键字欢喜佛
4。胆子更大的,查一查白骨观什么的……
如果做完以上步骤,有所收获,欢迎和作者君交流。我真是太纯洁啦,纯洁地捂脸跑。
☆、第50章 初试美人舌
推门,进门,拿东西,摔门。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声胜有声,黄露明觉得,错过了司徒的表情反而是一件好事,反正从最后摔门那一下的力度已经能感受到了。
“你是故意的。”黄露明看着陈桦透亮的眼,伸出手刮了刮他浓黑的眉毛。真是孩子气的家伙。
“没错,就是故意的。”陈桦大方点头,笑起来分明一副耍赖的坏模样。
黄露明无奈叹气,到底有没有长大,非要这样宣誓主权?她推他的身子,“起来一点,这么大一串珠子,硌死我了。”
陈桦嬉皮笑脸,他将脖子上那一串光滑乌黑的念珠甩出去,砸在旁边的衣服堆里,发出一个闷响。“这样就好了,继续?”
有完没完!黄露明现在还头晕呢。
“你不是也硌着我了吗?”陈桦不满地吐槽:口袋里什么鬼东西。
说着手就不老实地向下摸了过去。
黄露明身子一抖,下一秒,一个小东西摆在手心送到了她眼前。
原来是这个……
“刚才阮颉依送我的,什么最新款唇膏。”黄露明不过是看她用的时候多瞄了两眼,大方的阮小姐就不由分说拿一只新的送她,这么熟了也不好假客气,于是她道了谢收下后,就塞在口袋里了。
“我来替你试一下?”陈桦说着已经扭开了盖子,不怀好意地凑过来。
“不要!”面对面靠近涂唇膏这种事,怎么想都是新的陷阱。
但是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的。
黄露明一张脸羞得通红,死死闭住眼睛。
过了两分钟,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落在嘴唇上,只是狐狸一样含着玩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颜色不配你,不要用。”
黄露明一睁眼,那人已经穿戴整齐迈步子向外走了,转头一看,原本光洁的镜面被大红唇膏画得乱七八糟,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串字:晚上七点半,后山凉亭外等我。
逃过一劫的黄露明用手拍拍胸口,谢天谢地,总算走了。
她一边认命地在试衣间里寻找零碎布料,一边擦掉那些恶作剧的留言。
没想到他的字写得还有几分风骨,黄露明边擦边想。
·
七点二十,后山,有微风。
黄露明自从来到这个偏僻荒寒的取景地,一直都是窝在剧组的暖气房里写剧本。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后山小亭。
四野寂静,村庄的灯火远了,偶尔的狗吠声也远了。月亮从海边汹涌的银浪中缓缓升起来,白光中含着温柔的氤氲之气。
黄露明带着挂脖手套,可是叫冷风一吹,两只手又像在冰箱里冻过一般凉。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她看了一眼手表。
突然一道亮光向这边照射过来。灯光之后,是两条大长腿,然后衣服的下摆也显出来,再然后,是一张清俊端正的脸。
“我是跟着你来的。”司徒向她招招手,把黄露明的提问堵了回去。
他走近小凉亭的时候跺了跺脚,抖落沾染的泥土。黄露明在手电筒猛然一晃的光中,看见了他手中拿着东西。
“那是?”
“几张照片。很久以前就想要拿给你的,不成想拖到了现在。”司徒在黄露明错愕的空档已经来到她身边。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黄露明看清了照片中的生物。
雪白的毛,一蓝一绿的眼,蹲伏在电视旁边,一副高冷地俯视众生的姿态。
“为什么要给我看一只猫的照片?”黄露明的目光转了好几圈。她有点弄不明白司徒今天为什么出现,又有什么目的。
“你忘记了?这是我们一起救下来的那三只小猫中的一个。”司徒看着黄露明微微移开的身体,声音中带着一点嗔怪。
哦,想起来了。当时她只是看了一眼,因为害怕过敏没有靠近,似乎是有一只通身雪白的。
“另外两只都送人了。我让家里人留下它,养到现在,胖了十斤。”司徒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知不觉已经小半年过去,那时候半死不活的小猫崽都长成这样了,黄露明一瞬间有点小感慨。脸上也带上了柔和的笑意。
司徒的脸近看起来,也比之前成熟了不少。黄露明把照片还给他,却被接下来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
“我是为了你养着的。之前一直想着寒假带你回去看它。”
虽然他已经见到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黄露明开始运转大脑准备说辞。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司徒的眼神很有力度,完全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居然想到办法出国的那一刻,我就有了预感,你们会在一起”
既然已经差不多说透了,黄露明也没什么好补充。猫也好狗也好,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去见了。
“我能抱你一下吗?”司徒突然出声,“就当是安慰或者告别也好。”
黄露明果断摇头,“以前没什么,现在不可以。”
清凉的月光在司徒身上突然黯淡了下来,他固执地伸出双臂,把黄露明扯过去。
“几秒钟就好,你也听到了是不是,他已经来了。”
清月群星收藏起不远处那人的身影,黄露明真是头痛。
“你是故意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司徒轻轻一笑,放开了她,然后突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脸,“我还知道,这样的角度落在他眼里刚刚好能增加一点误会。”
亭子里光影暧昧,从刚刚赶来的陈桦那里,只能看到是一对身影纠缠在一起,动作亲密好似在亲吻。
司徒退后一步,无声地说了句再见,然后大步迈下台阶,路过陈桦的时候特意撞了他肩膀。
司徒小李踏着月光来的,又踏着月光走了。
·
要不要这么狗血?
黄露明真的不想和陈桦玩一把烂俗的戏码:
“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
于是她干脆地吐出四个字:“信我不信?”
陈桦站在原地,抬眼忘了一下天月,月亮的背后会很冷吗?不过肯定不会比此时夜晚的风更冷。
他一步一步朝黄露明走过去,然后把她拉进怀里,带着帽子的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信。”
没有一点怀疑。
“我在片场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