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赶路太过疲惫,根本就忘了这个问题,而她们根本就猜不出,逍遥王居然会把陷阱埋伏在京城城门口,如果今日他们不能给逍遥王一个满意的答案,想必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所以段别离的先见之明救了大家,玲儿听到黄儿的解释,气的差一点没有抽过去,“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黄儿耸耸肩,“怕你的演戏不够逼真。”
玲儿深深吸气,好吧!她真的斗不过黄儿,她承认自己输了,输给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
宫中,畅通无阻,在皇上贴身的太监带领下,他们坐着轿子,倒是不累。
在皇后的太和殿门口下了轿,正好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女子,微露香肩,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身着一身藏蓝色的宫廷装,下摆是金丝缠绕成的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耀眼之极。
她媚波流动,顾盼生辉之间带着女人的妩媚,销魂。保养得当,打眼一看还以为只有二十几岁。太监哈腰,“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冷冬儿浑身一震,只感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痛与怕从心底开始蔓延,尤其是听见那一声淑妃娘娘,眼前立刻恍惚到了很小的时候,她面带和蔼的微笑,向自己招手。
“长公主,淑妃带你去后院的凉亭去玩好吗?那里有漂亮的小鱼,有美丽的蝴蝶,上一次,淑妃扑的那只蝴蝶好不好看?”
她点点头,那是她见过最美的蝴蝶。
“淑妃就是在那里扑的,长公主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
因为相信,因为长久以来她所摆出一副好人的面孔,她无条件的相信了,兴奋的点点头,“好。”
她跟着淑妃走啊走啊,走到荒野的冷宫,“淑妃娘娘,漂亮的蝴蝶在哪里?还有美丽的小鱼呢?”
淑妃转身,笑的满脸狰狞,与平常端庄宽容的模样不同,她吓得只能后退,看着淑妃一步一步的前进,她的心中就更加的害怕,想大喊母后,父皇,可是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她什么也喊不出,只能张着小嘴,任眼泪不停的留下。
“长公主,从此以后,你就可以看见许多漂亮的蝴蝶,美丽的小鱼了,再也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孩子了。皇叔,你可以将她带走了。”淑妃笑的得意,那笑声令人浑身打颤。
她的目光触及到淑妃身侧走来的男人,一时惊喜不已,“皇叔爷爷?”这是除了淑妃娘娘最‘疼’她的人了,看见皇叔爷爷她顿时安心了不少。
可是为何?
他的脸上一样带着残忍之色,眸子里装满了狠戾,恨不得一口吞下她?
“皇叔,瞧瞧咱们单纯的长公主,到现在还认为我们两个是对她最好的人呢?”真是可笑,就这样的单纯,死一百次都不够。
“雪舞,走,皇叔爷爷带你去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
她一怔,没有烦恼的世界?
母后说,人活着就有烦恼,只有死人才不会有烦恼,难道皇叔爷爷希望他死是吗?“不,我不去,我要找母后。”
最后的她,终究没有低过一个男人的大手,一把就将她扛上后背,带着她一路朝皇宫外的地方奔去。
她从来都不知道,皇叔爷爷会那么讨厌她,将她送给了那些与父皇敌对的人。
还记得,皇叔爷爷临走时那狂笑的表情,好似做了一件多么令她愉快的事情。
她真的很想问皇叔爷爷,雪舞死了,你就真的那么高兴吗?
小的时候,你将雪舞举过头顶,骑坐在你的肩膀上,带着我飞飞的欢笑声是真的吗?
可是她终究害怕的缩在角落,不哭不闹,只为了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让她逃出生天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夜,她趁着那些人伶仃大醉,她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她的逃跑换来了一刀刀的致命,最后跌落悬崖,就那么死了。
到死她都不甘心,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何他们要痛下杀手?
而害死她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两个人,为何他们能够演戏演的那么好?
所以,她的不甘化成了一缕冤魂,只为了等待报仇,曾经害她的人,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她放弃轮回,只为了让那些人不能再去害那个善良的母后,用她瘦小的身子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为自己斩荆削棘的女人。
冷冬儿知道,这是她身体深处里躲藏的北堂雪舞在害怕,害怕那个曾经害死她的人。
她在心中默念,“雪舞别怕,有冬儿在。”
一遍一遍,轻轻的默念,渐渐的,心底那层恐惧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她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们一起跪拜,“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小于公公,这些是什么人?”淑妃一双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段别离与冷冬儿身上,“难道小于公公糊涂了吗?后宫是不能进男人的?”
名唤小于公公的人就是带冷冬儿进宫的人,他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娘娘放心,这位是前些日子救下皇后娘娘的段夫人和她的夫婿,他们进宫是有皇上批准的,错不了。”他在皇上身边呆久了,自然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好比这个淑妃娘娘。
听到小于公公的解释,淑妃一脸沉重的表情转瞬间轻漾,化成一抹淡笑,看着冷冬儿的双眸仿若换成了利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怪这个段夫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么说来,这可是咱们宫里的大恩人,救了北国的国母,这的确该赏。丫头,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到底何种样貌的人儿,竟然生有如此慈悲的心?”她一字一句拿捏的恰到好处,说的悲天悯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肮脏与卑劣。
冷冬儿低着头回道,“是,娘娘。”她缓慢的抬起头,一双水灵的眸子与淑妃对视,从容如水,娴静悠然,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淑妃蹙眉,怎么她竟然感觉如此的熟悉?
很快的,心底竟升起了一抹异样,浑身都在颤栗,她不懂为何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竟让她胆寒不已。
冷冬儿的心头一疼,雪舞又冒出来了。她的手在隐隐的克制自己,因为那丫头想要扬起手掌,狠狠的打淑妃。
雪舞,仇不报了吗?
她在心中喝止,果不其然,她的手恢复了正常,就好似自己的异样,控制自如。
“你……”淑妃指着冷冬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冬儿浅浅一笑,“娘娘,有何不妥?”
淑妃摆摆手,“不。”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她不知自己怎么了?
尤其是冷冬儿那淡淡浅浅的笑容,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有些毛骨悚然,好似在哪里看见过。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还等信,您看我们是否可过?”小于公公恭敬的询问。
淑妃烦闷的摆摆手,“走吧,别让皇后姐姐担心了。”说的一脸真切,却硬是让人感觉不出一丁点的关怀。冷冬儿摇摇头叹息,雪舞到底是年龄小,自然察觉不出这宫中的尔虞我诈。
几人一直低着头,自然玲儿早在马车上换好了宫里侍女官的衣服,一直低着头,因为她明白有些事情她不能说,淑妃讨厌她是皇后的人,所以此时小于公公说话比她更好用,她只需要低头俯首即可。
他们走的很淡定,可是淑妃的目光就越加嗜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冷冬儿,怎么也不肯松懈,越看越加的可疑。
“你说,这个段夫人是不是像一个人?本宫怎么想也没有想起来?”
随身伺候的小丫鬟是跟在淑妃娘娘身边最久的人,她自然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不禁动脑子也想了个半天,“娘娘,奴婢看那个段夫人也眼熟的很,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盯着我们的时候,奴婢总觉得好像要窒息了一样。”
淑妃一怔,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巧合,她非常肯定那个段夫人有问题,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出来。
“娘娘,过些日子就是端午节了,皇上与皇后必定会准备一场大型的宫宴,到时候……”
皇后娘娘?
淑妃浑身一震,方才那个段夫人与皇后的那张脸完完全全的重叠了,她说怎么觉得那么熟悉,熟悉的令她厌恶,几乎想要摧毁她脸上那浅笑。
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抹必然,好似有什么另一层的含义,让她有些狼狈,无处可躲?
她浅浅的笑容,娴静悠然,与中宫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她气的脸色阴白,恨不能干跺脚,她竟然撮合了那对母女?想起这件事情,她就要抓狂,也许是自己弄错了,可是宁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件事情万万不能昭告了天下。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小丫鬟也停止了说话,此刻的主子是最吓人的时候,若是有个什么不对,她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冥冥之中,段夫人救了皇后?难不成那个女人真的是皇后的孩子,北国的长公主,那么她处心积虑的这一切岂不是都要变成跑赢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步,“你去唤黄将军进宫叙话。”
小丫鬟虽然不知道淑妃娘娘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唤娘娘的父亲进宫?但是主子下的决定,他们无权干涉,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娘娘。”
“给本宫快一点,耽误了大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娘娘。”
——————题外话——————
筱萋主要宅斗,所以宫廷戏不会太多,因为筱萋最不会写宫斗了,捂面逃走。
☆、116 黄氏一族
这一头,黄将军得到了女儿的懿旨,立刻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这前脚刚进入淑妃的舒宁宫,就听见正厅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唤来淑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巧儿。“巧儿,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巧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黄将军的话,淑妃娘娘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请安,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好,然后就吩咐奴婢去请将军进宫叙话。”
黄将军面色凝重,眼睛闪过一丝狠戾之色,连话都问的气势汹汹,“怎么,皇后给淑妃气受了吗?”想到自己大半辈子就被安丞相压在脚下,这辈子就没有顺过气来,却没有想到到了下一辈,他的宝贝女儿还要被他的女儿压在脚下,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去?
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了,朝堂上他们处处打压皇家,没有想到宫中也不让自己的女儿好过,若不是当年皇上年少,这皇后的位置怎么会是安宁那个女人的?
当年,皇后的人选只有两个,一个是安丞相家的嫡出女儿安宁,还有一个便是黄将军的嫡出女儿黄莺。
黄莺几乎是一半以上的朝臣所赞成的人选,可是因为皇上只说了一句,安宁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个天下太平的瓶子,然后他的宝贝女儿就从皇后的宝座降格到了淑妃的位置,而那个老不死的安老头的女儿竟然不费摧毁之力就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这件事情,真是让他每每想起来,心尖儿都疼,他们皇家与那个位置就这样擦肩而过了,造成这件事情的就是他们安家的人,一个一个无耻的令人难以置信。
巧儿摇摇头,“回将军的话,好像不是,娘娘去请安的时候,心情还很好,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想到了什么侍寝,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巧儿也不敢问,娘就叫将军进宫。”
黄将军摆摆手。“你退下吧!”
“是,将军。”
巧儿快速的退开身子,看见将军进了淑妃的寝宫,她将门关严实了,然后吩咐丫鬟与太监在殿外守候,她站在门口守着,就怕他们那一句话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完蛋的不止是娘娘和黄将军,还有他们这些无辜的丫鬟。
“莺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砸东西?是不是皇后又给你气受了?”黄将军一进门,就阻止了女儿砸花瓶,将那蓝色水印的花纹的名贵花瓶放到桌子上,义愤填膺的询问。
淑妃放下花瓶,气的一张俏丽的小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一起一伏,她此刻气的头皮都在发麻,一想到她自己弄巧成拙这件事情,她就气的快要抓狂了。
“爹,我,这件事情我也不敢确定?”此刻淑妃也不敢保证,那个段夫人到底是不是皇后的长公主?只是他们面容有七八分相似,不是亲生母女,又怎么会那么相似呢?
“到底是什么事情?”黄将军更加听不懂了,“什么事情能够令你这么生气?”
“爹,你不懂……”淑妃将这件事情一头一尾的说给黄将军听,她怎么会想到自己派去刺杀皇后的人,竟然会被长公主所救,先下皇上和皇后邀请段夫人进宫,这下子可好,他们一家人团聚了,那么她的儿子登上皇位不是更加难上加难了吗?她死都不甘心,那个孩子怎么没有死?当年皇叔不是保证过吗?北堂雪舞必死无疑。
现在可倒好,北堂雪舞那个死丫头没有死,他自己倒先死了,这往后的计划不是全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长公主全破坏了吗?
黄将军大吃一惊,失踪了十年的人竟然回来了,就算是现在淑妃不能确认那个段夫人是不是长公主,也没有关系,他自然有办法。既然她能活着回来,他就能让她横着走出去,不论她是不是长公主,只要谁挡了他们黄家的路,谁就等着下地狱吧!
“爹,你想怎么做?”
黄将军阴冷一笑,“前些日子,你弟弟不是花了大笔钱请了一群死士吗?现如今我们就让那些死士夜探皇宫,将她一网打尽,看看那个无子无后的皇后还能逍遥多久,还能闹腾多久,这个天下还不是我们黄家,到时候凝尘登基,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爹不是答应投靠逍遥王吗?他会同意我的凝尘登基吗?”现在淑妃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儿子是否能够登基,坐上皇帝的宝座?她做梦都想当皇后,可是总是被安宁那个贱人踩一脚,等到日后她当了太后,绝对饶不了安宁,定然让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只要兵权握在咱们的手上,逍遥王手上顶多也就只有十几万兵马,到时候造反的人是他逍遥王做,可是真正登基的人便只有我们凝尘最符合正统,毕竟他才是皇上的亲生皇子。”到时候他们在黑吃黑,说逍遥王登基的名不正言不顺,而凝尘才是先皇的子嗣,理应是先皇的皇子继位,天下人绝对会认为凝尘是比逍遥王更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
而现在,他们只需要把长公主铲除,那么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阻碍他们的人了。
“爹,女儿都听你的。”
黄将军拍拍女儿的手,“放心吧,为父的决不能让你吃半点亏,咱们黄家吃了一辈子的亏,总有一天我们要全部讨回来。”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做什么都是徒然的。
淑妃听到父亲这么说,也不由得安下心来,只要过了今夜,她相信一切都会恢复平静的。
“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面传来巧儿急切的呼唤。
淑妃脸色一沉,“你这丫头,怎么没个规矩的,什么不好了?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的,莫要让别的人听见,还以为我这舒宁宫上上下下都没规矩呢?”
巧儿在门外急的团团转,可是依然点头哈腰的说道,“回娘娘的话,实在是事出有因,奴婢方才……”
淑妃一把拉开了门,巧儿的话还不等说完,就被淑妃粗鲁的举动吓得连接下来想要说什么都给忘了,她忘了不要紧,淑妃可没有忘记她自己要做什么,直接用力挥下一巴掌,这巴掌可谓是又狠又准。淑妃沉着脸,“你这个贱婢越来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