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的那一脚他用尽了十分的力气,就算是今日耗尽了所有的内力,似风都救不会来了。似风明白,似念更加清楚,只是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希望真的会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奇迹,她也这么奢望过。
“没用了。”看见冬儿跌落悬崖那一刻,他的心都跟着绝望,当时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或许那一脚真正踢在了似风的胸口之时,他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
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似风,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明知道答案,可是听到爷这么说,似念还是免不了一场痛哭,“不,这不是真的,爷你一定可以的,你无所不能,一定会救活哥哥的,似念错了,求求你救救哥哥好不好?”
似风想要伸手去抓住自己妹妹的手,可是最终抓住的是空气,“念念,没,没用的,爷能救必定会救……”看着妹妹这样子,他的心也是十分的难受,是他没用,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妹妹,只知道宠着她,才会酿成今日的大错。
北堂烈站在猛风凛凛的悬崖边,眼神飘渺的看着崖底,虽然是一望无际的云雾缭绕,遮住了下面的一切,“能够救似风的人已经被你打落了崖底。”
声音呢虽然轻腻却是透着几分阴冷,令似念不由得浑身一震,从心底透出了一丝的冷气来,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救哥哥的人是冷冻饵。是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吗?
似风深深的看了一眼爷,坚挺的背脊,他知道爷承受的很多,甚至已经快要符合不来了。
冷冬儿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是最不能让人触碰的伤口,只是此刻爷还是无法原谅似念,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让念念难过,甚至是内疚。
爷此刻已经是一位成功的帝王,除了冷冬儿这一步,他真的可以做到绝心绝情的地步了。
他想要说什么?却是抵不过那黑暗袭来,陷入了永久的无意识之中,一个生命如此消失。
似念顿时痛哭出声来,心底涌上了无比的悔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心疼她了,哥哥没了,爷……
她的人生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本能,比脑子反应的还要快。
来不及多想,她便纵身跳入悬崖!
哥哥,念念来陪你了……
“冬儿,求你抓紧我的手,千万不要松手。”好在段别离感动及时,虽然动作稍稍慢了一点,可是好在已经抓住了冬儿的手,而他急中生智之下,另一只手抓住了悬崖峭壁上的一根枯枝。
只是这一只小小的枯枝还不能够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尤其是段别离此刻拉着冬儿的那只手,正是受伤的手臂,所以冷冬儿现在才会那么难受,冷汗淋漓,一会就爬满了自己的额头。
段别离看见冬儿这样,又何尝不心疼呢?可是……
他宁愿冬儿瘸了,瞎了,残了,他也不想永远的失去她,说太自私也好,太过残忍也罢,他就是不能失去冬儿,所以老天不要那么的残忍,求你也帮助他留住冬儿好吗?
哪怕让他失去一切,他也心甘情愿。
冷冬儿虚弱的笑着,怀中的笑笑已经醒了,可能是看见不熟悉的脸,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离,笑笑在哭,我已经虚弱的保不住孩子了,那根枯枝也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你带着笑笑先上去,你等下来找我好吗?”她柔柔的商量着。
段别离听闻此话,却是红了眼睛,泪已经飙出了眼眶,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冷冬儿,你想骗我,我知道,你想一个人先离我而去是不是?你想比我先死,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冷冬儿听闻此话,心中一柔,却是更加的疼了起来。“如,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娶别的女人?”她已经看见枯枝松动的迹象。
“会,如果你先放弃我,我一定会娶别的女人,让我们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做娘,所以你绝对不能死。听见了吗?”他登着山崖峭壁的凹凸之处,这样可以减少他们之间的重量,枯枝还可以再多支撑一会时间,只希望上面的人会立刻派人来救他们。
冬儿虚弱的摇摇头,“离,我太累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手臂还在流着鲜艳的血液,她已经失血过多,再多流几百cc真的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不行,撑不住也要撑着。”
“离,你会和我一起死掉的!”
“我愿意。”
“不,我不愿意。我们还有孩子,你想让他们做孤儿吗?还有笑笑,她真的好无辜,不能因为我的原因陪着我们一起去死,这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想起他们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还有她怀中的小生命,她就生出了太多的不舍。
段别离清楚,真的很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可是面对着要失去冬儿的恐惧,他真的宁愿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要她活着,在他的身边永远的陪着他,他只自私这么一回。
“不,我不管,我不管,冬儿,求你别放手,我只求你别放手,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求……”段别离激动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头顶上的枯枝又松动了几分。
他不由得抬眸,眼底涌上了一丝的绝望。
冷冬儿知道,离可以用轻功攀登上悬崖,可是他们不知道跌倒了哪里,若是带着她,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要么全部都死,要么活着两个人。
“离,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激动,你知道吗?这不像你!”
段别离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你还要与我开玩笑吗?”
此时此刻,一抹身影从崖顶坠落下来,那张悔恨不已的脸与冷冬儿插肩而过,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绝望,似念居然跳崖了。瞅准了时机,趁着离呆愣的功夫,她立刻抛起了怀中的笑笑,许是下意识的举动,段别离来不及多想,一只手还在抓着冬儿的小手,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空中,腾空而起,稳稳的接住了孩子。
冬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腾空一翻,用力踹上了一脚,带着逆天的内力将他送上更高的一层。
她喉头涌上的腥甜,嘴角边流出了一丝血液,感觉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她的身子好像漂浮的柳絮,没有了力气,直接向着崖底坠落。
段别离的心蓦地揪了起来,脆弱的心脏放佛被人握在手中,辗转疼痛。他粗声的呐喊着,“不,冬儿……”
紧接着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冷冬儿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最后变成了沙粒,一点一点的随风飘去,段别离攀着悬崖壁,眼睁睁的看着冬儿消失不见,眨了眨眼睛,真的没有了冬儿踪迹,他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了一抹幽幽的哀伤。
她消失了?
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吗?
冷冬儿只觉得身体不停的下沉,最后坠落在了地上,感觉重重的,倏然睁开了清冷的双眸,看着纯白的天花板,耳边响起了陌生且令人熟悉的仪器呼叫,这里……
“冬儿?你终于醒过来了?”陌生且熟悉的男声放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语调之中还夹着几丝激动与颤抖。
“寒哥哥?”
☆、大结局
“寒哥哥?”是梦吗?她竟然看见了寒哥哥?
那个在自己的人生中空白了十二年的男人?她有多久不曾想起过他?
现如今再看见他,仿若隔世一般长久,久到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可是耳边清楚的响着各种现代化仪器的声音,还有深处在雪白墙壁的病房,眼前超大的液晶屏电视上演着陌生且熟悉的新闻,这是二十一世纪,是寒哥哥的医院?
她回来了?
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这里有爹地,有妈咪,有爷爷,却惟独没有段别离?
只是她心中疑惑,这会不会是一个很真实的梦,若是梦,那么她连见上梦里的人都没有可能了,想到此处,她不禁心中一片疼痛,揪着胸口的某一处,疼的直蹙眉。
慕容寒看见冬儿如此皱眉,连忙紧张的问道,“冬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我给你检查一下?”说罢便拿起挂在胸前的听诊器,准备为冬儿好好的检查一番。
却不想被冷冬儿伸手一推,倏然的坐在床上四处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她心中还有一丝丝的乞求,希望这里的一切只是个梦而已,而梦醒了就该回到离的身边,那里有她深爱的男人,还有一对可爱的双生子。
慕容寒一怔,心中立刻泛起了酸楚,虽然早就预料过,她清醒过来会恨他,会怨他,可是事情的真想来临那一刻,他还是经不住的心痛,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粗气,最终尽量放平自己的心情,甚至是自己的身份,温柔的对她说道,“冬儿,寒哥哥知道你……”
话才说了一半,冷冬儿就推开了阻碍在她面前的慕容寒,跌跌撞撞的冲下了床去,一路奔跑,推开了房门,跑在走廊上好久,她睡了好久,虽然腿脚能动,却是十足的不方便。
才不过几步的路程,已经虚脱的跌坐在了地上,看得见医院里的豪华电梯,走廊高雅的格局,这里分明就是寒哥哥医院里的豪华病房。看守的护士都被惊动的站起了身子,坐在地上哭泣的可是他们医院院长心心挂念的冷家大小姐,他们那里敢怠慢。
可是这位冷小姐传言性格相当恶劣,骄纵,跋扈,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去扶起这位贵重的客人呢?
冷冬儿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以为这是梦,不会痛。
可是胳膊上传来的痛楚,令她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这里不是北国,不是那个她生活了十二年之久的古代,是她原本的世界,那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呢?
如果古代的才是梦,为何那个梦那么真实,她爱上段别离的喜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她对于那些想要伤害段别离的怒是认真的,面对古代父皇母后的死,那份深深的哀痛又是那么的真切,生双胞胎时那份死去活来的痛又是那么的真实,为何梦醒了她的心的会这么痛?甚至为了梦中的父子三人,现实生活中的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不想醒过来。
痛的她几乎牵动一下,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跟着疼起来呢?
那颗脆弱的心脏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握在手中,来回的挤压,辗转反侧,一股锥心的痛令冬儿的眼泪哗哗直流,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段别离,你在哪里啊?
冬儿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慕容寒从病房里追了出来,看着跌坐在地上哭泣的冬儿,顿时心中内疚疼痛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冬儿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是他的错,为何他做错了,老天惩罚的人不是他,而是冬儿呢?“冬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不是还在怨……”
冷冬儿哭泣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现在一定是梦,只要她梦醒了,就会看见段别离,看见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哭的很无助,好像一个濒临绝望的小孩子,慕容寒心疼的拥她入怀,“乖,冬儿别哭,寒哥哥在这里,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她不答也不说话,只是趴在慕容寒的怀里悲戚的哭泣,静静的走廊里只有冷冬儿绝望无助的哭泣。
接到慕容寒的电话,冷爸爸冷妈妈匆匆忙忙的赶来,到了医院时,冷冬儿已经疲倦的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听在慕容寒的耳朵里,竟是那么的美好。
冷爸爸眼眶湿润了,冷妈妈是最激动的那个人,抓着慕容寒的手腕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来的路上她就不相信这是真的,或许是寒儿在骗自己。毕竟他们等了一年,以为这辈子都要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植物人,已经绝望的接受了现实,却又被告知女儿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是多么令他们激动的事情,来的路上她就不停的哭泣,然后想着女儿睁开眼睛璀璨的光辉,她又忍不住的笑了,这一天她真的体会到了又哭又笑的最高境界。
“寒儿,冬儿真的醒过来了吗?”
慕容寒点点头,“是的,冷妈妈,冬儿醒过来了,现在她是因为睡得太久了,身体有些负荷不来,又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一切都会正常了。”
冷妈妈激动的抓着慕容寒的手,神情喜悦,“真的吗?我的冬儿回来了是吗?”
“是的,冷妈妈。”慕容寒理解冷妈妈的心情,他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生怕这一切都是假象。看着冷爸爸憔悴的面容上也多了一份喜悦,他最终还是问出口,“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冷爸爸闻言,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几日吧!”
慕容寒心里放佛被什么扯痛了似的,如果不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冬儿又怎么会出现这次事故,造成了深度昏迷,而冷爷爷因为担心冬儿,又怎么会抑郁出病来,现如今大限将至,他是冷家的罪人,可是他们却依旧如此大度的包容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斟酌问道,“冷爸爸,需不需要告诉冬儿?”
冷爸爸摇摇头,“暂时不要告诉冬儿,这是爸爸的意思。”
“可是盼了一年多,爷爷大概也会想要见见冬儿吧?”这的确是实话,爷爷几乎想孙女都快要想疯了,连晚上做梦都会念着冬儿的名字。
“爸爸的意思,让冬儿先养着身体,在病房里安装闭路电视,自然就能够看见自己的孙女了。”这是老人最后的心愿,他又怎么会舍得拒绝呢?
慕容寒沉重的点点头,“好,这件事情我来办吧!冷爸爸就不用操心了。”
冷爸爸点点头,重重的拍了拍慕容寒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寒儿。”冷家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都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
慕容寒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错的人是寒儿。”
冷爸爸没有说话,只是那怜爱的目光移向了病床上的女儿,妻子在一旁守着,柔白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一下接着一下,好似永远都爱抚不够似的。
在一片温柔的眸光之下,冷冬儿睁开了双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妈咪,嘶哑的嗓音带着喜悦,“妈咪?”
只有两个字,却是令冷妈妈的心都为之融化了。知道她已经清醒过来,知道她可以笑,可以哭,就是不会再如以前一样,好似一个活死人似的,会听见她喊自己妈咪,当那两个字真的出口时,她才惊觉到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顿时,泪如雨下。
连忙点头,答应了。“哎!”
冷冬儿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擦掉妈咪眼角的泪水,“别哭,冬儿会心疼。”
是,是她的女儿回来了,那个虽然跋扈,可是却很心疼她这个妈咪,每次听见自己和老公吵架,她都会无条件支持自己,这是她的女儿。仅仅一句话,令冷妈妈的眼泪流的更多了。“不哭,不哭,妈咪这是高兴的,看见我们冬儿还能再叫我一声妈咪,妈咪是太高兴了,真的是……”冷妈妈也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高兴到语无伦次了。
自从冬儿出事了以后,冷家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这是一年多来最高兴的事情了。
冷爸爸上前,拥住妻子的肩头,“你瞧瞧你,这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还哭个没完没了呢?”
冷妈妈擦着眼泪,“我这不是高兴的吗?”
看着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慕容寒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慕容寒回到了办公室,高级意大利订做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正是慕容寒的未婚妻李筝。
她是慕容家医院内的高护,一个平凡的女生,身份平凡,职位平凡,容貌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