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的眼皮一跳,她怎么随口说出了现代词呢?“就是,就是,浑身都有肌肉的强悍男人。”
“你喜欢那样的男人?”他看了看自己瘦弱无骨的身子,常年被病痛所折磨,身子骨弱的简直不像话,放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似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认为呢?
肌肉男?冬儿敢对天发誓,她最不喜欢就是那样的男人,她一向喜欢文质彬彬,隐其锋芒不外露的人,就好像,就好像慕容寒。
慕容寒?想到这三个字,她的心还是会一阵的抽痛,想来,忘记他的过程是无比的艰辛,不过她依然会努力,就如当初那般,明明没有动情,有的更多的是依靠,知道他仅仅只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而已,就让她全身心的去爱了。此刻,她也依然再次努力,虽然忘记的过程比爱上他的过程要艰难十万倍,她也要这么做。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这是第一次,在冷冬儿的脸上看见不属于平静的那一面,有着一点点的裂痕,在极力的去掩饰什么。
冬儿勉强的扯出一抹淡雅的笑容,“没事。”
“哦!那就好。”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了,谁也没有话要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还是段别离先想到了话题,“对了,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说着,便要爬起身子,去将酒盘端来,好在冬儿阻止了他的行动,“怎么了?”
“你的身子不适合喝酒?我们就以茶代酒吧!”
“好。”
两人手握茶杯,交换手臂,等同交换彼此今后的人生,一杯饮尽,无论生老病死,还是喜怒哀乐,今后彼此扶持。
段别离许是喝的太急,呛到了,不断的咳嗽,脸色涨红不已,冬儿轻柔的拍拍他瘦弱的背脊,一下一下,帮着他顺气,温柔的眸光好似能够滴得出水来。让他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的目光不禁变得迷茫,凄离。
他苍白的大手轻抚她柔嫩的面颊,不由自主的轻唤,“若梅……”
☆、039 多久时间
他苍白的大手轻抚她柔嫩的面颊,不由自主的轻唤,“若梅……”一瞬间的柔软触及心脏,化作一池春水。
冷冬儿一怔,他靠近而来的柔软唇瓣轻轻的覆在她如花一般柔软的唇上,甜蜜从嘴畔间溢出,温暖柔和了整个房间,让他的心都跟着颤抖。
一巴掌毫无预警而来,不算轻的重量拍在了段别离的脑门上,一下子惊醒了迷幻中的段别离,他吓得不知所措,连滚带爬的躲在大床的角落,他两眼迷茫,迷茫,然后开始清明,看见冷冬儿的嘴唇润湿红肿,他才记起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有一团红云在苍白的面颊上升起,他竟然……
他竟然吻了冷姑娘,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对不起,冷姑娘,我,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
啊?他眨了眨一双清澈澄亮的双眼,一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白痴样。白痴样,至少在冷冻的眼里,他现在真的很白痴。
段别离心中纠结,有些时候,尴尬的事情做了,可是却说不出口,冷姑娘没半点想要就此罢休的架势,他的头低的就快拱进床下了,哈糊不清的回道,“我,我吻了你。”
冷冬儿清冷的眸光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语调有着轻微的上扬,“我们成亲了。”
成亲了?
所以吻自己的娘子并不是于理不合的事情,段别离总算认清到某个事实,不禁傻傻的笑了。
冷冬儿挑眉,艳若桃花,委婉一笑,仙姿玉色,皎若秋月,颇有倾国倾城之姿,让她不禁想起了一首诗,一笑倾城,再笑倾人国。
美,连她都看呆了。
只是,她却不是一个健忘之人,“那么你刚刚唤我什么?”
“唤你什么?”他一字一字的呢喃,陡然一个名字从天外边飞来,直接撞击着他脆弱无比的心脏,好似山顶的钟声,声声带着回音,吓傻了他。
“若梅,柳若梅这个名字不陌生吧!”冷冬儿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就在他的身旁,他恐怕听不见她的声音,即使如此小,他依然觉得她的声音犹如鞭炮一样,在他的心底炸起了无数的小火花,每一束花苗都带着杀伤力,恨不得将他的心脏烤熟。
他居然叫了这个名字?
段别离已经不敢再抬头看向她,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冷冬儿轻咳了几声,“你在低一点头,脖子就快断了。”
“哦……”他依旧不敢抬头,心里在谴责自己无意识的行为,他怎么对得起新婚的冷姑娘呢?
“好了,睡觉吧!”
“咦?”段别离蹭一下的抬起头来,却因为用力不当,差点就脖子扭到,不敢再乱动。
“你打算今晚不睡了吗?”冷冬儿反问。
“不,不是。”
“既然不是,我们就睡吧!”明天还要起早请安,那群姨太太不知道要给她使什么诡计。心里涌起了小小的期待,希望那几个人不要让她失望,很俗套的使坏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致。
段别离很乖的躺在外侧,被冷冬儿盖好了被子,始终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他好像有些事情并没有弄清楚。
睁着大眼睛,傻傻的看着烛光,看着蜡烛一点点融化,房间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身旁躺着一个陌生人。不,此刻不能算是陌生人,身旁的女人是要和他一起白首的女人,今后他奋斗的目标。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就连兄弟都不是真心,只除了三弟。他的床上从来没有睡过别人,就连三弟也不曾,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只是今天有件事情令人很意外,他竟然不排斥身边躺着冷姑娘。
好久好久,他并没有合眼,新婚之夜,他脱口而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对冷姑娘真的是非常抱歉。
他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却换来冬儿也叹了一口气,段别离一怔,“你没睡?”
“没有。”
“是我打扰到了你吗?”
“不是,我一直没睡。”
“哦。”
“段别离,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冷冬儿话一落,就换来他不断的咳嗽,在蜡烛光的衬托下,一张脸儿更加的羞红了。“说吧,我听着。”
“你不生我的气吗?”
“不气。”冬儿很认真的摇摇头。
他很诧异,正常的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提到另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曾经是旧爱,是个人都会生气,为何她不气。“为什么?”
“爱一个人也许只要一天的时间,可是忘记一个人需要很久,我会给你时间去忘记她。”最重要的是,她也深爱着另一个人,没有忘的干净,又怎么能够去要求别人呢?
“冷姑娘,谢谢你。”他娶了一个宽宏大量的妻子。
冷姑娘?“段别离,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还叫我冷姑娘?”
“是,我是应该改口了,娘子,谢谢你的体谅。”
娘子?她为什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叫我冬儿吧!娘子实在是……”她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不知她怎么形容接下来的感觉,但是却明白她的意思。“冬儿,在爹娘面前你也不可再叫我段公子了,以免惹人非议。”
冷冬儿点点头,古代人果然活着很没有骨气,天天看着别人的脸色。
“你需要多久时间?”
“什么?”他们之间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不懂,“什么时间?”
“忘掉柳若梅需要多少时间?”
“这……”段别离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多久。”才夸奖她深明大义,这下子怎么就变样了,“其实我也不清楚。”三年时间了,他一直还在惦记着,也许没有和若梅成亲会有遗憾,当时自己的决定很草率。
现在他的身子一日一日见好,但是娶的那个人却不是若梅。问他可曾后悔过?仔细回想,竟然没有一丝的悔意,倒是决定与冬儿成亲的那一刻,他反而安心了,彻底的安心了,也不会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给你三个月时间,忘记柳若梅。”他们一起进步,忘记心中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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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宅斗就要开始了……
☆、040 新婚之夜
两人很有默契,谁都没有提洞房的事情。
他这样削瘦的身子,根本圆不得房。
深夜,风偶尔吹过,树叶在摇晃。
段别离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置身在狭小的空间,胳膊腿脚伸展不开,就连呼吸都困难之极,这个梦让他惊醒。
睁开眼,他不禁目瞪口呆,身旁这位刚刚晋升自己娘子的人,居然……
居然会有如此难看的睡姿。
让他诧异之久,如果不是他清醒了,也许明日就真的死掉了,变成了第一个被娘子抱着睡觉,憋死的男人。
冷冬儿犹如一只八爪鱼,紧紧的缠绕着他的身体。
她两只胳膊死死的抱着段别离的肩膀,侧身躺着,左腿压在他的身上,独有的馨香气息扑打在他的颈窝处,激起了一连串的心颤。
一滴冷汗滑落,他隐隐在克制着什么。
侧脸,专注的看着她的睡颜,犹如纯净的婴儿,透明无瑕。
清秀隽永,虽没有绝世之姿,却是一张耐看的脸,尤其是她狭长的眼睛时而闪过的精光,小小的算计,那模样倒是可爱。
她是一个经得起时间端详的女人,也许十年二十年以后,她会有女人的风韵犹存的味道。
不知不觉,他竟然可以打量一个人如此久。
段别离不禁失笑,一点一点想要了解她的欲望在增加。
“你笑什么?”
她的清醒,他并不意味。
“你知道我醒着?”冷冬儿睁开双眸,一丝精光快速的滑过,段别离笑眼弯弯,看看她的自我保护意识有多么的强烈。
“我能够轻松的喘过气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醒了。”
话落,冷冬儿的脸上陡然升起了两团红云,害羞的低下了头。
果然,她的睡姿还是只有自己最清楚。
冷冬儿咬住了下唇,自己什么样的睡姿,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曾经很小的时候,谜谷一间睡房,那个时候,她与义父义母挤在一张大床上,她的睡姿让义父义母第二日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再盖一间睡房,坚决不与她睡一起。
在现代,她的床能容纳三个人的空间还宽裕,满床都是动物玩偶,如果不紧紧的抱东西,不管床有多么的大,她第二日醒来准保是在地上。
如果她这辈子什么事情让自己最丢人,就只有睡姿是最糟糕的。
冷冬儿移了移身子,紧紧的靠在墙边的位置,“我努力不让自己靠近你,快睡吧,明日吩咐丫鬟给我准备一个枕头。”
段别离拍拍身旁的枕头,“睡吧,时辰不早了,一会还要早起,你想怎么睡都行,别让我喘不过气就行。”
她闻言更加抬不起头,嘴里呢喃的说道,“我不敢保证。”
冬儿坐在床角,很无奈的表情让段别离失笑了,她小女儿家的姿态一览无遗。
“段公子,你睡吧,我等会再睡。”
“我知道你肯定不打算再睡了,要不我去侧厅睡。”
“侧厅还没有整理床铺,夜里会有凉气,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段别离挑眉,有的时候,他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抱有很大的期待,可每每现实来临,总是让他这个男人做的很憋屈。“那我们躺着聊聊天怎么样?”
冬儿点点头,两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新婚之夜,两人极累,又是紧搂在一起睡着了。也不知这一次是有心注意,还是……冬儿这次紧紧搂住的是段别离瘦弱的胳膊,真是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下一身的骨头。
梦中的冷冬儿还在思索,今后要怎么把这个弱柳养的壮壮的?
鸡打鸣不过一刻,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很有节奏。
段别离与冬儿二人都是又陌生人靠近就会醒的人,所以丫鬟在门前停下的那一刻,两人就睁开了双眼。
彼此隐隐有尴尬,却都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一群丫鬟鱼贯而入,端着脸盘,各式各样的托盘,上面放着衣服,饰物。
今日,冷冬儿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色衣裙,外面套着一层薄纱,香肩若隐若现,一张清丽的小脸也化上了喜庆的妆扮,明亮的眼眸闪着若隐若现的傲气,如白玉雕砌的鼻梁小巧玲珑,樱桃小口不点而红,已婚妇人的发髻让她看起来更加高贵典雅,大气雍容。
段别离瞧着瞧着,不禁看呆了。
冬儿同样打量着段别离,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喜气的紫色衣衫,也算是趁着好兆头,乌黑柔亮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上等的碧玉发饰禁锢在发丝之上。他身姿削瘦单薄,艳丽的紫色没有将段别离变得俗气,反而衬得他仙姿飘逸,越发的轻灵脱俗。
本该都是形容女人的的词汇,用在段别离的身上却没有一丁点的不恰当。
冬儿莞尔,“段公子,你在看什么?”
段别离闻言,一脸羞涩,他怎么能说自己是看她看呆了,“你不能再叫我段公子了,以免惹人非议。”
冬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该唤你什么?”
“你叫我的名字,或者是相公,夫君皆可。”想起昨天,她就不喜欢听到自己唤她做娘子,想来是不喜欢这样的称呼,“要不然,你唤我的名字好吗?”
别离?
她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她的亲婆婆果然是一位有个性的女子。
“我唤你‘离’。”
段别离点点头,“随你喜欢。”冬儿嘴角上扬,连眼儿都变成了月牙弯,段别离一怔,没有想到她会毫无预警的笑了,浅浅的,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出,但是段别离却知道,她的确在笑,以往冬儿的脸很少有多余的表情。
“你笑什么?”
“这要问你才对,你为何总是盯着我看?”
啊?
段别离的脸再一次羞红,连后耳根都跟着红透了,嘴里呢喃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华宇殿的前厅请安了。”
“好。”
段别离伸出手,她看了一眼,很自然的将手放在他冰凉的大手上,被他轻轻的握着,“我们该走了。”两人并肩而行,迈着徐缓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去。他握着冷冬儿的手不禁紧了几分,“一会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要怕,有我在。”
冷冬儿侧目,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没有任何的能力保护自己,可是那份认真的表情却让她的心一暖,委婉一笑,“我不怕。”怕的人应该是那些得寸进尺的人,不想饶过段别离的人。
☆、041 没有落红
段别离与冷冬儿赶到前厅的时候,段家家主与主母还有各房的姨太太,各位长老,长老的夫人,长老的子女全部聚齐了。这一大家子可谓是人满为患,能容纳百人的大厅竟让也显得拥挤了。
冷冬儿蓦地,头疼了起来。
前世,她对于这样的场合从来不陌生,甚至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她习惯了清净的日子,义父给她找的好夫家。
段别离不由的握紧了冬儿的手,他不是没有看到她轻蹙的秀眉,她也同他一样,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冬儿侧目,嘴角上扬,示意他无事。
清晨的阳光不刺眼,却是暖和,照射在两人的背后,好似铺撒了一层黄金,段别离丰神俊朗,冷冬儿气质若然,两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协调。
比和柳若梅站在一起还要相配一百倍,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段家一向是嫡出长子继承家主之位,他们可是一百个愿意看见段别离魂归西天,这样他们这些不管是嫡出庶出都是有机会继承家主之位。
当年段风纪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