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话,就把她逼到死路上,黎阳给出的这两种选择,哪一种都是伤筋动骨的绝路,而黎阳偏偏让二夫人自己来选,真是好毒的心思。
二夫人没有说话,脑中飞快地思索对策,二房的气势一下子落了下乘。这时候老王妃说话了,挽救了二房无话可说的颓势。
“六娘是否口出不逊还未有定论,反倒被你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王妃处理内务,不问缘由真伪,直接定罪吗?”
“有那么多下人都亲耳听到了,母亲又想概不承认吗?”黎阳说道,“如果母亲分不清真假,不妨让王爷拨两个人过来,启吾卫查案的本领,母亲总该信得过吧?”
老王妃和二夫人攥紧了手指,黎阳竟敢搬出宸王来威胁她们?
而令人难堪的是,她们还真的被威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加更完毕,周末愉快,晚安~~
PS:十点半捉虫
第30章 两害相权
“如果母亲分不清真假,不妨让王爷拨两个人过来,启吾卫查案的本领,母亲总该信得过吧?”
见黎阳搬出宸王来,老王妃和二夫人都沉默了。正是因为宸王手里握着启吾卫,她们才不敢让宸王掺和进来。本来想趁黎阳到来之前了结这一出,结果被容思勰那个刺头拖住了,现在黎阳来了,她们再想压下此事就麻烦了。
老王妃沉吟片刻,看了躲在二夫人怀中不敢抬头的六娘一眼,知道容思勰和二娘所言都是真的,那些话确实是六娘说的。老王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六娘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虽说宸王继承爵位的手段确实不光彩,但私下里念叨就行了,怎么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
老王妃怪罪六娘拖累自己在黎阳面前丢脸,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六娘被黎阳毁了名声,只好退了一步,说道:“六娘年纪小,难免被有心人挑唆,念在她初犯,禁足一个月,在这一月里抄写佛经,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好端端的乞巧节被闹成这样,说到底不过是芝麻大点的事情。行了,都散了吧,我乏了。”
黎阳笑了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其余人见黎阳不动,也都不敢擅自离开。
老王妃下了逐客令,却没有一个人行动。她眯起眼睛,语含威胁:“哟,这是怎么了,还嫌此事闹得不够难看?还是说你们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黎阳说:“母亲似乎忘了什么,六娘冒犯王爷,虽然惩处简单了些,但毕竟是母亲亲自下令,儿媳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凡事一码归一码,六娘对四娘出言不逊,还有七娘受的委屈,难道就这样算了?”
二夫人没想到黎阳这样不依不饶,六娘已经被老王妃亲口禁足了,她还要怎样?难不成给大房那个婢生庶女赔礼道歉不成?
二夫人道:“大嫂,适可而止罢,六娘已经顺着你的心意领罚了,你还要怎样?”
“四娘好歹是六娘的姐姐,被六娘多次冲撞,六娘还有理了不成?四娘即便是庶女也是亲王庶女,是她能冒犯的吗?六娘骄横刻薄,弟妹再不约束,那只能由我来越俎代庖了。”
六娘一听,这回是真的吓哭了,她拉着二夫人的衣角,抬起头祈求地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被女儿那泪汪汪的眼睛一望,心都揪起来了,母亲总是偏向自己的孩子,就像她怎么看都觉得容思勰骄纵无礼,却认为自己的女儿天真活泼一样。这样的心情下,二夫人怎么能任由黎阳将骄横刻薄这顶大帽子扣到六娘头上,女郎的名声不比其他,七娘四娘可以不在乎名声,王爷之女无论如何都有人求娶,但六娘不行。虽然二夫人并不愿意承认,可她心里清楚,二房实力和大房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六娘没有过硬的家世,若名声再坏在黎阳手里,以后如何嫁入高门?
二夫人护住六娘,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大娘拦了下来。
“虽说长辈说话,晚辈不可插嘴,但我作为长姐,不得不斗胆说句公道话。六娘虽然有错处,但四娘也有不妥当的地方,四娘也曾指摘二房没规矩。今日本是女儿家的节日,却因为两个小女郎的口舌之争闹成这个样子,依我之言,六娘和四娘各道一声不是,便平息了此事罢。”
大娘说话总是这样有理有据,明明她在替自己人说话,但偏偏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容思勰暗自叹服。
老王妃实在被今日这一出恶心到了,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她挥挥手,示意六娘按大娘说的做。
六娘不敢违抗祖母,只能不情不愿地对容思青道歉,容思青也压着心里的不悦回礼。老王妃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正要赶客,又被黎阳拦住了。
“母亲,您似乎忘了七娘还被您扔了一杯茶呢,这只是我看到的,在我没来之前,七娘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难道母亲,就不打算解释一二吗?”
这回连容思勰都没有料到黎阳竟敢如此嚣张,容思勰想笑,但是想起自己应该还在“委屈地哭泣”,硬生生忍下。
老王妃简直被黎阳的嚣张强横气炸了,黎阳这是逼着自己给容思勰赔不是?自古尊卑长幼,伦理纲常,哪有长辈给晚辈赔罪的理?就算长辈错了,晚辈也得忍着!
老王妃气得胸脯起伏,良久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念了一声佛,连忙给老王妃顺气。大娘也立刻跪到老王妃身边,扶着老王妃,给老王妃端茶送水。
二夫人脸上带着怒色,对黎阳说道:“大嫂,你看看母亲被你气成什么样了!这样,你可满意了?”
黎阳却浑不在意,“既然母亲发病了,那我这就去请太医。不过,希望母亲好转后,不要忘了还七娘一个说法。”
黎阳拍了拍容思勰的肩膀,正趴在黎阳怀里偷笑的容思勰立刻摆出严肃脸,转身对屋内众人行了一礼,跟随黎阳告退。
“儿媳(七娘)告退。”
黎阳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容思青,“四娘,你不走吗?”
容思青本来在踌躇去留,她这一年都在荣安堂扮演“温顺孙女”,现下是博取老王妃好感的大好时机,若是就此离开,总觉得不甘心。可是老王妃今日没有替自己主持公道,让她毫无芥蒂地对老王妃尽孝,容思青又觉得很膈应。她本来举棋不定,结果被黎阳这样一问,容思青反而下定决心留下。
“祖母身体不适,四娘想留在祖母身边替母亲尽孝,就不和母亲一起走了。”
黎阳笑了,笑容中讽刺之意极盛。她再也没有理会容思青,带着浩浩荡荡的侍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容思勰也没有理会容思青,她本以为容思青虽然对自己抱有敌意,但对大房基本的拥护之意还是有的。但今天这一出告诉容思勰,容思青,只是一个眼里只有自身利益、彻底利己主义的重生女。既然这样,容思勰也不想和容思青多说什么了,今后她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姐姐”,日后动起真章来,容思勰也再不会留情。
容思青立在原地,突然感觉到茫然。周围的下人忙忙碌碌,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和以往她在荣安堂的待遇天上地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
自重生以来,容思青第一次这样问自己。
她记得一个人曾对她说,人无信而不立,无舍弃,亦不立。当时她协助婆母管家,因为谁都不想得罪,反而处置的一团糟,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或是因为同受一个人的折磨而心生同情,故而特地来提点她。他告诉她,没有人能两面讨好,你想要得到什么,势必要放弃同等的东西。谁都不想得罪的下场,就是在哪一头都讨不到好。
容思青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个人俊美清冷的面容,容思青恍然想到,自己似乎又犯了前世的错误。
她想要坐收双方之利,她想要既亲近宸王又不得罪老王妃,她想要保持中庸,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在宸王那里下足了工夫,宸王对她还是淡淡的,这一年她都在老王妃膝下尽孝,平时老王妃捧着她,可是一遇到大事,老王妃立刻倒戈。
祖母的宠爱和父亲的看重,这两样从来都不是兼容的,可笑她现在才看透。
容思青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转身离开。
反正老王妃的宠爱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失宠就失宠吧,她还有足够的时间,赢得宸王的怜惜。
。
黎阳带着容思勰高调离开,二娘五娘也趁势告辞。容思青在原地徘徊了片刻,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等屋里只剩下老王妃和二房时,老王妃的气终于捋顺了,她狠狠地拍了下案几。
“混账!”
老王妃怒火中烧,她堂堂宸王府老翁君,竟然被黎阳逼迫着给一个小丫头赔罪,黎阳怎么敢!老王妃一想到此处,又感到肝气不顺,大娘连忙拍打老王妃的脊背,这才稳定下来。
而偏偏此时,六娘还跑过来,扯着老王妃的袖子哭述:“祖母,我不要关禁闭,我不要……”
老王妃被六娘吵得心烦,大声呵斥她,“够了,你都多大了,说话还是不知轻重,任意妄为,真不知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六娘愣住了,她刚刚被逼给四娘道歉,现在又被祖母当着众人面呵斥。
老王妃正在气头,又转过去骂二夫人:“你也是,我只道你沉稳妥帖,没想到你连女儿都教不好。你看看,好好的六娘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二夫人不敢辩驳,低头挨骂。
等老王妃骂完了,大娘才低声说,“祖母,莫要生气了,注意身体。”
“大娘,你今天怎么了?身为长姐,竟然纵容妹妹闹出这样一出好戏来。往日看你行事有张有弛,今日怎么连个容思勰都压不住?你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了,日后可如何管家!”
大娘默默跪下,垂头听训。
老王妃也觉得自己言辞激烈,说过分了,她疲惫地挥挥手,“都回去吧,我累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灯花发出轻微的爆破声。老王妃闭上眼睛,仿佛透过重重时光,看到了刚入门时,那个七岁男孩儿戒备犀利的眼神。
一直都是这样,一直被容榷、黎阳压制。什么时候,她才能扭转局势,真正享受到宸王府老翁君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事件完成,请玩家领取奖励。】
【玩家获得百年难得一遇的支线大礼包,是否开启?】
【开启完成,载入中】
【恭喜玩家解锁又帅又暖的哥哥挂件,以及男主身份说明】
【祝您体验愉快】
第31章 亲生兄长
“什么,她还用茶盏砸你?”容颢南挑起眉,他的眼睛形状极好,流光潋滟,容颢南向来没个正形,平日里唇边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而此时容颢南收敛了笑容,才让人惊觉,那双勾魂动魄的眼睛,不笑时竟然如此高高在上,威严摄人。
容思勰见容颢南动了怒,以为容颢南要对老王妃下手,连忙说道:“其实那个茶盏没有摔到我身上,那位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母亲当时已经把场子找回来了。忤逆是大罪,你不要轻举妄动,被抓到把柄就麻烦了。”
虽说她们家兄妹几人感情很好,但是细说还是有差异的。对于长兄容颢宗,容思勰既敬又爱,这可能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的兄长情结,同时容颢宗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兄长,所以容思勰虽然喜欢黏着容颢宗,但在容颢宗面前,她也不敢做那些不规矩的事情;至于容颢真,他们两人是龙凤胎,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在一处,所以容思勰对容颢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总觉得这个熊孩子归自己管。
但三个兄长中最和容思勰合得来的,还是二兄容颢南。就连两人身边伺候的近侍也常常说起,小郡主和二郎君一看就是兄妹,容貌像,性情也像。
这倒不是说这两人的五官多么相似,而是指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这两人站在一起时尤其明显,一样飞扬艳丽的眉眼,一样颀长纤细的身量,就连唇边的笑意,也是如出一辙的明媚和善,但那张嘴戳起刀子来,一点都不含糊。
但容思勰自认和容颢南还是有一点不同的,别人得罪她时,她喜欢正面硬杠,一定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但容颢南就不一样了,他可能明面上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但冷不丁阴你一把,手段极其阴损,情节非常恶劣。容思勰和容颢真从小被坑到大,所以一看到容颢南露出这样的神色,容思勰就知道容颢南又打算下黑手了。
但饶是容思勰,也很少见容颢南露出这样狠绝的神色,容思勰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劝阻。她生怕容颢南下手太狠,被老王妃抓到把柄,到时候告容颢南一个忤逆之罪,即使是宸王也不一定护得住他。和现代不同,古代忤逆长辈是非常严重的罪行,逆子的下场比凌迟还惨。
容颢南眸光深沉,眼底似乎凝结着冰霜暗流,他眯了眯眼,说道:“长辈动不了,她底下不是还养着不少人么……”
容颢南自幼相貌出众,他又喜欢笑,所以总是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此时他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狠厉之色,宛如玉面阎罗,危险而夺目。
容思勰这才发现自己想岔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对那位动手。”
容颢南粲然一笑,仿佛方才露出狠辣之色的人不是他,“你兄长我正直端方,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再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蠢?”
容思勰看着容颢南,深深理解了“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个自然规律。可能本性真的是天生的,虽然宸王手握启吾卫,阴损之事没少见,但宸王教育子女从来都是端正敞亮,从不将启吾卫的那一套带回家里来。
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容颢南还是长歪了,他从小就蔫坏蔫坏的,最爱在背后下黑手,而随着年龄渐大,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阴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在容颢南小的时候还会留下些许痕迹,但是现在,容颢南做坏事后收尾那叫个干净利索,只要他存心整一个人,很少有人能挣脱。
排除了最危险的一种可能后,容颢南的意图就很好猜了。容思勰猜测容颢南的目标应该是老王妃手下的管事。老王妃手里握着那么多田产商铺,底下人不可能没有把柄,只要运作得当,能狠狠恶心老王妃一把。
容思勰和容颢南对视,没一会两人都笑了。笑完容思勰又有些担忧:“二兄,那位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善茬。你一个人,有把握吗?”
容颢南收起折扇,敲了容思勰脑门一下,“敢质疑我?再说谁说我只有一个人,你当我这么多年在外院都干什么了?你二兄我再不济,替你出口气还是做得到的。”
容思勰笑道:“太感动了!那我就静候佳音?”
两个人正在笑闹,突然门口传来一声低咳。
容思勰立刻回头,发现容颢宗正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就你们俩这个警惕性,还想算计别人?”
容思勰和容颢南没有交换视线,但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换上了纯良无辜的表情。
容颢宗信步走入屋内,立刻有丫鬟从他身后涌入,替容颢宗收拾座位。
宸王早在容颢宗十五的时候便打算替他请封世子,碍于昭明皇后丧期,宸王一直压着。等开春丧期一过,宸王便向圣人递了折子,没过多久,圣旨便下来了。
如今,容颢宗是宸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容颢宗本来便在府中威望极高,受封世子后,下人门越发敬重,完全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所以容颢宗在西厢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竟然没人敢和容思勰通报。容思勰暗暗瞪了半夏一眼,问道:“大兄来了,你们怎么不通报?”
半夏不敢说话,拼命地用眼神示意,大郎君不让通报,她们也没办法呀!
容颢宗看着容思勰和侍女的眼神官司,也不阻止,只是心中感到好笑。
“议事却不派专人警戒,此为第一处错;外人至而亲信不敢报,此为第二处错。”容颢宗看着容思勰,说道。
容思勰垮了脸,“阿兄,你拦着我的侍女不让她们通报,现在还要来怪我?”
容颢宗轻轻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