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缘点头,“的确得算,招弟干活那利索劲,抵得上个大人!”
“那你打算算多少?”
隋缘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两啊?”赛大娘问。
隋缘点头。
赛大娘忙摇头,“给多了!”
“多了?”
赛大娘点头,“多了!”
赛大娘说着,见隋缘不语,忙道,“阿缘啊,五两那是东街那边的价,咱们西街这边,那一家子,最多三两银子!”
而且,隋缘给三两银子,不论是情分上,还是道义上,都说的过去。
“那我到时候跟季大姐商量商量,若是不够,我再给她加点!”
赛大娘笑,“阿缘,你有这份心,季氏一家,会感谢你的!”
隋缘后来又和赛大娘说了些话,和不悔离开,回隋记。
“娘!”
“嗯!”
不悔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笑了起来。
“娘,等安定了,我真的要去学堂念书吗?”
“对!”
不悔想了想,“娘,我可以不去吗?”
隋缘诧异,“为什么不想去?”
不是说好了,要去的吗?
莫非是因为招弟她们?
不悔低头,不语,心忐忑万分,其实她是想去学堂的,可是,看着招弟她们,不悔忽然觉得,她不能在招弟她们面前老炫耀自己的幸福。
隋缘瞧着,便懂了。
“不悔,其实,你可以去学堂,在学堂好好学,等学了回家,教招弟她们,只要你认真教,她们肯定会好好学的,你说呢?”
不悔想了想,恍然大悟。
的确,她可以在学堂好好学,学好以后,回家教招弟她们!
想明白了,不悔嘻嘻嘻笑了起来。
母女二人手拉手,一起朝隋记走。
“不悔!”
“嗯!”
“你幸福吗?”
幸福吗?
不悔很仔细想了想,点头。
“很幸福!”
以前,在外漂泊,五路可走,想吃什么,都没得吃,如今,有了家,想吃什么,娘都会做给她吃,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怎么能够不幸福呢!
隋缘紧紧握住不会的手,“不悔,既然幸福,那就开开心心的生活,那些过去,都忘了吧,当初,是娘病了,忘记了娘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如今,娘的病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犯了,所以不悔,给娘一个好好疼爱你的机会,好吗?”
“娘……”
隋缘蹲下身,轻轻把不悔拥入怀中,“不悔,忘了吧,好吗?”
不悔看着隋缘,好一会才泪眼模糊点头,“嗯!”
忘了,一定会忘了,曾经所有的不愉快!
一定!
☆、【051】母子较真
浩然一手提着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一个食盒,原本想先把药给隋缘送去,又想着赛大娘最近嘴馋,想吃醉仙楼的芋头糕,便想着先回家,在去隋记。
想到隋缘,浩然笑了起来。
只要这次去京城,再一无所获,再寻不到那个女子,他便放弃。
八年了,他寻了八年,耽搁了八年。
这一次,也该有个了结。
笑,咧开了嘴,沿途有人和浩然打招呼。
“浩然哥,啥事这么开心?”
“浩然哥,是不是赚到大钱了,浩然哥,带着兄弟一起赚钱吧!”
“浩然哥,能不能借我二两银子?”
浩然揪住借银子的男子衣襟,“怎么,又去赌了?”
“浩然哥,没,没,没有……”
浩然见男子闪闪躲躲,怒,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你个混球,以往怎么告诉你的,叫你别去赌,别去赌,你老娘,妻儿还等着你赚了银子拿回去养家,你倒好,又去赌,你老子娘收拾不了你,今儿,我替你老子娘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浩然是真的怒了。
男子抱头,嗷嗷直叫,一个劲求饶,“浩然哥,别打,别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么保证的,结果呢,混蛋!”
教训一顿,打了一顿,浩然看着卷缩在地上的男子,叹了口气,把食盒放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递给男子,“二两拿去还了赌债,一两拿去买了吃食,带回家去,明儿一早,到我中介所报道,如果你再敢把这一两银子拿去赌了,看我不要你小命,听进去了没?”
男子看着浩然,“浩然哥……”
“还不接着!”
男子点头,伸手颤颤巍巍接过银子,紧紧握在怀中,“浩然哥,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赌了!”
“滚滚滚!”
浩然吼完,拧起食盒往回走,对于这三两银子,压根没放在心上。
仗义多为屠狗辈,忘恩尽是读书人。
这点,浩然比谁都看的明白,一路走去,他也帮助过许多走投无路的人,甚至给那些人银子,让他们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人物。
以前,浩然觉得,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用不到,但是,经历沈懿的事情后,浩然明白,那些人,连沈懿都敢动手,何况是他……
加上如今,有了动心,动情的女子,他更要好好筹谋了。
为自己,为家,为爱的人,为亲人,为朋友。
想到此,浩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阴冷蚀骨。
朝家走去。
远远的,浩然便看见隋缘蹲着身子,抱着不悔,母女二人似乎在哭。
来来往往行人,对她们行注目礼,指指点点,然后漠然离去。
浩然心一紧,忙上前,“阿缘,不悔,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吗,告诉我,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你们,我去宰了他!”
隋缘、不悔闻言诧异,忙推开彼此,慌乱擦拭眼泪。
不悔涩涩唤道,“浩然叔叔!”
浩然忙蹲下身,柔声问不悔,“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们娘俩了吗?”
不悔摇头。
“真的没有?”浩然不信。
母女二人都哭了起来,怎么会?
莫非……
站起身问隋缘,“你们去过我家了?”
隋缘点头,“去过了!”
浩然心惊。
难道是娘说了什么,伤了这娘俩?
不对。
娘对不悔,那是掏心挖肺的好,怎么舍得说什么重话,伤人?
“可是我娘?”
隋缘闻言,便知道浩然误会了,忙道,“浩然哥,你别误会,是我和不悔,想着曾经的难,如今日子安定,丰衣足食,有所感触,才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
“真的?”浩然不信。
看了看隋缘,隋缘点头,又看向不悔,“不悔,你说,真不是奶奶惹你们娘俩伤心了?”
“浩然叔叔,奶奶最疼不悔,也疼娘,怎么舍得惹我们伤心,正如娘所说,我们只是想到曾经,那么难,那么难,和奶奶没有关系!”
见不悔这般说,浩然才放了心。
把包袱递给隋缘,“这是你要的药材,你看看,对不对!”
隋缘接过,打开包袱,拿起药材嗅了嗅,“对!”
“对就好,这般,季魁的腰也能治好,以后隋记有个男人,夜里也安全些!”
他也放心些。
蓦得又想起,隋缘武功了得,出手更是狠辣。
张嘴,“阿缘……”
“嗯!”
浩然看着坦坦荡荡的隋缘,“算了,改日再问吧!”
等从京城回来,若是没找到那个人,他就问。
不管隋缘因何出现,因何一身了不得的武艺,只要她说,他便信。
若是找到了那个人,这一辈子,他便做她的浩然哥,一辈子保护她。
一辈子保护她。
想的这么豁达,可心,为什么会难受呢?
隋缘点头,“好!”
浩然打开适合,捏起块芋头糕,递给不悔,“丫头,尝尝,好吃不!”
不悔接过,咬了一口,笑眯眯点头,“好吃!”
浩然笑,拿了好几块递给不悔,“拿着回去慢慢吃!”
“浩然叔叔,我一块就够了,你拿回家给奶奶吃吧!”
“呵呵,还是丫头知道心疼奶奶,得,我先拿回家给奶奶吃,等隔几日去醉仙楼,我在给不悔丫头带,好不好?”
“好!”
和浩然告别之后,隋缘便直接去找季氏。
季氏住的小院子,很小,两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堂屋,季氏季魁一个房间,招弟四姊妹一个房间。
一敲门,季氏便应了一声,走来开门。
“妹子,不悔,你们怎么来了?”
隋缘笑,“季大姐,我来告诉你一声,季大哥的药到了!”
季氏楞,随即红了眼眶,紧紧抱住隋缘,“呜呜,呜呜……”
似乎,压抑许久的哭泣,这一刻,终于在看见希望后,守得云开见月明。
“大姐,不请我们娘俩进去坐坐吗?”
季氏忙摇头,一边擦泪,“请,请,妹子,不悔,你们快进来,我,我去给你们泡茶!”
茶叶还是隋缘让招弟拿回来的,季氏一直没舍得吃。
“季大姐,不必泡茶,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就是来送药给你,马上就要回隋记去,至于季大哥的腰,我准备准备,明儿下午给季大哥治疗!”
“好,好,妹子,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隋缘失笑,“季大姐,治疗的时候,季大哥可能很疼,所以,你要先有心理准备,和季大哥也要说一声!”
“嗯,妹子,你放心,你季大哥能忍得住,一定能,我不知道要感激你,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所以妹子,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季大姐,这是药,你收好!”隋缘把包袱递给季氏。
季氏颤抖的伸手,接过,紧紧抱在怀中。
“进去吧,我们走了!”
隋缘说完,牵着不悔离开。
季氏站在门口,许久,直到念弟拉着她的衣摆,怯生生低唤,“娘,娘,爹喊你呢!”
季氏回神,抱着包袱便跑进了屋子,扑在季魁怀中,呜呜咽咽直哭泣。
季魁看着心爱的妻子,心疼不已,“爱芬不哭,如今,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爱芬应该高兴,怎么哭了呢?”
“季魁,你的腰,有救了!”
季魁闻言,一下子怔住。
好一会,才颤声问,“真,真,真的吗?”
“真的,季魁,很快,你就能像以前一样,为我们娘儿几个,撑起一片天,很快,很快!”
季魁啥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季氏,嗷嗷直哭。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总算,给了他一次重新过活的机会,以后他定不像以前,那般愚善了。
孝敬爹娘,那是为子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可做爹娘的,在儿子落难的时候,就算不伸手帮一把,起码也不能落井下石。
更不能,那般无情,无义。
罢了,罢了,那种家人,不要也罢,忘了也罢,以后,就算遇上,他也不会再相认她们,绝不。
以后,他只为季氏活,为几个孩子活,为隋缘,不悔赴汤蹈火,再不多为别人。
再不。
浩然家。
赛大娘看着桌子上的芋头糕,一点胃口都没有。
“娘,你不是最爱吃的吗,咋不吃呢?”
赛大娘笑,“刚刚阿缘和不悔送来了好吃的,我吃撑了,这会子肚子还饱得很,哪里吃得下去你买的芋头糕!”
“娘唉,我的亲娘,你好歹看在儿子拧着它从东街走到西街,走的腿都要断了,好歹给个面子,吃一口呗!”
“不吃,你的面子,老娘不给!”赛大娘说着,呵呵呵笑了起来。
见浩然耷拉着脑袋,赛大娘蓦地心疼,“好了,好了,你先放着,一会我饿了就吃,成不!”
浩然闻言,呵呵而笑,死命挤到赛大娘身边,“娘,就知道你最疼的还是我!”
“咋地,还跟阿缘不悔吃醋了?”
“是啊,就是吃醋了,娘如今只知道不悔和阿缘,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哦!”
“去去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满口胡话,快去王半仙那儿,给阿缘算个开业的黄道吉日,我告诉你,我跟不悔说好了,到时候就住在隋记,这冷清清的院子,以后不回来了!”
浩然闻言,惊。
“娘,你住隋记了,我咋整?”
“你嘛……”赛大娘仔细想了想,“不若,你一个人住家里呗!”
“娘,亲娘,你咋这么好,你住隋记,吃好喝好,心情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喝西北风,我不敢,我是娘的儿子,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娘你如果住在隋记,我也要住在隋记!”
“这事,你别跟我说,你跟阿缘自己说去!”
“自己说去就自己说去,我还不信,阿缘不收留我……”
☆、【052】会在一起吗?
赛大娘闻言,看着浩然,抿嘴笑了起来。
浩然见赛大娘笑,眸子微眯,“娘,你笑啥?”
“我笑了吗?我没笑啊!”
浩然撇嘴,“我看见你笑了!”
“没笑,没笑!”赛大娘摆手,想起一件大事,收敛了笑,一本正经道,“阿缘刚刚来了,叫我给她算个黄道吉日,你一会就去王大仙哪里,叫他给个好日子,记住啊,必须是财源广进,生意兴隆那种好日子!”
浩然失笑,“娘,你放心,我一会就亲自上门,让王大仙给选个黄道吉日!”
赛大娘闻言,放心的笑了起来。
“儿子啊……”
浩然一听这两字,就知道,赛大娘是有事要和他说了,瞬间收起嬉皮笑脸,乖乖坐到赛大娘身边,“娘,你说,我听着!”
赛大娘看着浩然,从十月怀胎,到含辛茹苦把他养育长大,不管什么事儿,他都能处理的很好,办得很好。
他,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
“儿子,你……”
浩然笑,握住赛大娘的手,“娘,京城,我必须要去,这次去了,如果没有找到那个人,我就回来,认认真真的跟阿缘表白,再也不去想京城那个人,八年,八年的时间,我已经对得起她了!”
赛大娘点头,“以前,我一直不肯让你去京城,就是怕……”
赛大娘摇摇头,“哎,阿缘说得对,你是个有想法的人,认定的事儿,谁也阻止不了你,我也阻止不了你,浩然啊,凡事多想想娘,多想想……”
“娘,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你在哪里,儿子就在哪里,不管儿子在外漂泊多久,只有娘身边,才是家!”
赛大娘闻言,忍不住鼻酸。
“嗯,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嗯!”
赛大娘看着浩然,用力点头,“去忙吧,我累了,去睡会,晚上,我想阿缘那边吃饭,你一会去了王半仙那儿,就去阿缘哪儿,叫阿缘多弄个菜!”
赛大娘说完,起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浩然想要扶,赛大娘微微摇了摇头,径自走了。
浩然看着自己的亲娘,不知不觉之中,她再也不是那个追在小小的他身后,一个劲的喊着,小心,别摔着的年轻女子。
数岁大了,心,也小的装不下许多了。
“娘……”
赛大娘闻言,身子一僵。
却忍住没有回头,朝浩然摆摆手,回了房间。
浩然呼出一口气,起身去找沈懿。
沈懿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兵书。
浩然一走进屋子,眉头微拧,“沈懿,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啥时候走啊?”
沈懿失笑,“怎么,要撵我走啊?”
“难道你打算赖我这儿,我告诉你,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赶紧走吧!”
沈懿看着浩然,失笑,“你这张脸皮,看着真碍眼!”
浩然闻言,徒然变色,冷声,“沈懿,别以为是朋友,便什么话都可以说!”
“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吧!”
沈懿略微寻思,“那件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
“回去告诉那个人,我浩然,不拉帮结派,叫他死了那条心!”
沈懿微微叹息,“浩然,咱们朋友一场,不妨告诉你,你以为,那人若是失势,你能安好?你又确定,能护住你娘,护住你爱着的人?”
浩然闻言不语。
是,如果那个失势,他的确谁都护不住。
“浩然,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既然如此,何不互利互惠,互相拉彼此一把?”
浩然看向沈懿,“谁伤的你?”
“二皇子!”
浩然冷笑,“他胆子倒是挺大!”
“何止胆子大,他要的,又岂是我的命,他要的,是天下,是太子的命,浩然,大局如何,你看得比我清楚,你真的还不下注吗?”
如今,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不管是明里,暗里,都在暗暗较劲,死死咬住对方不放。
恨不得,趁对方不注意,一口咬死对方。
浩然不语。
拉了椅子,坐在椅子上,“沈懿,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懿大喜,“一万匹快马,想办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