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忍不住在心底低咒了一声——和刘默然不同，陆川的魅力永远不会格式化，他如果真的铁了心地勾到什么人的瞩目，单就凭着那张“不上镜”的脸和精准的表情控制，就能让对方感受到什么叫“只觉身体被一道闪电划过”……
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身体斜靠在桌子上。叶慈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开口解释：“我和刘默然……”
开了个头却不知道怎么把话往下说，转头无助地看了看陆川，只见男人一脸兴味，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我听着呢。”
叶慈：“……”
叹了口气，她索性也不组织什么语言了，反正再怎么组织，她现在脑子里也还是浆糊呢！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至于他说的话，你刚刚也都听见了，总不用我再复述一遍吧。”叶慈撇撇嘴，总有一种自己在向“捉奸在床”的老公解释事情经过的错觉……
陆川和叶慈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轻轻伸手将女人的手握起，随后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叶慈一个重心不稳，非常“准确”地跌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下意识地想“坚强地站起来”，却发现整个人事实上已经被陆川紧锁在了这狭窄的空间内，抬眼怒目而视，不意外地撞见了他眼中逗弄的神情。
“你放手……”
“不放！”
叶慈默，只得放弃挣扎，静静地坐在他的腿上，一个人，能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男人真要是犯了轴，她也没那个力气去抗争。虽然对现状做出了暂时性妥协，可叶慈还是不忘小声嘟囔——
“有辱斯文……”
陆川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地看了眼叶慈：“我什么时候斯文过？”
叶慈：“……”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从我把门关上以后就完全没印象了。”陆川顿了顿，“嗯，你最好也别在脑子里给我放慢动作回放。”
叶慈想了想，非常不怕死地小声说：“刚刚回放了好多遍了。”
就在陆川作势要治她之前，她又十分机智地补充道：“当然我回放的都是从你出现以后的画面，跟个天兵天将似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说你……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我……”
说这话时，叶慈看向陆川的眼睛里带着平时少有的光彩，只是微红的脸颊和耳朵出卖了她……
陆川闻言，只是笑着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天兵天将？……你这用词……可真够独特的。”
叶慈摸了摸鼻子，也没恼。想的都是他没有否认“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她”这句话，男人都要面子，不愿意再跟她承认一遍她也特别能理解。可是不能拦着她在脑子里回放他当着刘默然的面放狠话时的“威武雄壮”不是？
陆川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低着头，露出傻傻地笑。眼神也跟着不自觉地柔了几分……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的叶慈到底有多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而且他刚刚撞见的画面，明明就是男生一厢情愿地傻傻告白而已啊……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
“他直接过来找你的？”
叶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你就让他站在门口？他没要进来么？”
叶慈闻言白了陆川一眼：“我又不傻，这真要让他进来了……啊！监控！！你……”
轻笑一声，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倒是防范意识还挺高。”
叶慈愣了愣，实话实话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被人惦记怕了。”
陆川这次笑得更愉悦了几分：“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放心吧，我帮你侦查过了，可剧组也就一个刘默然惦记你的。”
叶慈：“……”所以说，什么话都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啊……
至于自己刚刚想到监控拍到陆川的事情，成功被男人带偏，忘了这茬。而陆川那边呢？实话说这完全不在他担心的范围内，他这个级别的，酒店都不能说是第二个家，因为比家住的天数都多，都不用他特意交代，李明宇清楚这里住着叶慈，自然就会去处理了。
随后叶慈又问了陆川这次来客串的具体经过，听完后只是默默地说了句：“耿导演是好人，你别坑他。”
陆川听了那个气啊，敲了敲叶慈的脑袋：“你是谁谁家媳妇自己心里没数啊？我答应来客串还不是为了你？”
网上经傅欣容“热心”传播，吃瓜群众对叶慈出演《十七岁那年没有雪》的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刘默然那种陆川不放在眼里的情敌都知道在微博上挺他媳妇儿，他这个正牌男友难道是摆设啊？
再说了，叶慈自己的事业陆川不会插手太多，但考虑到傅欣容那边都非常“厚颜无耻”地拉了李伦客串，那川神能忍啊？输什么不能输了阵势不是？
反正他想好了，他媳妇要是和傅欣容刚起来，他就去怼李伦啊，新仇加旧恨，真好一起给结了！
叶慈当然也知道陆川能来客串，除了耿浩自以为的“交情”，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只不过亲眼看到了耿浩和陆川一整晚的相处模式，说实话她以前都不知道川神是这么“人面兽心”的腹黑属性，就耿浩那点道行，只怕被陆川给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张口闭口就猛夸“川神真仗义”……
就在陆川和叶慈两个人躲在酒店里腻腻歪歪的时候，网络上已然翻了天——
#看见陆川了！！！在B市某剧组！！！#
#全民男神惊现《十七岁》剧组！是客串还是探班？！#
陆川刚从自己的戏里杀青，对于广大“川流”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也十分清楚按照川神的一贯尿性，拍完一部戏基本上就要神隐个把个月，全身心地投入到游戏的虚拟世界里去。所以也没想着这段时间能看到他的影子，更何况之前那部戏还是在新疆的大沙漠里拍的。川流们也惜命，加上剧组保密级别挺高，根本就没组织人去那里探班过。
但是，可但是！这刚刚杀青转眼就出现在B市的某剧组是什么操作？和纯粹的吃瓜群众不同，陆川粉对于自家老大的日程的关心指数一向是“扒皮”级别，这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扒清楚了——
陆川出现在B市某剧组是真……
全民男神惊现《十七岁》剧组也是真……在客串和探班之间，川神把这两项都给包了……
其实不用他们深扒，晚上喝了小酒心情愉悦的耿浩刚回到酒店，就被剧务告知陆川来剧组的事情传上了网，这要搁在平时，耿浩肯定直接挥挥手，表示懒得搭理。
可今天不是平日，耿导的心情格外愉悦，非常罕见地自己爬上了微博，然后发了一张他和陆川一起吃饭的照片，并配文——
【导演耿浩V：先探班再客串不行么？谁还没两个朋友了？#图片#】
第一句话是解释网络上关于陆川此次出现在《十七岁那年没有雪》剧组的原因，而第二句话……就显然有些发泄的意味了。毕竟现在关于《十七岁那年没有雪》和傅欣容主演的《幻阵录》的讨论帖简直不胜枚举，不说两部戏的女主角之间的恩怨情仇吧，就是单凭两部超热IP赶在同一时间拍摄，同一时间播出就已经很有打擂台的意思了……
而真正让《幻阵录》在最近一段时间赚足话题度的，其实还要数李伦确定客串说起，也难怪耿浩会这么火大。
只不过对于更多的吃瓜群众而言，另一个关注点几乎是同时就get到了——
《十七岁那年没有雪》的女主演是叶慈！！！
一时间，在网络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个只愿意圈地自萌不太愿意招摇过市的组织，感觉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第44章
陆川来了，第二天剧组周围围观的人多了两倍，原本没戏的演员和休息的工作人员纷纷到了片场。而川神……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没有出现。
昨晚从叶慈的房间里待到很晚，本想着能一举“登堂入室”，把媳妇儿软软的身体当成熊本熊，来一场毫不涉黄的同床共枕。嗯，川神吧，作为一个26岁还没开荤的老“萌新”，对于自己没什么经验的事从来不敢轻易就上，亲个嘴儿连舌头都不敢伸的男人你也不能对他抱什么幻想不是？
可惜叶慈连一个“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在凌晨一过把人赶了出去。无比郁闷的川神只能拿着房卡打开叶慈隔壁的房间，睡到昏天暗地人神共愤。
而另一边，叶慈早就乖乖起床跑去剧组报道了。这一早，所经之处无不听到“陆川”的大名，导致叶慈在见到刘默然的时候脑子还在想着“那男人的早饭都没吃，真的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没有问题么”，完全没有心思想起昨晚的尴尬告白来。
刘默然看着叶慈怔愣出神，由于剧里他们两个是恋人关系，平日里大家都鼓励他们尽量独处，像现在这样，就他和叶慈两个人在休息区的时候，其他演员就自觉跑到另一边讨论“陆川究竟客串谁”的热门话题了。
天气已经逐渐回暖，B市一向被大家戏称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夏天。只要度过寒冬腊月，那就是马上要直奔半袖短裤的节奏了。像现在，明明冬天刚过没多久，叶慈穿着一件格子长T，外面随意地披着戏里的校服，完全没有冷的感觉。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么？”刘默然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叶慈本来抱着剧本发呆，闻言抬头反应了一下，想了想才缓缓点头，不自觉又想起昨晚和陆川的闲聊——
“刘默然知道我们的关系，真的没问题么？”
当时陆川只是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回复的口气满是笃定：“他如果真的那么傻，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看好了吧？”
“……我以为你挺看不上他的。”
“那是和我比，当然差。”
……
既然陆川说刘默然不会说出去，那她也没必要纠结承认不承认的问题了。而且刘默然不是一个随便过来问八卦的路人甲，先不论她自己对刘默然的观感吧，叶慈始终觉得，如果别人认认真真地和你告白，那你就应该认认真真地回答对方，不论是同意还是拒绝。
刘默然见叶慈肯定地点头，又是沉默了几秒，脸上露出了晦涩难辨的神情。叶慈看不懂，她一向对男情女爱的事不怎么擅长，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就对陆川开过一次窍。开了窍以后，也就不再想什么“出窍”的问题，一个就够了，就陆川一个，在他还喜欢自己的时间里，对他好。
“你……喜欢他什么呢？”眼前的男生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几丝不解。叶慈没有听出什么恶意，觉得他在此时此刻，只有困惑。
喜欢他什么呢……
叶慈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剧本的扉页，喜欢上陆川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即便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比他更优秀的男生。那将来遇到更优秀的呢？如果只是因为他的优秀，那是不是有个更优秀的出现，自己的感情也会跟着变了呢……
没有立刻回答刘默然的提问，因为叶慈也跟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除了优秀，陆川还喜欢她，会对她好。但这些都不是叶慈觉得自己非他不可的根本原因啊……忽然想起陆川昨晚抱着她莫名的一声感慨，当时提到了刘默然的告白，一向没什么正经的川神忽然把头贴在了她的肩上，发出了沉沉的声音——
“幸好，我这么早就遇见你。”
当时叶慈没太在意，可现在细想一下，“幸好这么早遇见你”的应该是她吧，她的爱情观一向传统，不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么诗意吧，可只要陆川不放开她的手，她就绝不会率先离开。
外面的世界可能很精彩，未来也可能遇到比陆川更优秀，甚至和他一样对她好的男人。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东西，被刘默然这么一问，叶慈也真的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喜欢陆川什么……
眼中扫过剧本中的旁白，叶慈忽然一顿。半晌后抬起头看向刘默然：“其实唐小雨喜欢韩辰什么呢？就因为那一手漂亮的字么？还是他很优秀呢？”
“喜欢这种东西……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吧？你问我喜欢陆川什么，我想不出来答案。反问我，我又会发现……他没有什么是我不喜欢的。”
“可是唐小雨对韩辰的喜欢不一样，她的喜欢里藏着不喜欢。她不喜欢韩辰的冷漠，不喜欢韩辰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还不喜欢他和班里的女同学暧昧不清。”
“所以，我想了想，我对陆川的喜欢和唐小雨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叶慈一字一句的说着，语速不急不慢，眼神也从最开始的迷茫变得愈发清明和坚定。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和书里男女主的感情也不一样。唐小雨遇见你，没能变成更好的自己，反而越变越糟；而我，自从遇见他，正在一步一步变成更好的自己。”
说到最后，叶慈自己也豁然开朗。拍摄《十七岁那年没有雪》的过程中，她不是没有思考过，既然爱情有千般面孔，那她和陆川的呢？又比书里的两人强到哪里去呢？谁的爱情不是真情实感？谁的爱情不是全新全意？
原本她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只能简单粗暴地在心底和自己说“我们不一样”，除此之外便是无解。而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的懂了她和陆川的不一样到底是在哪里不一样——原来不是心意出了错，只是他们两个人正巧合适而已。
刘默然听完叶慈的这一大段一大段的话，愣了半晌后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你更好的感情呢？”
叶慈摇了摇头：“他昨晚和你说，晚了。就算他不出现我也会这么说……他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会这么说，而你……也的确是晚了。”
叶慈会和刘默然说出这么多话，不是因为她自己想明白了要找人分享。而是她觉得既然要拒绝，就势必要决绝，在这个话题上，她和自己的男朋友想法也保持一致——对待“要拒绝的告白对象”态度上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她的心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全给了陆川，就再也给不了别人了。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感情上，叶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放在现代来说，是有点感情洁癖的……当然这种洁癖是针对自己的。
刘默然没料到叶慈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看着眼前一脸严肃地说着拒绝的女孩，他最后只是无奈地笑笑。喜欢她，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源于最初的好奇，发酵于相处的好感，终结于陆川的出现……
其实在他心里，那喜欢的感觉并没有终结，尤其是当这个女孩这么郑重其事的拒绝他，没有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叶慈真的很好……
只可惜，就像这两个人说的——晚了。
强装洒脱地笑了笑，刘默然想向平日里一样伸手拍拍叶慈的肩膀，却在手掌将要落下时停了下来，轻声开口：“那你要加油了，毕竟要变成特别特别好的自己，你才能配得上川神。”
只不过这是在世俗的评价标准里，在他刘默然心里——呵呵，叶慈和陆川？谁配不上谁还不一定吧……
叶慈点点头，笑得轻松，她知道刘默然不管心里会不会这么快就放下，但至少形式上做到了让自己看起来如同已经“解脱”。
想了想，叶慈又郑重其事地看着对方，声音也变得更加柔和：“刘默然……谢谢你，喜欢上我。”
说这话的时候，叶慈难得露出了几分稚气，让她更像书中的唐小雨了一点，平日里她多是娴静淡然的模样。会说感谢，并不是说她拒绝的心意多不坚决，只不过是觉得“任何一份喜欢”都应该被尊重吧，毕竟谁的喜欢不是喜欢呢？
……
这天两人要拍摄的戏份是唐小雨和韩辰高中毕业一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当时唐小雨在成绩出来后暗示性地询问了韩辰要不要考他的学校，没能得到“欢迎”的答案，唐小雨直接考取了全国最南方的G市念大学。
假期聚会，五个人原本嬉笑打闹，唐小雨也努力强颜欢笑，可一直停不下来的酒杯骗不了人。等几个人离场，其余三个把喝得烂醉的唐小雨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