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捂着脑袋,“噗通”一声腿软下跪,连连讨饶。
“本王金银财宝地养着你们,难道养了一群废物?”兰王盛怒的喝骂响彻整个竹林。
陈尚书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啊,小人实在无能为力。云正德的整个将军府密得像堵墙一样,小人安插的人手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哼!废物!”兰王怒意褪去几分,声音低沉,“将本王的女人带来让陈尚书好好瞧瞧。”
那陈尚书惊惶之余自是不解兰王些举的用意,身子跪在地上睁大眼看着。
一名年约三十颇有姿色的女子被两名黑衣侍卫带到了兰王身边。
女子态度恭谨,却挡不住看向兰王时眼底的恋慕之色。
那女子的模样乍然映入眼中,远处黑暗中的云若乔一只粉拳狠狠攥紧,指节隐隐发白,眼中的盛满凌厉的清光。
“奴婢翠屏叩见王爷!”女子跪伏地上朝兰王叩头,男子低低应了一声,令她起身。
陈尚书满眼不解,这个女人,怎么有些面熟?
兰王看清了陈尚书面上的神色,倨傲地解惑:“她便云府三姨太。”
陈尚书的身子僵了片刻,怔然地看了丁氏半晌,才缓缓点下了头。
怪不得兰王对将军府的了解比他还要多,原来如此。
“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仅管找她就是了,翠屏可是本王的女人。”兰王又一次强调了本王的女人这几个字,深以此为荣。
“行了,你退去吧。以后没有重要事务,不要再找本王。”兰王冲陈尚书摆摆手,不耐地吩咐道。
陈尚书连连称是,躬身退去。
丁氏看陈尚书走远,一改方才的恭谨之色,姿容独具的面上满是欣喜之色。
“王爷,您都很久没有召奴婢来了。”一双杏眼里满是倾慕之色,嗔怨着依进了兰王怀里。
兰王眉梢一挑,揽起她一只大掌顺势探进了她的里衣。
“那个野种盯得太紧,本王只得小心为上。”兰王大手不停,眉头却依然紧皱。
听到此处,丁氏一张俏脸满是嫌恶之色:“您可是我瀛国堂堂的兰王,是皇上的长子,他不过皇上捡来的一个野种,凭什么跟您争?”
此话颇得兰王之心,他也随之哼了一声。
“本王听说明玉郡主失踪了?”兰王声音变得低柔,带着一丝诱哄。
听到明玉二字,云若乔身形一震,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兰王口中的明玉郡主莫非就是她的母亲?
不及多想,继续侧耳细听,一双冰凉的眸子更是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了什么。
被问及钟明玉的消息,丁氏眼中嫉愤之色一闪即逝,揉着兰王脊背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娇嗔道:“王爷您在说什么呀?奴婢听不懂。明玉郡主是失踪了,可是……”
看到她想推托责任,兰王大手一掀,丁氏就被他从怀里推了出去,跌倒在地。
兰王面色阴冷,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别说她失踪你不知道。放眼整个天下有几个敢动她?除了你还会有谁?说,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丁氏的眉心拧了又拧,心底挣扎片刻终于脱口道:“她钟明玉早不是我瀛国的郡主了!她不过是个贱人!”
云若乔似乎听到了丁氏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也要把对方撕碎的恨意。
一道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丁氏细白的脸上,印下五个鲜红的掌印。
被痛打的丁氏反而从地上站了起来,直面盛怒的兰王。
“王爷您醒醒吧!她为了一个别国的男人背弃了和您的婚约,您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丁氏直视着兰王的眸底,恨不得把心扒开给这个人看。
听到此处,云若乔不禁怔住了,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吗?
脑中许多念头百转千回,以至于乱了气息。
“有人!”立即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兰王的护卫中有人大喝一声,接着那十余人便开始执着火把寻人。
云若乔心里暗叫一声:糟了!
不及多想,只能尽快离开。
然而那些护卫的功夫并不在她之下,她不过刚转了个身的功夫,就被发现了踪迹。
“什么人?站住?”兰王冲着她的方向大喝道。
云若乔头也不回地飞速离开。她为何要站住?偷听壁角被发现不跑难道还要留下来跟你喝茶?
☆、第三十一章 从天而降
一身劲装的云若乔奔跑如风,速度飞快。
然而身后的黑衣人更快。
几名黑衣人轻功不弱,眨眼间已经飞身而落,挡住了前路。
云若乔被几人围住,形成包围之势。
剑光冰寒,云若乔只能采取对她最有利的近身搏击之术。
一边闪躲黑衣人的剑招,一边以手作刀,招招袭向对方脖颈间。
群狼环视之下,云若乔以一敌众明显处于弱势,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已经划破了几道口子。
她的体力渐渐下降,而黑衣人却增加了援手,从最初的十几人,增加到几十人不止。
那位兰王也太看得起她,要取她一个人的性命,居然要拉这么多人陪葬。
云若乔银牙,也罢,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死,她也不亏了。
如此想着,便使尽了全力,出手狠辣,招招凌厉。
那些黑衣人即便杀人成了习惯,却也是第一次觉得心胆俱寒。
那个人分明就是暗夜的修罗,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噬血,只看她一眼,整个心都会颤上几颤。
她噬血的眸子染着红光,似要把周围的人全部烧死。
持续近一小时的恶战之后,黑衣人死了大片,云若乔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黑衣人又一轮的攻击下,一剑险险刺向了她的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一抹红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边。
云若乔身子一暖,整个人被护在了那人的身后。她已经开始混沌的意识让她没有看到,那人落在她身上,那深深震撼和痛惜的眼神。
那一片红衣挡住了黑衣人的万千剑雨,她冰脸的脸窝在那人的怀中,鼻间只余淡淡的松露香。
不记得过了多久,直到黑衣人被尽数诛杀,那一抹红影才抱着几近昏厥的她飞身而去。
身后,留下一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许是精力透支太甚,许是那清淡的松露香让她安心,不过片刻,她便睡了过去。
不清楚过了多久。
她醒来时,睁眼只见天仍未亮,一弯月牙低挂半空。
身体各处叫嚣着酸痛,可是能有命在,已是万幸。
忍着痛楚起身,静静打量着四周。
显然救她的红衣妖孽并没有将她带回城中,应是怕有人继续追杀。他便反其道而行,依然停留城外。
这里四处树木环绕,显然是城郊的那大片林地。如今月色清淡,树影婆娑,倒是静谥。
她四下张望,目光最后终于落在躺在自己身边的红衣男子身上。
这就是救了她性命的人,是她刚苏醒那日闯入她房间的红衣妖孽,或者应该叫他天下第一公子钟无究。
看样子他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是细看他的脸色,却是不正常的白,白得近乎透明。
心中轰然一响,她这才想起恍惚之间她好似看见他为她挡了一剑。
靠在他的身边,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摸到他的胸口,果然那里已经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借着月色的微光只能看到原本的红衣变得洇黑一片。
云若乔眉心微皱,他的血早被他点穴止住,怎会失血过多?
一只染满血迹的手探上他的脉息,这才心头一震。
他原本就有旧伤。
而且伤得很重!
一双清亮剔透的眸子久久落在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震撼,疑惑,探究。
明明重伤在身为何还要冒险救她?
她可没那么天真地以为他是看上她了。
付出大的代价必会有大的图谋,那么他谋的是什么?
借着月色,她将自身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便捡了些干柴,在他身边生起一堆火。
半晌之后,就着火堆浅浅睡去。
还未入梦,就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睁眸,那张映着红衣更加细白的脸映入眼底。
“你醒了。”
“你醒了。”
二人同时开口,却是截然相反的声调。
一个冷到极致,是云若乔。
一个暖到极致,是钟无究。
云若乔对他显然没有好感,无论他为何救她,反正必有所图。
“放我下来。”云若乔吩咐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钟无究玉白的面容怔了怔,怀中人的冷脸让他很受伤:“经过今晚,你就没有想问的,或者说要谢我的救命之恩?”
“没有。”
一袭红衣,在夜色中更加妖娆惑人的男子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放我下来。”云若乔又一次冷声道,并且奋力想要挣脱那一双桎梏着她的手臂。
奈何男人的力道太大,她做的都是无用功。
钟无究对此很是满意,唇角微勾,朝天说道:“若是你想要天亮之后才进城,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这副狼狈样子的话,我就放你下来。”
云若乔无声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失了言语。
的确,他们二人如今的样子的确不是一般的吓人。而且她也的确没有轻功,飞不起来。
看到怀中人终于消停,钟无究终于提起内力飞身而起。仅管此时动用内力于伤势会更不利,但是为了怀中的小女子,他必须这么做。
“你是天下第一公子,你可以派人给我们送两套替换的衣服。”云若乔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淡淡开口。
她是在关心他吗?钟无究浅浅勾城,心情甚好。
“今晚我只是出城赏月的,哪里带什么人?”钟无究做无奈外加无赖状。
云若乔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居然有人赏月赏到杀人现场去了,趣味真是特别。
钟无究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最后他终于确定他看到的还是那张淡漠的小脸。
只是那张小脸上原本刺眼的伤疤在月色下被无限制淡化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绽放在异世的雪莲。
此番进城畅通无阻,即便是高大的城门也是飞越而过。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二人便进入了城中一座最高的屋宇之中。
云若乔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是——天香阁。
钟无究熟门熟路地将她带进顶层,看样子这里是他专属的空间,外面是厅堂,里间是卧房。
珠帘翠幕,松香软枕。明珠为灯,狐裘为垫。
低调里透着奢华,甚至是奢侈。
“我要洗澡,去哪里?”云若乔在外间的圆桌边坐下,不客气地问道。
他这里一定不缺婢女,即便是深夜。
钟无究淡淡一笑,温润道:“端林,伺候。”
方才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房间里悄然现出一名形容俊秀斯文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样子。
名唤端林的男子手中已提了两桶热水,垂首向着里间的屏风后走去。
“你这里没有婢女?”云若乔疑道,这天香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子了。
“本座不喜女子出现在这里,不可吗?”钟无究闲闲坐在她的对面,一双如玉的手优雅地持着白玉杯喝茶。
云若乔不屑蹙眉,毛病还不少。
不多时端林又拿来一套衣裙,恭敬道:“云小姐,您可以沐浴了。”
云若乔自端林手中接过衣服时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天香楼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淡淡起身,走到到卧房前顺手便将房门栓上了。
身后传来钟无究带着几分妖娆的声音:“你以为栓上门就安全了?本座若是想看,定会看得到。”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偷看女子洗澡乃是小人行径。天下第一公子怎会不是君子?”
钟无究唇角勾了勾,执起白玉杯一饮而尽,若是本座不想作君子呢?
☆、第三十二章 特殊手段
自天香楼回到云府时天已大亮,云若乔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倒头便睡。
还未睡着,就听到竹青轻敲了下门,在门外道:“小姐,老爷请您尽快洗漱整装。说是皇后娘娘昨儿晚上传下了旨意,宣您今天入宫呢。”
云若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沉吟半晌对门外的竹青道:“去告诉老爷,就说我容颜尽毁,有污凤目。近日又染了风寒,下不得床榻,怕是不能入宫了。”
门外,竹青的声音有些为难。可是毕竟是她的丫环,心完全向着她,最后只得应下去回云正德。
得了清静,又躺回去,片刻之后便睡着了。
醒来已是午后,用午饭时对刘氏道:“你想法子打点几个三姨娘屋里的人,把她最近的行踪一五一时全部报给我。”
刘氏微微惊讶:“小姐为何关心起三姨娘来了?自从小姐收了她的权,她虽然不是太甘心,可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云若乔对她淡淡一笑:“刘妈仅管去做就是。到时候,自有分晓。”
刘氏心知她自有主意,也不在多言,领命而去。
饭毕,便接到陆青青送来的信。
信上说店面已经选好地址,让她去看一眼。
云若乔勾唇而笑,这个陆清清果然好样的。
与竹青简单妆扮之后,二人便出了府。
陆清清选择的地方位于繁华闹市之中,具体地点她倒熟悉,就在天香阁的对面。
云若乔想起某个红衣潋滟的妖娆男子稳坐万香楼的场面,唇角的弧度又加大几分。
身侧竹青好奇地偷眼打量一眼主子,她们家小姐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将军府与闹市区不过两街之隔,即便不坐马车也是很快到了。
天香阁对面的商铺看似已经闭门歇业,连招牌都没了。此刻商铺门口围拢了一圈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云若乔眉峰一挑,这个陆清清莫非在搞什么把戏?
主仆二人缓步走去,还未靠近人群就听到陆清清刻意抬高的声音在说道:“请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们都给小女子做个见证啊,这位朱掌柜可是大人物,一言九鼎,说话算数,不能骗我这个小女子的。”
接着便听到围观众人纷纷表示愿意为她作证人的表态。
云若乔走到人群外围,看向人群中间:只见站在陆清清对面的中年男子大笑道:“我朱九爷自然说到做到。若是你能在明天天黑之前拿齐一年的房租,我就用一半的价格租给你五年。怎么样?这成了吧?”
陆清清朝云若乔看了一眼,随即转离了视线只作未见。拧了拧眉心,咬了咬牙道:“好!就这么定了。口说无凭,咱们可要写个字据作证的。万一您反悔了我去哪里找您啊?”
听到这里,朱九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向大家打听打听,这大半个京城,有几个人没听说过我朱九爷。我朱九说出的话也有人不当真了。”
朱九又上上下下将陆清清打量一遍,又朝她身后保镖一般的陈文兄弟打量了一眼。看着三人精衣布衫,打死他都不信他们能凑齐千两银子。
最终乐呵一笑:“好!就立个字据吧!”
他朝身边的小厮看了一眼,又冲陆清清道:“不过可说好了,你要是明天日落之前你拿不齐一年的房租,你可就要把你那什么麻辣烫的秘方卖给我。可不许反悔!”
陆清清深吸一口气,作狠下心的坚定状:“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朱九自得笑笑,冲围观人群道:“既然大家都是证人,那就请跟朱某进店看着朱某跟陆姑娘签字据,免得陆姑娘说朱某仗势欺人啊。”
此时,朱九身边的小厮已将店铺的门敞开,朱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