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延握着手中已经碎成了残渣的茶杯,鲜血顺着伤口滴落下来浑然不知。
那张脸……
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亲手将云沧雪斩杀,也是他亲手将云沧雪的尸体埋葬在了相思树下。
为何!
为何她会死而复生。
不对!
那少年不会是她,绝对不是。
“陛下,杂家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一旁的李公公担忧的看着秦宗延,他又何尝没有看到街上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和云沧雪长得十分想象的少年。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云沧雪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身首异处的尸体就在相思崖上,试问死人又是如何复生的。
“陛下,您要去哪里。”
等李公公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宗延早就离开了客栈直奔药铺。
他究竟是谁。
第一次在街角看到的那一抹身影一定就是他。
绝对不会是幻觉。
如今再一次见到,秦宗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是谁。
药铺中,月沧雪双手缠上了一层白布,白布下是郎中特制的生肌药粉。
这药粉的功效倒是不错,撒上去清清凉凉的,没有最初火辣的刺痛之感。
“多谢萧战大哥,小生今日带来的钱全都买了药草,劳烦萧战大哥先垫付诊金了。”
月沧雪举着被白布缠着笨拙双手,明眸中一抹笑意让萧战剑眉微皱。
砰!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药铺所有人一跳,循着声音看去,一拢白衣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此人,不是秦宗延还会有谁、
“陛……”
陛下两个还未说出口,萧战连忙止住了话音戒备的看着四周,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下,一步走上前横在了秦宗延和月沧雪之间。
“宫外危险,卑职送陛下回宫。”
萧战的声音只有寥寥数人能听得见,他上前的这一步看似无意,却桥当好处的阻隔了秦宗延的视线。
萧战有自己的私心,云沧雪的死是秦宗延一手造成的,他恨透了秦宗延,甚至曾经一度想要为云沧雪报仇雪恨。
可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便辜负了沧雪当日的举动。
为了沧雪也为了萧家所有人,只要在熬过一年他便卸甲归田离开秦都,永永远远的离开秦国。
而如今无雪的出现如一道光芒将众人灰暗的世界重新点亮,无论是柔儿还是秦宗煜,无论是舅舅还是舅母亦或者是他,他们都在无雪的身上寻找着云沧雪的影子。
即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是认错,还是欺骗自己。
不管是三王爷想要偿还对沧雪的愧疚,柔儿对沧雪的情意,还是他的思念,但这些人中唯独不能有秦国的皇帝秦宗延。
“让开。”
秦宗延话语中的寒意使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不顾萧战的阻拦大步上前走到月沧雪面前。
“你是何人。”
“小生无雪。”
月沧雪一双黝黑的眸子清澈无比的看着秦宗延,表情之中慢慢的不解与陌生。
“萧战大哥,这个人是谁?”
月沧雪举着白布缠绕着的双手指了指秦宗延,眼神很是茫然的看了看秦宗延。
“哎呦,疼疼疼疼!~”
秦宗延抓住月沧雪受伤的双手,一双细长的眸子越发的阴沉,如阴云般浓烈的化不开。
“你家住在哪里。”
“这位公子你先放开小生,小生的手受伤了,经不起这般折腾。”
一双手被秦宗延死死地攥在手中,月沧雪疼得脸色惨白,也因为秦宗延的举动白布上又是血红一片。
“陛下,他是男人,不是云后!”
萧战一句话清清楚楚的回荡在药铺每一个人耳边,趁着秦宗延愣神的片刻,月沧雪连忙抽回了手疼得直咧嘴。
“这位公子,小生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严明,可你也没必要对小生下如此毒手。”
手心上口的血迹侵透了白布,疼得月沧雪额头上汗珠直落。
该死的秦宗延,咱们之间的仇又多了一笔。
一双手对医师来说极为重要,可秦宗延的力度险些将她双手捏碎。
她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仇恨这才没有暴漏出马脚。
不过,在这里见到秦宗延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陛下您的手……郎中你还愣着做什么, 快给陛下包扎伤口啊!”
李公公指着药铺的郎中骂个不停,那郎中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当今圣上。
在跪地扣头之后,这才拿着医药箱颤颤悠悠的来到秦宗延面前,为他清理右手上的伤口。
月沧雪这也才发现,白布上不仅仅侵透了自己的血迹,也同样沾染了秦宗延的血。
真叫人恶心透顶!
郎中照顾着秦宗延,月沧雪只能自己笨拙的解开缠在手上的白布。
“我来。”
“麻烦萧战大哥了。”
将手伸到萧战面前,月沧雪时不时回头皱着眉头看着秦宗延盯着他的目光。
“萧战大哥,他为啥老看小生,看的小生毛躁躁的,嘶~”
疼痛让月沧雪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清明的眸子仍旧写满了不解。
“只是觉得无雪像某个人而已。”
萧战专心的为月沧雪处理手上的伤口,即便现在想阻止秦宗延见到无雪也来不急了。
不过,为了无雪的安全,他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舅舅和舅母的好。
“小生真的很像她么?你们似乎都把小生认错了。”
“并无,你是男子,她是女子,天差地别。”
萧战这句话是说给秦宗延听得,欲意告诉秦宗延他看错人了,面前的少年是来自姜国的医师无雪,而不是已经被他亲手斩杀了的云沧雪。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仙打架
药铺的气氛十分的尴尬,掌柜的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得罪了各路祖宗连累他们。
药铺没了还好说,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月沧雪本想找个借口离开药铺,她怕自己在与秦宗延共处一个空间会暴走,会忍不住杀了他为云家人报仇。
可让月沧雪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出现彻彻底底的打乱了此时的尴尬,让本就乱糟糟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无雪,本王找了你许久没想到你在这里。”
阳光正好,暖阳之下一道玄色身影步入月沧雪的视线中。
那人如天地间傲立于世的苍龙,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咬死他。
看着越发走进的身影,月沧雪真想掐死帝玄,那种欲望简直要比杀了秦宗延还要强烈一万倍。
“九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是专程来寻你的。”
修长高大的身影恰当好处的挡在了秦宗延和月沧雪之间,帝玄一双深邃的眸光落在月沧雪满是血色的手掌上,瞬间,那眼中寒意一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寒霜。
“谁伤的你。”
从帝玄身上迸发出来的寒意远远不断地涌现着,本就是的大冷天,前又有秦宗延的威压,后又有九王爷的气场,此时的药铺比千年冰原还要寒冷几分。
药铺的伙计和掌柜的一个个瑟瑟发抖个不停,干脆让他们死了算了,不带这么折磨人玩的。
“是外面那匹马,小生那马匹险些撞到无辜孩童,便要试着驯服野马驹,谁知自不量力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月沧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血色模糊的双手,继续说道。
“好在萧战大哥及时出现救下了那孩子,否则小生的伤也就白受了。”
“萧战大哥?”
听着月沧雪口中叫着萧战大哥四个字,那种亲昵的感觉似乎相熟了很久,帝玄半眯着眸子目光瞥了一眼萧战。
“本王给秦帝一个建议,管好你的人,本王的人不是他人能妄动的。”
帝玄早就看到不远处的秦宗延,冰冷的目光一挑,眉宇之中的威压不可遏制的迸发着。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萧战听得,更是说给秦宗延听得。
药铺中所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他想要看清月沧雪来秦国的目的究竟为何,可越是如此,隐藏在她周身的迷雾便越发的浓烈开来。
但有件事情帝玄确认无疑,月沧雪,云沧雪,无雪,这三重身份中有着必然的联系。
“朕要如何,还需九王爷多言么。”
一道沉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又是一道强大的气场迸发着,那帝王霸气笼罩着每一个人让人心生敬畏。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在帝玄和秦宗延二人强大的气场之下,即便是月沧雪与萧战也不免被二人周身的气息压抑着,更别提药铺掌柜和伙计们一个个早就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哎!
月沧雪内心深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九,噗…………”
月沧雪上前本要示意帝玄离去别再添乱,可任谁也无法预料的一幕发生了。
一口鲜血从胸腔中喷涌而出,月沧雪脚下一虚晃整个人栽倒在帝玄怀中。
意识逐渐的浑浊不堪起来,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月沧雪抓住帝玄的衣服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三个字。、
“带……我走!”
清幽别院。
躺在床上的月沧雪昏迷不醒,郎中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九王爷的话,无雪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内虚不调体质……。”
郎中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无雪公子的体质尤其的怪异,此等极阴之体只有女子才能拥有且活不过十五岁年纪。
男子拥有极阴之体此等怪事他行医数十载倒是第一次看到。
“老朽为无雪公子开几服药。”
老郎中满目不解,那这笔写下了药方子交给了张龙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离开了清幽别院。
不多时,张龙端上来一碗药汁,这药离老远就闻苦涩的味道,更别有多么难喝了,只是月沧雪现在昏迷不醒要怎么喝药呢?
“王爷,万万使不得,这药若是有什么毒性怎么办。”
张龙端着药来到月沧雪面前,正在犹豫着怎么喂昏迷的月沧雪喝药。
此时,守在床边的帝玄断过了药碗,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含在口中嘴对嘴的喂着月沧雪。
即便如此,一碗药也浪费了多半,而药草中微微的毒性也让帝玄的双唇口齿发麻。
“王爷,外面有女子求见。”
“何人?”
帝玄拿着娟帕擦拭着月沧雪唇角留下来的药汁,询问着那女子的来历。
“那女子说是叫玉姑娘,是沧雪姑娘救的人,并且知道沧雪姑娘的女子身份。”
“叫她进来 。”
司徒玉在张龙的引领下来到了清幽别院的厢房,在看到脸色苍白的月沧雪之时眼中担忧之意涌现而出。
“奴婢玉姑娘,公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
司徒玉也没说太多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只是说月沧雪是她救命恩人,这辈子她的命都是公子的。
在听到公子受伤之时几番打探才得知公子身在清幽别院,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公子身份特殊,奴婢毕竟是女子照顾起来也方便,而且公子现在还在葵水期间需要奴婢照顾着。”
司徒玉这么一说,帝玄也便不再说什么,但凡发现她有二心杀了便可。
司徒玉留下来照顾昏迷不醒的月沧雪。
而昏迷中的月沧雪则再一次回到了相思崖上,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相思树旁却有一块墓碑。
这墓碑上没有名字,却写了一段流传秦国的歌谣。
相思崖上相思树,相思树下相思人,相思人念相思事,相思事断相思魂。
“相思崖上相思树。”
“相思树下相思人。”
“相思人念相思事。”
“相思事断相思魂。”
月沧雪站在墓碑前重复着碑上的文字,一抹悲凉的笑容逐渐浮现而出。
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白色的花瓣随风飘零在空中,一片人间仙境的美景却无法压抑那血海深仇的巨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生草
狰狞的恨意回荡在眼底,相思崖上月沧雪看着那座墓碑,一滴血泪从眼中滑落。
这是谁的墓碑。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天地只有月沧雪一人与墓碑孤独的作伴,那白色的花瓣飘零,更是为这一抹沉重增添一笔哀伤。
昏迷中的月沧雪并不知道外界的时间过了多久,司徒玉拿着娟帕擦拭着月沧雪额头上的汗珠,眼中一片但担忧之意。
从早晨开始公子便一直高烧不退,可郎中也查不出来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到底是怎么了。
“如何?”
帝玄清晨便守在月沧雪身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眸光中更是深沉了几分。
“回九王爷的话,老朽……老朽的医术是在是无法探究无雪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老郎中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一生看的病人无数,可就是查不出躺着的这位‘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看样子像是中毒,但找不到任何中毒的征兆。
尽管老郎中查不出来个所以然,还是开了一副药方先让月沧雪的烧退下去。
“这是退烧的方子,先让公子把烧退了吧。”
先前之策也只有如此了,退烧是关键,莫让这位‘公子’烧坏了脑子。
司徒玉拿着药方去厨房煎药,回来的时候,帝玄接过药丸将苦涩的药汁含在口中,嘴对嘴的喂着月沧雪喝了下去。
药,依旧是喝了小一半洒了多半,看着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女子,帝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慌了起来。
“王爷,沧雪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张龙亦是看了一眼月沧雪,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像月沧雪这种人定然能活的长长久久。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月沧雪仍旧没有醒来而且烧也没有退去,守在一旁的人更是焦急了起来。
在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即便是人不饿死也会被烧死。
“吱吱!”
此时,从外面跑过来的一道白影上蹿下跳的来到月沧雪身边,黑黝黝的黑豆眼睛看了一眼月沧雪似乎突出了一口气。
雪貂小爪子抓着一颗药草,雪白的皮毛也沾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嗷呜!!“
从门外走进房间的大白亦是如此,银白色的毛发血红一片,那双蓝色狼眸也透着王者般慑人的气息。
两兽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最后将目光落在帝玄的身上,好似做了决定。
雪貂叼着药草刷的一下子露出锋利的小爪子,在月沧雪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痕迹,只见那血迹顺着手臂流淌下来落在了雪貂叼着的药草叶子之上。
如魔法一般,那药草竟然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月沧雪的血。
“这是……两生草。”
老郎中最初还想阻止这俩畜生的举动,但在看到那叶子竟然吸食血液之时,不由得定神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没想到竟然让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两生草。
两生草的叶片在吸足了月沧雪的血液之后,雪貂又叼着两生草来到了帝玄面前,并且小爪子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个动作,那表情似乎在示意帝玄学着他的动作把自己手臂割破。
“九王爷,两生草是传说中能连通生死两界的仙草,您快快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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