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锦，你……你说的是笑笑？”丽夫人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惊讶的看着她。
季书锦点头，“对，爹，娘，我喜欢笑笑，所以，儿子想请求爹娘，找个适当的时机，去沈家提亲。”
“可……可笑笑是你大姐的小姑子，若是你娶了她，岂不是乱了？”丽夫人问道。
到时候，她的儿子该叫他的大姐为大姐，还是为大嫂？笑笑又该称呼她的大嫂为大嫂还是为大姐？
“娘，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不过是称呼，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可以按照如今我们的叫法这般叫便是。”
季书锦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称呼是叫给自己人听的，和外面的人并无生命关系。
虽然丽夫人觉得儿子这话说的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她把目光落在身旁的老爷身上，轻声道：“老爷，你看这……”
季尧倒是没有丽夫人这般纠结，看着儿子只问道：“你是真心想要娶笑笑？”
“自然。爹，儿子对笑笑，是真心的，这辈子，儿子也只对她一个人好，只有她一个妻子，再无旁人，所以，请爹娘派媒人前去沈家提亲吧，笑笑是个好姑娘，她今年也十六了，沈夫人也是希望笑笑早些成亲，正不停给笑笑相看人家，儿子觉得，早些提亲好些。”
虽然笑笑喜欢他，但是他总是怕半路变了道，到时候会更麻烦。
儿子过于直白的话，倒让季尧并没有马上应承，而是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爹，哥哥喜欢笑笑，那就去沈家提亲吧，笑笑很好的，而且与我也玩的好，若她做了我的嫂子，至少我们姑嫂之间，没那么多腌赞矛盾，岂不是好？”季芝芝见父亲没说话，劝道。
而丽夫人连忙喝道：“芝芝，让你爹说。”
“哦。”
半晌，在季书锦心中紧张着急之中，上首的父亲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说的这些，爹都知道了，那就……”季尧看了一眼丽夫人，先问道：“阿丽觉得如何？”
“这……”丽夫人哪里知道该如何？
她笑了笑，说道：“笑笑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是这几年妾身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性子爽直开朗，是个好姑娘，除了她是云笙的小姑子之外，倒是，都好。”
季尧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道：“既如此，那阿丽便找个时间，请孙婆前去提亲吧。”
如同阿丽所说，笑笑除了出身不算太好，还是云笙的小姑子，往后叫唤有些奇怪之外，品性却是不错的，有这样的姑娘当儿媳妇，家宅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和的地方。
再说，如芝芝所说，笑笑是亦然的妹妹，是云笙的小姑子，与芝芝又是好朋友，姑嫂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矛盾，倒也是一桩美事。
有了季尧的拍板，丽夫人倒是不再说那些反驳的话。
因为她的确挺喜欢笑笑的，这孩子会哄人，为人处事虽然有些莽撞，但是不失为活泼，倒和书锦那榆木疙瘩一样的性子不一样，也许，有笑笑在，书锦性子更加开朗。
想清楚明白，丽夫人笑道：“那就听你爹说的，为娘去找媒人上门提亲。”
“是，娘。”
得了准许，季书锦说不出的高兴。
“好了，事情既然决定好了，便去休息吧，我让厨房准备了冰镇过的酸梅汤，等会喝一碗。”
“是，娘。”
季芝芝看着大哥高兴的样子，笑道：“哥哥这回可是笑了，这几日，看着哥哥面容愁苦的样子，连我都愁了。”
“娘愁才是真的，你哥哥如今亲事算是定下来了，倒是你，你与书锦年纪是一样的，如今还没定下，娘和你爹都愁。”
季尧端着杯盏，听到声音，“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季芝芝努努嘴，道：“我才不着急呢，等我十八岁再说亲事的事情。”
说着，季芝芝连忙跑开。
翌日，季云笙便听到了季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而这个传消息的人，正是季芝芝。
“大姐你可没看见哥哥笑的多开心，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季芝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是也和这差不多，她可以以肉眼的速度看到哥哥从开始的愁容满面，到后来的满心喜悦。
“爹和母亲答应了就好，可说了提亲的日子？”
“应该就是明日了，娘说越早越好，哥哥着急了。”
“是啊，书锦自然是着急的，笑笑可不差，这两日，婆婆可没少给她找好人家。”只不过都被笑笑拒绝罢了。
说着，季云笙目光落在妹妹脸上，“芝芝你呢？”
“我什么？”季芝芝一脸懵懂，问道。
“你十六了，如今五月了，再过几个月，这年啊，又快到了，到时候……”
“打住，打住，大姐，我不想那么早成亲，我想再等等呢。”
季云笙见她样子倒像不想嫁人的样子，心中暗道：难道芝芝就不想嫁人成亲？还是说，她还没遇到让她喜欢的人？
不过妹妹有自己的主见，她倒也不想多插手。
傍晚，季云笙便把季家的事情同小姑子沈笑笑说了。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沈笑笑又惊又羞。
“他真的……真的跟家里人说了？可他八月就要参加秋闱了，这……”沈笑笑有些为难道。
“难道还有假？我这弟弟脑袋一根筋，既然想好要跟你一起，自然是认真的，不过看他样子，当初自然是想要等过了秋闱之后，再与你定亲，不过，他现在可等不及了。”
听着大嫂的话，沈笑笑想到昨日季书锦说的那些话，他说，“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你也不能甩开我。”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芝芝说了，母亲明日就会遣人过来提亲，到时候若是娘问起你的意见，你便答应下便是了，不必扭捏，否则，娘会以为你不想嫁给书锦，到时候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大嫂，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若是无事，你便先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沈笑笑不解。
男方家遣人来提亲，难道还要准备什么回礼吗？
季云笙笑道：“自然准备着如何当季家的儿媳妇啊？既然提亲，那么往后便要成亲，你也该着手准备自己的婚嫁喜服了。”
“啊？大嫂，会不会有些早了？”这还没定亲呢，就要绣下喜服？
“不早了，你绣工并不算好，可能要多练习，等到真正绣自己喜服的时候，绣工好些了，绣的才好看，当然，也可以叫绣娘绣，不必自己动手，但是，你想自己绣还是旁人给你绣？”
“当然是自己的绣的。”这是她的喜服，她做梦都想绣着自己的喜服坐上花轿嫁给季书锦，怎么可能让别人来绣呢？
“既如此，便着手准备吧，反正你迟早都是季家的媳妇了。”
“大嫂……”沈笑笑到底是闺家姑娘，听到大嫂这般直白的话，难免有些羞赧。
“好了，不笑你了，快些去准备吧，别到时候赶不及。”
“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
第四百二十章 提亲
如季云笙所说，翌日一早，在沈笑笑还在自己院子的时候，丽夫人便遣人带着聘礼上门提亲。
季云笙知晓丽夫人会到沈家提亲，所以一早便起床着手准备前往沈府。
她到的时候，丽夫人自然还没到。
而沈夫人在看到大儿媳早早过来，不免好奇。
“云笙今日怎会这般早过来？可吃了早饭？”沈夫人关切问道。
虽然季云笙只是个儿媳，但是沈夫人对待对方的态度，与自家女儿笑笑别无二致，不管是大儿媳妇还是二儿媳妇，都一视同仁。
正是因为这样，婆媳之间，倒是相处的融洽。
“娘，我吃饱了，相公起身之时我便起了，吃了早饭过来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若是肚子饿了，再吃点也是可以的。”
“没事，暂且不饿，娘放心，这是儿媳的家，儿媳自然不会饿了自己。”
见季云笙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夫人倒也没有再勉强。
两人说了回话，昭雪灵便带着咘儿走了过来。
小咘儿一见自家大伯母，便咧着嘴笑，仿佛人家在和他说话。
“大嫂今日来的好早，可是有什么事情？”昭雪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沈夫人本来早就忘了这茬，听到昭雪灵的话，便又好奇的看着大儿媳。
“是啊，雪灵说的对，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自然是来看看娘，同咱们咘儿玩啊！”季云笙笑着道，并没有解释。
她从奶娘手中接过肉嘟嘟的咘儿，整颗心都软塌下去。
这孩子，香香糯糯的，特别喜人。
沈夫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再说平时大儿媳也经常会过来，两家隔着本就不远，过来也不奇怪。
至于昭雪灵，早就看穿了整件事情，不过她心里虽然清楚，倒是没有多说。
还是先让娘不知道吧，等会季家来人，再告知娘好了。
昨日在东河那边酒楼，看到笑笑和书锦两人走进来，她便感觉到丈夫心情有些怪异，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伙是怕自家妹妹嫁了人，夫家对她不好呢，说笑笑是他们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
她笑，“谁家姑娘不是家里人手心里的宝，若人人按照你和大哥的想法，你们就别想娶媳妇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和相公争执太多，每个人都会这般的，等接受就好，当初她的大姐成亲的时候，她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姐姐，突然成了别人家的，别提多伤心了。
“诶，笑笑呢？都什么时辰了，笑笑还没起身吗？”沈夫人看两个儿媳逗弄着孙子，却见向来早起的闺女，今日居然赖床了。
她说着，便叫人去院子里喊人。
“这孩子，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起身？若是往后成亲嫁到夫家，这般懒散的姿态，定是要遭婆母嫌弃的了。”
沈夫人虽是这么说，但是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这当中的弯弯道道。
见两个儿媳妇还在，“不过云笙和雪灵也不必担心，咱们家里不需要太早起身，也不需要每日请安的，身体好，才是真的好，若是心中无婆婆，起再早，也不过是敷衍，心中有婆母，即便太阳晒三杆，也无碍，反正家里也有下人做饭洗菜。”
季云笙和昭雪灵闻声，皆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昭雪灵与沈夫人相处的要久一些，知道婆婆什么脾性，便笑话道：“娘，你都是这么想的，想来笑笑往后嫁的人家，婆母也是个好相与的，笑笑若是想睡，便睡久一些。”
沈夫人私心肯定是希望闺女能多睡，让以后夫家婆母能够像她对待女儿那般对待，可是，想想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好婆婆呢？
当年她嫁给相公的时候，婆婆已经不在了，只有公公，公公向来主张要好好怜惜媳妇，所以在沈家，她过的要比当姑娘家还自在。
可能是自在惯了，所以即便对两个儿媳，她也严格不起来，也觉得没必要严格起来，她们好好相夫教子便是了，平日请安并不需要，逢年过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便是和乐了。
——
沈笑笑今日并不是在赖床，她可以说是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只有那么一小会太困顿，睡了过去，其余时间，都是睁着眼睛看着帐顶等天亮。
等到鸡鸣天亮，她更是别睡了，更是数着时间等着人来禀报说季家来提亲的事情。
她虽然很想出去看看，但是心中又害羞又忐忑，纠结了半天，依旧在床上躺着。
“小姐，夫人遣人来问你是否起了？”凝香进来，说道。
沈笑笑看着帐顶，好一会才说到：“起吧，给我准备洗漱水。”
等洗漱干净，眼窝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
怕让人瞧见自己的憔悴，沈笑笑让凝蓉用脂粉将她眼底里的青黑都黑遮的干净。
早饭平时家里人并不是经常一起吃，娘起身早，二哥和二嫂起身要晚一些，至于她，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早饭直接端进房间，沈笑笑一边吃，一边找人打探外头的事情。
凝蓉凝香都是贴身伺候的丫鬟，自家姑娘心里想的事情，她们都清楚，所以也不敢携带，可劲儿出去打探消息。
等沈笑笑吃饱喝足，还没听到季家遣人来的消息。
时间过的越久，她这心越忐忑，可却又不敢出去瞧瞧，只在自己的院子转悠。
“小姐，咱们不出去吗？”凝蓉看她来回走动，问道。
沈笑笑自己倒是想出去，可是不敢，她怕万一一出去，刚好遇到来季家派人来提亲，她在，岂不是更加尴尬？
“不出去了，凝蓉，你再去看看前厅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是，小姐。”
沈笑笑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凝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二等丫鬟叶儿便回来了。
“小姐，小姐，季家来了人来向小姐提亲了。”
果然！
沈笑笑面上露了笑容，忙挥手道：“继续去探探，现在什么情况？然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马上禀报给我。”
“是。”
比起沈笑笑的喜悦，前厅本和两个儿媳妇在含饴弄孙的沈夫人，脸上还挂着笑，却看管家遣人匆匆来报。
“夫人，季府派人来了，还带了很多东西，说是，说是来提亲的。”
“提亲？”沈夫人惊道，连忙站起，“你说什么提亲？还有，哪个季府？”
那小丫鬟看了眼大少奶奶，又道：“夫人，是大少奶奶娘家那个季府，说是来提亲的。”
“给谁提亲？”沈夫人问道。
嘴里说着，沈夫人心中便有了底。
家里除了笑笑一个姑娘，并没有别的姑娘，这提亲，估摸是给笑笑提亲的吧？
她看了一眼两个儿媳妇，那两个儿媳妇这会正心虚的看着她呢。
季云笙上前，歉疚道：“娘，笑笑与我弟弟书锦感情甚笃，所以估摸是书锦过来向笑笑提亲的？”
“这事情，云笙你一早就知道了？”沈夫人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怪罪，反而是惊疑，季云笙甚至能看到婆婆眼底里的闪过一丝晶亮。
季云笙道：“娘，这事情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昨日芝芝去府里说过这事，所以今日儿媳便早些过来瞧瞧，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娘，你别怪大嫂。”昭雪灵也起身道，“大嫂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毕竟，那个是大嫂的弟弟。”
沈夫人如何不明白？虽然心中狐疑，却还是让丫鬟把人请进去。
等丫鬟一走，沈夫人又怕不妥，脚步上前，准备迎了出去。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人已经从二门朝着抄手游廊走了过来。
“亲家母……”
沈夫人本以为，即便是季家公子季书锦来向她的女儿提亲，也不可能把丽夫人这个太傅夫人喊过来提亲，应找个说媒的人就够了，可万万没想到，人母亲亲自过来。
“沈夫人。”丽夫人笑着唤道。
见状，沈夫人连忙回神过来，把人迎到正厅，让人上茶的上茶，上果子上点心，不敢丝毫怠慢。
“亲家母今日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等人坐下，沈夫人才问道。
虽然丫鬟禀报了，可她还是想要从来人的嘴里亲自说出来以证明这事情是真的。
对方的热情让丽夫人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以她的身份，加上与沈家本就是亲家的关系，对方热情倒也不奇怪。
“亲家母，喝茶，喝茶。”沈夫人看着丫鬟将茶水递了上去，忙道。
“好。”
丽夫人把茶水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喝，反而放了下来。
而季云笙与昭雪灵两人，早已经把奶娘咘儿丫鬟等人屏退了出去，屋子里除了身边伺候的丫鬟，聚都退了出去。
丽夫人放下茶盏，笑着说道：“今日来呢，是为我那犬子的事情，犬子今年十六了，心悦笑笑，今日过来，便是过来提亲的，虽然有些莽撞，但是还是请亲家原谅，毕竟我们一家啊，都很喜欢笑笑，若她能当我们季家的媳妇，那我们一家人都对对她好的。”
丽夫人单刀直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便是提亲。
沈夫人在看到丽夫人过来提亲之时，便知道季家对这次的提亲十分重视，这也说明，季家对她闺女的重视。
谁都希望自家的闺女能够得到夫家的重视，这样往后的几十年，才能生活的好些。
而这重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