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先把我放开。”她挣扎着,脸颊羞赧泛起了红晕。
“再抱一会。”沈亦然无赖道,表情像个顽劣的孩子,耍赖起来。
他总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妄的梦,一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这真真切切的感觉,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过他终究没有让她太为难,如今两人也算是心意说通,他倒轻松许多。
“怎么了?”松开了人,见季云笙久久没说话,他好奇道。
季云笙并没有马上说话,脸颊红扑扑的,微微低头,显然还在害羞说不出口。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子,一个对情事懵懂的女子。
“不好说出口?”沈亦然问道,又加了句,“可是害羞了。”
他直白的话,让季云笙一愣,忙抬头看他。
男子面容带得意的笑,特别是看她那双水莹莹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样盯着他,更让沈亦然心情畅快。
她低着头,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去那说吧。”
“好。”
沈亦然说着,连忙拉着她的手,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倒让季云笙有些忐忑。
可转念一想,她也不是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进来的。
“你坐着。”他把人带到临窗的大炕上,上面放着祥云海鸟云锦大枕。
等人坐好,他又给她倒茶,将果子点心推在她的面前。
季云笙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殷勤模样,哭笑不得。
往常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十分拘谨,今天倒是难得的热络起来,而且行为十分霸道,不容许人拒绝的机会。
想到平日里的他,和现在的他,恐怕,这会的他,才是他沈亦然该有的模样,至于以前,忌惮她的身份?又或者,怕惹恼了她?
她笑,“你好好坐着吧,刚吃饱,也不饿。”
“好。”
等两人坐下,季云笙见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便问了关于之前给他的纸条一事。
听到这里,沈亦然先是一愣。
女子不为官,即便为官,也是做那些不参与朝政之事的工作,就连后宫女子,也被告诫不能干政。
如今眼前的人直白的说这事情,倒是让沈亦然十分惊讶。
不过惊讶之后,他倒又觉得,她会同他说这事情,是信得过自己,两人就当作是平常夫妻一般的聊天就好。
他点头,“我已经去调查过了,这些人,都是为方左相做事的,左相与林侍郎是一丘之貉,其中好几个人都被揪出贪赃枉法,我已经禀明上去,皇上会裁断。”
他倒是没有跟她说为三皇子做事,毕竟,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倒是不怕她会说出去,只怕她知道之后,对她有伤害。
太子虽然有些本事,但是终究过于听信他人,目光短浅,方左相权势越来越大,这些年一直在收集自己的势力,若他有一日登基,怕是会受制这些野心过大的朝臣,成为傀儡。
至于四皇子,看着温润如玉,气势心思却十分复杂,十分有心机,心狠手辣,过于独断,对同胞兄弟都不能放过,若让他当了未来的君王,怕是这个王朝会毁在他的手中。
这两位都不是江山未来的明君,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三皇子一直隐忍。
这么多年了,三皇子为了江山不被毁在这样的人手中,只能在他人面前看着碌碌无为。
他沉默了那么多年,隐忍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不想让人知晓自己的目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十分小心谨慎,就怕为让三皇子的事情毁于一旦。
季云笙见他避重就轻的说,也知晓他的顾虑,因为自己已经知晓他效忠的人是谁,倒是没有再询问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此番会知道这些人,沈亦然定然会好奇,只解释道:“之前同他人出去逛街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们与方左相一起,所以,我才想着,让你注意些。”
“嗯,我知道。”
其实沈亦然刚开始想的是,她可能是从父亲太傅大人那里听到的消息。
不过见她这么说,他也不多问。
反倒是季云笙,生怕太子四皇子两党,会对沈亦然造成威胁,又说了几个名字。
“平日同姐妹出去外头酒家客栈,偶然遇到宁德侯府的三公子,刚巧听他顺嘴说起,见到明王与姜太尉在翠鹤楼出现过。”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沈亦然脸上。
她想,这样一说,沈亦然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了吧。
沈亦然是没有想到明王与姜太尉居然有来往!
姜太尉是四皇子的人,这点沈亦然自然是清楚的,虽然名面上姜太尉看着好像持中立派,但是暗地里,谁都知道,姜太尉是四皇子那党派的人。
晋王是先帝的宠妃萧贵妃之子,当年夺嫡大战,死了几位皇子,可也留下了四位,除去永贞帝,还有康王晋王明王。
晋王康王当年参与了夺嫡大战,康王是嫡二子,争皇位无可厚非,后来估计是觉得争抢不来,便歇了心思,反投到永贞帝的党派之中。
至于晋王,当年抢夺的时候还帮了永贞帝,只是永贞帝登基之后,却派了杀手暗杀永贞帝,这里头的关系,到现在也没人明白。
可因为晋王与永贞帝是同胞兄弟,永贞帝再恨他,上头有个太后,终究没有把他赐死。
而明王是先帝第七子,生母只是个从乡间捡回来的女子,不过一时贪图美貌,便有了明王,只可惜,明王母妃生下他便血崩而死了。
正是因为如此,加上明王是七月十四鬼节出生,倒是让人觉得她晦气,以至于在后宫寄养在一个美人膝下。
先帝在时,明王并不被看重,甚至在后宫里,别人都以他晦气,找各种麻烦。
别看是身份高贵的皇子,但是没有了外祖家的强大庇佑,没有母妃的受宠,在后宫里,也是个太监宫女都能欺负的主儿,加上当时照顾她的美人本就是被冷落下的宫嫔,更是让明王不受先帝待见。
而当年夺嫡大战的时候,他不过十岁的孩子,因为对皇位并不看重,所以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可永贞帝登基已经二十三年了,当初不过十岁的孩子,如今已经三十三岁了,他的野心,早已经露出尾巴。
明王的势力并不强大,在永贞帝的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对于季云笙来说,这个明王势力不简单,他虽然在朝堂之上势力并不多,可是他是个会笼络人心的。
因为从小被人看不起,明王知道怎么去笼络各种底层人的心,这些年他暗地里发展了不少江湖势力。
所谓是,巨大的宫殿,也需要一块块基石慢慢建造,明王在百姓之中,名声极好,虽然所在的职位只是小职位,但是不得不说,明王很会笼络人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百姓心目中,奠定了一个好王爷的称呼。
可惜,明王太低调了,低调到,没有人会认为这个没有什么报复的男人,会有一天强大起来,甚至还藏了强大的野心。
季云笙之所以知道明王,那是因为后来听说,在三皇子天下既定的时候,明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占京城。
虽然明王最后败了,可最后,因为明王的反击,也让大历遭遇了几年才能恢复的劫难。
沈亦然沉吟了久久,最后答了声,“我知道了。”
季云笙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事情说到底,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随随便便改变的。
她只希望沈亦然能小心一些,不要再受伤了,毕竟认识他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受伤多次,距离三皇子登基还有八年的时间。
看她要走,沈亦然心中自然是不舍的,可看着外头天漆黑一片,他倒也没有挽留。
“我送你回去吧。”
出了沈家大门,沈亦然如是说道。
季云笙没有拒绝,“那就有劳沈大人了。”
她面容淡然,又恢复了外人眼中礼貌端庄的季大小姐。
沈亦然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失笑。
马车走的慢,车子旁边是骑着大马的沈亦然。
季云笙坐在车内,目光忍不住的落在窗户外面骑着大马的沈亦然身上。
因为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季云笙倒是少了屋子里两人相处时的坦然自若,就连看他,也是偷偷摸摸的透过车帘晃动的空隙看着。
抵达太傅府的时候,已经快亥时。
门房的人连忙开门,恭敬的喊上一声,“大小姐。”
身后,沈亦然坐在马背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看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似乎知晓他要说什么?
她上前两步,倒是礼貌朝着他行了个礼,“今日谢谢沈大人送小女子回来。”
看着她这般客气的模样,又见太傅门口站在的人,沈亦然了然,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笑了笑,从马背上下来,“季大小姐客气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鞑靼侵袭
当天,季云笙失眠了,脑海里来来回回想到的,都是沈亦然的面容,甚至还想到他身上的异物戳着她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
脸颊热的仿佛能烫死人,她连忙扇着脸颊,嘴里嘟囔着,“季云笙,你想什么呢?可真不要脸。”
外头榻上休息的意柳听见声音,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季云笙吓了一跳,忙道,“没事,睡吧。”
这种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到了五月初,朝堂上出却传来北边鞑靼对大历北边城镇进行烧杀抢夺一事,甚至有可能会发生更大的战争。
鞑靼这几年几个部落争论不休,上任可汗五年前已经暴毙,之后可汗之位便空了下来,几个部落首领因为不愿意再让其他首领当可汗,一直不愿意退步,于是,造成了三个大部落首领争论不休的场面。
鞑靼人是游牧人,骁勇善战,他们天下,都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
早年间,鞑靼可汗引领鞑靼王朝走向繁荣时代,兵强马壮的,便想攻占大历北边的城池。
可没有想到,在鞑靼可汗准备攻占大历的时候,身体却查出病症,为了治病,他便歇了心思,想着治好了病症再进行宏图大业。
可就在鞑靼可汗的病得到治疗的时候,却突然一夜暴毙。
几个部落首领都怀疑是其中一个首领害死了可汗,可众人争论不休,谁都不承认,谁都在怀疑,这般一来,可汗之位就悬空下来。
鞑靼人重权,这爬到高位的人,都重权。每个人都恨不得钻空了脑子坐上可汗之位,可谁也不服输。
这几年几个部落首领争论不休,周围王国见他们争吵不休,倒是松懈了警惕,不再警惕鞑靼哪天冲进家门打自己。
当然,在先可汗死去半年之后,周围有国家便想要攻占掉鞑靼人的城池,可惜,别看鞑靼人现在几个部落不团结,但是若有外人想要攻占他们,他们便会万众一心,排除异己。
他们的骑兵极为厉害,骁勇善战,打他们吃力不讨好,所以便歇了攻占的心思。
鞑靼人向来野蛮残忍,大历北边小镇经常遭遇鞑靼人的抢掠,可他们就是一些小人,趁着冬日里严寒,便来袭击大历驻军粮草,到小镇上抢夺。
这些小动作,只被人当作鞑靼人冬日里不好过,想来大历讨吃的,所以并没有被永贞帝放在心上,只让驻军的将士好好守护就好。
可去年鞑靼人却不知道为何一夜增多,冬雪天里,他们烧杀抢夺了不少军资,还抢夺了不少百姓的物品。
这本该是鞑靼人小偷小摸的行为,渐渐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派到鞑靼去的人,也带来了消息,说是几个部落首领居然推崇了一位小王子当上了鞑靼可汗,成为新鞑靼王。
这可汗瞧着年纪不大,才二十岁出头,但是却骁勇善战,很会玩弄权术。
鞑靼人本就不该被小瞧,若不是之前几个部落争论不休,大历也不会对他们放松警惕。
如今鞑靼人这般明目张胆,永贞帝也不是个傻的,显然鞑靼人这是东山再起的节奏。
永贞帝虽然疑心重,但是对这江山倒是负责的很,怕出事,便准备派兵过去驻守城池。
可谓是,有最好的兵不如有好的将领,只有将领厉害,有率领千军的能力,才能带领旗下士兵战无不胜。
为此,朝堂上正争论不休,究竟该派谁去?
这不是一次小小的边境混乱,所以在挑选人的时候,需要个别小心。
有人说,让护国将军刘珐前去,他排兵布阵很是了得。
有人说,派振威将军过去,他曾经在十年前与鞑靼人有过交战,并且战胜了,知晓怎么对付这些鞑靼人。
有人说,不如派四皇子前去,四皇子从小跟在上代护国将军身边学习兵法,加上四皇子是皇室中人,对老百姓起到了安抚的作用,也对北疆的鞑靼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当然,还有人让太子这个储君去震慑这群鞑靼人。
“皇上,四皇子跟随前护国将军刘庆学习军法,是最好的人选。”说话的,是太子党的人。
这话一出,四皇子党的文官便忙说不可,“四皇子未曾派兵打仗,如此过去,会让鞑靼人小瞧了我大历,应该派个能起震慑鞑靼人的将军前去才是啊。微臣倒是觉得,比起四皇子,振威将军更为适合。”
“臣附议!”方左相附议道,声音在大殿上十分清脆。
四皇子党的人听到方左相居然替四皇子说话,一下子,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一个个附议。
可朝堂也不只是只有太子党和四皇子党。
明王闻声,反倒是说道:“皇上,臣弟觉得,四皇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他这么觉得,康王却不是这么觉得。
他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弟觉得,比起让四皇子前去北疆,倒不如让太子前去,太子是一国储君,若派遣他过去,那么,鞑靼人会知道,我们有多么重视边陲城池,百姓们,也会看到我们对他们的关心。”
“不可,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怎能去那边监军打仗呢?若是……”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倒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这不是咒太子死吗?幸好他是太子的人,这般说话,也只是为了太子,想必太子殿下不会怪罪的。
“微臣倒是觉得,康王这提议不错,陈大人,这北疆一事,暂无定论,需不需要行兵打仗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此次前去,只是为了震慑鞑靼人,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马上打仗,行兵打仗有各位将军,太子殿下前去,只为监军震慑一用,微臣倒是觉得,这是可行之计。”
“王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
朝堂之上,为了一个派遣将士而议论纷纷,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有人主张不要去。
一下子,朝堂僵持不下。
永贞帝看着文官一张张只会说的嘴脸,只脑仁疼的很。
至于武官们,倒一个个的往前凑,十分有气血。
想想,永贞帝还是觉得这些武将要可爱的多,他们保家卫国,心里也没有那么多小九九。
不过,诚如那位王大人所说,此次派遣的人并不是去行兵打仗,而是派遣一个能震慑鞑靼人,又能让边陲将士和百姓看到他这个当皇帝的人,对他们的重视。
只是……
永贞帝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这两人呼声最高,可他们却并不敢站出来,请求前去北疆。
北疆困苦,对于行兵打仗过的永贞来说,他是清楚的。
北疆吃喝玩乐是不会有的,黄沙漫天,粮草不充足,吃喝都十分的差。
正是因为如此,站在大殿上的太子和四皇子,都不肯站出来。
太子看着四皇子,四皇子也看向太子,两人目光相交,又最后错开。
对于前往边陲小镇坐镇,太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享受了京城的繁华,他也知晓北疆的困苦,对他来说,最应该前去北疆的人,是四皇子。
而他,身为太子,大历储君,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皇城呢?若有个好歹,不是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想到此,听到那一个个为自己开口的人,太子倒是老神在在。
至于四皇子,他自然也不会愿意去的,他虽然在朝堂上,拥有的势力要比太子还要多,但是,他到底不是储君,若是自己离开京城,谁能保证,这皇城不会变天?他的人不会投靠太子?
两人都想好不会去,当然,他们却又不能把这事情做的太难看,于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