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连翘忙问道，怕被马车外头的人听见，声音压的低低的。
像这种恶心登徒子，就该这般得到惩罚。
意柳忙点头，“自然是真的，少爷今日不是有事先下山了吗？”
连翘点头。
季书锦平日里和同窗经常有活动，所以今天一早便先行一步离开法华寺。
因为昨日出了林涛拦路的事情，今日季书锦被永书送下山之后，就让永书回来了，生怕会再出这样的事情。
“他刚回来，我也是上马车的时候，上前问了他一嘴，永书说的好像，那林公子的命根子都废了。”
意柳说完，连忙捂住嘴。
虽说这人得到了惩治是个好事，可男子命根子这话，着实不该从意柳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就连连翘的，也是羞愤一片。
不过，这大快人心的事情，还是让两个小姑娘高兴坏了。
季云笙狐疑的看着意柳，只听连翘狐疑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云笙也是好奇的紧，因着在马车内，季芝芝今日也没跟她同车，所以便放开了眼神看着意柳，等着她回话。
“我听永书说，好像是他调戏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烈性的很，心中羞愤，直接撞树上去了，随后有人出来把他教训了顿，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突然忙往后退去，刚好坐好了有树杈的地方上，所以……”所以命根子直接受重伤。
意柳那话没说完，但是表达的也已经很清楚了。
两人了然，心中都有种这人出了事简直就是活该！
这事情对季云笙倒没有多大的影响，反正林涛这种人，自作孽迟早有人收拾他的。
而于此同时，在京城东边的林家，倒是一阵阵的哀嚎。
“快，快点把大少爷抬进去，抬进去。”林夫人急忙忙喊道，只见林涛裤裆处，满是腥红。
林家奴仆忙上忙下，林宝悦林宝珠姐妹二人，脸色其实难看的陪着林夫人站在垂花门处。
“娘，你何必管他死活，自己作的孽，自己承受。”林宝悦不悦道，目光落在那一众奴才小心用担架把人抬进后院。
林夫人看着人顺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而去，刚歇下来，却听大女儿这般说话，恼恨的一眼瞪了过去。
“你懂什么？”
“娘，你为什么又凶我？难道我说错了吗？”林宝悦努着嘴，十分不悦。
“你以为自己说的对了？”林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蠢笨的大女儿，恨不得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究竟这人怎么会蠢成这样？
“我先去看看你大哥怎么样，你们两个赶紧回房去，等会你爹怕是要回来了。”
林夫人说着，脚步走的异常匆忙，脸色也并不大好。
看着母亲紧张焦急的身影，林宝悦心中疑惑万千。
她觉得自己没错，大哥不过是自己作死。
他院子里已经那么多美娇娘了，什么样子的没有？就算没有，那勾栏院也是多的是，怎么还要去招惹外头的人？他这是想把林家的名声都弄臭吗？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妹妹身上，又问道：“宝珠，我哪里说错了？”
林宝珠握着自家大姐的手，朝着两人的院子走去。
一边走，林宝珠一边说道：“大姐，你没说错，大哥的确是自己做的孽。”
“可娘还是骂我了，我就不明白，大哥不过是个庶子，难道娘还要怕他吗？”
林宝珠闻声，脸色微微一僵，“娘怕的不是大哥，而是父亲，你别忘了，家里就大哥一个子嗣，若是大哥出事，你说……会怎么样？”
“父亲自然是……”林宝悦张着嘴，话说到一半，眼眸瞬间瞪大。
她自然明白了。
林家子嗣薄弱，就大哥一个庶子。早年的时候，父亲身边的姨娘，都经常怀孕，但是没多久要么是死了，要么生下来就是女儿，这么多年了，父亲之后大哥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庶子，那也是金贵万分的，否则大哥的性子不会养的那么嚣张乖戾。
这几年，后院的姨娘更不曾有一个是怀上孩子的，父亲更是把大哥当作唯一的子嗣疼爱着，大哥在外头做了什么错事，父亲再怎么生气，也不敢打骂，做的那些事情，父亲一件件的给他擦屁股。
林宝悦不知道是嫉妒了这个大哥多少次，明明她才是嫡出长女，却没有一个庶子来的重要！
“大哥受伤虽然不是我们做的，可后宅是母亲在管着，即便父亲这般疼爱大哥，不管大哥做了多少错事，但是一旦大哥出事，他自然会把事情责怪到娘的身上，会说娘没管教好大哥。”
林宝悦听着二妹的话，心中了然。
“再则，大哥昨日也去了法华寺，母亲责任更大，若是父亲知道，大哥去了法华寺，最后又同我们一道回来的，一定会大发雷霆。”
林宝珠眉头紧紧蹙着，她能想象的到，父亲一定会责骂母亲。
“那可怎么办？这事情并不是我们的错，是大哥他……”林宝悦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我们想想对策吧，绝不能让母亲蒙受这等冤屈。”
林宝珠也是叹了一口气，“先回房吧！”
如今，她们能做的，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
当林涛被送入松涛院之后，林静玉正在杜姨娘的梅苑。
杜姨娘在绣着好看的梅花帕子，而林静玉则在绣着自己明年及笄将要用上的衣服。
每个姑娘及笄之前，都会为自己绣上一件衣服，来评价这个姑娘是否心灵手巧。
林静玉虽然称不上什么巧手，但是日以继夜的联系着，绣工倒也了得，至少比那两个姐姐要好很多。
她知晓，自己是庶出女儿，身份上比不上两个姐姐，自然要在别处多下功夫。
“姨娘，大少爷出事了。”
梅苑里头伺候杜姨娘的方妈妈突然急忙忙的跑进屋子里，声音略微着急。
“你在说什么？”杜姨娘缓缓放下针线，慢条斯理的问道，丝毫没有因为林涛出事而显出紧张。
说起来，林涛不过是好命，带了把。
这些年，林尚书把这个儿子宠成什么样子，府里的人有目共睹的，这府院里头的丫鬟，还有不少是被他沾染过的，就连林静玉，也曾经被大哥调戏过。
第一百九十章 互相算计
“大少爷刚才被人从门外抬进了松涛院，满身是血，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啊！”杜姨娘只听小厮又解释了一遍。
“哦？大少爷也有栽跟头的一天啊？”杜姨娘漫不经心的说道。
反正，这事情和她完全没什么关系，对于林涛这个人，杜姨娘谈不上讨厌，更谈不上喜欢。
不过……
她的手放在腹中，眼神渐渐暗沉下去。
若是有一天，她怀上了孩子，恐怕，就不会喜欢这个大少爷的存在了，甚至，最好死了更好。
这般一来，杜姨娘又对林涛的受伤感点兴趣。
“大少爷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会受伤了呢？他身旁不是好几个小厮打手跟着么？”
方妈妈见她询问，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
“奴婢瞧着啊，这大少爷……怕是废了。”方妈妈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让外头的人听了去。
杜姨娘本来脸色还淡淡的，听到这里，好看的面容突然笑开。
“那大少爷岂不是，不能人道了？”
方妈妈躬着身子点了点头，“瞧着那样子，怕是差不离了。”
“哈哈哈……”杜姨娘突然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林静玉，脸上都多了一丝愉悦。
“这么说来，夫人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在身旁都没能救下大少爷？”
林涛在家中的地位有多高，杜姨娘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孙氏为正妻，可如今已经摆脱了孙氏娘家钳制的林之堂，早已经不是那个对着妻子唯唯诺诺的男人。
林家的子嗣多单薄，杜姨娘清楚的很，林涛是和孙氏一起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恐怕，孙氏难逃责罚！
“若是老爷回来，知晓了这件事情，怕是不能简单作罢了。”她涂着殷红的嘴唇荡开了得意的笑意，眼睛尽显算计之色。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突然有些期待老爷回来了，方妈妈，走我们去前院等老爷回来。”
“是，是。”
“娘……”林静玉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母亲一脸兴奋的表情。
见状，杜姨娘又道：“玉儿你也一起去等你爹吧。”
“是，娘。”
***
“不对。”两人整理一番仪容，正准备踏出去，杜姨娘突然又道。
林静玉狐疑，“娘，怎么了？”
“玉儿，你先别去前院，去，去进宫，若是遇到你爹，便让他一同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若是他已经离开了，你就自己去宫里求。”
“可是，娘，女儿没有宫牌，也没有诰命，是进不去的。”
杜姨娘笑了笑，“无碍，娘又不是真的要你去求太医，只是让你在你爹面前多表现一番。”
林静玉听完杜姨娘说的，豁然开朗。
她点点头，“好，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去吧！”
等那抹黄色丽影离开，杜姨娘面带微笑往前厅而去。
如今后院的大小姐二小姐估摸是忙疯了，就连夫人也没那个空闲，其他庶出的姑娘年纪还小，估摸还没想到这点，这般一来，在老爷的眼中，只有这个女儿最懂事了，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会更加器重。
如果说，这次大少爷的命根子真的出事了，往后不能人道，老爷又没有后，怕是要绝后了，若是她能在这些日子多努力一番，怀个男丁，往后这尚书府，就算是孙氏这个夫人，也拿她没办法了！
杜姨娘越想，心里便越欢喜。
而在前厅等了小半个时辰，杜姨娘终于把林尚书盼了回来。
“老爷……”只见杜姨娘满脸担心的上前，双眼通红。
林尚书脚步生风，“涛儿怎么样？涛儿怎么样？”
林尚书一连问了两句，可见有多紧张。
他今日刚下朝，走路到一半，就听到管家遣来的小厮说，大少爷受伤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
他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但是也知道不容乐观。
为了赶紧赶回家，马车都要比平时快了一倍。
到现在，他额头上还有汗水。
“大少爷情况恐怕不大好……”杜姨娘满脸的为难，表情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林尚书一脸阴骛，携着杜姨娘一边走一边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受伤了？”
小厮前来传话也没说其他的，怕也是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说大少爷受了重伤。
“老爷具体妾身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昨日大少爷跟着夫人去了法华寺，今日他们一起回来的，半路就出事了。不过老爷别担心，妾身已经请三小姐去宫里找太医过来，只要有太医在，大少爷会没事的。”
“玉儿？”林尚书狐疑的看了孙姨娘一眼。
孙姨娘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出了这事情，妾身也很担心，府医虽然医术了得，但是比起宫里的太医，还是相差一着，妾身便想着，让三小姐前去宫里请太医，妾身在这里等着老爷回来。”
林尚书脸上闪过疑虑，皇宫没有宫牌或者有诰命，一般不可能放任人随便进去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脸上也多了分宽慰，“玉儿是个有孝心的。”
“这都是三小姐应该做的。”孙姨娘一副不敢当。
“不过，玉儿怕是进不了宫，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宫里请太医了，让人去把玉儿叫回来吧。”
“是。”
见林尚书脸上的表情，孙姨娘脸上闪过愉悦，不管这事情会怎么样，反而他们娘两，算是做对了。
她目光落在松涛院的方向，只希望，大少爷这命根子就这么毁了吧！
在等待林尚书的这将近半个时辰，杜姨娘气势已经连番派人去打探了松涛院的消息，只听松涛院一直传来都是极为不乐观的消息。
听说大少爷当时刚好坐下去的地方，是一个枯的只剩下冒出的一点的树头，那树头小且锋利，刚好大少爷就坐了上去，直接把家伙给弄伤了，当即裤子就被戳破，流了不少血。
府医虽然医术不错，但是他们却也知道，这不只是伤了个指头那么简单。
杜姨娘面上虽然表现的一脸紧张不安，但是她心里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是十分高兴的。
这大少爷说到底比她的玉儿也不过是多了个把，若是没那东西，又或者说，若是那东西不好使了，那就连一个府里的庶出姑娘都不如，至少姑娘还能嫁人帮衬着娘家，这家伙坏了的庶子，那只是一件无用的物件，怕是只有丢到宫里，才能有点作用了。
***
松涛院。
林夫人只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简直比妇人生孩子还要可怖。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虽然自己也是不喜欢这个庶子，毕竟这个庶子对她向来不尊敬，仗着是府里唯一的男丁，经常挑衅她这个主母的权威，她甚至很希望林涛死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涛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越活越滋润了。
府里只有他一个子嗣，老爷当成心肝儿一样的捧着，林涛这些年，别提多潇洒了。
换做是平日里，她觉得林涛出事了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可如今，林涛是跟着自己回来的，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人，老爷过来了。”有人上前禀报，末了还加了句，“杜姨娘也过来了。”
她怎么会过来？林夫人闪过疑惑。
想到杜姨娘这些年在后宅中一直混的风生水起，连她这个主母都快被她压下去，还有那个林静玉，把她两个女儿的光都遮盖了！
想到这里，林夫人脸色瞬间的沉了下去！
这次杜姨娘会过来，事情恐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屋子里头，渐渐的沉了下去。
“涛儿怎么样了？”只听林尚书脚步还未进入房间，声音已经急忙忙的传了进来。
林夫人像突然被惊醒一般，连忙提着裙子迎了出去。
“老爷……”
“怎么回事？涛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林尚书刚进屋内，目光狠狠的看着林夫人，声音带着斥责。
这一路过来，林尚书已经听孙姨娘说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如今询问，不过多问两句，确定一二。
“老爷，这事情……”
“算了，我没空听你啰嗦。”未等林夫人开口说话，林尚书直接拂袖朝着里间走去。
林夫人本还想跟进去，却又想到，现在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少爷伤的地方有些尴尬。
杜姨娘也深知大少爷伤的部位略显尴尬，盈盈立在外间等着。
她的目光落在林夫人的神色，面带笑容的问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大少爷好端端的，会出事了呢？”
杜姨娘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此刻林涛已经昏迷停止嗷叫的房间里，却能让里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林夫人这些年一直和杜姨娘不对付，如今听到她这么问，脸色也是变了几变。
她说道：“涛儿昨日去法华寺转了一圈，后来见我在，就去见了我，之后她说自己有事，天黑前便走了，之后我也没有再见到涛儿，直到我们下山，才撞上他的，具体究竟怎么回事，我一时半会也是不清楚。”
她的声音故意扬高，希望里间的林尚书能听到。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告上大殿
其实，林夫人说的大多数是实情。
昨日她的确是在法华寺见过林涛，但是林涛这些年早就养的娇纵了，她这个当嫡母的话，林涛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当时见到林涛，林夫人自己也吃了一惊，之后没多久，林涛就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曾关心，毕竟，她和林涛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今天下山，没曾想前头突然发生了事情，细细询问之下，小厮说前头是大少爷，好像因为发生什么事情，让人给打了。
她本想不管这事情的，毕竟林涛身边带着好几个人，又加上这是皇城脚下，能教训林涛的人少之又少，便觉得这事情林涛自己能解决，她就不去惹这身骚了。
可还没等她叫人换个方向离开，就听到前方传来林涛让人打的受了重伤，而且伤的部位还十分不雅。
林夫人说到底也是林尚书相伴多年的妻子，最是明白丈夫的性子，林涛若是死的透透的，和她没关系也就算了，可若扯上她，就不能不管了，当即赶紧让人把人带回来。
其实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