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要给大少爷打络子,也不敢多问,捧着鞋子就进了内间。
金凤苑,沈锦茹坐在周氏旁边,周氏自从能走动后,就将沈锦茹接了出来,下人禀告沈锦意,沈锦意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许妈妈在旁边伺候着,她挨了一百板子竟然没什么太大的事,只能沈府的人手下留情了。
沈锦茹挑了周氏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碗中说:“娘,你要多补补。”周氏满脸含笑地望了一眼沈锦茹,说:“你放心,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锦茹一高兴又给周氏盛了碗汤。许妈妈是周氏的配房在二夫人房里是能说上话的,这就谄媚地说:“跟着太太也去过不少大户人家,也见过多少的大家小姐,就是没见到像咱们大小姐这样高贵漂亮又孝顺的小姐。”
沈锦茹虽然知道许妈妈是在刻意逢迎,听了还是不免高兴。“不说别人,就说二小姐吧,到底不是在太太跟前长大的,一看就不懂礼数,整一个泼辣货,哪有半分教养。”许妈妈因为沈锦意打她的事彻底恨上了沈锦意,但是也不敢说太过分的话,毕竟一百板子虽然没要了她的命,那罪也是不好受的。
“小姐们也是你能议论的。”周氏放下碗,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许妈妈愣在当地,沈锦茹受了许妈妈半天好话,哪不要显摆显摆,拉着周氏的袖子说:“娘,许妈妈是老实人,说话直白了些,别理她。”
许妈妈连忙赔笑道:“请夫人恕罪,我是见着小姐这样的人,才一时高兴说顺了嘴,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连奴才说错了话都帮着开解。”
周氏不好不给沈锦茹面子,便冷冷道:“以后说话注意点,不然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二小姐。”周氏自认为已经安排好了计策,也就不再明面上和沈锦意计较。
“是,夫人,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许妈妈是识眼色的,一下子就看出来周氏是故意拿自己在下人博贤良名儿又立威的,诚惶诚恐得谢过了周氏,又连忙给沈锦茹行礼谢恩。沈锦茹刚刚被许妈妈夸上了天,心里十分受用,亲自扶起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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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接近年关(二)
顾甫伦这日下了朝,看见沈培江走了过来,就等在原地,吩咐了顾审言先回去。顾审言行了礼就先回去。他刚出了宣德门就看见太子并三皇子站在门前像是商议什么事情。顾审言不好走开,只能上前行礼,他单膝跪下,右手着地,口中说着:“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起来吧。”太子温和地笑着,连带着声音都温和了许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错觉。三皇子站在太子身边不显山露水,像是随时要消失的隐形人,只是细看那双眼睛,就会沉浸不可自拔,那眸子像一潭深水,跌进去就再也出不来。顾审言一恍惚,再回头看已经没有任何的不同。顾审言垂手立在一侧。太子断了刚才和三皇子说的话,朝着顾审言道:“顾小将军是才回到朝中,以前戍守边关多有辛苦。”顾审言赶紧低头道:“不敢。”
“以前有失亲近,以后可要多走动才好。”太子温言道。顾审言心中暗暗叫苦,当今圣上最恨人结党营私,回家时父亲多次叮嘱自己不可与太子等诸皇子走得太近,眼下这样太子是什么心思?顾审言虽是心中叫苦不迭,面上恭顺,拱手笑着说:“多谢太子抬爱。审言刚回京中,诸事不通,还太子和三皇子多多指点。”太子哈哈大笑,转身上了马车,三皇子颇有深意地看了顾审言一眼,转身离开。顾审言恭敬说道:“恭送太子殿下,恭送三皇子殿下。”他等两辆马车都远去了才立起身,望着马车的方向,辨不出脸上的神色。
顾甫伦等着沈培江到了跟前,互相见了礼。沈培江面有忧色。顾甫伦知他忧心锦意,却气他不能护嫣儿周全,只是冷冷地说:“锦意一切都好,沈大人务虚担心。”沈培江听了面色稍解,犹豫了一下才说:“大哥,你也知道我愧对嫣儿,因为嫣儿去得早,我连锦意都不敢见,可锦意转眼就这么大了,说着就要嫁人。我早已不管家中事务,锦意的婚事还要托在岳母身上。”说着朝顾甫伦行了个深礼。顾甫伦连忙扶起他,环视了一眼四周,还好没人注意这里,责备地说道:“你这还有父亲样子。锦意自幼长在我家,我虽是她舅舅却也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我和母亲都是不会委屈了他。你上次和我说了那事之后,母亲自有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大哥,我······”沈培江凄苦万分,实是不知该怎么说,转眼顾甫伦就去得远了,他立在原地,心中只有悔恨,想起顾嫣,眼角一酸连忙拿袖子遮着。擦去刚刚溢出眼角的几滴泪水。
腊八那天,沈锦意一早就去了顾府,在顾老夫人房门外脱了披风,莲心细细掸去落在她头上的雪花,小丫头掀了帘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沈锦意进了房间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走到内间,瞧见顾夫人也在,连忙行礼,口中喊着:“外祖母,舅母。”
顾文鸢一把拉过她坐下。老夫人笑盈盈地望着她说:“虽是路途有些远,但今儿可是可是腊八,你迟了,要怎么罚你才好?”
沈锦意含笑答道:“锦意甘愿受罚,不知外祖母要怎么罚我?”老夫人还没开口,顾文鸢就抢着说道:“就罚你给我们做了点心来。”
“妹妹,这不是要罚我,是你的馋虫又跑出来了吧?”沈锦意笑着顾文鸢。顾夫人也笑着说:“就你喜欢吃。”顾文鸢有些不好意思,强辩着到:“我不过怕奶奶会罚着姐姐太重了些,这才想出这个好主意,你们不夸我,都还排挤我。”
顾文鸢故意朝椅子上一坐,真像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顾夫人也拿她没办法。沈锦意出了外间接过荷蕊手中的盘子,端到老夫人跟前,说:“外祖母罚我的法子过会儿再说,咱们先吃点糕点,全当是妹妹出了好主意。”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顾文鸢越发下不来只能背对着老夫人坐着,却又闻见糕点的香味,心中急得不得了却又不好就上前。老夫人和顾夫人瞧着都好笑故意不喊她。
沈锦意拈了块芙蓉糕递给老夫人,故意稍微大些声音说:“外祖母,舅母,您尝着这芙蓉糕味道怎么样?”眼睛直瞟着顾文鸢,见顾文鸢耳朵都气红了。老夫人连连道:“锦意手艺就是不错,这芙蓉糕不软不腻,香中带田,味道真是不错。”顾夫人也和着夸着芙蓉糕好吃。顾文鸢越想越气,站起来就往外冲,眼睛鼓鼓的,气哄哄地说:“你们都欺负我。”沈锦意快步上前,一把拉了她回来,按在老夫人身前的椅子上,把整盘的芙蓉糕都端给她。顾文鸢头一扭,说:“不吃!”
“你果真不吃?”沈锦意凑上去说。顾文鸢闻着芙蓉糕的香味早就后悔刚才说的话,又不好改口,只能假装坚持。“你不吃,我可拿走了。”沈锦意作势就要拿走盘子。顾文鸢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拿了芙蓉糕就往嘴巴里塞。
她这模样乐的老夫人和顾夫人都笑出了眼泪。顾文鸢见众人笑她,放下盘子,眨巴眼睛就要哭。沈锦意连忙安慰道:“妹妹,赶明儿,我给你多做两盘芙蓉糕,还给你做玉米酥,土豆圆子可好?”顾文鸢委屈地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看你有诚意,我就原谅你了。”众人还想笑,见顾文鸢眼睛红着,再打趣她怕是真要哭了,只能忍着拿帕子掩着嘴。
沈锦意见顾文鸢一门心思吃着芙蓉糕,这才满面春风地说:“外祖母,今儿是腊八,锦意想着先把送了,以免到了大节下还耽误舅母的事情。”莲心把东西捧上来。沈锦意一一拿过来说:“这寒梅图是送给外祖母的,祝外祖母身体康健,高洁如梅。”老夫人高兴着连连点头,顾夫人说道:“这寒梅图寓意也好,这绣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沈锦意接着拿出了一个镇纸套子说:“这是送给舅舅的,天气冷,舅舅练字总是不免要用镇纸,那这个套子套在外面也少冻些手。”顾夫人接过来看着,那镇纸套子是用乌青的纯麻布做的,因为纹路明显拿在手里不会轻易滑落,那布上绣着一枝淡绿的竹子,底下衬着乌青的颜色既不扎眼也不显得轻浮,急忙捧给老夫人看,口中赞着说:“可怎么想的到,这心思实在也太细致了些。”
顾老夫人看了也称赞不绝。沈锦意又拿起一物,双手送到顾夫人面前说:“舅母,锦意多蒙您照顾,无以为报,做了这个套袖,全表一片心意吧!”顾夫人双手接过,望着老夫人,不知说什么好。老夫人只是微微点头。
顾夫人拉过沈锦意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好孩子。”顾文鸢见沈锦意一样一样地拿东西,忘了吃芙蓉糕,拿过莲心手里拿的五彩行文丝帕说:“姐姐这是送给我吗?”沈锦意回头笑着点点头。
顾文鸢捧在手里,看见那上面栩栩如生的一朵蔷薇,大呼好漂亮啊。顾审言来了有一会了,听见顾文鸢都有礼物,自己掀了帘子进来,先给顾老夫人和顾夫人请了安,才向沈锦意道:“表妹没有准备我的礼物吗?”
顾夫人见状,佯嗔道:“我怎么养了这么两个脸皮厚的。”莲心把最后一样东西递给沈锦意,沈锦意说:“表哥,请看。”顾审言一看,见是一个竹青的笔筒,上面用工笔细细地画了迎风青松,那青松笔锋精致含锋而内敛,一看就知画工不俗。
顾审言连忙作揖道谢。顾老夫人看着这热闹场面,笑意流到了心里,朝沈锦意招手。沈锦意过去坐在老夫人膝旁。老夫人携着沈锦意的手仔细打商量着她,越瞧越觉着她花骨朵一般,就更是高兴。沈锦意被老夫人打量半天,心下奇怪,面上却露出羞赧的神色来
。顾夫人在一旁看着好笑,朝顾文鸢使了个眼色。顾文鸢忍着笑拿着舍不得放下的丝帕过去,像是生气了说:“祖母,您就知道看着姐姐,我知道姐姐是那西施昭君般的人物,可是您也看我一眼啊,虽然我比不上姐姐可也不是看一眼就会被吓晕了过去。”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直点着顾文鸢的头说:“我再不夸你生的漂亮,是不是就要自比无盐谟母来绕着弯让我夸你。”一屋子人都笑弯了腰。晚上,一家子喝了腊八粥,说了会话,这一年眼看就要过去了。
014除夕赐婚(一)
除夕这一天,一大早全府都起得早早的,廊下挂着大红灯笼,窗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丫鬟仆妇们有条不紊地穿梭在院子里,准备着晚上的祭祀和年夜饭。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越发显出过年的喜庆。
顾夫人一大早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就赶紧忙着操持各样的事务。顾甫伦和顾审言也在外院忙着。顾文鸢陪着老夫人在房间里说话。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屋子外面琉璃点翠,白玉如水,厚厚的一层雪更是显出浓浓的年味。透过窗花向外面一看,红彤彤的一片。廊子上早就挂了大红灯笼,风一吹垂穗来回摇摆纷纷扬扬像是撒下新年的福气。中午一家子在一起吃了午饭,顾氏夫妇又去忙晚上祭拜的事情。
沈锦意虽是回了沈家,但是顾老夫人执意把沈锦意接了回来,怕她在沈府过年还受气。周氏自然巴不得沈锦意不在。沈培江没有了父母,但是对老夫人十分孝顺,也就让沈锦意回了顾府。
沈锦意在沈家陪着沈培江吃了中饭,就回了顾府。她和顾文鸢陪着老夫人说说话,打打叶子牌,转眼就到了傍晚。
顾府阖门大开,大红灯笼一路排了过来,各处灯火明亮,丫鬟婆子们敛首秉声,四处已经安排妥当。顾氏夫妇到了老夫人房中接了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身着一件暗红色锦鼠对襟袄,灰墨色什锦沉裙。那锦鼠袄上面用黑丝线绣着寿字,在灯下隐隐可见,一片富贵祥和。
顾夫人扶着老夫人到了顾氏家祠门外。顾夫人向后退了一步,与顾甫伦并肩而立站在老夫人身后。顾氏一族人脉并不昌盛。顾老太爷有个庶弟早已迁离京城,现在在外做个太守。
老夫人膝下就一子一女,顾老太爷不曾纳妾。顾嫣离世后,就只有顾甫伦陪在身边。这除夕祭祀顾家一族也就是寥寥数人。老夫人领着顾甫伦夫妇。顾审言站在顾甫伦身后,顾文鸢落后一步,沈锦意跟在顾文鸢后面。顾夫人将贡品捧与老夫人,老夫人双手接过奉在桌上。摆放好祭品,老夫人回身站好,带顾氏一族行祭拜大礼。
行完礼,顾夫人才搀扶着老夫人起身,就见家人匆忙入内急禀,内侍入府,圣旨到。顾甫伦急忙迎出门。顾夫人吩咐在院内摆了香案。
才安置妥当顾甫伦就赔了内侍进来。内侍满脸含笑,向老夫人行了礼,才说:“老夫人,太后念顾家忠勇,沈家忠孝,特特与皇上请了这道旨意。”沈锦意听见内侍说道沈家,眉头不可见地一皱,心下思量却不能妄揣圣意。
顾夫人含笑颔首道:“辛苦公公了。”那内侍神色一正,众人跪下就听内侍宣读圣旨:兹钧圣意,秉承太后,沈氏二女锦意,蕙质兰心,德淑兼采,圣心悦纳,特赐婚与三皇子,禀入王府,以正妃之德持王府事。顾氏劳苦,抚养此女,特赐黄金百两,贡缎三十匹,以嘉辛劳。
老夫人接了旨,与内饰寒暄着。沈锦意方才伏在地上,膝盖触着冰凉的地面,凉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沈锦意心底的惊诧压住那股凉意,全身上下浮现的都是那双眼睛,三皇子,三皇子祁熙。沈锦意不知是喜是忧,但是现在至少不用入宫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还好么?转眼又一想,太后真是个果断的,明面上是卖了外祖母一个人情,可是太后处在深宫多年,又临太后高位,哪会做赔本的买卖,若不是见自己得外祖母垂爱,顾家又手握二十万兵权,太后是万万不会拿自己和太子抗衡的吧。沈锦意垂首想着心思,每一个血管都像是充斥着千年寒冰,即使再世为人还是要受人控制,不过总好过是沈锦茹,既然太后如此顾念三皇子,那么若是沈锦茹进了太子的门,也不会那么得意了。
忽听内侍说:“这位就是沈家二小姐吧?”沈锦意微微抬起头,表情恰到好处地行了个礼。内侍见了更是赞不绝口,回身对老夫人说道:“难怪太后一直念叨着锦意小姐,真是个珑玲剔透的人儿,这模样品性和三皇子倒······”内侍突然想到沈锦意还在旁边连忙住了口。沈锦意低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脸色,心底早是七上八下。老夫人因内侍夸赞锦意也就不觉得他失礼,依旧笑盈盈的。
“咋家这就回宫向皇上太后复旨去了。”
“劳烦公公了。”老夫人欠欠身,使了一个眼色,刘妈妈赶紧将一个锦袋塞到了那内侍手中。那内侍笑着接了,微微上前一步,对老夫人说:“皇太后还说,赶明儿等小姐出嫁了,还会赏赐嫁妆呢。”
“多谢太后抬爱。”老夫人连声道谢,满眼的笑意更是掩不住。顾甫伦和顾审言送了出去。送走内侍,老夫人缓缓表情,携着锦意的手说:“你不要怪外祖母多事才好。”沈锦意没有半分犹豫地俯身跪在地上,仰着头说:“外祖母怜惜锦意,入宫请旨定是艰难。锦意无以为报,外祖母若是如此说,锦意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因是大节下沈锦意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顾夫人一把扶起锦意,笑着说:“这是喜事,老爷也时常夸赞三皇子为人豁达,温和,咱们锦意以后就不用受苦了。”
“舅母。”沈锦意心中一热,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再世为人是为了将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一一手刃,而身边的这群亲人更是被那群小人害死,今世无论如何也要护亲人周全。
老夫人知道有些事不能和锦意说,皇太后下了这样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