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尽是嘲弄。
“不出手就没有错,没有错他拿什么打压本王!”
他的好父亲啊!这不,连他亲信的人都险些被他给骗过去了。
司徒南的身子一僵,思及这句话的意思,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好半响狠狠的叹了句:“果然是天家无父子!”
他那亲爹虽然跟着继母有些不着调,但是待他确实是个好的,至少他那继母盘算的那点小九九一分一毫都没有得逞。
“你那边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愿意再继续这个难堪的话题,慕容九主动转移注意力。
“跟你所料不差,咱们之前查的那几路人马根本就是火曦扰人视线的,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是跟着出使的队伍待在一起。之前之所以会跟丢人,就是因为那些人早就确定了在什么路线主动分散,这造成了火曦突然消失的错觉。”
“有些事情不就是这般吗?以不变应万变,有多少人就是栽在这上头了。火烨呢?可有消息?”
说起这个司徒南就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想到此时正在暗自伤情的人好歹还是忍住了,回答之前再三思虑了一遍,就怕稍有不慎就让这个罪魁祸首再次招惹到某人。
“他倒是还好,那日从宫里逃出来之后就靠着属下的接应在城外南桥镇的抱竹苑一直住着,这几日正为了玉佩的事烦恼呢,这回闯的货可不算小,要是皇上发难恐怕就是火曦也难以护住他,毕竟用一个不着调的皇子换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这个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所谓猪一样的队友恐怕就是这样的,真不知道火曦那般精明能算的人怎么会有这个四六不分的兄弟,且还是一母同胞。
“不会。”慕容九很肯定的说,“火曦不会为了因为这件事抛弃火烨。隆庆帝偏听偏信,几乎对外戚的话言听计从,火曦不得势之前都无所顾忌的护着火烨,如今炙火国尽握在手又岂会抛下他。”
虽不认同火曦心狠手辣的手段,却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心思,哪怕自己如何险境都没有想过放弃那个拖着自己后退的弟弟,若是换做老三与他,恐怕这会儿他的坟头都已经长满草了。
“也是。”想了想司徒南对这一点也同意,“那火烨那小子就先一直看着?”
慕容九点点头:“暂时看着吧,再过几日火曦可就要来了,到时候再送他一份大礼也未尝不可。”
话说到这儿,司徒南觉得似乎再不开口问问就有些过不去了,于是试探着开口道:“这都三日了,你打算和王妃就这么耗着?”
慕容九身子一颤,刚蘸了墨的狼毫上生生顿住,一滴墨刚好滴在展开的奏折上,一团漆黑。
司徒南有些头疼的看着不做声继续批注的某人,心底暗自着急:“何必自欺欺人呢?明明在乎她在乎到了心尖上,为何非要装作不在乎?要是不在乎你天天让人盯着汀兰苑做什么?”
“你可以出去了。”慕容九冷着脸说道。
司徒南有些上火,上前夺了慕容九手中笔,一手拽起他的衣襟:“暂且不说别人是为了你才那般做的,就算不是也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一个天家皇子就这么点志气?!难不成……唔……”
话还没说话就被人一拳招呼上来,司徒南捂着鼻子看着一脸戾气的慕容九,心头一怒毫不客气的还击回去。
两人师从一人,虽学的不是同一种功夫却是相同套路,你熟悉我的招式我清楚的反击,一来二去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门外的庭书和长青正苦恼不已,不期然就听见一屋子的叮叮咚咚,一回事玉器砸到地上的声音,一会儿是花瓶破裂夹在着哎哎哟哟的呻吟声,只急的两人恨不得破门而入,只可惜两人会客书房的门是被从里头死死锁着的。
就这样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里面的声音终于消停回归于平静,然后“吱”的一声门被人拉开,鼻青脸肿的司徒大将军从里面出来,对着庭书冷冷的吩咐了句:“还不去汀兰苑告诉你们家王妃,她要是再不来你家王爷可就没命了!”
庭书呆呆的“啊”了一声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朝着司徒南打了个千就朝着汀兰苑狂奔而去。
“走吧!跟着爷回府去!”
该做的该说的他都做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心相守(一)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心相守(一)
“王妃不好啦!不好啦!”庭书一口气狂奔到汀兰苑门口,卯足了力气拍着紧紧闭合这的大门。
里头的玉萝匆匆赶来开了门,“是你?”
两个字,眼见着刚开了的门就又要关上,急的庭书忙挤了半个身子进去,开口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添乱了,王爷都快被人给打死了!”
“啊?”玉萝懵了一脸,就这片刻的闪神庭书人已经进了门,一边朝着里头跑着一边说着,“跟你说着也没用,我先去找娘娘!”
庭书的嗓门也是够大,这还在二门就一路喊着闹着早早的把声儿传到了正在炕上打盹儿的沈天歌耳中。
“去瞧瞧,他在嚎什么。”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晚上被那该死的主子扰的睡不着,这白天做奴才的也不让人安生。
眨眼的功夫,庭书就跪在了沈天歌面前,大冷的天难得他跑出了一身的汗。
“说吧,什么事儿让你这般大吼大叫的,没个规矩。”沈天歌抿了口茶水,主母的谱儿摆的十足。
“娘娘,快些去看看吧,王爷不知道怎么着就和司徒大人打起来了!”
沈天歌眼皮一跳,偏偏面上做的是风轻云淡,“打起来就打起来呗,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都不着急,难不成还能让本王妃一个弱女子去劝架?”
庭书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实为什么和想象的不一样。不过,他好歹也是堂堂王爷的贴身小厮,大世面还是见过的,所以呆愣了片刻之后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哭的跟死了娘似的。
“娘娘啊,这些日子皇上批了王爷听政,司徒大人也跟着就忙起来了。这几日事情极多,好几次奴才们都听到王爷和司徒大人的争吵,可是也都是吵吵就罢了的,哪知道今日竟然一言不合就那么打起来的,他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性子,发起火来都是不饶人的,这……这要是真有个好歹,咱们如何向皇上和老将军交代啊!”
沈天歌眼神微眯,怒极反笑:“他们政见不合与本宫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本宫还能与他们辩上一辩?”说着话,用力的搁下杯子,“你这奴才还恶毒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我流云自古就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让本宫去劝?难不成你们是想让皇上赐本宫一个‘欺君’的罪名!还是说,你们想置王爷于不忠不孝之地?!”
沈天歌一脸的大义凛然,只听得庭书傻了眼。
他不就是想要接着这事劝劝架么?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欺主恶仆了?这‘欺君’‘不忠不孝’又是怎么来的啊?他都要哭了好不好!
“来人!”大义凛然的某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对,“将这个恶仆给本宫踹出去,要是再敢踏进汀兰苑一步,家法处置!”
就这样,一脸懵逼的庭书小爷被玉萝唤着两个粗使婆子一路拖出了院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汀兰苑又合上了她那雕花描漆的大红木门。
“娘娘……”玉萝小心翼翼的唤着,刚刚沈天歌那一阵‘暴雨’着实将她吓得不轻。
沈天歌心里有些闷闷的,也不耐烦再去应付几个丫头,只是挥挥手:“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先歇息会儿,待会儿早些摆饭吧。”
“是。”两个丫头应了声,领着另外两个小丫头出了门去,顺道儿带上了门。
等到关门声一合上,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这一放松双眼立刻就被酸楚蒙上了。
她以为他会舍不得她难过的,结果呢?这么多天了他果然没有再回来过,她知道她不应该用自己受伤来换取出宫的机会,可是她还是为了他啊。
她知道他的难处,知道这个要紧的关头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所以她才出手的,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她呢?
她都低头道过谦了,可是他还是不领情,还是执意要出这个门,宁愿自己住在外书房也不愿回来瞧着她,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一个远离她的借口……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涌出来,沈天歌疲惫的窝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个过去,直到玉萝进来唤她起来吃饭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探手,额头一片滚烫。
才安静了一下午的汀兰苑又是一片鸡飞狗跳,才被送走不过一个时辰的顾太医又提着医药箱子被人急匆匆的拖进了汀兰苑。
“太医,我家娘娘这是怎么了?下午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烧上了?”玉萝急得手足无措,跟在顾太医的身后不停的发问,只晃得顾太医头眼发晕。
紫藤年纪到底大些,一把拽住玉萝瞧瞧的在耳边低语几句就见着玉萝满目欣喜的跑了出去,而她自己则上前给顾太医见了个礼,道:“我家妹妹担忧王妃有些着急冲撞了太医,还请太医见谅。”
顾太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姑娘多礼了。”宰相门口七品官,何况还是王妃的贴身丫头,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太医,不知我家娘娘可还好?”
“无碍,不过是郁结在心又有些受了寒,之前没发出来如今发出来就好了。”说着就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老夫再在午时的方子里加上几味药,缓缓着寒症相信就不会再有什么。只不过,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子这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顾太医多聪明的人啊,从前王府有事都是拿着王爷的帖子这两次却是拿着王妃的帖子,再再加上这来来回回都没有见着王爷本人,多多少少也就猜出这两口约摸在闹着别扭,毕竟是过来人,随口暗示两句也算是为自己以后卖个好。
紫藤会意,忙笑道:“让老太医费心了,青碧带太医下去拿了方子,再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太医。”看着太医为难的神色知道他的顾虑,忙宽慰道:“老太医放心,不会落下人口实,不过几日麻烦太医来来回回来了这么些会,这银子是给老太医吃茶的,任谁也说的过去。”
顾太医想了想,五十里是不少,但对于九王府这样的人家也确是不算什么,也就不再推迟,也就折了身随着丫头出了去。、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紫藤还在用浇了冰水的帕子给沈天歌覆着额头门外就传来匆匆脚步声,一抬头,衣衫凌乱的‘心药’已经站在了眼前。
“王爷。”
某人冷着脸眼尾都没扫一下紫藤,只盯着两日不见的俏人儿:“下去吧。”
紫藤也是识相的,连忙出了门亲自守在了门外。
慕容九坐在床头,看着床上那个烧的满脸通红的小人儿,心中的酸楚不住的放大,之前还端着的那点儿懊恼尽数化为柔软。
无奈的叹息一声,退了外衣躺在她的一旁,而那小人儿好似知道自己来了,扭动着不安的身子缩到了自己怀里。
看到这一幕,慕容九那里还僵持得住,双臂紧紧的拥住怀中的人儿,不知道多久没有落过的眼珠子瞬间就滚了出来。
幸好。
幸好她还在。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两心相守(二)
第一百七十章:两心相守(二)
沈天歌只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大火炉里,周围都是熊熊烈火可自己偏偏冷的发抖,似乎那些火不是火而是冰渣子,一盆一盆的朝着自己不断的泼来。
突然,周围似乎又暖了起来。沈天歌兴奋极了,不断的朝着热源靠近,再靠近,然后紧紧的抱住。
她很开心,终于不冷了,她很困,终于能够安安心心的睡一会儿了……
……
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沈天歌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的紧,伸出手刚想叫紫藤进来,手就被人握住了。
“才刚刚好了些就这么不安分,还不放进去。”一边说着就一边将她的手朝着被子里塞。
沈天歌微微一愣,有立刻回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坐了起来,“谁准许你进来的?”
慕容九眉头皱了皱很不高兴的撑起身子,不管不顾的将人拉近自己怀里用被子紧紧的捂着,“别闹,你生病了。”
沈天歌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想挣脱慕容九的怀抱,奈何烧了一夜又没有吃东西的身子酸软无力,根本就使不上气力,只得用红的似兔子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怎么又成了我闹了?不愿意踏进汀兰苑的是你,不愿意来见我的也是你,现在你一句话就变成我闹了?慕容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这几日的委屈顿时就涌了上来。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就是觉得自己委屈。
那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泪珠子,看的慕容九心都要碎了,没说什么只是拥着沈天歌的双手更加紧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将泪珠子都流的快干了沈天歌也没等来别人的一句安慰,心下不由的更加生气了,这一气还真就把眼泪气了回去,只是抽抽搭搭的低泣着。
慕容九也是耐心,硬生生等到某些人哭的收了声才低下头温柔的擦拭着满脸的泪痕,随便问了句让沈天歌险些跳脚的话:“不哭了?”
可把沈天歌给恼的个不行,可是想打他自己没力气,想下毒身上只穿了见单薄的中衣连搁毒药的第地儿都没有,想来想去只得朝着慕容九那厚实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慕容九肉长的比较厚,那一口下去不光每听见人哼哼一声,还被人柔柔的拍着肩膀,大有一种‘咬吧咬吧,本王不疼,使劲的咬吧’的意味,只气的沈天歌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约莫估计着怀中的小人儿心中怒火消得差不多了,慕容九才轻声开口:“可知道我为何生气?”
这么实打实的被人问着,沈天歌突然伸出一种不好意思的怪异感,明明就知道是他的错,可是这么被问出来好像一直无理取闹的就成了自己。
看着沈天歌纠结的眼神,都不用说出口慕容九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暗自叹了口气,幸好自己也没真的打算让她明白过来,要不然恐怕自己被气死了,这个小丫头都还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打从我出生起,母妃就和皇后明枪暗箭的过招,连带着我与三哥的感情也是淡淡的。其实,我跟三哥也好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最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七哥与我年纪相差不大,所以我不大爱跟他玩,宫中只有我们兄弟三人,不能跟着七哥玩便只能跟着三哥,三哥那时候很好,不管做什么都带着我们,得了什么好吃或者是父皇给了什么赏赐,他都会带出来给我们兄弟二人。”
慕容九安静的说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年纪。一旁的沈天歌静静的听着,虽然她知道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但她还是想听听他的过去,听听那其中的艰难。
“大概是十岁那年吧,三哥的母妃德妃娘娘因病离世,因德妃是皇后娘娘未出五服的堂姐妹,所以皇上就做主将三哥过继给了皇后。也就是从那之后吧,我们三人就开始变了;三哥不在与我们一同戏耍,七哥时常不见人影,而我也被父皇连同司徒一起送去了报国寺,再次见到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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