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死，要么还是你死。
深吸口气，“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样子吧，你给一千两银子买路钱，今儿就让你过了！”
一千两银子，江鹏程自然是愿意的。
“你可要说话算话！”
“滚你丫犊子，我姬天霸何事说过谎话！”
江鹏程给了一千两银子，上梁山的土匪让了路。
“走，走，快走！”
那怂样看的江宛若的人扭开头，不忍直视。
姬天霸看着那离去的马车，见江宛若掀开马车帘子朝他笑，姬天霸忙堆起满脸的笑，但瞧马车全部过去，剩下景云一个人立在大道上时，姬天霸笑僵在脸上。
“姬老大，别来无恙！”景云上前，抱拳。
“景姑娘！”
景云看着姬天霸的小心翼翼，失笑，江宛若就是有本事让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怕她怕的要死，就连她这个跑腿的贴身丫鬟，姬天霸都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姬老大，我家小姐要我转告你一声，她被吓得不轻，需要些上等补药压压惊，你看……”
“应该的，应该的！”姬天霸应声，“景姑娘，不若随我一起去山寨，你帮着挑挑？”
“嗯！”
马车内。
江宛若倒在潘氏怀中，任由潘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些许是景云一直不出现，潘氏低问，“景云呢？”
“我让她去处理些事儿！”
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潘氏没问。
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宛若！”
“嗯！”
“不管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要让那些人糟践你，知道吗？”
江宛若笑，抱紧了潘氏的腰，“知道了娘！”
京城江府。
何氏走在前面，身后大丫鬟春梅端着托盘，盘子上一个精致的炖盅，去老夫人的慈寿院。
刚刚一到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不依的求饶声，“祖母，祖母，你偏心二妹、三妹，不疼怀蕊！”
何氏笑了笑，心知是她的大女儿怀蕊佯装跟两个妹妹争风吃醋。
“你这泼猴，天知道祖母最疼的就是你，还在这叫嚣，该打，该打！”
何氏一进屋子，就见祖孙四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娘，我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你吃了有力气，使劲打这几只泼猴！”
何氏话一出，人来三个女孩的不依，老夫人笑眯了眼，摆摆手，“不吃不吃，真要吃了力气大，打疼了她们，我还不得心疼死，你日夜操劳着这个家，你吃了吧！”
老夫人说完，又去逗弄三个孙女，何氏乖巧的应了声，坐在凳子上，喝着人参鸡汤。
待何氏喝了鸡汤，老夫人才叫冯嬷嬷带江怀蕊三姐妹去先生哪儿读书，留下何氏说话。
“娘，相公来了书信，差不多这三日内就能到家了！”
老夫人眼眸微眯，“库房那边收拾干净了吗？”
“已经派人打扫了，西跨院那边也收拾了两个院子出来，丫鬟婆子也派了过去！”
老夫人点点头，赞许道，“大度些，当年咱们拿捏住她，如今亦然，等她进了江家，不管她带多少银子回来，都必须归入库房，将来丛文娶妻也好，几个闺女出嫁也罢，也能给的厚重些！”
“我听娘的！”
京城。
江宛若没有想过要遇到辰倾墨。
至少不是在她掀开马车帘子瞬间，辰倾墨看过来。
虽然淡淡一眼就扭开了头，江宛若还是做贼心虚，快速的放下马车帘子。
马车外，江鹏程恭恭敬敬的请安，说明马车里就是潘氏母女，辰倾墨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鹏程，嗯了一声后离去。
马车朝江府而去。
“刚刚那马车内就是潘氏母女？”
“可不就是当初江尚书停妻再娶，然后撵去庄子，后来又被庄子的管事撵出去，无依无靠的潘氏母女，如今为了巴结国公府，又把人接了回来，听说这潘氏收了个义子，特别能赚钱，如今几十马车拉回来，怕是给义妹做嫁妆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吃的一个子都不剩！”
有人还想问几句，那人却是摇着头，钻入人群离开了。
江府。
何氏心里呕极了。
一大早，国公府罗夫人就带着几个当朝大臣的妻子，来拜见老夫人，老夫人神采奕奕的招呼了罗夫人等人，又挽留在江府吃了午饭，何氏心想，你总应该走了吧。
可罗夫人不走，一个劲说着，要见见这未来儿媳妇。
想想也是，就凭着生辰八字，连人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长得好看，还是丑陋无颜都不知道，罗夫人想先看一眼，心里有数，也是可以理解。
何氏心里恼恨，如果罗夫人知道潘氏带回来那么多金银珠宝，江宛若嫁过去，嫁妆只有丁点，其它都被她扣了下来，露出风声，她脸往哪儿搁下。
而原本没打算叫几个姨娘，孩子们出去迎，这下子为了脸面，何氏也只能叫她们准备准备。
却特意嘱咐三个女儿，要打扮漂亮些，务必要把江宛若比下去。
“罗夫人，各位夫人，喝茶！”
罗夫人为首，端起茶杯，“江夫人，请！”
这些人那个不是人精，她们想巴结国公府，又想巴结尚书府，最后巴结上丞相府，最后是二皇子。
该眼亮的时候眼亮，该眼瞎的时候，一个也不含糊。
“夫人，老爷快到了！”
何氏笑，“去，让大伙随我一起去迎迎！”何氏说着，又看向罗夫人，“罗夫人，您看？”
“一起吧，我也想看看我那未来的儿媳妇！”
罗夫人开口，其它夫人自然要一起，见江怀蕊三姐妹时，少不得一番夸奖。
却硬生生忽略了另外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庶女。
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马车队伍，晃晃荡荡，何氏想过潘氏母女有钱，但是没有想到这般隆重，简直高调的可恨。
江鹏程下了马车，见过了罗夫人，又问候了其他夫人，才走到马车边，唤潘氏下马车。
只见，一只纤细白嫩玉手伸出，撩开了马车帘子，江宛若一袭紫衣抹胸长裙，梳秋云髻，发间插着金镶玉钗，耳带同款耳坠，脖子上带着同款流苏项链，面不染胭脂，唇不抹而红，真真天仙纯洁美好，浅笑的乖巧懂事，下了马车，软软甜甜，娇俏可人低唤，“娘，到了！”
潘氏伸出手，手腕是一对翠绿手镯，身穿绛红色金线绣菊花对襟褂子，脖子上带着鲛人泪珠子项链，耳戴较小鲛人泪耳坠，梳牡丹头，发丝中间，一颗鲛人泪镶嵌在镂空的金丝笼中，一动，那鲛人泪就滚动一下，边上点缀着一朵朵鎏金小花。
整个人贵气的紧。
何氏想，潘氏这些年颠沛流离，定会老的不堪入目，江鹏程看见她一定嫌弃看了一眼，不肯在看第二眼，可你瞧那潘氏，风韵犹存，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富贵气。
何氏硬生生的嫉妒上了。
别说何氏嫉妒，除了罗夫人，其他几个夫人，江怀蕊三姊妹，几个姨娘庶出小姐，乃至江鹏程也嫉妒的不行。
鲛人泪，江府有一颗，但是在老夫人手里，平日里想看，也只能去老夫人那里拿来瞧了，再送回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凝。
江宛若瞧着，淡淡勾了勾唇，见罗夫人朝自己看来，垂下了眸子，又是乖巧可人模样。
罗夫人笑，“这就是宛若吧！”说着，上前热情的握住江宛若的手，满眼笑意，怎么看江宛若，就怎么满意，一副恨不得立即就把江宛若娶回国公府的样子，让何氏的心，揪了又揪。
【014】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何氏忙上前，“哎呦，这就是宛若啊，长得可真俊！”又笑看潘氏，“姐姐，你回来就好了！”
一声姐姐，喊得何氏呕死。
可没有办法，潘氏先嫁江鹏程，饶是她如今成了平妻，但当初江鹏程停妻再娶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在心不甘，情不愿，何氏今儿都要把这戏做全了。
潘氏腼腆笑笑，不语。
当年何氏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到如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可不相信十几年过去，她就随和了，只怕是有增无减，心思手段越发狠毒。
何氏见潘氏不冷不热的样子，冷冷一笑，以后看整不死你。
却笑了起来，“哎呦，可别站在外面，赶紧进去吧！”何氏说着，指挥身边的何嬷嬷，“你去，让大伙把东西搬进去，在去吩咐厨房多弄些吃的，一直赶路肯定辛苦了！”
江宛若却忽地问江鹏程，“父亲，这些东西是义兄给我做嫁妆的，要搬去何处？”
江鹏程倒吸口气。
何氏脸色变了几遍。
罗夫人淡淡抿了抿唇，其他几个夫人，垂眸，暗恨罗夫人邀了她们前来，踏了这趟浑水。
江鹏程看向何氏，自然是希望这些金银珠宝搬去库房的，何氏为了脸面，磨了磨牙槽，笑道，“自然是送去大小姐的院子！”
江宛若笑，不语。
“好了，进去再说！”因为大笔钱财没入库房，江鹏程心里发恨，说起话来也生硬许多，加上潘氏如今也骗了回来，他也懒得去和颜悦色。
何氏闻言，忙招呼罗夫人进去，罗夫人本想去拉江宛若的手，与江宛若一起，顺便说会话，彰显自己会是个好婆母，希望江宛若是真的能嫁入国公府去，那日得了信，叫她今日过来，她一开始还没寻个味来，此时此刻，罗夫人哪还有不懂的道理，偏江宛若却去握住了潘氏的手，天真又无邪的冲潘氏笑。
潘氏眼眶微微发红，朝江宛若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一路走来，她看明白太多，也越发明白，自己该在意的是谁！
进了大厅坐下，丫鬟上了茶来，江鹏程借口自己有公务就去了书房，不与一屋子女眷共处。
姨娘，庶女更没有资格留下，有资格留下的三个女儿，何氏说她们要去夫子那学习，也给支开了。
何氏想，罗夫人应该告辞了吧，几个夫人也巴不得罗夫人起身告辞，她们跟着一起走，可罗夫人老僧淡定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江宛若有什么爱好，不喜什么，更扬言回去之后，新房要按照江宛若喜好收拾。
何氏恨得心里发苦，脸上挂着扭曲的笑，“我们大小姐就是个有福气的！”
罗夫人笑而不语。
几个夫人忙端了茶装聋，不去接何氏的话头。
谁都知道罗公子身中剧毒，指不定哪天就毒发身亡，这样子何氏还敢睁眼说瞎话，当真不是自己的女儿，不心疼。
潘氏垂眸，眼眶微微发红，却在瞬间抬头，笑道，“宛若从小就是个有福气的！”
模样长得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精通，武艺高强，会赚银子，心玲珑剔透。
就是个有福气的。
何氏暗呸，她那是客气话，瞧潘氏上不得台面，敢承认。
“的确呢，也不知道我派人去请，大少爷会不会回来？”
一听大少爷，潘氏就想起了江东宝，忙期盼的看向大门方向。
何氏得意而笑，还不是轻轻拿捏住了你！
江宛若微微无奈，她娘在何氏面前，还是太嫩，心思泄露的太快了些。
“大哥出去了吗？父亲不是说，祖母病了，大哥在祖母面前伺疾？喔，我知道了，定是祖母吃药嘴苦，大哥出去给祖母买糕点了，哎，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我和母亲今儿回来，父亲还说，大哥是要去江南接我们的，因为祖母病了，才没去的！”江宛若说的天真，笑的无邪，眼眸清澈。
罗夫人和几个夫人心思诡异莫辩。
江东宝日日夜夜宿在青楼妓馆，回家也只是偷拿银子，伺疾？骗鬼去吧。
先前瞧老夫人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好得很呐。
感情，这潘氏母女是被骗回来的！
也不知道，江鹏程是怎么告诉潘氏母女的，弄得潘氏母女喜滋滋的跟着回来，还带来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
几个夫人脑补了一番，顿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枯寂了。
一听江宛若的话，何氏恨不得撕烂江宛若的嘴。因为她安排了一出半假半真的戏，是要气死潘氏的，结果她没算到，罗夫人会带着几个夫人前来，这江宛若更把话说得这么明显。
尤其罗夫人和几个夫人都看着她，想听听她的解释，何氏心中恼火，刚想开口，一个小厮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行礼之后噼里啪啦说道，“夫人，大少爷说他宁愿死在万花楼也不回来，他更没有潘氏这个娘，他只有夫人您一个母亲，大少爷还说，这个家有他没潘氏，有潘氏没他！”
潘氏一听，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何氏气倒。
这些话是她的主意不假，让何嬷嬷去吩咐也是真，但这小厮也忒没有眼力见。
罗夫人在，几个夫人在，你说你这话在江宛若那些话之前说也就罢了，偏偏在江宛若后面。
简直就是要江鹏程颜面扫地。
江宛若却抄起了茶杯朝那小厮砸了过去，站起身怒道，“你胡说，爹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爹爹说，大哥是勤奋上进，惦记着我和娘的，那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说完扑到潘氏怀里，嘤嘤嘤哭了起来。
潘氏一惊，忘了掉泪，忙安慰“宛若不哭，娘这就让人去请你爹爹，到底是他说得对，还是这小厮说得对？”
潘氏这话真真戳何氏的心窝子，尤其是在罗夫人和几个夫人面前。
何氏一巴掌拍在桌几上，“来人，把这满嘴胡说八道，敢编排主子的人拉下去，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
“夫人……”小厮惊恐，忙要说什么，已经被人按住，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戏看完了，也见证了什么，罗夫人起身告辞，几个夫人如蒙大赦，也起身告辞，何氏面甜心苦的准备送罗夫人等人离开，潘氏坐在大厅安慰着江宛若，对罗夫人等人的离开，有些恍惚。
罗夫人看着江宛若，“唉，是个苦命的！”
声音虽轻，何氏听见了，几个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又开始装聋，没敢去接这个话茬，只恨不得脚底心抹油，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举。
送走了罗夫人等，何氏快速回到大厅，想要指责江宛若一番，却不想江宛若和潘氏早已经不在，何氏气的砸了好几个茶杯，“去老夫人院子！”
【015】着实偏心，好不要脸
老夫人慈安院。
何氏委屈不已的进入了院子，待见到老夫人，哽咽一声扑到了老夫人怀里，“娘……”
老夫人一愣，忙心疼道，“这又是咋了？可是那潘氏母女给你脸色瞧？”
何氏抬头，泪流满面，把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包括她找了个小厮，想要气潘氏，给潘氏添堵的事儿。
老夫人也觉得没什么。
好端端的让潘氏回来，还是平妻，何氏也是人，心里难受，做出点什么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好了，鹏程那里，我来说，不就是一个小厮编排主子嘛，发卖了也好，打死打残也罢，由着你，至于潘氏那里，不是还有我，你心急个什么，若是急出个好歹来，让几个孩子如何是好？”
“娘……”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老夫人说着，拿了手帕给何氏擦泪。
“娘，如果潘氏母女来求见你，你……”
“不见，不见，我认的媳妇只有你一个，孙子孙女也必定是你所出，其他的……”
老夫人说着，抿了抿嘴，不在多语。
能为江家带来财富，好处，便是江家的好孩子，如果不能……
何氏闻言，垂眸。
“先回去吧，我派人去请鹏程过来，你在，娘可怎么为你求情！”
“那，娘，我先回去了！”
江鹏程来到老夫人的慈安院，老夫人瞧着江鹏程，笑眯了眼，“来，坐我跟前来！”
江鹏程依言坐到老夫人身边，亲切唤了声娘。
“那潘氏母女如何？”老夫人直奔主题问道。
“潘氏和以前没啥区别，至于宛若……”江鹏程沉思片刻，“不怎么多话，模样倒是不错！”
老夫人凝眉，“真带了不少银子来？”
“几十辆马车，除去衣裳，零零碎碎，剩下应该都是装了金银珠宝，宛若说，那是她义兄给她的嫁妆！”
既是嫁妆，那肯定是金银之物。
“嗯，鹏程啊……”老夫人避重就轻的把何氏安排小厮气潘氏的事儿一说，边注意江鹏程的脸色，“这些年，香菱为这个家的付出，也不求回报，如今潘氏回来，她心里难受，糊涂了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