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莫少柏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都说被美人看,那是一种享受,但是,被江宛若看,绝对是一种折磨。
“老大,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说的那个人莫不是乾辰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王——辰倾墨吧?”
以基因遗传来说,如果是他,倒是可以考虑。
可,要把人弄到手,那也需费一番周折。
偏生她又懒得去费心,所以……
莫少柏终于说到点子上去了。
莫少柏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可是,他武艺很高强唉……”江宛若为难道。
“不怕,不怕,这事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人给老大掳来,到时候,还不是任凭老大处置,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少柏说得对!”
江宛若闻言,心里笑死了。
这几个家伙,总算一起跳进坑里了。
眸子微眯,“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景云,给他们松绑,闹腾了半宿,我也困了,先去洗洗睡觉,明儿我先回家去一趟,然后准备进京!”
“老大慢走!”
莫少柏几人立即感恩戴德,目送江宛若离去。
为自己逃出生天,松了口气。
景云瞧着,微微感叹,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玩起阴谋诡计来,分分钟被小姐秒杀。
呼出一口气,不为他们悲哀。
还是守口如瓶比较好,免得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江南,东大街江府后花园。
潘氏绣着手中的衣裳,十六年来,江宛若的衣裳,潘氏总要做很多,每一样都是锦尚坊最新的花样,最好的布料。
“夫人!”
潘氏闻言,抬头,看向丫鬟,“糕点好了?”
“是的,夫人!”
潘氏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微微叹口气,“你们分着吃了吧!”
宛若不在家,做得再好,也没人品尝。
丫鬟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江宛若翻墙而进,抬手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景云抱着锦盒,一脸无奈的跟着江宛若身后,丫鬟垂眸,笑了起来。
江宛若双手捂住潘氏眼眸,阴阳怪气,“猜猜我是谁!”
潘氏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又大门不走,翻墙了吧!”
“哈哈哈,娘,你又知道了!”
潘氏拉着江宛若手,吩咐丫鬟,“快去把糕点拿来!”
丫鬟应声快速退下,潘氏才仔细打量江宛若,“好像瘦了!”
“瘦了吗?那我一会可要多吃点,把肉长回来!”江宛若笑颜如花,接过景云手里的锦盒,递给潘氏,“娘,给你带的礼物!”
“是什么?”
“南海鲛人泪,我让人打了孔,串了一串项链!”江宛若拿出项链,“娘,我给你戴上!”
潘氏笑眯了眼,“好!”
礼物贵重与否,她不怎么在乎,在乎的是她的女儿心里有她。
吃了糕点,试了衣服,又陪着娘亲看了花园里新开的花。
“宛若啊,那个林少爷,你要不要见一见?”
亲娘的坚持,江宛若无奈,“那就见一见吧!”
她倒要看看这林家少爷是何方神圣,胆子这么肥,敢娶她江宛若!
【003】被迫相亲,不是善茬
江南林家。
“易修,你真不去见那江家小姐啊?那可是你娘亲为你挑选的未来娘子,你不去见见真的好吗?”楚炎看着好友林易修道。
“不见不见,你是知道的,我心里有人,饶是天仙,我也不见,所以楚兄,你就帮我这个忙,代我去见见那江家小姐,记得,穿的寒碜些,说话无礼些,定要那江家小姐倒足了胃口,拒绝这门亲事!”
楚炎无奈,只得去换了洗的泛白的衣裳,整个人下来,真真一落魄书生。
迎客楼。
江宛若歪在椅子上,敲着桌子,“景云!”
“小姐!”
“什么时辰了,那林家少爷就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吧?”
“小姐,林家少爷可能爬得比较慢!”
爬的比较慢?
是乌龟吗?
有可能是千年的王八吧!
“那就在等一会,如果再不来,我们就走!”江宛若说着,端起茶杯,浅口抿茶。
如果那个人退亲,成了单身,她一定马不停蹄的去找他。
可惜……
“姑娘可是江府,江姑娘!”
江宛若沉思间,一道带着傲慢,带着不屑,带着讥讽的声音传来,江宛若扭头。
看着面前,一身旧衣,一脸桀骜,眯眼,“你就是林家少爷,林易修?”
娘说他风采翩翩,气度不凡。
就这个从贫民窟出来的样子?
楚炎吸了口气。
这江家小姐好生貌美,浑身上下瑰丽无双,贵气十足。眸子微眯,情绪内敛,但楚炎知道,这女子,不简单。
“正是!”
底气不足,心跳的有些厉害。
“请坐!”江宛若客气道。
笑了起来。
好个林易修,敢乔装打扮过来,害她白等许久。
混蛋。
“嗯!”楚炎傲气的嗯了声,坐下,便直奔主题,“姑娘可会弹琴?”
江宛若摇头。
“可会下棋?”
“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都不会!”
“咦……”
江宛若站起身,冷眼看着楚炎,“林少爷,你昨晚是睡在家丁房中吗?怎穿着家丁的衣裳?还有,你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缝夹了吗,怎么颚骨那么扁,脑子里面都没脑水!”江宛若说着,离开座位,又道,“哦,记得付账,不过,我猜你恐怕付不起这茶钱,没关系,迎客楼有一点好,那就是不赊账,一般吃白食的人,绝对不能安然走出这迎客楼的,不过像林少爷,他们一般不会为难你的!”
江宛若说完就走了,楚炎还没回过神来。
待他回过神来,迎客楼的伙计已经扒光了他的衣裳,把只穿了一条亵裤的他丢在了大街上。
“江宛若,我要杀了你!”
楚炎怒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府。
“宛若,怎么样,这林家少爷还不错吧!”
江宛若挽住潘氏的手臂,“娘,我给这林少爷总结了一下,人丑,嘴不甜,长的磕碜,还没钱,对这亲事,一点诚意都没有,娘,这种人,我不觉得,我嫁过去会幸福!”
潘氏错愕,“怎么会?”
“娘,你是不知道,这林少爷不按时赴约,还把自己折腾成家丁样,一见面就问东问西……”
“后来呢?”
“后来我就气了,然后给了迎客楼伙计一千两银子,让他们把他衣服扒光,丢大街上了!”
潘氏闻言,倒吸口气,“这……”
林家。
楚炎一进院子,握拳就朝林易修招呼过去。
林易修诧异,躲开,忙问,“怎么回事?”
“那江宛若就是个泼妇!”
“慢慢说,不急不急……”
楚炎一五一十说了,林易修顿时松了口气,“幸亏我没去,要是我去了,她看中了我,非要嫁我可怎么是好,我的小仙女该怎么办!”
“得得得,你的小仙女,多少年了,你找着了吗?”
林易修摇头,“没啊,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楚炎嗤之以鼻。
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江宛若。
面容芙蓉,倾国倾城,可胸无点墨,木头美人,无趣至极。
“不对……”楚炎惊呼。
“什么不对?”林易修忙问。
“我不知道,但,就是感觉不对……”一时间,又想不起,那里不对。
江府。
“小姐,我们真要去京城?”
“是啊,难道,你要我嫁给那林少爷?”
景云连忙摇头。
江宛若的婚事,除了江宛若,谁做的了主?
就是潘氏,也不敢轻易定下林家的亲事,要江宛若事先过去瞧瞧林易修是什么样子,什么品性。
夜深沉。
江宛若走入潘氏房间,见潘氏睡得正沉,给潘氏掖好被子。
“娘,我就要去京城了,顺便去看看大哥,等我回来,我说不定就给你带个外孙!”
大道上。
三匹大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内,江宛若歪在软绵绵的毛毯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景云剥了橘子喂给江宛若吃。
“小姐……”
“嗯!”
“得到少柏消息,他们就在前面等着!”
江宛若挪开书,“是吗,听说他们最近在赌坊赚了不少!”
“好像是的!”
“唉,最近花钱如流水,荷包也扁了,这门办好呢?”江宛若淡声,自言自语。
景云垂眸,暗笑。
有人要破财了。
客栈。
天字号雅间。
江宛若歪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敲在红木椅上。
有一下,没一下,敲得莫少柏五人心惶惶。
“今儿心情好,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五人顿时觉得,佛光普照,他们老大良心发现了。
“嗯哼,故事是这样子的,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吼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跛子飞起一脚,麻子说:看我的面子算了。疯子说:就是,人要有理智!”
江宛若说完,看向面容纠结的五人,“怎么,不好笑吗?”
“不,好笑!”
“可你们为什么不笑呢?”
莫少柏哭哈着脸。
老大心思都那么明显了,他们哪里笑的出来?
忙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恭恭敬敬,规规矩矩递上,“老大,您此番去京城,定是用钱之极,这是属下的一点心意!”
江宛若满眼坏笑,“懂事了,懂事了哈!”伸手接过银票,慢悠悠的数着。
其他四人哪里有不懂的道理,也连忙送上自己的私房钱。
“嗯,银子也给了,你们先去办事吧,我随后就到!”
“是!”
待五人走了之后,江宛若才收敛了笑意,“景云!”
“小姐!”
“把这些银票拿下去存起来!”
“是!”
江宛若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京城方向。
京城……
辰倾墨……
【004】名花姽婳,名动京城
京城
万花楼。
取名万花楼,便有名花一万。
万花楼占地面积广,足足三千亩,万花楼里,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个个艳丽倾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信手拈来。
此刻。
万花楼的妈妈琴娘,四十多岁,姣好的面容,画着俏丽的妆,人在风尘,但浑身的气韵,恁是高雅清秀。
琴娘一手捏住帕子,扭腰摆腿,喜笑颜开进了一个院子,待看清坐在贵妃椅上的人后,规规矩矩磕头,“奴婢,见过姑娘!”
江宛若搁下茶杯,“起来吧!”
“谢姑娘!”
琴娘在万花楼十三年,也才见过江宛若三次,如今江宛若来到万花楼,面对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琴娘哪敢造次。
“都准备好了吗?”江宛若淡声问。
“准备好了,姑娘的身份是一个农家女子,三岁被卖入万花楼,今年十五,奴婢一直请人悉心调教,如今姑娘艺成,自当为万花楼出力,其它师傅,院子,莫公子都已经打点好,只是姑娘的艺名……”
江宛若歪头,“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便叫姽婳吧!”
“是,姽婳姑娘!”
那夜,万花楼来了个新姑娘,一袭白衣,白纱遮面,娉婷而来,腰若芙柳,剪剪水眸,看人一眼,人便恨不得溺死其中,忘却今夕何夕,一曲清透高山流水,不减城南杜曲,笑平生,姽婳之名,一夜之间,名动京城。
多少公子闻名而来,其中江东宝便是其中一个。
“公子……”
“怎样?”
“拿到了!”
江东宝大喜,从小厮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锭锭亮铮铮的金子,乐眯了眼。
“走,去万花楼!”
万花楼。
还不到晚上,早已经客满,江东宝带着小厮找到琴娘,把锦盒往琴娘怀中一递,笑脸讨好,“琴娘,喏,二百两金子,让我见见姽婳姑娘吧!”
琴娘为难。
想见姽婳姑娘的公子多了去,二百两金子早已经不够打水漂,比江东宝这个礼部尚书嫡公子尊贵的,更是多了去,可姑娘传下话了,若江东宝来了,便引荐过去。
其中缘由,琴娘不敢猜测,更不敢往深了想。
“江公子,请随我来!”
江东宝大喜,忙喜滋滋跟在琴娘身后。
江东宝和江宛若已经大眼瞪小眼许久了,好几次江东宝歪头看着江宛若。
怎么看,怎么觉得江宛若亲切。
“江公子,好看吗?”
江东宝点头。
江宛若好笑,长啥样子都没瞧见,就好看了。
朝江东宝伸手,江东宝看着白皙纤细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感动,轻轻伸手,指尖刚刚触碰到江宛若指尖,江东宝浑身一激灵,整个人一紧张,摔在地上。
“江公子,你怎么了?”江宛若说着,就要去扶江东宝。
“别,别过来!”江东宝忙道。
刚刚那瞬间,江东宝忽然觉得,自己一身脏污,饶是轻轻碰触,都玷污了姽婳的美好。
江宛若退后几步,洒脱坐在椅子上,看着江东宝。
江东宝微微虚胖,脸色微微惨白,一看就是身子过度透支,又没有好好调养,长此下去,不出十年,必死无疑。
这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护得了他周全,却护不了他被教歪……
而她一直在等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江东宝起身坐好,看着江宛若,好一会才道,“我想帮你赎身?”
“为什么?”
“我……”
“你喜欢我?”
江东宝忙摇头。
江宛若失笑,“你都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赎身!”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给你赎身,带你离开这里!”
江宛若看着江东宝,好一会才笑出来。
真是一个单蠢的人,头脑简单,万花楼什么地方,为一个花魁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连着几日,江东宝都见到了姽婳姑娘,江东宝依旧坐的远远的,看着姽婳弹琴。
“江公子,江公子,姽婳姑娘现在没空!”
“没空?”
“是的,江公子,姽婳姑娘在陪战王!”
“?”江东宝错愕片刻后才说道,“姽婳姑娘昨儿说了,今儿陪我的!”
说完,不顾一切朝江宛若的院子走去。
房间里。
江宛若轻拨琴弦,琴音潇潇,延绵悠长,辰倾墨一身锦蓝华裳,鎏金玉带,端坐于椅,一手捏住酒杯,一手中指食指轻抚摸大拇指上的玉版指。
眼帘微眯,遮去幽深眸子,淡漠的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皇权浸泡之下,整个人贵气无比,谪仙容颜泛着冰霜与毫不掩饰的杀戮之气。
身侧,两个身穿黑衣彪形大汉,冷脸抱剑而立。
一曲毕。
江宛若浅浅而笑。
“赏!”简洁有力,冷若冰霜。
江宛若起身,“姽婳谢王爷赏!”
为了姽婳这个身份,她换了身上的香料,调整了说话的语速,声调,动作,力求做一个完美的京城名妓。
让辰倾墨自动上钩,那样子,她也就省去了很多事儿。
可偏偏。
辰倾墨是来听琴了,可他像个死人坐在哪儿一动不动,算几个意思?
江宛若刚想说话,门被推开,江东宝闯了进来,对着辰倾墨抱拳,“战王,姽婳姑娘昨儿和我说好,今儿陪我的!”
江宛若呼出口气。
真傻得可怜。
辰倾墨冷冷哼了一声,“你是谁?”
“我是江东宝,我爹是礼部尚书,我姨母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辰倾墨淡陌冷笑,“辰壹!”
“属下在!”
“把人送回江府去,让江大人好生管教!”
“是!”
江东宝瞬间被辰壹老鹰抓小鸡似的拧在手中,出了屋子,江东宝想要说什么,辰壹点了江东宝的哑穴。
辰倾墨也起身离去。
“景云!”
景云从暗处走出,“小姐!”
“跟去看看!”
“是!”
景云应声,朝江府而去。
江宛若走至窗户边,看着窗户外各色盆栽,秋将至,许多花开始衰败。
她这般来京城借种,对还是错?
江府。
下朝归家的礼部尚书——江鹏程得知江东宝在万花楼跟战王争一名妓,被战王派人送了回来,还勒令他严加管教,气的不行。
江夫人何氏忙劝道,“老爷,东宝还小,不懂事,再等上一二年,就会懂事了!”
“还小,不懂事?他都十九了!”江鹏程越说越气,“这个逆子,整日就知道去青楼宿妓,遛狗斗鸟,这家迟早败在他手里!”
江鹏程蓦地想到什么,责问何氏,“是你给他的银子?”
“老爷,我冤枉啊,从那日老爷说了不许给东宝银子后,我便不再给他!”
“那他这些日子,哪里来的银子?”
江鹏程想到了,何氏自然也想到了。
“管家,快拿着钥匙去库房看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