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唇角微勾,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朝四下望过去:“今天参加宴席的都是咱们本家的人,本宫也就不说场面话了,这冰岚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姑娘,又生的这般乖巧漂亮,而且刚刚呢,本宫瞧着这两姐妹搭配的还挺不错,所以呢,想让她和霏儿做个伴,溟儿你意下如何?”
和她做伴儿?见鬼去吧,搞了半天,居然是给蔺沧溟这厮挑人呢?难怪秦王、晋王他们一个都没来,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有事呢,如今看来,这里面也有鬼!怪不得这位杨姑娘找谁不少找她跳舞,还搭配,你以为这是菜呢,可以任意搭配?再说了,她们各跳各的,什么时候搭配过了?这皇后,睁着眼睛说鬼话呢?
蔺沧溟听完此话,眸色渐渐变深,深幽的瞳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看向皇后身边的杨冰岚:“你确定,要嫁给本宫?”
杨冰岚第一次与天照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说话,紧张程度可想而知,白希的面容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含羞带怯的垂下头:“臣女……愿意。”
“那……本宫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了?”
杨冰岚诧异的抬眸,不解的看着蔺沧溟,蔺沧溟见状,邪佞的勾起了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臣女愿意,愿……意。”杨冰岚急忙否认,生怕蔺沧溟会一口回绝似得答道。
“父皇您也同意了?”蔺沧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蔺天琊,蔺天琊怎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淡淡的朝他挥挥手:“不过就是个侧妃,你若是喜欢就收了,不喜的话,也没人强迫于你,是不是?皇后?”
杨艳萍听言,尴尬的笑了笑,眼底立刻闪过一抹毒辣之色,面上却未表露半分的道:“皇上这是说哪里话?人家姑娘还站在这里呢,这若是拒绝了,今后还有何脸面立足?”
“既如此,你为何这般轻易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你先对人家不负责任,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溟儿的问题?而且,依着你话中的意思,溟儿今天还非收不可了?你们杨家的女儿有多么的不招人待见,这么着急清仓处理?”蔺天琊抓到她话中的漏洞,眼眸中的不悦清晰可见。
夏侯霏死死的咬出下唇,才不至于笑崩了,没想到这皇帝还有如此毒舌的时候,得亏他们几个离得近,声音又小,旁人听不到,不然,岂不是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只是……这皇后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吧?还有蔺沧溟,他会同意吗?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溟儿好,您看看他,今年都二十有四了,正妃还未立,臣妾知道这太子妃之位关系甚大,自然要好好挑选,可是这侧妃呢?霏儿年纪还小,难不成溟儿身边连一个贴心服侍的人都没有?这,这成何体统?”皇后越说越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么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蔺沧溟冷冷的看着她,眼眸幽深如古井般无波无澜,但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就算是个侧妃,选的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
杨冰岚一听此话,不可思议的抬起眸,似乎不相信,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随便女人’就是她自己。那大受打击的模样,连夏侯霏看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忒毒了,这蔺沧溟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这般心理强大不惧他的毒舌?瞧瞧,眼睛都红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原本想偷偷的给他递个眼神,没料到这个死男人竟然恶声恶气的回过头,怒视她:“干什么?”
夏侯霏被他这声低吼惊得小心肝儿颤了几颤,硬着头皮看着他:“好好说话,瞧你,都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吓着?说句话都吓成这样,以后还得了了?”蔺沧溟不屑的嗤笑,而后拉着夏侯霏直接走到杨冰岚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她:“本宫问你,你对本宫了解多少?知道本宫的一切过往吗?”
杨冰岚没想到他会问的这般直截了当,她甚至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硬逼着与他面对面的对话,这般如炬的眼神下,饶是她心理素质在强大,也被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侯霏看到这里,没好气的抬眸瞪了他一眼,赶忙温柔的看向杨冰岚:“杨姑娘别害怕,你慢慢回答他的问题。”
在看到依偎在太子怀里的夏侯霏时,杨冰岚如被人击了一击猛棍般醒过神,她怎么可以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她怎么能输给这个女人?不,不行,如果她在这里输给了她,那她就算进了太子府,也是低人一头,这不是她要的,也不是她之前设想的,所以,她不能怯懦,不能低头,不能让太子小看了她。
“回太子殿下,您的一切,臣女都了然于心。”
“噢?这么说的话,你早就暗恋于本宫?”如此赤果果的话,饶是杨冰岚鼓足了勇气,也被问的当即噎在原地,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皇后见状,赶忙接过话茬:“你这孩子,这话怎么问的?人家一个姑娘家,你让她早呢么回答?”
“好,这个问题可以不追究,既然你知道本宫的一切过往,那本宫尚未过门的太子妃是怎么死的,你总该知道吧?”
轰!
在太子抛出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尤其是蔺天琊、杨艳萍,这几个深知当年内幕的人,更是用震慑无比的眼神看着太子,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及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女人。
夏侯霏也傻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唱的是哪一出啊?
杨冰岚更是惊得脸色煞白,心胆俱裂,那微翕的嘴角一直抖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蔺沧溟森寒的冰眸里黑沉一片,冷笑着看向她:“不知道是吗?那本宫来告诉你,她……印影,那个花一般的少女,就是为了救本宫,才倒在了本宫的面前。你呢?你嫁进太子府是能为本宫挡刀呢,还是让本宫为你挡刀?”
艾玛,这话忒狠了,蔺沧溟,今天我夏侯霏才总算认清了你本来的面目,绝,忒绝,贼绝,妙绝了去,她现在十分期待,这个杨冰岚会怎么回答这个很有可能送她上西天的问题?
***
二更送上,保底更五千,加更以前,还欠两千字。
第一卷 第186章 :婢女
印影,印影,刻印在他心头的美丽影子!
严格说起来,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位为他死去的太子妃——名叫印影,真的是好美的名字,想必人会更加的美丽不凡吧?能让他蔺沧溟挂在心头这么多年,定然是不同寻常的,也绝不仅仅是她为他死这么简单!今天,蔺沧溟能在这个情况下提及他尘封在心口多年的女人,是不是代表着,他走出了这段‘阴影’呢?
蔺沧溟犀利的反问,令杨冰岚袖中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的死紧,她紧咬着下唇,额头沁出的冷汗已窥出她内心正面临怎样的纠结,徘徊在‘挡’与‘被挡’的字眼中间,陷入了莫大的紧张与惶恐……
夏侯霏看到这里,渐渐明白了蔺沧溟的用意,以印影的死来威胁她的去留,如果她选择进入太子府,那么将来很有可能会面临同样的危难,如果她知难而退,日后定会平安无虞。可是……她会选择知难而退吗?夏侯霏不相信,在古代的世家子女里鲜少能有自主的婚姻,更何况这个一门两后的商业世家杨家?今天杨冰岚能站在这里,显然已经是做足了准备,无论生与死,她恐怕都会留下来。
想到那日蔺沧溟与晋王、禹王之间的对峙,亲生与非亲生的话题,今日夏侯霏看向皇后的眼神已经充满了质疑,如果是亲生儿子,她会这么做吗?太子的话虽然毒,但有一点说对了,这个侧妃选的就随便,还想让他收的隆重,可能吗?如果之前她还心存质疑的话,那么今日,她算是真正的看明白这个皇后的真面目,太子既然不是她亲生,她又何必这般‘热络’的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心?想当然耳,这个杨冰岚进入太子府的真实用意,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臣女愿意,臣女愿意为您挡刀,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情况,臣女都愿意为您赴汤滔火,在所不辞!”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人顶不住太子的威压要放弃之时,她却突然抬起头,目光湛湛,肯定无比的看向蔺沧溟,发出了这么一翻惊天动地的告白。
蔺沧溟眯了眯那双绝世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抚上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你把本宫当什么了?一个靠女人才能活命的……窝囊废吗?嗯?”
杨冰岚被他这句漫不经心的话惊得脸色煞白,心胆俱裂,连退好几步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登时泪如雨下:“不,太子殿下您误会了,臣女绝不是这个意思,臣女不是,臣女只是回答太子爷您的问题,从未有歧视,哦不,不,不是……”越说越混乱的杨冰岚,在蔺沧溟的笑容下变得狼狈不堪,几近崩溃,从未见识过这等场面的她,在陌生的大殿上,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她的姑姑,杨艳萍,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够救她,这是她最后的砝码了。
“皇后姑姑,求您向太子解释,臣女,臣女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没有,真的没有!”彼时的杨冰岚头发乱了,鼻子发红,眼泪肆虐,哪里还有刚刚风华美丽的俏模样?皇后更是没想到她苦心挑选的人,竟然在他的几句话之下就吓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气火攻心,心口堵得恨不能上前踹她几脚。可是……,她不能,不但不能,恐怕还要费力安抚这个丫头,如若她临阵退缩了,那以后的戏还怎么唱?所以,这个情况下,就算她不想管,也得管!
蔺天琊冷眼扫了皇后一眼,拂袖离去。
蔺沧溟见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直接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夏侯霏整个包围住,而后扫了眼沫舒几人:“带太子妃下去更衣,休息!”
“是,太子殿下。”沫舒等人离开后,殿上的人突然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太子怎么称呼那个丫头的?太子妃?她明明只是个侧妃,太子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难道说——。”
“难道什么?”
“听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曾无意间听我父王提及,说太子当初向皇上求旨赐婚的时候,似乎求得就是正妃之位,可是皇后与太后娘娘不同意,说她夏侯霏的身份不配拥有正妃之位,这才降为了侧妃。如今太子这般,定然是在心中默认了她是正妃的事实,不然,你们觉得,依着太子殿下的睿智,可能会将一个小小的称呼搞错吗?”
“有点道理,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她明明只是个侧妃,就算称之为太子妃,有什么意义?”
“去,你懂什么?这夏侯霏既然能得太子殿下如此抬爱,如今是个侧妃没错,那将来呢,你敢保证人家将来也是个侧妃?好,就算她始终过不了太后那一关,有太子爷给她撑腰,人家就算只是个侧妃,那也是名义上的,只要太子爷一声令下,太子府谁敢对她假以辞色?在太子府,太子爷就是天,太子爷的一句话,就是圣旨,再说了,关起们来,人家怎么过是人家的事,太后她老人家也管不着啊?”
“嘘,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想活了?她是什么咱们管不着,现在是,皇后娘娘不肯罢休啊,这个杨姑娘,看情况是铁定要进府的,可太子爷的态度,似乎很不爽快,这下,咱们恐怕有热闹看了。”
“你这个死丫头,太子爷的热闹你也敢看?”
“你们不都看的欢吗?大家伙可是都瞧着呢,怎么就不能看了?”
“咱们要不来赌一把?你们猜猜看,这个杨冰岚能不能进太子府?”
“皇上在此,你居然敢当众聚赌,不想活了?”
“……”
夏侯霏出了大殿之后,沫舒状似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静娴发现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问道。
“今天这场宴会可算是热闹了,太子妃,您都不担心吗?”沫舒抿了抿唇瓣,看向一脸平静的夏侯霏,实难相信,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的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他真要娶,我也拦不住啊?如果他不娶,就是父皇也难塞人进来,此事啊,你们就是瞎操心,娶与不娶,自有天注定,由不得你。”而他在这个时候让她出来,想必也是有目的的,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静心等待就好,不知为何,她相信他,正因为她相信他,所以,她才能如此淡定。
“走吧,可冷死我了。”夏侯霏不愿再想下去,这个时候,还是保暖为紧。
——
大殿之上,蔺沧溟回了他原来的座位,皇后脸色有些难看,恨恨的剜了仍跪在地下的杨冰岚一眼,朝太子走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看向他:“溟儿,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正因为此,才证明这孩子没心机不是?这样将来与霏儿相处起来,也让人放心。”
蔺沧溟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茶杯边缘,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那么依着母后的意思,儿臣应该收了她,是吗?”
“母后也是为了你好,瞧你,都二十多的人了,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这往后……可怎么得了?”皇后轻叹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着,“打小你就不让人省心,比起你的哥哥,母后……”
“好了,母后您不用说了,儿臣可以收下她,也可以让她进府,不过……恐怕有个条件,她若是认了,那就进府,若是不同意,那就……别怪儿臣抹了您的面子!”
能让蔺沧溟点头,杨艳萍显然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忙点头应下:“只要你同意让她进府,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也没问题。”
蔺沧溟冷笑一声,不再看她,万年幽深的眸子睇向跪在地下的杨冰岚,朝她挑了挑眉:“你,过来!”
杨冰岚听言,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诧异的看向蔺沧溟,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太子殿下,叫臣女?”
蔺沧溟轩眉一挑:“没想到你不但不会说话,就连这耳朵也是背的?”
杨冰岚一张粉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却也不敢反驳一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走了过去,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仰视太子天颜。
蔺沧溟眯了眯眼,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本宫刚刚对你所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杨冰岚一想到刚刚,脸色就又白了几分,抖着唇怯懦的点头:“记,记得!”
“很好,既然你记得,那就好办了。本宫问过你,将来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你同意了。那么现在本宫就告诉你,我太子府除了夏侯霏所住的琴箫阁有女人之外,别的地方,一根女人的头发丝都没有,你若是进了府,恐怕有些难办,难不成让夏侯霏给你腾地方?”
“……”杨冰岚被蔺沧溟这番意味深长的话震慑的又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皇后更是被他这句话气的是青筋直蹦:“溟儿,你怎么能这样?太子府那样大,怎么会连她容身之地都没有?”
“如果单单只是容身之地,自然是有,但周围都是男人,您觉得,这合适吗?”
“那你就不能多配些人?你手里缺这点钱吗?”
“是不缺,但儿臣的喜好您也知道,本宫怎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就毁了坚守十几年的规矩?”这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她还没那么重要。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那你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这个丫头与夏侯霏挤在一起?”皇后被他气得是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吐血。
“还有,你这规矩早就该改改了,难不成你将来娶了太子妃之后,还如此这般连个女人的影子都不能存在?既如此,夏侯霏凭什么就做到了?既然她你都能容忍,难道杨冰岚就不能?”
“这杨姑娘怎么能与她比?完全就没有可比性。”蔺沧溟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回答的漫不经心。
“怎么就没有可比性了?蔺沧溟,你诚心与本宫作对是不是?怎么就让你娶个妃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