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冯天鸣对他的考验。这事办的好，老总才能看到他的能力；办的不好……呵呵，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司的其他大事怎么可能再交给他的手上。
这其中的深意，张坡可是门儿清。所以，为了以后的前程，也为了再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张坡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不仅专门找了有关版权和著作之类的法律书籍，还打电话请教了一下他的一些从事这个方面的校友，力求签约的时候能够用压倒性的优势签下最利于杨家的合同，让老板最器重的兄弟对他刮目相看，然后再老板面前给他多多美言。
抱着这个目的，张坡还没有进茶楼就开始给杨国华讲了一些可能的法律误区，避免杨国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张坡可听说了杨国华不过就是初中文化，要不是遇到冯天鸣赏识，现在还在工地打工呢。不过张坡对杨国华也是尊重的，羡慕他的运气，也认同他遇到贵人后的努力。如果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不能做一个装修公司的经理吧，张坡可听说鼎鑫装修公司可是杨国华一手建起来的。就冲杨国华的努力和付出，张坡也要给杨国华竖大拇指点赞。
杨国华并不知道冯天鸣派过来的这位律师怎么想，或许是出身使然，农村人总对文化人特别尊重，杨国华也不例外。所以杨家才那么希望杨家姐妹考上大学，杨国华才会在知道张坡是博士时一脸尊重和崇拜，那眼神让杨倩兮都觉得他爸实在有些丢人。
第69章
“杨经理，一会儿你们进去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弹，但让你们签合同的话，请先给我看一看，可以吗？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这是我的工作而已。”
推门之前，张坡又忍不住再一次叮嘱杨家父女，就担心他们三言两语就被人哄骗了去。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张坡觉得他肯定没有办法再在律师界待了。
杨倩兮转头看向旁边，对这个一路上都在唠叨不能随便签字的律师已经不想再吐槽。她就觉得这个律师肯定是看电视剧看多了，电视里那种脑袋进水随便签合同的人怎么可能会随便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不过，毕竟是好心，杨倩兮就不想犀利地指出这人的“天真”了，免得这位接受不住打击。
相比杨倩兮，杨国华很是信服张坡的话，拉着杨倩兮的手都在紧张，完全没有外面人说的杨经理的样子，让杨倩兮忍不住又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三人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杨洁愣住了，据她知道的资料上显示“杨倩兮”这个人是一个女的，可是进来的人却是两个里男的和一个小女孩。瞬间，杨洁就有一种自己被轻视的感觉，对下面接下来的谈判完全没有期待。一大早就过来喝茶，然后等到了这个结果，杨洁的心情很不美好。
“你好，我是京城出版社锦城分社的经理，我叫杨洁，这是我的名片。”杨洁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能在这里见到就是缘分，三位请坐。这次约三位的目的你们也知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不知三位哪一位是《黄桷树下》的作者呢？”
三人一愣，没想到对面这位经理如此直来直去。张坡给杨国华使了一个眼色，往后退了一小步，表示这里是以杨国华为首。
杨国华憨厚地一笑，指着杨倩兮说道：“杨经理你好，我也姓杨，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这本书是我女儿写的，能被出版社看上我们都特别高兴，这次也主要是听我女儿的意见，毕竟书是她写的。”
杨洁愣愣的看着杨倩兮，半天没有反应。
她觉得杨国华肯定是在开玩笑，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说这个姑娘写一篇绝好的作文她绝对相信，但说这个小姑娘写了一篇几十万字的爱情小说……呵呵，这种想出名的骗人手法也太垃圾了吧，对方是在把自己当成智障吗？
杨洁看着杨国华，心中不满，眼中是浓浓的“你个骗子”的表情。“这位杨先生，我想你们应该看到了我和我们出版社的诚意，所以，这样的试探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虽然不满，但杨洁依旧顾忌着《黄桷树下》这本书，说话也委婉了不少。
杨家父女都是一愣，完全不明白他们认真地来谈合作，为何对方会说他们没有诚意，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所以这所谓的“没有诚意，试探”又是从何说起呢？杨家父女觉得很委屈，觉得对面那位想法太过诡异，他们完全没有get到对方的心思。如此，这个合同又该怎样谈呢？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张坡，现在，是需要这位律师顾问的时候了。
接收到两父女一致无辜的眼神，张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对杨洁的心情，这里面最能够体会的估计就只有张坡了，要知道最开始他知道《黄桷树下》是十二岁的杨倩兮写的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是不相信的，觉得就是骗人的，不过后来和杨家人接触后，他也就明白这本书只可能是杨倩兮写的，因为没有必要骗人。
“杨女士，你好，我是杨家的律师，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张坡笑道。
“张先生好。”杨洁矜持地点头。
“杨女士的想法几天前我也有，不过后来和杨倩兮小姐接触后，我发现我的想法完全就是多余的，这本书的确是杨小姐写的。”张坡说道，“如果杨女士有什么疑问，我觉得你们可以相互交流一下，毕竟都是做文章的人。我想杨小姐是不会在意这件事的。”
听了张坡的话，杨家父女才明白对方这是在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是这本书的作者。明白对方是怀疑杨倩兮的年纪，两人也没有更加好的办法，只能按照张坡说的，证明自己的本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位姐姐是因为我的年纪不相信我吗？”杨倩兮仰着脑袋问道。
被人戳穿心思，杨洁也不生气，对着杨倩兮笑道：“不是姐姐不相信你的本事。姐姐相信你能够写一篇很好的作文，写一个意思的小故事，但说到写一本几十万字的青春爱情小说。这……抱歉，姐姐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不仅是我，我想很多人都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小学生会写出一本小红的爱情小说。这不是我们以貌取人，而是阅历和见识这个东西需要的时间的沉淀，作者的文章要动人，就需要阅历和情感。”
“姐姐，我想纠正一下，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学生！”杨倩兮心中明白杨洁这种想法，要不是针对的人是她，她也会同样这样想。不过她灵魂的年纪肯定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所以，杨倩兮不得不想其他办法解释。
“姐姐，你不能否认世界上有天才的存在，而我就是那个天才！”杨倩兮一脸骄傲地说道，“我最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流行的青春爱情小说。我的年纪没有办法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爱的那样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当然，我觉得就是我长大了也没有办法明白这种明显不是正常人感情的爱情。我虽然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运用其中的经典桥段啊！”
“我研究过最流行的小说的桥段，知道什么样的情景最受欢迎，什么样的内容最能打动读者的心。就和我们平时做考卷一样，知道答案，也知道阅卷老师喜欢什么款式，我当然就可以根据要求写出大家喜欢的东西，应试考试都是这样。或许，姐姐你会觉得这样的文章没有内涵，更多就是为了迎合读者而写的东西，可是，说句不好听，连读者喜欢的东西都写不出来的作者，又有什么资格出版自己的作品呢。”
“我觉得我是天才，我没事就喜欢幻想各种故事，然后用读者们喜欢和愿意接受的文字写出来，将自己的梦境和读者的梦境重合，引起大家的共鸣。我不知道什么是作家，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想做一个讲故事的人，让所有人都喜欢我的故事。姐姐可以去网站看看我的后台，《黄桷树下》这本书已经完了，接下来我准备写另外一本书，是一本穿越的小说，我觉得大家都会喜欢，因为我就喜欢这个题材。”
杨倩兮搔了搔头，说道：“姐姐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不签约出版也没有关系。我到中文网上发表文章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我的故事，只要有人能够喜欢我的故事就很好了，至于其他我倒是并不关心，毕竟我也是很忙的，也不能像很多写书的人，每天都写书。爸，你觉得呢？”
杨国华摸摸杨倩兮的脑袋，一脸宠爱地说：“爸爸觉得你说的很对，只要有人喜欢你的故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当然，如果你真的想出版，爸爸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印书让你送给你的朋友。”
“杨女士，我们并没有骗你的意思，这本书的确是我女儿的作品。”杨国华对杨洁说道，“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不为了钱，更多的是因为出版社可以出版我女儿的书。我女儿想让她的故事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们当然希望她开心。至于名声也不是我们追求的，如果你们出版社想出版，我们只能给你们提供纸质出版权，同时，我的女儿并不会配合你们宣传，你们也不能用她的年纪和照片作为宣传。”
听到杨倩兮条理清晰的想法，杨洁心中已经有些相信杨倩兮是这本书的作者了。毕竟在她知道的十二岁小女孩中，没有这样天才的。
杨洁想了想，说道：“杨先生，你的条件有些苛刻了。我们出版这本书，为的就是赚钱，杨小姐的年龄是宣传这本书的最好噱头，不用这个宣传对我们来说太吃亏了。我知道杨先生是担心杨小姐曝光后影响她的生活，我们可以不公布照片，只公布杨小姐的一些信息。‘十二岁的天才作者’，这真的是一个最好的宣传。”
杨国华并没有妥协，“抱歉，这个事情我和我的家人都不能答应。我的孩子现在还在上学，她以后的路是哪个方向她自己都不清楚。说句不好听的，她写的这本书很好，让出版社看中了，可她的下一本书估计很烂，根本没有人看得上。这本书把她捧得高高地，下本书又无人问津，这样的落差我担心我的孩子受不了。所以，我们还是觉得一切稳妥一些为好。我和她妈不求她出名，就希望她稳扎稳打，一生平平淡淡不受大风大浪的侵袭。”
第70章
“杨先生的想法是不是太保守了，世人都说出名要趁早，很多时候可是机会不等人啊！”杨洁依旧不放弃劝说，“而且，我觉得杨先生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谁说出名后就会影响生活呢，而且我们只是公布一些杨小姐的信息，我们会注意其中的尺度，保证不影响杨小姐平时的生活。”
“我相信你们的承诺，但是我不相信那些为了新闻的记者，还有那些过激的读者。”受到过钟晓云关于狗仔队和脑残粉科普的杨国华根本不让步，“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是没有底线的，我不能冒险。”
不论杨洁怎么说，杨国华都不同意她的提议。一直在谈判桌上战无不胜的杨洁遇到了认死理的杨国华，她觉得很受伤。杨洁眼角瞟到在一边无聊地“考古”手中茶杯的杨倩兮，决定曲线救国。
“杨小姐你的意见呢？”
“啊！”
杨洁微微一笑：“杨妹妹，这本书你是作者，对于宣传我觉得应该问一下你的意见。一位优雅的女士说过，女人出名要逞早，杨妹妹有没有想过举办签名会之类的事情呢？中文网上那些读者的反应你也知道，他们很喜欢你的作品，他们也很愿意见到作者，杨妹妹就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对杨洁这种白痴式的哄骗手法，杨倩兮心中忍不住吐槽杨洁这个经理是怎么做上去的，骗人都找不到好的词。杨倩兮可不是那种真的十多岁小姑娘，听到出名眼睛就亮了。她自认为她是经历万千的怪阿姨了，对出名这事，她先看到的不是好处，而是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
而且，杨倩兮这辈子的目标就是为了赚取崇拜值，现在就公开了她的身份，虽然能够得到不少崇拜值，但是却只能影响短短一段时间。如果她这个作者身份是她以后出名后才公布，那时候产生的震荡以及得到的粉丝才是最多的。杨倩兮并不担心她的粉丝以后怀疑她欺骗他们，毕竟她写书的时候一直用的是本名，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姐姐，我刚才说了我只是想做一个讲故事的人，我更希望我的听众关心我的故事好坏，而不是关心我这个人。”杨倩兮一脸无辜，完全不为杨洁的蛊惑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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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一点都不为名利动心的父女，杨洁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站起来，歉意地说道：“两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因为这个事情和我们出版社预想的有很大的出去，我现在需要去请示一下我们的领导，所以只有麻烦三位在这里等一会儿了。三位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有的话，我们也可以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杨国华摇头，“我们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杨经理，你请，我们在房间中等你。”
“那就失礼了。”
杨洁出去后，一会儿就有茶楼的服务员送来了各种好吃的茶点，还送来了最新的报纸，估计是杨洁吩咐的，担心他们三个在房间中无聊。三人也没有客气，杨国华和张坡拿起了自己喜欢的报纸，而杨倩兮则将精力放在了茶点上——虽然心中已经是怪阿姨，但生理小孩子的杨倩兮完全管不了她那张好吃的嘴。
杨洁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歉意的对杨国华他们笑了笑，说道：“我和出版社已经商量好了，既然杨小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那我们后面的宣传就走神秘路线，看运气和这本书本身的观众缘吧。同样，因为杨小姐是新作者，而且我们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杨小姐这本书的稿费就不是那么高呢。”
“这个没有关系，我们家倒也不靠稿费过日子。只要贵公司遵守合同，大家就是合作愉快。要不然我自己出书还要更加麻烦。”杨国华根本不觉得杨倩兮的稿费有多少，在他看来也就几千块钱，比那种免费的好一些。毕竟一本书也就那么多钱，要出书本费和人工费，书店和出版社还要赚一部分，给作者的肯定就少的很了。而且，杨国华听杨倩兮说她发表在网上的还是免费的，这个总比免费的要好。
杨洁一愣，没想到杨国华对稿费竟然抱着这样的态度，她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是高兴对方不是贪财的人还是忧伤对方看不起京城出版社认为他们给不出好的价钱。
“杨经理，除了一下子买断，直接给稿费，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稿费支付方式呢？比如说分成？你不是说公司出版我的书担的风险更大吗，我知道我们这样不配合宣传有些不厚道，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和出版社共担风险。我可以要分成，我的书卖了多少我拿多少，也不让出版社吃亏。”杨倩兮一脸纯真漂亮的看着杨洁，心中真实的想法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你想要分成？”杨洁摇头，“我们不接受分成。小妹妹不要太爱看电视和小说了，所谓猪脚用分成来打脸然后赚的盆满钵男那都是骗人的，现实中那个商人愿意做吃亏的事情。明说吧，我们签约后你的这本书第一期准备印五万本，试一下效果，如果书买的好，出版社需要加印。
我们的稿费支付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一次付清稿费，买断这本书的纸质书版权，以后这本书不论出版几版都与作者没有关系。第二种是出版一次付一次稿费，每一次签约时候的稿费都不一样，根据市场变动。当然还有一个条件，京城出版社是《黄桷树下》的第一出版社，杨小姐想在其它出版社出版前需要问过我们的意见。所以，杨小姐和杨先生你们觉得那个方式更好呢？”
杨家父女根本不懂出版社的规律，忍不住就将目光转向张坡。作为顾问律师，张坡很快把其中的区别和好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如果是为了方便和省心，杨先生和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