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姨娘，李晚露，也是玉妃的表姐。虽不像三夫人那般刁蛮，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子。”
顾倾凡点了点头，这李晚露却是比那黄秋媚有些脑子。既得理，又能戳到情敌痛处。
“你！”四姨娘冷笑“昨夜，王爷盛宠，不知道妹妹作何感想？”
昔日，王爷再怎么宠一个女子，也不会留到辰时过后才走，顾倾凡未进门之前，也就四姨娘曾有这本事。
其实，那一次不过好似四姨娘点了轻微的迷香，让他多留一会，好让府中的女人不敢看轻她。
倘若，是因为王妃的手段，有如此心机的女子并不好对付。这女子还未嫁入，王爷的宠爱便传得沸沸扬扬。倘若是王爷自己多留，那便说明她们都被比下去了……
四姨娘一脸羞怒，但也不甘心，转为笑脸对着靠在门口的，静美娇柔的女子道“我倒没什么，王爷雨露均沾，唯独对白羽妹妹才算宠爱。”
“这是六姨娘，出身比较低微，是青楼舞姬。”
六姨娘淡然一笑让顾倾凡一愣，青楼女子？怎会有这等气度？
不骄不躁？
对于她的淡然一笑，三姨娘和四姨娘都很不满，心里暗骂“果然是狐媚子，仅仅是轻轻一笑，竟然如此倾国！”
“六姨娘对面的是艾蓉姨娘，排第七，也是青楼女子。”王妈妈补充道“五姨娘嫣然也是舞女，听闻是太子送给王爷的。”
太子送的？
她顺着王妈妈所知，打量了一番，那与六姨娘相仿的气质。
“八姨娘……听闻前些日子殆了。”
又扫了一眼所有的女子，将她们记住，王妈妈没介绍的，坐在最前面的她猜想便是二姨娘筱筱，是轩辕离的第一个女人，他的贴身丫鬟。
见差不多了，她便盈盈走出来。
“参见王妃。”
女子的声音凑合在一切，霎时好听。
她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低眉的女子，淡淡道“平身。”
“谢王妃。”
“都坐吧！”
各自揣摩着。
听闻是傻女，怎么看样子不像？
也没有多美，不成威胁。
这气度……
眼里让人看不透……
…。
顾倾凡拿起茶盅，轻抿了一口，也不说话。
“姐姐方来，不知是否习惯？”
挑眉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三姨娘，果然是个虚伪的人啊！
微微一笑，她淡淡一语“还好。”
四姨娘见她也并非刻薄之人，也讨好问“姐姐方来王府，要不我们去逛逛园子？”
逛园子？
其实她并无多大的兴趣，但眼下并没事，先探探这些女子的底也好，她抬眼一笑“好啊！”春风吹开百花，满园春色，这些闺中女子，总算有些消遣的地方。
尤其是那紫兰，在群芳中轻轻摇曳，好不耀眼。
顾倾凡走在前面，其他的人依次在她后头，倏然，媚姨娘嘴角一勾，迈大了步伐，有意无意地踩上比自己矮一个个头小王妃的衣裙。
被踩了衣裙，踉跄一步，预料中的冰冷地板却没有贴身，一双玉手扶着她，抬眼一看，是羽姨娘，对方善意一笑。顾倾凡一愣，怎么也无法将她同青楼轻浮女子联想一起。回礼一笑“谢谢！”
这一回，换白羽一楞。
而背后的媚姨娘被坏了好事，自然眼里出火，然而，她却也不笨，连忙同着其他女子，娇媚而担忧“王妃！”
“姐姐可安好？”
……
顾倾凡转身，一个摆手，表面是示意女子稍安勿躁，而实际却是让小高和小阑别出来。
“本王妃没事，只是扭了脚。”
她声音柔和，带着些少女的天真，媚姨娘见她并不知是自己搞的鬼，暗自松了一口气。
“丁香，扶本王妃回锁繁院。”
丁香带着其它的丫头，早就等候着她的命令，担忧地扶着她。
只见王妃小小的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回走。“恭送王妃。”
待不见身影，露姨娘冷嘲热讽“姐姐好胆量啊！”
媚姨娘哪会中圈套，反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会不知？”尽会装。
语速幽慢，淳淳教导“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羽妹妹，你说是不是？”
两人每每相斗，却总想着把白羽牵扯进去。
白羽招牌动作地倾城一笑“两位姐姐，妹妹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媚姨娘和露姨娘见不讨好，均冷哼了一声，媚姨娘口无遮拦“不过是舞女！有什么好嚣张的！”
小主角走了，其他的人也散了。徒留媚姨娘和蓉姨娘。
媚姨娘挑眉，尽是坏心眼“你怎么看？”
第六十四章 打赌（一）
方才乖巧的蓉姨娘，眼神凌厉“不好说，小王妃能出良策治国，妹妹认为，断不可能如此天真。”
有些不赞同“也许只是看得书多，未出门，不知人心险恶。”
“也有可能！听闻小王妃从前痴傻，也就去年冬才开始清醒，我得到的消息中，小王妃未痊愈，偶尔还会犯傻。”
得意冷笑“这就好办！傻子啊！总会那么一不小心掉进河里什么的！亦或者不小心进了那鬼竹林！”
邪魅地声音让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那语气将她的恶毒表现得淋漓尽致。顾倾凡一回到锁繁院，进了房便恢复了正常的步子。
丁香看着她并未受伤的脚有些惊讶“王、妃？”
“她们来阴的，本王妃怎好不将计就计？”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解释，随后喊道“小高，小阑！”
“咻咻”两声，两人便从窗外溜了进来。
单膝下跪“王妃！”
“看清楚是谁踩的吗？”
“媚姨娘！”
“就猜到是她！”除了她嚣张之外还会有谁？
“王妃！若不然我们明里保护，她们也不敢来阴的！”小高正气凛然。
“呵！本王妃就是要她们来阴的！这样才能看清楚真面目！”
她嘴角微微勾起，看似平常的笑容，眼底却藏着狡黠，丁香怎会不熟悉她这令人发毛的笑容？
倘若小高和小凌明着保护，她们便不敢如此大胆，也难以露出狐狸尾巴。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索性让她们以为这样便是阴，好早些让她知道这王妃有多少人是敌，而又有多少人非敌非友。
门外倏然想起王妈妈的声音“王妃！”
眼神示意他们离去，并道“进来。”
王妈妈推门而入，递来一把钥匙“王妃，这是王爷差人送来的柴房钥匙，说玉妃任凭王妃处置。”
哦？很好！她恰好有事要问她！虽是白天，柴房里却有些昏暗，一开门，浑浊的空气让她眉头一皱。
房内本闭着眼顾倾颜，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许久才适应了从门外射入的光。一向柔弱的她，因为这柴房的恶劣条件，更加令人心里生怜。
瞥了一眼地上完好的馒头，顾倾凡淡淡问道“你没吃饭？”
摇了摇头，“大姐忘了吗？倾颜肠子不好，不能吃这样的东西。”
闻言她想起，顾倾颜肠子同她的人一样，娇弱的很，皱了皱眉，她示意其他人下去，顿时，房里只剩姐妹两人。
“二妹，我只想知道，为何嫁给端王的是你而不是五妹？”顾倾城设计她，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嫁给自己喜欢的端王呢？
惨淡一笑，她虚弱道“倾城不懂事，倘若她也进了王府，迟早会对大姐不利的！”
一愣，顾倾凡的心莫名地剧烈跳动着。
是为了自己？还是说，怕顾倾城不知死活，斗不过自己而吃亏？无论是要保护自己还是保护顾倾城，顾倾颜的这一举动，都让她意想不到。
在顾倾凡的记忆力，顾倾颜便像是一直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傲然纯洁。
小时候，她还痴傻，府里的人欺辱她，顾倾颜总是偷偷帮她。
“那为何不阻止她，告知爹爹，让这场婚宴无法进行？”
苦笑了一声“端王是何人？倘若，被他知晓，丢了脸面，五妹她必会当场被杀。而顾家也会得罪端王。我发现倾城算计大姐之时，大姐已不见了。是以，只能出此计。”
不可否认，她讲的不无道理。
“诶！但愿五妹能如你那般心如明镜！”为了自己的妹妹竟将终生幸福都搭进去了。顾倾城啊顾倾城！也不知你作何感想！
一愣！顾倾颜心里喃喃咀嚼“心如明镜……。”
顾倾凡再未说什么，便出柴房，吩咐下人让颜花院的奴才来接顾倾颜回去。
只是，倘若顾倾凡看到，这朵她心目中的莲，眼底也会有涙气，定会惊诧无比！
坐在地上的顾倾颜，扶在地上的玉手，缓缓收起，那长长的指甲摩擦到潮湿的地板，发出令人一身疙瘩的声音，直至玉手握成拳头，关节发白，那紧闭的双唇，抿得发白，眸里的恨意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涙气。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何况顾倾凡是个凡人？先入为主，顾倾颜如羔羊般的形象本就根深蒂固，一个小小的谎言，便让她信以为真，放虎归山留后患。
午时。春日的骄阳照的得人神清气爽。
她方放下碗筷，丁香便通报“王妃，大少爷来了。”
失踪了半个月，听到了消息，他当然急着来确认她相安无事。
“小妹！”一踏入大厅，顾子言便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总算见到了你了！可有受伤？”
有人关心，心头自然暖暖的，她心情大好，提着裙子，悠扬地转一圈“大哥看，这不好好的嘛！”
“半个未见，虽是清瘦了，但我却觉得凡妹妹越来越水灵了！”
夕暮云很是痞子地勾起她的下巴。
顾倾凡很配合，一眼秋波，羞状万分，嗫嚅“公子有礼，既看上奴家，若不娶回去？”
一袭男装，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之间，眼底却不乏男子的霸气，勾着她的下巴邪魅一笑，而顾倾凡一脸羞态，盈盈欠身，好不温柔。
这本是唯美的一幕，但在门口站着的轩辕离却是觉得很刺眼。况且……
该死！就算是契约成亲，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居然大庭广众和其他男子打闹！
“哦？”感觉到一股杀气，夕暮云收敛笑颜，抬首望去，只见轩辕离一脸阴沉，疑惑“这是……”
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顾倾凡忙上前行礼“王爷回来了？”
“哼！”晚点再收拾你！
冷哼了一声，他便扭头离去。
“小妹！”顾子言见状，走过来担忧问道“王爷对你可好？”
顾子言并不知他们的协议，只当轩辕离便是她一生的依靠。
“很好啊！”好个屁！整天给人臭脸！不过好不好也没关系！
“小妹，别担心，倘若他对你不好，我便与父亲说，顾家这点脸面还是有的！”顾子言只当她是怕自己担心。
方才他明明就一脸阴沉，也不与她打招呼便离去了，这哪里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刚想解释，夕暮云便倚在椅子上邪邪道“子言，你无需担心，这端王啊，显然很爱凡妹妹！”
顾子言性情温和，倘若爱一个人，定当温柔相待，哪里能理解轩辕的霸气？
倒是顾倾凡很是不解她这话“何以见得？”
第六十五章 打赌（二）
“方才他见我与凡妹妹亲昵，便愤然离去，醋味十足！”
醋味？顾倾凡蓦然想起，昨夜他的举动和言语，分明也是有几分醋意，只是她向来不自恋，便也未多想。
“可云姑娘是女子啊！”
夕暮云无奈摇了摇头“真是呆子！”
这一语，他方反应过来，夕暮云今日女扮男装，轩辕离不知她是女子，如此说来，合情合理！
他恍然大悟，顾倾凡却很不相信，虽有交易，两人没有多大的交集，对于轩辕离，除了冷漠寡言，其他并不了解，她可不认为光看几眼便能爱上对方“我看未必！”
顾倾凡太过相信自己的观点，她个人断不可能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她却忘了，其实，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而要放下一个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够。
倏然，夕暮云闪过一丝狡黠“若不然，我们打个赌？”
打赌？顾倾凡不爱赌，但却好奇夕暮云葫芦里的药“什么赌？”
“赌注是一千两，若在十日内，他说出喜欢你，那便是你输了，反之，便是我输了。”
一千两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多，只是……
“这不公平！十日太长了！而且，我怎知云姐姐会不会下毒威胁他？”
顾倾凡可会忘了夕暮云的本职。
“哈哈！倘若使诈，那便算我输，这赌有意思！既然凡妹妹觉得太久，那我们便以五日为约！”
两人击掌“这我接受！”
一旁的顾子言抚了抚头，很是无奈，这样的赌局，对于他一个男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只是倘若能知道端王心中有小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对了，大哥，店铺的事怎么样？”她离开了那么长时间，本来要实行的改革都没法实行。
顾子言像是想起什么，从身上拿出三本账本“这是你离开这些日子的账本，自从你在听雨楼重新摆设一番，定了新规矩，加上新来的厨子，生意好了三四倍！如今你回来了，便交回你打理！”
大婚之前，顾倾凡便施行古今结合，在运用现代的经商手段同时考虑古代的现状，拿听雨楼当试点，施行商业小改革。虽然没有预料的那般好，但也算是成功。
她计划，倘若听雨楼能成功，便普及其他的店铺。还有裳云阁，她过几日便会亲自画图，做些新款的衣裳。其它首饰店铺也依葫芦画瓢，实行相应改革。
“凡儿，听闻王爷将二妹交予你处理？”
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不想发生也发生了，我已经将她放了。”
夕暮云挑眉，有些疑惑，以德报怨？这可不是顾倾凡的作风。
“如此便好！虽说她犯下错误，可终究是我们的妹妹，昔日你痴傻，也只有倾颜不欺负你，反而相助。”
微笑地点了点，思忖“倘若主谋这是她，我当然不会放过！”
顾子言微皱着眉头片刻“倘若再有这样的事，那凡儿，你便不该心慈手软！”
虽是姐妹，可若对方没当你是姐妹，那所谓的情谊只会要了你的命！顾子言虽温文儒雅，却也并非真正书呆子，朝中诡谲，宅中险恶，善恶之分，还是分辨得很清楚。
虽说她并非真正的顾倾凡，但骨子里和他还是有些相似的，机会可以给，但却绝不给第二次！家长里短，三人聊了两个时辰，顾子言方告辞离去。而为了赌约，夕暮云便以丫鬟身份留在王府中，名字是月阳。
王妃方被寻回，皇上特赦轩辕离十天假期，不需要上早朝。
入夜，晚膳后，书房内熏烟缭绕，香气沁人心扉。
“长容，私卖兵马乃属大罪，这样是否太冒险些？”
抿了一口茶，淡然的笑容“慕容府的兵权其实早已被太子给买去，而沈府虽未表明立场，但也有倒戈的倾向，王爷手中的兵权太少。”
倘若沈府肯听命于他，那也犯不着冒这么大险，轩辕离很了解花长容的手段，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与其把命运交给沈府，那还不如自己拼一把，况且招兵买马这事他有七成把握。
“沈卿呢？”沈府的兵权其实被分为两派，沈卿的父亲握着一半，而沈卿手中一半。
“李良似乎开始动摇了。”花长容淡淡一句，言下之意。窥觊沈卿那厮的兵权还不如讨好你的露姨娘，好让她多劝劝她那表哥。
他话中有话，虽然也是局势上的利点，但他却不知为何，觉得长容不过是为了顾倾凡。正想说什么，门外便想起声音。
“王爷，公子，王妃的婢女丁香求见。”
倾凡？
“宣！”
一推开门，丁香见两人美貌如仙，一个俊朗，一个美得像妖孽，顿时楞了须臾方想起正事，紧张下跪“王爷，公子，王妃吃过晚饭也不知怎么的，上吐下泻，府里的大夫也看过了，就是不好！”
再抬头，便已没了花长容的影子，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的错觉，好似方才根本没有这人的存在，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方确定，他方才确实在这里。
“张放！快请太医！”他扔给门口的张放一个令牌，便朝锁繁院走去。锁繁院内，下人们均手忙脚乱，生怕这个小王妃会有个三长两短。
然，房内，顾倾凡却吃着糕点，“装病这招也太俗了吧？”
夕暮云不以为然“办法不怕俗，有效便行！”
“可这也不准，端王要我的钱，自然怕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