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覆昔的嘴张了张，却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二皇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第八百二十四章黄澄入狱
黄澄一直低着头，眼睛里边倒映出石头的尸体，回想起与石头曾经的种种，明明那些事还在眼前，为何现在就天人两隔？
二皇子看见黄澄一直低着头不语，顺着黄澄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身黑衣，身底下是一滩血的石头。
二皇子一直觉得石头很是熟悉，就好像在那里见过，如今看见黄澄的反应，二皇子才想起，这是黄澄身边的人。
他嘴角勾起，向前走去，
黄澄一直看着石头的尸体，一只脚突然踩到了石头的尸体上。
黄澄猛的抬头，看到脚的主人二皇子挂着贱贱的笑脸踢着石头的尸体。
二皇子一只脚踩在石头的尸体上，
鲜血在他踩上去的时候流的更加多了，那沾染了灰尘的鞋底，此时变成了刺目的红，让黄澄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二皇子却不满意，一边踩一边用恶毒的话表达前朝的人都该死。
“死了都这么不安分，还一个劲的吸引别人的眼光？前朝的走狗，还想以下犯上？”
“这种货色，哼，死了活该，前朝都已经灭亡了，还来祸害新朝？”
“本皇子断言，就算他留在这世间也不可能善终，跟着一个亡国公主还想掀翻父皇一手建立的朝政？呸，妄想！”
“前朝的走狗都该死！秦小姐，你说是不是？”二皇子话锋一转，突然扯上了跪在大厅的秦覆昔。
“不过呢，本皇子觉得，就这样让他死了，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我看那城楼空了许久，不如将这尸体挂在城楼上！”
“这样，也算是给人们一个提醒。”
秦覆昔没有接话，默默的低头不语，二皇子骂骂咧咧的，秦覆昔努力让自己不去听那些话，可那些话总是会飘进她的耳朵，秦覆昔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二皇子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脚不停的摆弄石头的尸体，还时不时的踢石头的脸。
二皇子的目的很简单，他想惹怒黄澄，黄澄是秦覆昔很得意的手下，除掉了黄澄，也等于伤了秦覆昔。
黄澄对于二皇子的激怒依旧是面不改色默默忍受，但是他看向二皇子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恨意和杀气。
皇帝拿着玉佩端详了几眼，是上好的羊脂玉，玉佩看起来光滑细腻，但是细细抚摸，就会发现玉佩的边缘有一行字。
皇上闭上眼睛慢慢的抚摸，凭着触感去认那一行字，待他睁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玉佩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对着黄澄露出一个贱笑，黄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转身去接玉佩。
二皇子接到玉佩，转过身准备还给黄澄的，黄澄伸手去接，
突然，二皇子将手倾斜，玉佩垂直下降。
“啪……”清脆的响声回响在大厅，玉佩应声而碎，原本洁白无瑕的玉佩现在变成了两半。
二皇子明显是故意的，他毫无歉意，依旧保持着贱笑，双手一摊，就好像所有的事与他无关，“哎呀，手滑了。”
黄澄的眼中倒映出碎掉的玉佩，眸子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直接起身掐住二皇子的脖子！
这是水与火的相碰，这是奸诈与智慧的碰撞，黄澄死死的盯着二皇子。
你别太嚣张，等这件事过去，你最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黄澄附身在二皇子耳边低语。
神情渐渐冷静起来，但是他一侧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隐忍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够冲动，
只是虽然知道，内心的愤怒还在叫嚣着杀了二皇子。
秦覆昔看见此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行刺皇子可是重罪，更何况现在还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黄澄如此冲动，怕是有十个头都不够砍。
秦覆昔想起身去阻止黄澄，黄澄却松开了手，狠狠的一甩二皇子，二皇子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站稳。
短暂的呼吸被扼制，二皇子面色通红，干咳了两声，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二皇子还是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怒气。
秦覆昔越来越看不透二皇子，不，应该是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二皇子。
二皇子的城府很深，秦覆昔发现自己所做的事在他面前完全是花拳绣脚。
二皇子呼吸变得顺畅，看着黄澄笑道，同时对身后的皇上说道，
“父皇，黄将军这……怕是起了谋反的心思吧？”
皇帝许久没有说话，两人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而且二皇子的话确实令他起了疑心。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黄澄确实不对劲，
刚才的打斗里黄澄总是有意无意的干扰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呈给他的玉佩上确实刻着前朝特有的印记。
而且黄澄一个大男子，怎么可能连一个女子都擒不住？如果要找一个可以解释所有事情的借口，那就只能是黄澄确实和前朝的有瓜葛。
黄澄对自己是什么样子，忠不忠心，这些皇上的心里都清楚，可出现现在的事，纵使皇上再怎么信任黄澄，也会对他保留一点戒心。
“好了……”
皇上发话了，所有人都看向皇上，
“这件事到此为止，来人，将黄澄押入牢营，待明日回宫后在听候发落。”
对于这样的结果二皇子很乐意看见，二皇子挑眉看向秦覆昔，秦覆昔一直看着黄澄，娇俏的脸上充满了担心。
见迟迟没有人动手上前压制黄澄，二皇子故意提高音量，“听不懂话吗？还不快将黄澄压下去？”
二皇子这样做只是想让黄澄寒心，让黄澄觉得自己的兄弟其实只不过是为朝政卖命的，只要他们一声令下，不管是什么命令，他们都必须执行。
听见二皇子的话，黄澄的手下只好无奈的走上前押送黄澄，黄澄蹲下身，默默的捡起玉佩，连碎末都不放过。
黄澄站起身，扯下衣服的一角，细心的将玉佩包住，眼中充满了痛惜。
黄澄甩开手下的手，将包着碎玉的布片放进靠胸口的衣袋里，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潇洒离去，只撂下一句冷冷的话语，
“不劳你们费心，我自己走。”
第八百二十五章琏的血书
黄澄被带走后，皇帝做头疼状，大明寺的主持在皇帝耳边低语的几句，皇帝点点头。
主持朝着小沙弥摆摆手，
小沙弥很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小沙弥带着许多弟子都进入了大殿。
所有的僧人都盘腿坐下，和主持相对，双手合十，禁闭双眼，嘴里念着一般人听不懂的经文。
主持刚才就是在向皇上请示也死者超度，因为大殿上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寺庙里。
出于职业本能，主持想为这些死去的人超度，新朝推翻旧朝，一场变迁总会伤及无辜的人。
他们都是英雄，愿意为了自己心中所信仰的信念而奋斗的英雄。
而此刻身在大明寺，一切都应该由主持做主，即使会有人不愿意，但转念一想，如果今日是他们被人铲除，别人又会怎么对待他们？所以皇帝答应了。
皇帝因为遭遇了太多变故，力不从心，有点头疼，所以命二皇子协助主持，然后自己就先离开了大殿。
所有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撤离，可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秦覆昔还一直站在厅内，只为了在看一眼石头。
二皇子注意到了秦覆昔，他冷笑一声，然后朝着秦覆昔走去。
秦覆昔面无表情的扫视每一具被带出去的尸体，身后突然传出一句戏谑的声音：
“秦小姐不害怕吗？这血淋淋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也真是胆大呢。”
秦覆昔因为黄澄的事对二皇子怀恨在心，所以也不说话，继续搜寻石头的尸体。
见秦覆昔不理自己，二皇子低头轻笑，走到秦覆昔身边和秦覆昔并肩而站：
“黄澄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好小子，劲可真大，本皇子的脖子到现在还痛呢。”
二皇子一边说还一边装腔作势的扭了扭脖子，仿佛哪里真的在痛。
秦覆昔冷哼一声，低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哼……二皇子要是不手滑，想必你的脖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疼。”
二皇子仰头大笑，他尖利的笑声在秦覆昔的心头划上道道血痕。
“哈哈哈，说得好，不过本皇子已经手滑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况且你的得力助手现在都不在了，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要是你趁早从了我，我还可以考虑给那些人留个全尸。”
对于二皇子的威胁秦覆昔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转过身，直视二皇子。
晶莹剔透般的美眸有着勾人魂魄的魅力，秦覆昔一字一句的对着二皇子说道，“就算没有了任何帮手，我也不是好惹的，对付你，我一个人，足矣！”
不等二皇子反应过来，秦覆昔就转身离去，和来时一样，身姿端正，百步流仙裙被她穿出了另一种美。
二皇子看着秦覆昔离去的背影，
“那我们走着瞧！”
像是说给自己听又不像是。
秦覆昔回了房，整个人在房间坐立不安，思来想去都是应该如何改变当下的困境。
皇上忌惮她的能力，处处找机会削弱她的实力，二皇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对自己和烟月楼虎视眈眈。
黄澄被陷害入狱，而琏又逃走，一时间，秦覆昔身边连一个商议对策的人都没有，可谓是四面楚歌。
“咔哒……”
房内突然传来了声响，秦覆昔立刻警觉起来，她四处打量，尖锐的双眼仿佛能看透整个房屋。
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秦覆昔被人从背后抱住，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太熟悉，所以秦覆昔没有挣扎。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秦覆昔挣脱开慕洛寒的怀抱，急切的拉住慕洛寒的手，眼中含泪：
“洛寒，你去帮我劝劝黄澄好不好？你告诉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这是秦覆昔第一次开口求慕洛寒，慕洛寒的眼中充满了疼惜，他伸出长臂将秦覆昔圈进怀中，轻拍着秦覆昔的肩膀。
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情绪失控的秦覆昔，
“不哭……会没事的，一切都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因为慕洛寒的安慰，秦覆昔平复了心情，良久，秦覆昔从慕洛寒的怀中起身。
秦覆昔的眼眶红红的，但是神色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淡的样子，慕洛寒看秦覆昔没有事了，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布锦递给秦覆昔。
秦覆昔疑惑的接过布锦，“这是什么？”
慕洛寒示意秦覆昔打开，“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覆昔看慕洛寒的样子，慢慢的打开了布锦，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布锦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鲜红色的字犹如一条条红色的虫子。
秦覆昔看了一眼最后的署名，是琏，她抬头看向慕洛寒，“这是琏写的……血书？”
慕洛寒点点头，得到慕洛寒的肯定，
秦覆昔低头，开始细细的看上面的字：
“小姐——
对不起，以后不能在服侍你了，很抱歉而且还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琏很开心能够遇到您，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琏很愉快，那是琏在皇宫所没有感受到的快乐。”
你给了琏另外一种生命，你让琏经历了另外一种人生，但是，我终究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必须为了我的臣民奋斗，我是他们的公主，而我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小姐，请您放心，等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后就以死谢罪。”
但是，小姐，琏求您救救黄澄，黄澄对您的心思我们都清楚，他甚至可以为了您不顾生命。”
可我终究不是那个能够陪伴他永久的人，我不奢求太多，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
我知道，您和三皇子感情深厚，但琏希望您能多多照佛一下他，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是因琏而起。”
黄澄他是无辜的，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小姐我求求您，琏希望小姐可以救出黄澄。”
只要小姐能够救出黄澄，琏愿意遭受任何惩罚，对不起小姐。
——婢女琏。”
看完整封信，秦覆昔的内心五味杂陈，就算琏不嘱托，她也肯定会救黄澄。
秦覆昔玉指紧了紧手中的血色薄巾，心头一片不宁。
第八百二十六章心安
“不必担心，”
见秦覆昔这般担忧，离洛寒只好出声安慰，
“会没事的。”
秦覆昔捏着那一块薄巾，将薄巾上的血字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终于她闭了闭眼，轻叹一声。
“会没事的。”
似乎是在应声，又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不要担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黄澄是守卫皇家的武将，皇上最多惩罚一下便会放掉。
毕竟皇上也不太信任二皇子，这件事情她们都知道，皇上必定不会对二皇子的话言全部听计从。
那便不是皇帝了，那是傀儡。
所以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黄澄还没事，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黄澄便会被放出来，不过得为掐了二皇子付出点代价。
“你想的没错，”离洛寒看着秦覆昔的面部表情变化就猜到了她定是明白了，“放心了？真的可以说是成也二哥败也二哥，有他在。”
离洛寒冷笑一声，“虽然会很麻烦，但是这个刀的确好用。”
“黄澄没有事。”
看了看秦覆昔，离洛寒叹息一声，顺手将秦覆昔揽过抱在怀里“现在，稍微安心些吧，他没有事的。”
“嗯，他没有事。”
这次是肯定的。
秦覆昔在离洛寒怀中安心地闭上眼，其实，还有一个人，她还是很担心。
她的那个侍女，依旧没有打算放弃报仇。
不知现在如何了……皇上并没有说派人抓，那是不是就是说琏目前，并没有危险？她跑了，外面一定会有人接应吧。
离洛寒伸手理了理秦覆昔的发，柔声说道“我还要离开，前朝的人已经开始公然暴露并且开始刺杀父皇了。”
“这次去，为了谁？”秦覆昔问道。
是为了皇上荡平前朝人，还是强压他们让他们暂时不要出头？
“……我要理清前朝叛乱党的关系，”离洛寒想了想说道，“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水还很深，一旦陷入了他们的关系网里便如同入了沼泽。”
“进去容易，出去就难了。”秦覆昔闷闷地道，就像她对于琏的认知，没想到是前朝的人。
“嗯，对，但是这泥沼不入，前朝的余党对这现在的太平一定会有影响，二哥那边除外。”离洛寒淡淡地说道，语气坚定。
“我知道。”秦覆昔明白，轻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
“还有就是要保护他们。”离洛寒继续说道。
秦覆昔放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当然，我会全力以赴，你这里的那些事情我都知晓了，”离洛寒让她面对自己，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吧，还有我在。”
“一切都会没事的。”
秦覆昔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最近一直的提防和被暗算，琏的离开，黄澄的被罚，自己职务的剥夺已让她疲惫不堪。
还好，还有你在，离洛寒。
幸好有你。
秦覆昔闭上了眼。
离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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