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薄薄的唇,色淡如水。男孩歪了歪头,看着走出来的苏影月,笑容在脸上漾开,即使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笑,也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变得雌雄莫辩般惊艳。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蠢,真是没用,竟然被抓紧牢里了。”双手抱肩,少年不屑的扬起嘴唇:“明知道自己长成这个样子,还以为郑源会喜欢你吗?算了吧,你跟白灵相比,白灵是鲜花,你连那牛粪都不如,别自取其辱了。说是白灵杀人,谁信啊?”
“啪!”
重重的一个巴掌,将喋喋不休的顾寒打的愣在原地。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苏影月,实在不敢相信刚刚打自己的人会是眼前的这个丫头。他宁可相信,刚刚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顾寒,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当初救你的人是我,我毁容了,我的脸被刀划伤了,到底是因为谁?顾寒,我最恶心你这种总是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喜欢白灵,你就去追啊,在这里赖着我干嘛?!顾寒,这次救我,是你欠我的,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他妈的再让我看到你!”
手被甩出去的大力震得发疼,可是看到顾寒那瞬间肿起来的脸,苏影月却恶劣的觉得爽翻了。
这种人就欠抽欠打,自己刚从监牢里出来,他就冷嘲热讽。若他知道了原来的苏苏已经死了,现在在这个身体上的灵魂是她苏影月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要救就早点救,等自己被打二十大板,又在监牢里度过一夜后,才来装好人!
现在自己的后背还在火辣辣的疼呢,他第一时间不是来关心自己,反而一口一个自己比不上白灵。明明自己是被白灵冤枉进牢里了,他还敢在她面前这样说,真是厕所里打灯——找死啊!
冷着脸看了顾寒一眼,苏影月抬步就向前走去,这种小屁孩,她才不屑理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伪善的朋友
从监牢里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草长莺飞,苏影月竟然看到了在绿草中嬉戏捕蝶的白灵和郑源。
“哎,苏苏,苏苏,你等一下!”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追在后面的顾寒,见苏影月停下了脚步,以为她是在等自己,眸中一喜。
“苏苏,我刚才不是嘲笑你,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你对郑源这么好,他竟然还冤枉你杀了浅浅,要不是后来找出证据是浅浅失足摔倒,后面的罪还有的你受的呢。”顾寒说了半天,见苏影月只是看着前面,没什么反应,这才抬眸向前看去。
万花从中,一个冰肌玉骨的少女在舞蹈般轻灵的跳跃,围绕在她身边的彩蝶像是精灵般,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她有一头如黑绸缎的头发,与她莹白如牛奶般的雪肌相映成辉,在广阔的天地间荡漾出一道让人心惊的弧度。
因为奔跑,她的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随着那些精灵般的彩蝶走出凡尘。
“好……好美……”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样梦幻的场景,顾寒双眼露出痴迷。白灵真是太美了,美得像是仙子般,漂亮的不可思议。
“嗤!”听见顾寒赞扬的声音,苏影月转头看向一脸傻样的他,鄙夷道:“你看她,还不如去找个镜子看自己呢,要知道,你可是比她美多了啊。”
“苏苏!”听见苏影月夸自己美,顾寒难堪的窘红了脸。
什么美啊,那是形容女孩子的,他一个男人,怎么能用美这种形容词呢。
也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也许是正巧追着蝴蝶跑到了这边,白灵看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苏影月,脸上显示了一瞬间的尴尬。可是转眼,就换成了熟稔:“苏苏,你怎么在这里啊?是来找我玩的吗?”
“苏影月?”白灵身后的郑源也看到了苏影月,他厌恶的皱眉,以为这个花痴女刚被放出来,又是来缠着自己的,没好气的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苏影月没有说话,面对这两个极品,她连生气都嫌浪费自己的感情。看着在自己身边飞舞的一只彩蝶,苏影月心中有些恶心,她嫌恶的将彩蝶捏住,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脚碾碎了它。
“苏……苏苏……”被苏影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白灵以为她这是挑衅自己,想要让自己对她害怕。实际上,看着苏影月这么面无表情的将蝴蝶狠狠的碾碎,她是有些惊呆了。
“恶心死了,明明是个毛毛虫,偏得穿个美丽的花衣出来招摇撞骗。不管怎么伪装,也还是毛毛虫罢了。”看了白灵两眼,苏影月又看着地上血肉模糊一团的蝴蝶,意有所指。
“苏……苏苏,你这是在怪我吗?”脸色有些苍白,白灵水汪汪的清澈眼睛像是被灌注一汪清泉般,无辜而又可怜,让人觉得对她说一句重话都是自己的不对。
“怪你?”双手环胸,苏影月摆出一副看垃圾的姿态,双眼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有这个资格吗?”
说完这些话,苏影月也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抬步略过他们,大步的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后,顾寒看着美女白灵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心底暗爽一阵。看看,苏苏的毒舌不止是针对自己,别人也中枪了吧。
这样一想,看着白灵那摇摇欲坠,梨花带雨般的娇颜,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恶劣。摸摸鼻子,他有些想不通,怎么今天看见的白灵,觉得她没有原来好看了?看着她身边飞舞的彩蝶,再想起苏影月刚刚说的毛毛虫的话,他有些恶寒的抖抖肩膀。
好吧,他现在觉得,这些蝴蝶也不是那么可爱了。
“苏苏!苏苏,你没事吧?”一进家门,门口便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妇人冲了出来。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多年的生活磨砺让她脸上的皱纹像是雕刻在脸上一般。拉着苏影月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见苏影月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中年妇人一把抱住了她,感天谢地的模样让苏影月有些心酸。
“行了行了,这不没事嘛,你别抱得这么紧,孩子身上还有伤呢。”紧随着中年妇人出来的,是一个面容黝黑的庄稼汉模样的男人。他虽话说的嫌弃,眼中却流露出明显的欣喜。
“伤?”直到这时,中年妇人才反应过来,忘记给孩子看伤了。她赶紧松开手,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影月:“我听说他们打你板子了,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快进屋让姑姑看看。”
“姑姑,我没事。”虽然对于他们的关心很感动,但是从小就没有经历过热情的她有些不适应,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
“顾寒,去跟王婆和江音说一下,苏苏已经没事了。”拉着苏影月的手将她带回屋子,中年妇人对着苏影月身后的顾寒道。
“自从知道你进了牢里后,王婆和江音已经来了好几遍了,她们也担心坏了。”看苏影月有些不解的模样,中年妇人笑着解释道。
王婆是隔壁的瞎眼阿婆,江音是一个跟自己关系挺不错的村头姑娘,看来,苏苏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只是她总是去盼望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忘记了看眼前值得自己珍惜的了。
姑姑、姑父、王婆、江音,甚至总是喜欢损自己,被白灵容貌迷惑的顾寒,谁都比郑源好,谁都比白灵善良,可是她眼中却总是看不到他们的好。她总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却没想到,这些人,也在为她的生命而担心。
当遭受郑源与白灵的双重打击时,她只觉得世界都垮了,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是比起自己,这些悲春伤秋的爱情友情又算得上什么。毕竟,爱情和友情可以自己选择,血缘,却是谁也选择不了的。
说实话,虽然自己前世就是选择自杀的,不过此刻,看着这么多人的关心,她却是有些鄙夷苏苏的看不开。毕竟前世自己无依无靠,即使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的。可是苏苏不同,这么多关心她的人,若她真的死了,自己没有附身在她身上,这些人只怕是会难过很久吧。
“苏苏!苏苏!”就在顾寒走后不久,一个一身粉衫的姑娘便跑了进来。当她看见坐在屋里喝汤的苏影月时,大叫一声上前抱住了她。
“苏苏!吓死我了,我听说你坐牢了。要不是顾寒说他有办法,我就去劫狱了。呜……可怜的苏苏啊,你到底受了多少罪啊!”干嚎一声,江音捧着苏影月的脸,左看右看:“怎么样怎么样,在里面没受委屈吧。也是,就你这模样,也没人敢让你受委屈。”
她这是安慰人吗?算是安慰人吗?苏影月手拿饭碗,囧囧的被她打量着。
“江音,你来了啊,坐下一起吃饭吧。”一只手拿饭碗,一只手扶着腰的红蝶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江音,嚷她坐下一起吃饭。
“谢谢姑姑,姑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要小心点啊。我在家用过饭了,就是听说苏苏回家了,我看看她就走。”婉拒了红蝶的要求,见苏影月没事,江音叮嘱几句,便笑着告辞了。
“江音是个好姑娘。”在江音走后,红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是啊。”没看见红蝶眼里的复杂,苏影月随意的附和一句。
“苏苏,别和白灵一起玩了,那不是一个实在的丫头。你被抓进牢里后,她没来看你一次,都是江音来看你的。”每次看到苏苏和白灵一起玩,都是被那个孩子占便宜,还总是隐讳的用苏苏来衬托她的美貌。
苏苏小不懂也就罢了,可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出那丫头不是一个善茬了。可怜的苏苏还总是被她骗,自己只要一说白灵的坏话,她就会不理自己或者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我知道了,姑姑。”考虑了一下,见红蝶都已经有孩子了,还这么担心自己,苏影月心有不安,说出了这次自己坐牢的真相:“我这次进牢,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白灵的诬陷,姑姑放心吧,经过这件事,我已经看清白灵的为人了。”
“这就好,这就好。”宠溺的拍拍苏影月的手,红蝶的脸色欣慰之余带了几分愤懑:“白灵那丫头,越长大越漂亮心就越狠,再这样下去,依我看来,早晚她会被自己害死。”
作者有话要说:
☆、遮住的容貌
郑源也不知道是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思,在苏影月回家疗好伤口后,竟然下令让她去知府当丫鬟。尽管姑姑再三劝阻,可是为了不连累家里人,苏影月还是答应了。
带上让姑姑给自己连夜赶好的面纱,即使自己脸上有一道疤,那也不是为了给别人嘲讽的。遮住了面容,看不见了疤痕的模样,苏影月那一直被忽视的眼神便格外的醒目了。
苏影月有一双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的眼睛,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像是不谙世事,又像是历经风霜,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睫毛纤长而浓密,像是扇子一般轻轻撩拨人心。
她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发带束好,竹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衣衫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在面纱的遮挡下,不见面容,只见绝美的眉目,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魅惑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苏影月其实很美的,如果没有当初为了救顾寒留下的那一道疤,她应该是比白灵更加引人注目的美女。
站在树后,顾寒看着搬着一桶衣服,费力的往河边拖的苏影月,有些心酸。其实……苏苏如今这样,都是他害的吧。
他心里明白,如果当初苏苏还是那般美丽的容貌,郑源不会一句话不说就让父母退婚的。如果,自己能站出来替苏苏说两句话的话,以自己的能力,知府家也没那个胆量退婚。
归根结底,他们到底还是嫌弃苏苏没有势力,没有才貌。
可是……若自己真的威胁郑源娶苏苏的话,那自己一直藏在心中,无人窥见的秘密,就该大白于天下了吧。苏苏……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啊。
拳头握紧,当初的诺言,他没有忘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影月,我会加快脚步,为我的诺言做出努力。所以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没有再留恋,顾寒转身离去。其实有些时候,我们总以为那些意味不明的爱情,就这样放着等着它发酵就好。可是,我们却忘了,当那些爱情还未成熟的时候,我们等不到它发酵,它便先腐烂了。
“阿妹洗衣裳喽,阿哥等着穿喏。阿哥的衣裳阿妹洗哦,阿哥阿妹是一家哟,一家亲喏~~”带着点点江南水乡的歌谣响起,从一个女子的领唱,到所有的女子跟着一起唱。倒不是说有多动听,只是那和谐的氛围让苏影月很是喜欢。
“阿哥瞒着阿妹呦,买了一个金簪簪喏。十五的月亮圆有圆喽,阿哥送妹金簪簪哦~~”那些歌谣不难,歌词简洁,歌调普通,但是有种很朴实的幸福感。苏影月笑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的脸庞荡漾着快乐的歌声,仿佛自己也获得了新生一般,而不是经历两世磨难的苍老灵魂。就连眼前那数不尽的衣衫,都挡不住她那喜悦的心情。
“苏苏,你唱歌谣最好听的,给我们唱一个呗。”唱完了歌谣,有一个女子看见苏影月从头到尾没跟着一起唱,想起来苏影月平时是最喜欢唱歌的,以为她是因为被冤枉坐牢心情还没有恢复,好心的建议道。
“对啊,苏苏,你唱一个呗。”
“苏苏的歌声是最好听的,我最喜欢听苏苏唱歌了。”
“苏苏,唱一个,唱一个!”
其实苏影月在少年们的心目中是一个丑女,在女孩中混的还比较好。她乐于助人,长得又没有威胁性,所以很多女孩都愿意和她一起玩。
反观白灵,虽然在男生中比较吃香,在女孩中,却是没有几个真心朋友的。白灵总是喜欢用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去与女生相处,那种惹人怜的表情确实能引起男生的保护欲,但对女生来说,却太过虚假了。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本质上终究是有不同的。
见大家热情这么高涨,苏影月也不好意思推辞,她抿唇笑道:“我不太会唱歌谣,但是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唱一首我刚学不久的闽南歌。”
闽南歌?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歌曲,但是苏影月都这样说了,别人也就都点头道:“唱吧,苏苏不管唱什么歌都是很好听的。”
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苏影月没有再推辞,自信染上眉梢,眉宇间流动着一种异样美丽的光彩:
“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
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
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
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苏影月的声音是属于那种比较清亮的,而这首歌需要带着点坚毅低沉的声音,即使苏影月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也还是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效果。不过众人说的果然不错,苏影月的声线很漂亮,再加上在原本的世界学过声乐,所以倒有一种穿透般的灵动。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看着苏影月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