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闻言开始焦躁不安:“我娘家就是在长河附近,不知道爹娘如何了,怎么没有人写信来通知我呢?”
福芸熙劝慰道:“姐姐莫担心,没有信也是好事,伯父是官,恐怕现在与皇上一起赈灾无暇顾及你这边呢。”
听了福芸熙的劝,秦明珠才稍稍安心,重新坐下,可是一双玉手却绞着手帕,显出内心的不安。
福芸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相对无语。
香惠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娘娘,不好了老爷和夫人都殁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顿时劈的秦明珠代做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说什么?”
香惠继续说道:“奴婢去请老爷入宫,正巧碰上长河水患,老爷就让奴婢等等。结果水患越来越严重,老爷就让奴婢先回来禀报,就在奴婢出府那天晚上,灾民冲入府衙杀了老爷和夫人,还……还把老爷和夫人的尸身给煮了吃了。”
秦明珠的身子从椅子上滑下来,她彻底瘫了,睁着一双美目却没有焦距,愣愣傻傻的。
福芸熙知道她受了刺激,上前就是两巴掌打过去,喝道:“你醒醒,你还有孩子。”
秦明珠挨了两巴掌,这才转动眼珠,定定的看着福芸熙说道:“我爹娘死的好惨啊……”说完便附在她身上痛哭起来。
福芸熙只能紧紧抱着她,这样的事情如何劝?可是一方面她又担心秦明珠悲伤过度而滑胎,于是拿起桌上的茶碗在她后脑上敲了一下。秦明珠身子娇弱,立即晕了过去。
香巧扑过来搂住秦明珠,厉色说道:“你做什么?是看我家娘娘没了靠山就想杀她么?”
福芸熙被误解也不生气,站起身,淡淡的说道:“孕妇不能大喜大悲,否则会有滑胎的危险。姐姐已经失去了爹娘,若是再失去孩子,她会受不了的。”
香巧闻言一怔,脸上显出歉色:“对不起,福昭仪,奴婢太紧张娘娘了,一时出言顶撞,请福昭仪降罪。”
福芸熙没有生气,与她一起扶着秦明珠向室内走。
进去后福芸熙轻声问道:“香巧,那香惠可是与你们一道入宫的?”
香巧点头道:“是呀,她与奴婢都是秦家的丫头,奴婢是八岁被买入秦家的,香惠要晚几年,她来的时候有十四了。”
福芸熙点点头,安顿好秦明珠后说道:“你好好照顾姐姐,对了,那个香惠我借去用两天。”
香巧犹豫的说道:“娘娘由我们伺候惯了,若是香惠不在身边,奴婢也有许多不方便。”
福芸熙冷然一笑道:“如果你希望你家娘娘出事,那么我可以不带香惠走。”
香巧内心一跳,她是个聪明的丫头,看了看福芸熙后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娘娘醒来,奴婢会告知娘娘的。”
福芸熙点点头,出去后冷眼看着这个长的妖艳的香惠,她的嘴角泛起冷笑……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芸熙慧眼识阴谋
第三十九章芸熙慧眼识阴谋
香惠在收拾桌子,并未注意福芸熙。虽然与香惠见面的次数不多,但福芸熙还是能看出她身上的变化,尤其是双颊的那一抹嫣红,很诡异。
福芸熙冷然一笑,说道:“香惠,你跟我走。”
香惠一怔说道:“福昭仪何事让奴婢去办?”
福芸熙笑道:“小事,跟我来吧。”
香惠没有多问,她以为就是去帮忙做点事情而已。
然而进屋后,福芸熙就变了脸色,对绿竹说道:“关门。”
绿竹见福芸熙带来香惠便心生疑窦,又见她严肃的说要关门,便麻利的把门关好。
福芸熙坐下,冷眼斜视香惠,香惠也察觉到不对,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福芸熙就那样盯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喝道:“跪下。”
香惠果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娇躯抖成一团,紧紧攥着双拳。
福芸熙冷笑道:“说,是谁让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贤妃娘娘的?”
香惠颤抖的说道:“奴婢得到消息后就立即赶回来了,无人指使啊?”
福芸熙才不信,冷声道:“秦大人一家惨死我们都知道,偏偏瞒着贤妃一人,就是怕她有意外。你入宫时就无人提醒吗?这件事只要查查就知道,你是想自己说呢还是我逼你说?”
香惠银牙暗咬,坚定的说道:“奴婢入宫匆忙,并未听见劝阻。”
“哦?”福芸熙起身来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说道:“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你是贤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你回来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出面警告你一下。你别告诉我,你这一路都没碰到人。”
香惠的眼中闪现心虚,她她入宫这一路遇到不少人,他们也的确警告过自己,可是自己偏偏以为福芸熙还是傻子,就当她的面给说出来了。
福芸熙伸手抬起香惠的下巴,惊叹道:“好一张俊俏的脸啊,尤其是着双眼,大大的多有神。咦?我怎么看着你这双眼与贤妃娘娘颇为相似呢?难道说跟谁在一起时间久了,连容貌都会相似?也不对啊,香巧怎么就没一分像贤妃呢?她可比你入秦府早哦。”
香惠额上的汗越冒越多,最后汇集一起顺着香腮滑落,湿了肩膀。
福芸熙想起沈玉辉用针刺自己的情景,她突然也很想试试,于是对卿姑姑说道:“姑姑,去找一根长点的针来。”
卿姑姑脸上没有显出疑惑,看来这针乃是后宫里常用的刑罚呢。
福芸熙接过卿姑姑递来的银针,紧紧攥住香惠一根手指冷酷的笑道:“你说是不说?”
香惠虽吓得发抖,却依旧不肯透露指使人。
福芸熙咬牙把银针从她指尖刺了进去,仅仅伸入一厘米,香惠便痛的哭嚎不止,福芸熙再次问道:“是谁?”
香惠哭道:“我说……我说……是……啊——”
一支飞镖穿窗而入直刺香惠咽喉,她双目暴睁,充满难以置信,到死都没能闭上。
福芸熙迅速打开窗子,外面依旧如常,连半个鬼影都没见。
卿姑姑脸色暗沉的说道:“主子,宫中守卫森严,这人却能进入这贤淑宫想必是个有身份的。”
福芸熙点头道:“想必是怕香惠乱说话才跟着的,如今见她要透露消息便灭了口。”
卿姑姑担忧的说道:“香惠毕竟是贤妃的侍女,就这么死在咱们屋里,恐怕不好交代。”
福芸熙思虑一下说道:“没事,你们帮我抬着她的尸身送去贤妃那里,其余的交给我便是。”
卿姑姑招呼绿竹一起抬尸体,绿竹却瑟瑟缩缩的不敢上前,气的卿姑姑骂道:“没用的丫头,一个死人就怕了,那将来你是不是被人吓一吓就会把主子卖了?”
绿竹是个倔强的丫头,被卿姑姑这样一说顿时不服气的说道:“我才不会,抬就抬。”
幸好香惠身材矮小瘦弱,并不是很重,二人把她抬到正殿里放下。香巧听见声音便走了出来,一见地上的香惠尸首顿时扑过去大哭:“香惠……香惠……”
福芸熙冷冷的说道:“哭什么哭?只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
香巧与香惠一起生活多年,感情深厚,她又不明就里,立即怒视福芸熙说道:“定是你妒忌我家娘娘,骗去香惠把她弄死,好让娘娘身边少一个心腹。”
福芸熙淡淡的说道:“你了解香惠吗?宫里宫外谁不知秦家的事情?你和我不是同样在瞒着姐姐?香惠为何入宫就把这件事告知贤妃娘娘?还不是有人指使她说的,就为了令你家娘娘出现闪失。”
香巧闻言怔住,暗自揣测了一番才狐疑的看着香惠,却看见她脖子上有一根红绳。她伸手扯了出来,上面吊着一枚扳指,这扳指通体碧绿,无一丝瑕疵,一见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卿姑姑见了发出“咦”的一声,福芸熙看向她问道:“姑姑识得这枚扳指?”
卿姑姑点点头道:“这扳指是先皇赐给六皇子的。”
福芸熙脸上一冷,难道说安王参与了此事?他先去煽动灾民闹事,然后许给香惠诺言,让她入宫来向贤妃通报此事。贤妃因此会受不住打击,从而滑胎,严重的还会赔上性命。到时候皇上得知贤妃的事就会乱了心神,安王则趁机怂恿大臣把皇上赶下皇位。这一圈的计谋很是周密,若不是今日她觉得香惠有问题恐怕这一系列的计谋就得逞了。
福芸熙皱眉问道:“姐姐醒了没有?”
香巧收起敌意,乖乖的说道:“娘娘醒了一阵,这会儿又哭昏过去了。”
福芸熙大步走进去,直接坐到床边把贤妃摇醒。贤妃睁开眼睛,小嘴一扁又要哭起来。
福芸熙正色说道:“姐姐莫哭,眼下不是哭的时候,皇上有危险。”
贤妃闻言果然不哭了,惊愕的抬头看着福芸熙。
福芸熙接着说道:“我怀疑有人暗算皇上和姐姐的家人,如今皇上身在宫外,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随时都有危险,所以我想出宫去找皇上,请姐姐给与出宫令牌。”
正文 第四十章 哀鸿遍野人食人
第四十章哀鸿遍野人食人
贤妃此刻已经六神无主,慌乱的说道:“出宫令牌?我哪有出宫令牌啊?你怎么知道皇上有危险呢?”
福芸熙只能慢慢解释:“姐姐别慌,你听我说。皇上此番出宫就是听闻秦大人一家的惨事,他怕你身子受不住便隐瞒下来,然而香惠此刻死里逃生回来本就蹊跷,她的身份谁都知是你的贴身侍女,自然会有人提醒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可她一回来就跟你说了,害得你悲痛欲绝。
所以她定是有人指使才会出卖你,而指使她那人要的就是让你滑胎最好是一尸两命。这样便可以打击皇上,让皇上龙心大乱。至于我说皇上有危险,是怕那些人背后放冷箭要了皇上的命,所以我要出宫去提醒皇上多加小心。可惜的是香惠被潜入宫里的杀手给灭口了,我只找到这一枚扳指,姑姑说是安王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再难过了,好好养胎,不能让奸人得逞。你的家人已经不在了,那么皇上就是你最亲的人,我们不能让皇上有事啊!”
秦明珠紧紧抓住福芸熙的手,恳求的说道:“求你找到我爹娘的遗物带回来,好让我这个不孝女立一个衣冠冢。皇上就交给你了,等你回来,我就跟皇上说让他立你为后。”
福芸熙淡淡一笑道:“姐姐,皇后的位置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到时候姐姐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明珠呆了一下,福芸熙居然不想当皇后?姑且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个条件,她答应了。
“妹妹,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姐姐都答应,你此番出宫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福芸熙点点头道:“姐姐可有银两?我那边除了皇上的赏赐再无其他了。”
秦明珠点头道:“有,我这里有从娘家带来的一万两银票,你拿去吧。”
香巧找出银票交给福芸熙,但她还是疑惑的说道:“福昭仪真要亲自去?找个侍卫去通报一声不行么?”如今秦家没落,香巧有些心痛银子,怕福芸熙给卷走了。
福芸熙知她心思,淡淡一笑道:“敌暗我明,你知道哪个是敌哪个是友么?我们不能拿皇上的性命去赌。”她又何尝不是在赌呢?若这一次出宫平安带皇上回来,那么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封妃自然没问题。若是不成功,自己也回不来了,所以她在用命去赌前程。
秦明珠已经写了手谕,递给福芸熙说道:“妹妹,你拿着这手谕去内务府领取出宫令牌吧。”
福芸熙点点头,收好手谕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姐姐这几日莫要出门,安心养胎,好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秦明珠垂泪说道:“妹妹放心吧,一定要把皇上平安带回来啊!”
福芸熙不再多说什么,回去准备出宫了。
秦明珠看着香惠的尸体眼中闪过恨意,气愤的说道:“你这贱人居然联合外人残害爹娘,那也是你的爹啊,你竟然如此狠心。”
香巧赶紧扶住抖如筛糠的秦明珠,黯然说道:“娘娘,老爷当年真不该把她接回来,不过是一个花娘生的孩子,让她伺候小姐都是天大的恩赐了,可她一直都想着做秦家二小姐呢。”
秦明珠抚摸着小腹,这个孩子很乖,都没有折腾过她,如此乖的孩子她即便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为了皇上,也为了自己。
福芸熙收拾了包裹,谁都没带就出了宫门。出去后她才发现自己太傻了,长河在哪她都不知道啊!她先找了一家衣店买了两身男人衣服,头束布巾,手拿折扇,倒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只可惜面容过于柔和,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般的柔弱。
她走出衣店到驿馆雇了一辆马车,车夫一听是去长河,大口一开居然要了两倍的车资,福芸熙不想计较便付了车资一路西行。
长河离京城有两千多里,快马加鞭也得走个四五日。
这一路福芸熙见到不少灾民,走到偏僻的山路还会看见诸多新坟,或大或小……
越是接近长河,境况越是不堪入目,初秋本是硕果累累,然而这些树连树皮都被剥去啃食了。吃了白泥的人腹大如鼓,涨的只能等死。
福芸熙站在高处向下看,这里两岸已经被淹没,低洼的村落都积了水。浑浊的河水撞击着残垣断壁,欲将所有阻碍都踏平。水中浮尸遍野,牲畜、草木、人……
天公不知为何而怒,阴沉压抑,随时都会降下瓢泼大雨,给这哀鸿增添无数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到了皇上所在的地域,看来只能慢慢寻找,若遇到官兵就打听一下,不过但愿不会被当做乱民给抓起来。
福芸熙赶了几天的路,身心疲惫,走入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那里的境况更加让人忧心。精壮的男人和女人负责煮粥熬药,年老的和体弱多病的人只能躺着,眼巴巴的望着,那一双双眼,充满绝望,似乎都在等着死神的降临。
幼童的啼哭此起彼伏,也有弱如蛙啼的,哭了几声便再无声息……
空气中弥漫着粥香、药苦、腐臭、还有一丝诡异的肉香……
福芸熙顺着肉香寻去,她以为是官员在做饭,可到了香味散出的地方,她却呆若木鸡,那临时搭建的火灶上是一口缺了边的铁锅,锅内肉香弥漫,探头望去……
滚水里赫然蜷着一个头大身小的婴孩,他的眼睛鼓胀着,怨恨着,小小的拳头紧紧攥住,却握不住他的生命……
福芸熙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她的胃翻搅着,酸意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吐了。然而几个缩在墙角的乞丐却争先抢后的把那一堆秽物纳入口中……
面对如此惨况,福芸熙再也受不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些乞丐顿时把目光望向这个白白嫩嫩的少年,眼中射出贪婪……饥饿让人失去理智,在他们眼中福芸熙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香喷喷的肉,可以入口的食物……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帝妃相见话阴谋
第四十一章帝妃相见话阴谋
一个胆大的乞丐上前扯了扯福芸熙的袖子,一锭银子从袖子里滚出来,但这些乞丐却视若无睹,双目依旧贪婪的盯着地上的人。
那个乞丐见福芸熙没有醒,便站起身寻了一块石头举起来向福芸熙的头砸去……巨石落地,地上的福芸熙却不见了。
乞丐们面面相觑,一人抬头,惊见房顶站着一位浑身白衣的男子,他的眼睛湛蓝,如妖般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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