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你再写点吧,这也太少了!”珠儿看着薄薄的信封皱眉道。
“这样就可以了,让夜青带回去吧!”玉语幽笑道。
珠儿只得垂着头出去了,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对夜青说小姐只写了几句话。
“来人,立刻将这封信带到郁王府。”玉语幽轻声喊着,她本想亲自走一趟,可有了上一次的例子,况且蓝族主这几日都没有出现,也不知他藏在什么地方,若是再碰到他,恐怕就没有前两次那么幸运了。
夜鹰顿时现身,接过恭身退了出去。
过了几日,沐太后终于醒来,将寝殿里的花瓶摆设全都砸了,怒骂着皇上不留情面,要对她赶尽杀绝,可她纵然砸光所有的东西,也丝毫不敢传出去。
近日京中又传来一个轰动一时的消息,与曲将军府的公子曲辰浩订了婚约的夜玉玲,竟然被曲辰浩输光了银子当作抵押,把她转手卖给了吴将军府的公子吴永阳。
此消息一出,满城皆惊,哪有人把未过门的妻子当作抵押抵债的,这曲辰浩听说改了性子,原来还是如此不着调吗!可了解这其中关系的人,都觉得这太正常了,曲辰浩不想要,而吴永阳是巴不得把夜玉玲要回去,慢慢折磨凌辱,对他们两人来说是各取利弊,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有人就不好了,昔日的永福公主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杀到曲将军府要讨个说法,可是曲将军府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她守着拍打了一日也没人理她,引得路人百姓围观,她一气之下,又冲到宫中,找沐太后去了。
院子里,书房中父子两人面色沉沉,谁也不先开口,气派的书房有着一点即着的火药味。
“现在你如意了,流言蜚语传遍京城,为父现在连大门都不敢出,你把咱们将军府的面子都丢尽了,你可真是有能耐!”曲将军怒不可遏,仿佛下一刻就想冲上去宰了曲辰浩。
“儿子早就跟爹说过,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您不听,那儿子只好自己出手!”曲辰浩无所谓地道。
“你个混帐东西,你这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之地,为父丢不起这个人!”曲将军怒道。
“什么是不仁不义不忠!你向着太后,想反皇上,现在呢,太后再无所依仗,权力尽失,自身难保,你以为此事皇上会这么轻易放过吗!你以为你能安然躲过沐丞相等人的下场吗!还是你想让整个将军府都跟着陪葬,流放边疆!到底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府上百余人活着重要!爹难道还看不清目前的局势吗!”曲辰浩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都发了出来。
就见曲将军脸色顿时惨白,他何尝不知道后果,只是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效忠,现在让他背叛,以求自己活命,他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可是真的明知道是一条死路,还往上冲,那不是找死吗!心中也感叹这个儿子真的懂事了,罢了,他活到这把年纪,享尽荣华富贵,没必要到了逗弄儿孙时,没了性命,低声道:“为父明日早朝就向皇上请辞,若是皇上宽宏大量,让爹这么大把年纪能够落叶归根,这也是咱们的造化。”
“爹想明白就好,急流勇退,未免不是一个好的去处,这京城儿子也呆腻了,不想再留了!”曲辰浩轻声道。
永福公主冲到太后宫中,却被殿外的嬷嬷拦了住,说是太后身体不舒服,要她直接去找皇上,永福公主己是心急如焚,再看太后不肯帮忙,心中咯噔沉了下去,如今婚书在吴永阳手里,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只能来求母后和皇上,母后近日与皇上的关系明显恶化,势力再不如从前,看来是连自己的亲外孙女也不愿意管了,她怒得踱了踱脚,又冲到御书房。
还没走进院子,就被李公公拦了下来,“这位夫人且慢,这里是皇宫重地,岂容你随意闯入!”
永福公主脸色一寒,却也知此时不是要尊严的时候,低声哀求道:“李公公,麻烦你通报一声,我要求见皇兄,我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李公公叹了口气,“不瞒公主,皇上已经知道你入了宫,不然你怎么能这么轻易进来,只是皇上说了,你虽没了公主身份,可也是皇妹,而吴将军也是朝中重臣,皇上不便出面,这事你还是去与吴将军商量,若是能私下解决最好。”
永福公主身子一抖,这也是不想管的架势,她还想再求,就被底下的两个宫人拉了出去。永福公主走投无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哭天抹泪地不知该去哪里,在宫门口被太后宫中的嬷嬷拦了住,“公主,若想从将军府收回婚书,唯有去求古世子妃。”
永福公主喜上心头,立刻出了宫,赶到古亲王府。
半个时辰后,永福公主由嬷嬷领着进了前院,古亲王妃热情地招待着,问清了事情原因,立刻献殷勤地领着永福公主去了半月居,却被夜鹰冷冷地告知,世子妃留在了皇宫用晚膳。
永福公主只得离开,她本想第二日一早再去,谁知刚吃过了早膳,就见吴永阳领着府中侍卫抬了一顶破轿子,二话不说,将夜玉玲塞进了轿中,大模大样地抬回了府,永福公主大哭,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哭昏在院中。
两日后晌午,京城大街上,曲将军府一众人收拾好了包裹,女眷们都坐上了马车,等在那里。
“见过世子妃。”曲将军和曲辰浩恭敬地看着一袭浅紫色披风袅袅婷婷走来的玉语幽。
“恭喜曲将军荣归故里,能够解甲归田,安享晚年,是多少人的心愿,而且有辰浩这样的儿子,曲将军该当庆幸才是!”玉语幽淡淡笑着道,那日早朝曲将军向皇上请辞,皇上并未答应,本来这些沐太后的党羽都要一并除去,可曲辰浩却找了自己,他说他愿抛去一切欲念,只保将军将众人平安,哪怕是将自己当作人质留在京城都可,这一份孝子之心,自己没道理不同意,加上不费一丝一毫的心力就能将曲将军扔出京城,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曲将军脸色一怔,有些明白了玉语幽话里的意思,他转头看了一眼曲辰浩,眼中黯然失色,此次能够这么轻易退出朝堂纷争,都是古世子妃看在儿子的面子才格外开恩的,他不由得心中感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日,要靠着自己的儿子才能平安,真是世事变幻莫测,弯着身子带着些感叹地道:“多谢世子妃大恩,老臣铭记于心!”
玉语幽轻笑点头,曲将军也是个识时务的。
“世子妃,保重,咱们该出城了。”曲辰浩眼中复杂难舍,深深看了玉语幽一眼。
“一路平安,保重!”玉语幽笑着道。
父子两人又是行了一礼,才坐上马车出了城。
玉语幽没敢在大街上多作停留,当下领着两个丫头回了府,刚进府门,就有嬷嬷等在大门处,说是王妃有请,玉语幽眉梢一挑,也没有拒绝,到了前院。
大厅里,古亲王妃端坐在主位上,保养得极好的葱指捏着茶盏极是优雅地用着茶水,古韵茹坐一旁,微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朝外看去,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玉语幽莲步轻移,不紧不慢地走入大厅,抬眸看了一眼古韵茹眉眼的凝定,她知道古韵茹心里定是知道些什么,可她又不能说,可想能让她护着的人只有郁王妃了。
“母妃找我!”玉语幽笑问道。
古亲王妃脸色不是很好,淡淡道:“坐吧。”
“再过二十几日就该是新年了,王爷有意让你掌管府中事务,那今年的团圆饭就交给你吧,可要仔细着点,弄不好,整个王府都看着呢。”古亲王妃语气发沉。
玉语幽还没说话,就听古韵茹开口道:“母妃,世子妃才刚嫁入王府,对一切还不熟悉,王府人多事杂,繁琐得很,突然一下子都交给世子妃,女儿担心累着世子妃,每年的团圆饭也都是女儿帮着母妃,不如也让女儿替世子妃分担一些。”
“让你分担什么,你早晚都要嫁出去的,这王府也早晚得给她,她已经嫁入王府快半年了,哪里还不熟悉,此事就这么定了!”古亲王妃训斥了一通古韵茹,忽然她又想以了什么,眼中得意之色尽现,冲着玉语幽笑道:“说来语幽也嫁给月华半年了,可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看看这京中的大户人家里,哪个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女人嘛,子嗣才是最重要的,管她身份有多高贵,没有子嗣早晚也是要被遗弃的,咱们古亲王府可就月华一个子嗣,语幽也得替月华着想才是,其实咱们这些做女人的,不仅要开枝散叶,更要心胸宽广些,主动替夫君纳妾,这也是正妻的本分,语幽觉得对吗!”
玉语幽嘴角微勾,淡淡道:“好像咱们这府里,母妃也没有主动给父王纳过妾!不然怎么会只有月华一个子嗣呢!”
古亲王妃脸色一沉,“你懂什么,王爷事忙,根本无暇顾及后院,并非本妃善妒不尽本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月华事忙,也无暇顾及后院,母妃觉得合理吗!”玉语幽笑道。
“玉语幽,你放肆。。。。。。”古亲王妃怒火中烧,起身抓住茶盏欲扔向玉语幽。
“这是在做什么!”忽然古亲王爷清淡却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古亲王妃脸色一紧,赶紧松了手中的茶盏,抬脚走向门前,迎着古亲王爷走了进来,“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回府了,不如先回房休息,晚膳准备好,臣妾再去请您。”
古亲王爷不吭声,径直走向上位坐下,“你刚刚那么大声说谁放肆!”
“咱们母女三人正在聊天,王爷听错了!”古亲王妃低着头笑道。
“玉儿,你说。”古亲王爷看也没看古亲王妃一眼,转头看向玉语幽,眉眼暖了几分。
☆、第122章 真相大白(1)(一更)
玉语幽饶有兴趣地看着古亲王妃眉间化不开的阴郁,轻笑道:“母妃让我操持今年的团圆饭,不知怎么又说到我进府半年,还没能怀上子嗣,在教我一些为人正妻的大道理,我正在考虑该不该传信问问月华,他对侧妃小妾们有没有什么要求!”
古亲王妃眼中一狠,真是个伶牙俐齿,刁钻狡猾的臭丫头,明明是她出言讽刺,现在还敢歪曲事实佯装无辜,好让王爷恼上自己,真是可恨!
古亲王爷眉眼一凝,冷沉淡漠的目光转向古亲王妃,“做好你的本分即可,你当该知道这些不是你能操心得了的!下不为例,本主不希望看到你再为难玉儿!”
古亲王妃身子一颤,抬起双眼己是盈满了泪水,又是委屈又是不甘的凄惨神情望着古亲王爷,“王爷,这些年臣妾一直克己律人,十年如一日,竟还不如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吗!就算臣妾管不着,那这些为人妻子份内的事,臣妾身为王府主母,难道不该提醒吗!”
“你放肆,这是你为人妻子该对本王说的话吗!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处处针对玉儿,恶言相向不说,若是本王不及时出现,你还要对玉儿动手吗,这是你王府主母该有的本分吗!你的那些心思,难道还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人要懂得知足!”古亲王爷从未有过的冷厉低沉,以往他身上总是带着几分文人气息,成熟淡雅,这样的他极为少见。
古亲王妃沉着脸,人也平静了许多,只是满脸的不甘恼火,低着头眼中狠厉,知足!知足就是拱手相让,十八年前她没让,今日的她依然不会让。
“父王,母妃只是一时冲动才说的气话,求父王不要责怪母妃!”古韵茹愁容满面,猛地起身直接扑在古亲王爷脚下,哀求着道。
“府上之事本王从来不过问,才纵容了这些年她飞扬跋扈的性子,犯了错就该罚。。。。。。”古亲王爷还没说完,就被玉语幽接过去,“父王息怒,相信母妃经过这次应该也会想明白的,不如这次就算了吧!若是再有下次,一并处罚!”
古亲王爷抬眸看了一眼玉语幽,见她嘴角微勾,眼中狡黠带着深意,淡淡道:“那就依了玉儿的意思,新年之夜所有的准备与往年一致,韵茹辛苦些帮着你母妃置办,玉儿近日来往宫中频繁,无暇顾及府中之事,无事无须到前院请安,身子要紧,回去歇着吧!”
古亲王妃眼中阴沉,请安,除了成亲后来敬了一次茶,之后再从未请过安,说得倒好听。
玉语幽笑着点头,两个丫头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出大厅。
古亲王妃盯着玉语幽的背影看了许久,再见她的步履轻慢小心,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随后古亲王爷一言不发地也离开了大厅。
古韵茹上前扶着古亲王妃坐下,低声劝道:“母妃,你明知父王偏爱世子和世子妃,就别故意刁难了,而且世子妃人也好,对你并没有什么不敬,就算了吧,也省得父王埋怨你!”
“母妃若是像你的性子,这府里早就没咱们母女的位置,你父王就是个狠心的,在他眼里,从来都觉得别人好,从来没好好看我一眼。”古亲王妃埋怨不死心地道。
“母妃,别再争了,不过就是些权势罢了,你已经是身份尊贵了!”古韵茹劝道。
“你不用管了,母妃心里有数!”古亲王妃皱眉,不愿再听这些让她放手的话。
古韵茹低声一叹,做人何必争来争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母妃再执迷不悟,只会落得个惨淡收场,她又怎么忍心呢,“难道母妃就不怕父王真恼了你!”
古亲王妃深思了会,稍顷,声音发狠地道:“恼了又如何?这些年他也没给过我一个笑脸!”
古韵茹再不吭声,她己无话可说。
临近新年,京中又下了一场雪,玉语幽这些日子除了皇宫就是在半月居,期间又收到古月华的传信,言他再过几日必定回来与她守岁。
半月居内,燃着火盆,温暖如春,暗香浮动,主仆三人坐在一起,玉语幽神情认真地画着小衣衫的式样,阿浅和珠儿便在一旁选着衣衫上的花样。
“小姐,奴婢刚刚看到您肚子上凸起来了一处!”珠儿惊喜万分地大声道。
“宝宝已经五个多月了,开始在里面活动了!”玉语幽温婉柔美的脸上轻轻笑着,眉眼闪着母性的光辉,小手抚摸着肚子里顽皮的小东西,这几日他总是捅她的肚子,乐此不疲。
“那小姐会不会痛!”阿浅睁着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玉语幽摇头,笑道:“他在和我打招呼,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母子连心的力量!”
两个丫头瞪着大眼睛,一直盯着玉语幽的肚子,可那小东西一点也不给面子,一动不动了,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跟两个丫头打招呼。
许久不曾外出,玉语幽也好久没回玉府了,这日用过早膳后便回了玉府,程夫人自是喜不自胜,亲自动手做了许多饭菜,直到天刚黑,玉语幽才回了半月居。
翌日清晨,宫中派人传话,太后突染恶症,御医束手无策,请古世子妃入宫为太后诊治。
玉语幽收拾好一切,披上白貂披风,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半月居,刚出了府门,就见府门外停了两辆马车,这时古亲王妃身姿款款地从里面走来,见着玉语幽一声不吭,直接上了马车,玉语幽轻笑,不理就不理吧,挺好!由阿浅扶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径直朝皇宫而去。
等玉语幽下了马车,由嬷嬷领进太后宫中时,古亲王妃已经在太后寝殿里服侍着太后喝药,殿中温暖飘着药香,嬷嬷们也都守在外殿,玉语幽一到,殿中就只有她们三人。
“语幽见过太后,母妃。”玉语幽微微行了一礼。
沐太后不吭声,古亲王妃自然也不会吭声,等到一碗药见了底,太后阴沉的眸子才看向玉语幽,“寝殿里暖和,语幽可以把披风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