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还是有点数的。说实在的,秦哥、钱芊姐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妨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就好。这么绕来绕去的,最后也不知道会把谁给绕到沟里去了!那结果,可未必就是秦哥你想要的了。”
秦宽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倒是钱芊。听得心里一乐,差点就笑了出来。
这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是和秦宽站在一头的。她都快要为宁芜说的话拍手叫好了!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真的和她的所有同龄人都不太一样。
明明还不到十七岁,可是她的老练和滑不溜手,却是许多成年人都无法比得上的。
秦宽顿了又顿,欲言又止。
有关于庄宛筠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宁芜说才比较好!
就是在公司里面处理最麻烦的案子的时候,秦宽都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为难过!
坐在一旁的钱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抬脚踢了踢秦宽。
她的动作并不算隐晦。至少坐在主位上的宁芜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宁芜低头喝了口茶,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
被钱芊这么一催促,秦宽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好好跟宁芜把这事儿给说清楚!
“阿芜,关于你生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秦宽终于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宁芜猛地一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秦宽,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很显然,秦宽的话,刺激到了她。
秦宽心里一跳。脑海中的思路却越发的清晰了。
他咳了一声,认真的看着宁芜,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话:“……对于你的生母。你到底知道多少?”
宁芜直直的看着秦宽,半响没有说话。
秦宽坦然和宁芜对视,同样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任由宁芜这么看着。
钱芊在一旁被他们之间的气氛所影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惹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
两人僵持了有好几分钟,宁芜突然松懈下了僵硬的身体,稳稳地喝了口茶。状似随意的道:“听秦哥这话头,看样子。你是知道我那位所谓的……‘生母’的消息了?”
秦宽和钱芊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宁芜对抛弃她的生母只怕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可是宁芜现在的这种表现。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在宁芜的语气中,秦宽听到的是满不在乎,和深深的嘲讽。
秦宽顿时发现自己想要完成小姨的托付,其中的难度似乎又翻了好几倍。
“阿芜,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你了。”秦宽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重的道,“是,我是知道一些关于你生母的消息。她对当年抛弃你的行为非常的后悔,一直都想要找机会补偿你。只是因为不知道你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想要看见她,所以她一直都在犹犹豫豫的,不敢前来见你。”
宁芜“扑哧”一笑,把秦宽和钱芊都给笑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宁芜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戏谑的看着秦宽,“这么说来,秦哥和钱芊姐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做说客的了?”
秦宽和钱芊齐齐心里一沉。
宁芜的反应再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她对庄宛筠的恨意,显然还在他们的预估之上。
“阿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勉强算是吧!”秦宽的脸上挂起了他一贯的笑容,“怎么样,我这个说客,还算够资格吗?”
宁芜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慢悠悠的道:“以秦哥的身份和能力,你要做说客,那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绰绰有余的了,更何况是我这个小人物遇上的这种小事?”
话虽如此,可宁芜还是没有对秦宽之前的问句有一个确定的答复。
秦宽的心情一沉再沉:“阿芜,你之前也说了,你喜欢有话直说。那么现在我已经把问题摆到你的面前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还是和我直说了吧!”
“既然秦哥这么说,那有些话我可就真直说了!”宁芜的音量陡然抬头了,她深深的看着秦宽,“要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得罪了秦哥,还请秦哥不要见怪。”
秦宽答应了下来。
“秦哥你之前也说了,我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个。不过是在我还没有印象的时候就把我丢下不管了,其实在感情方面来说,我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对我来说,更是毫无半点意义。”宁芜直视着秦宽道,“现在好端端的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说把我丢下就丢下的人只因为她后悔了,就想要把所有那些当年被她抛弃掉的东西再捡回来,只要她好好补偿一下,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你觉得这可能吗?更何况,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东西!”
宁芜一番话掷地有声,震得秦宽和钱芊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而这一番话说完,让宁芜从昨天就一直沉闷到现在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她之前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宁芜以为自己可以对有些事情做到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理会,也不会对其产生任何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可事实上,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在乎此事得多。
秦宽来做说客,他小心翼翼的说的每一句话试探的话,都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狠狠地戳在宁芜的心口,把那些她深藏心底的伤疤彻底的挖了出来,翻来覆去的用言语的刀子一下下的捅着。
要痛,当然要大家一起痛,那才能够痛得痛快。
只有她一个人痛的话,让她这个被别人对不起的人,心里如何能够甘心?!
秦宽胸口发闷的道:“阿芜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原谅她是吗?”
他一点也不想听见宁芜否定的答案,虽然他知道宁芜回答出“不原谅”三个字的可能性很高,可他还是不得不将这句话给问出来。
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去做。
秦宽一想起小姨在他面前提到宁芜时那痛苦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的苦笑。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又何必要做出那么伤人心的事情出来?被她抛下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
真是何苦来哉。
“我为什么要原谅她?”宁芜好笑的反问道,“先不说她十六年前的抛弃行为就根本都不值得被原谅,哪怕只说现在,她一个想要求得原谅的人,不亲自上门道歉秋机会而只是让别人替她代劳的话,这里面求原谅的诚意,还能奢望她能有几分呢?对于这样一个犯了大错又不知道悔改的人……秦哥,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找到半点可以原谅她的地方!”
秦宽心里一震,不禁抬头看向宁芜。
宁芜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又尤其认真,让人根本无法怀疑她刚刚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是真的没有打算要原谅庄宛筠。
这个念头刚刚在秦宽的脑海中闪过,他很快就又抓住了一个念头。
“阿芜你的意思是,要是她亲自来找你道歉认错的话,你就会原谅她吗?”秦宽揪住了宁芜话中的重点之一不放,“只要她亲自来了,你就会愿意认回她吗?”
宁芜一愣,下一秒就笑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的古怪,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似的看着秦宽。
☆、第382章 两难(三更补!)
秦宽和钱芊看着她脸上的笑,只觉得莫名其妙。
“秦哥你可真是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宁芜啼笑皆非的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评价了一下你们这般行事的诚意而已,可没有半点别的意思。她后悔的诚意如何,跟我会不会原谅她,这完全就是两码事,根本就不能扯在一起来说。至于说我到底会不会原谅她,又会不会认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件事情都存在着那么多的变数,而每一个变数又都会引来完全不一样的结果,谁也看不穿里面所有的变化。所以,你现在这么问,我是真的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秦宽傻乎乎的看着宁芜。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没听懂宁芜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这到底是会原谅,还是不会原谅啊?
秦宽还想继续问清楚一些,钱芊却又悄悄踢了踢他的腿。
秦宽转过头去,就看见钱芊对他使了个眼色,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喉头一顿,不再对宁芜问起这些事情,而是转而道:“那这事儿先搁后不谈,以后再说吧,阿芜你也再好好的想一想。对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不如我和钱芊再带你出去玩玩?还真别说,海州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还没有看遍呢。趁着今天我也算有空,我也跟你们一起出行如何?”
宁芜摇摇头道:“不必了。在海州连续玩了一个星期,我也有些累了,还是先休息两天吧!”
秦宽心里一跳,听宁芜这话音,难道她这是打算回去青州了?
这怎么能行!
他们把宁芜给忽悠过来的最大目的。都还没有达成呢!
秦宽心里一急,正要说什么,钱芊已经率先开口道:“既然阿芜你觉得累了。那你就先好好休息两天也好,出去玩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话音一落。钱芊就站了起来带着秦宽一起向宁芜提出了告辞。
宁芜忍不住多看了钱芊几眼,却也没有挽留他们,而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从院子里面走出来,忍了好一会儿的秦宽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芊芊,听阿芜那话音,她分明就是对小姨还有着很深的芥蒂。我们不趁早消除掉她对小姨的芥蒂的话,还怎么帮小姨达成她的心愿啊!你这么快就拉着我出来了,我们今后还怎么找阿芜聊这件事情啊?”
钱芊摇摇头道:“阿宽。既然你已经听出了阿芜话中的这个意思,那她的另外一个意思,你就没有听明白吗?”
秦宽一怔:“另外一个意思?”
还有什么是他没听出来的?
钱芊道:“其实阿芜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她现在要的是小姨本人的态度!不管我们在这里说得再多,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终归还是代表不了想小姨本人。相反,我们和她说得越多,只怕在阿芜心里引发的反感也会越大!到时候要是把阿芜气得离开了海州,那我们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秦宽有些发懵的道:“那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不成?!”
钱芊叹气道:“阿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芜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打动的。依我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和小姨重新商量一下。让小姨自己主动找阿芜谈谈吧!或者说,让小姨先主动对阿芜示好一下,至少也要展现一下小姨心中的诚意!只有这样,阿芜才有可能心软,对小姨有亲近的想法。否则的话,小姨越是躲在后面,阿芜的心态就越是放不平整,越是对小姨反感……这完全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
秦宽若有所思。
而在秦宽和钱芊一起离开之后,宁芜脸上嘲讽的笑意陡然而生。经久不散。
她倒是真的很好奇,在自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之后。躲在秦宽背后的庄宛筠,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举动来。
庄宛筠听完秦宽和钱芊给她的分析之后。沉默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她刚升起想要认回宁芜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想要去亲眼看看宁芜,和宁芜说上几句话,哪怕宁芜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只把她当作是一个路过的路人都好。
可是有句古话说得好,近乡情怯。
每当庄宛筠想要去和宁芜面对面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胆怯,根本就没有勇气迈出步子。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宁芜,心中的愧疚感也是与日俱增。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不敢面对宁芜。
因为她怕。
她怕自己在看到宁芜那双纯净不掺杂一丝情绪的眸子的时候,会忍不住崩溃流泪。
即便宁芜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想在宁芜面前失态。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让知情的秦宽替她在宁芜面前试探和刷好感的举动。
如果没有秦宽和钱芊替她在这件事情上面打前锋的话,只怕庄宛筠还要把这件事情无限的拖下去,还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
然而她没想到,宁芜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在她面前说多做多。宁芜要的,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本人的态度而已!
庄宛筠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她早就想去见宁芜了,只是一直以来也没有这个底气而已。而现在,宁芜似乎也在邀请自己去见她,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可是,她们要是真的见了面的话,会有一个好的开始吗?事情的发展,真的能够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美好吗?
庄宛筠给不了自己答案。
在庄氏出了名的女强人庄宛筠,此刻就像是自己第一次恋爱一样,心里跳动了无数个画面,却始终也没办法将其中任何一幕给真正确定下来。
秦宽和钱芊也很无奈。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能够再给庄宛筠多少帮助了。
一切。还得看庄宛筠自己的决定。
宁芜在众榆庄好好过了两天清静日子,谁也没来打扰她。
自从在她对秦宽和钱芊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她也算是想开了。
毕竟现在是庄宛筠想要认她。又不是她要上杆子的扒拉着庄宛筠套关系。
既然如此,她只要坐等着看对方会做些什么就好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当是在看戏好了。
而两天过后,宁芜也收到了何安发来的关于庄宛筠的所有资料。
只有两天的调查时间,又要调查出那么多年的事情,何安这次可算是拼了一把老命,来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就这样,他调查到的东西也还是不齐全。
主要还是庄宛筠十六年前和初恋男友分手之后的事情,因为被秦家抹消掉了痕迹的缘故。以何安的能力,还真是没办法调查得出来。如果他真要坚持查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恐怕不是他调查成功,而是惊动了秦家的人,暴露了自己。
何安在将资料发过来之前,也特地和宁芜说过这件事情。
不是他不想为宁芜尽力,实在是在海州这块地方实力不济,只能做到如此了。
宁芜当时也没有对何安说什么,只是让他等着。
何安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真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等着。等着不久之后,宁芜给他下达新的命令。
宁芜将何安发过来的资料细细的翻看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算是对庄宛筠这个人真的有了些了解。
没想到她的这位“生母”还有着这样曲折的人生经历。这辈子也算是过得不枉此生了。
这显然是玩笑话,是宁芜对庄宛筠的嘲讽。
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意外的产物。
不管是庄宛筠还是宁国梁,他们恐怕都没有对自己的出生有过任何的期待吧?
宁芜的心底开始一点点的犯冷。
庄宛筠的那点小小的痛苦,和宁芜这些年来所受的折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宁芜不会因为庄宛筠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误,就原谅庄宛筠。
至于庄宛筠资料中空白的那一年时间,宁芜就是不需要何安去继续调查,也能猜到在那一年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因为那一年,正是宁芜出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