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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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面皇后-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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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她双眸溢满惆怅与哀怨,“只可惜有缘无分……”
“怎么会?如今南安世子已逝,为什么不争取自己的幸福?”
她凄凄地摇了摇头:“我怎能为一己之私,毁了皇室和叶家的名声?只要不去南疆,我愿意青灯常伴、替南安世子守节……”
“这怎么可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哥痛苦一辈子?”
“我……”她一脸戚然。
“不用想太多,这事交给皇上。”我握着她的手,“太医说你郁结成疾、以致晕厥,得好好休息。你也不希望我哥担心吧?”
她咬唇看着我,眼中闪现一丝希望。
从若梅屋里出来,见皇上立在院中的树下,出神而忧郁。突然间觉得他变了许多。见识过他的冷厉、霸道,体味过他的温柔、纯真,可我从未见他如此无奈、沧桑!
我心里一酸,走上前唤道:“皇上……”
“瑾儿……”他回过神,牵过我的手,“刚才水嫣来过。”
心里益发沉重。正如太后所说,我怎能狠心舍下这些人?可是,不忍心又如何?费尽了心思,还是给他们带来无尽的伤痛……
“……怎么没进去?我想去看看她。”
“明天再去吧!一路车马劳顿,好好休息一晚。”
也好。两人一起往外走去。出了玉馨宫,皇上突然顿住脚步。
“瑾儿,暂且随我在乾宁宫歇息,好吗?”


卷七·生死劫
第1章 裘园的威胁
住在乾宁宫?跟他一起住?我矛盾不堪,低着头没说话。良久,他徐徐叹了口气,说道:“……我送你回华西宫吧!”
说罢,他回头吩咐了全喜几句,然后和我一起往华西宫走去。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虽近在咫尺,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心底沉重而伤痛!
进了华西宫,我这才发现:从前服侍我的公公、宫女全不见,包括心湖;跪在地上迎接我的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卫公公、全贺、朝霞、晚霞……
我讶异地看着皇上,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口。或许,因我私自离宫,皇上将怒气全撒在他们身上。依皇上的脾性,大概杖责了一顿再赶走。这样也好,不必再为我悬心……
“……瑾儿,暂且由他们几个服侍你。至于裘园,我已将她安排至别处。”
“嗯。”
我微微点头。怎么都行吧!
他看了我半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突然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我心里苦涩而酸楚:他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怨,只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剖心掏肺,也不会再凶我罚我吧!可是,这种忍隐却更让人压抑、心碎……
次日上午,沐德厅。
皇上携我一同宴请南疆使团。为首的特使叫符清海,大约四十来岁,看上去颇有城府。酒过三旬,符清海终于引入正题。
“不知公主殿下康复的如何?”
“实不相瞒,公主得知南安世子噩耗,一病不起。”
“这可怎么是好?王爷命微臣速接公主回南疆,以便见世子最后一面……”
见皇上迟迟不提送公主去南疆,符清海终于忍不住了。
我不由恼火:居然要接若梅去见死人!
“八公主与世子并未成亲,恐怕不宜见世子吧!”
我压住怒气,淡淡地说道。皇上顾念旧情,不便回绝南安藩王的请求,还是我出面比较好!突然觉得,有的场合还是女人好说话。
“这……虽未成婚,但已经定了婚约,公主殿下理应为世子送丧。”符清海道。
“这更说不通了。婚者,六礼而成。南安世子尚未迎娶公主,六礼未成,还算不得夫妻,怎能替世子送丧?况且公主玉体欠安,不宜远行,还请特使多多包涵!”
符清海脸色微变,思忖了半刻说道:“娘娘舍不得公主,微臣能理解。请皇上、娘娘放心,我家王爷绝不敢委屈公主殿下!况且,举国皆知,公主自幼与世子定亲!自古以来,女子一旦定了亲,便是夫家的人,理应遵从三从四德、替丈夫守节。即使尊贵如公主亦是如此!”
顿了一下,符清海看向我:“想必娘娘也知道,当年,前朝的长公主与叶琅元帅定了亲。不料,大婚在即,叶元帅却战死沙场。叶家恐委屈了公主,特向先帝提出解除婚约。没想到长公主重情重义、忠贞不渝,坚持捧着灵位成了亲。直到现在,世人仍为长公主的高洁情操动容!”
符清海的一席话深得人心,众臣纷纷颔首。前朝长公主嫁给了叶莫的伯父,她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只是,长公主与大伯乃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而若梅与南安世子素未平生,根本不具可比性!
略微思索,我徐徐说道:“特使此言差矣!其一,贞节应忠乎情,而非忠于名。长公主与先伯父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她甘愿守节是为了情,而不是所谓的名节,这正是长公主最可敬可叹之处!而八公主与南安世子天各一方、素未相识。所以,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我扫了群臣一眼,接着说道:“其二,传统未必都是对的,几百年前,世人以活人陪葬为俗,而当朝的律法严禁如此。这种以人为本的律法才是社会的进步。如今,世人也只是在道德上提倡为已逝的丈夫守节。倘若女子顾念夫妻之情、结发之义,自愿为亡夫守节,我们理应敬重;但是,如果只是为全贞节之名,未免过于虚伪,根本不值得褒奖!是不是这样,特使大人?”
皇上私下握着我的手,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有赞许,也有些惘然。
“这……”符清海一时语结,“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
皇上回过神,说道:“如今南安世子既死,婚约已断,作为兄长,朕尊重八公主的意思。倘若她为了虚名,执意为南安世子守节,那等她身体康复,朕立刻送她去南疆!”
此言既出,如果若梅真要替南安世子守节,就是贪图虚名。符清海,看你还有什么可说!
符清海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哥哥接道:“皇上、娘娘所言极是,‘名’之一字害人不浅,多少贤人雅女为粉饰贤孝、贞洁,沽名钓誉!自古以来,替亡夫守节、甚至殉节的女子着实不少,或为情、或为名。若是为了情,固然值得世人感动、钦佩;但若是为了虚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不说别的,这让老父老母如何忍心!?在座诸位或有女儿、或有姐妹,想必能体会个中滋味。”
群臣大多都有女儿,即便年轻的,也是有姐妹的,听了哥哥的一番话都唏嘘不已,纷纷点头赞同。符清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是难堪。他旁边的副使忙道:“陛下、娘娘、还有国舅所言极是!要不要去南疆,当然由公主自己决定。只是我家王爷急等下官的消息。符大人也是想尽早确认公主的意思,好回去复命。心急了一点,还望皇上、娘娘见谅!”
“卓副使客气,符大人对南安藩王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朕怎会怪他!据朕所知,南安世子去年巡边时便已染疾,也算是因公殉职、为国捐躯,朕特许以王爷之礼厚葬之。”
短短一句话,既暗示自己已经知道南安藩王的欺瞒行为,又大施天恩。符清海既惊又喜,忙离座叩谢。
虽没能接到公主,但南安世子被追封为王爷,又封赏了不少东西,也算给足了南安藩王面子。当天下午,符清海等人满意地离开京城、赶赴南疆复命。
不用远嫁,又解除了婚约,若梅放下心来。自此,她便在宫里住着。若兮和尼娜进宫次数更加频繁,有时干脆留宿玉馨宫。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回宫几天,我不是在太后的凤清宫,便在若梅的玉馨宫,或者水嫣的玉宁宫。我害怕一个人待着,更怕和皇上独处。因为,那样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桃花男……
青荷随叶莫一起进宫看我。一见面,她便抱着我泪流不已,好容易哭够了,她开始数落我什么都瞒着她。姐妹三人聚在一起,本该是最轻松、八卦的时刻,我也知道,她俩都极力想逗我开心,可若轩奇毒未解、任奕寒又远在天边,所以都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是怕见了面彼此更难受,皇上极少来找我。只是,每天夜里,我仍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或许,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抛开桃花男的死、抛开自己病、抛开之前的揪结,安心而依恋地躺在他怀里。
年关逼近,本该忙碌的我却清闲得紧。富贵闲人,我苦笑着嘲笑自己。
这日上午,皇上突然传我去御书房,说有事与我相商。我很纳罕:有什么事,非得去御书房说?
来到御书房,见大殿的门敞着,李总管等人却在院外远远地候着。
“娘娘请进,皇上在里边等着。”
我点了点头,径直往大殿走去。
“皇上若杀了我,怎么向娘娘解释?”
好像是裘园。声音很急促,似乎被掐着脖子。
“你要是敢说出去,朕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皇上威胁道。
“我要是死了,立刻会有人将事情传开!”裘园也不示弱。
站在大殿门口,见皇上背对着我,将裘园抵在梁柱,姿势暧昧。若不是听到他俩的话,还以为……


第2章 裘园的威胁(2)
到底是什么事?皇上有把柄在裘园手中?对了,为什么皇上和肖翼都如此嫌恶裘园?难道是因为她在冥堂的遭遇?突然想起秦玉昔,宁可死也不愿活下去。或许,在封建社会,女人的贞洁真的比『性』命重要!
正想着,裘园喊道:“娘娘,救命!”
她涨红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瑾儿!”
皇上一惊,忙松开她。
“皇上……”
看着气喘吁吁的裘园和一脸慌『乱』的皇上,我不知说什么好……
“滚!”皇上定了定神,对裘园喝道。
“皇上!”裘园委屈地瞟了皇上一眼,突然朝我跪下,“求娘娘成全!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我不想出宫!”
我脑子‘轰’地一声。原来裘园的把柄是这个……
“贱人,你胡说什么!”
皇上恼怒不已,恨不得一脚踹上去。裘园忙躲在我身后,双手拽着我的裙摆。皇上抬眼看着我,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瑾儿,我没有!”
“皇上当时醉了,自然不记得。娘娘刚才也听到了,皇上怕被人知道,所以才想杀我!”


第3章 可怜可恨
皇上喝醉了?我心里一喜。肖翼说的没错,裘园心思杂多,的确不能留在身边!
“瑾儿,不要信她!”皇上将我拽进怀里,愤然瞪着裘园,“你别信口开河!肖翼果然没看错,你善妒嫉恨、狡诈多端,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处心积虑诬蔑她!”
诬蔑谁?我?我疑惑地看着裘园。只见她先是一脸痛楚,然后突然镇定下来,似乎胜券在握。
“那皇上倒是说说,除此之外,皇上怕我把什么说出去?”
我探询地看向皇上。他剑眉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好半天才道:“瑾儿,相信我!”
漓,我信你!可是,为什么不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我?突然间,我切身体会到皇上曾经的感受:枕边人有事瞒着自己,竟会让人这般疏离、挫败、悲哀……
只是,此刻顾不得其它。我抓着皇上的手,示意他别慌,然后转身看着裘园:“如果皇上真临幸了你,理应对你负责。只是,皇上醉得不省人事,不能单凭你片面之辞……”
不等我说完,皇上辩解道:“瑾儿,我已经戒……”
我忙捂住他的嘴,朝他眨了眨眼。他会意地停了口。
裘园见状,忙道:“随娘娘回宫后,皇上将我安排在乾宁宫。昨晚,皇上烂醉如泥,又正好是我守夜,是以……虽然皇上只是将我误当作娘娘,可无论如何,我已是皇上的人了……”
话未说完,她嘤嘤哭了起来。
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肖翼讨厌她!我不自觉地蹙了蹙眉,问道:“本宫记得,守夜至少有四人。谁能证明你昨晚跟皇上在一起?”
“没有。皇上最近不让任何人守夜。我是担心皇上,所以才……”她说着,觑了皇上一眼。
皇上似乎不敢看我,拧着眉撇开头。看来裘园这句话没撒谎。真是奇怪,皇上为什么不让人守夜?
“那好,我再问你:当时,你一直很清醒?你们是不是……全都脱光了?”
说到这,我咬着唇瞟了皇上一眼。
“这个……自然!”裘园含羞低着头。
“这么说,你该知道皇上胸前的痣是黑色还是红色了?”
裘园眼珠一转,思索了片刻才道:“当时屋里宫灯昏暗,看的不真切。”
我心里暗道:真够狡猾的,居然还不上当!
“那你总归知道皇上的痣在左边还是右边吧?”
“在……右边!”裘园咬了咬牙。
“真的?你确定?”我又道。
“是。”她一副豁出去的坚定。
我突然玩兴大起,故意正色说道:“明明是在左胸!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叫人如何信你?”
她忙辩解道:“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右手边,也就是在皇上的左胸。”
我摇头无语,这人真够狡诈的!回头看向皇上,两人相视一笑。
“裘园,你真是自作聪明!我胸前根本没有痣!”
裘园脸上顿时煞白,既羞又恼地低着头。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虽心术不正,但也挺可怜的,失去双亲不说,还遭了那么多罪……
“皇上,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
皇上迟疑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先起来吧!”我托起她的胳膊,“刚才对不起,不该捉弄你……”
“不用假慈悲!”她甩开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你不过占着自己命好罢了!”
说罢,她撇开头,眼圈微红。我心里明白,这次她是真的想哭……
心下更是不忍,我软语说道:“裘园,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做皇上的女人虽然风光,但未必幸福。更何况,皇上根本不喜欢你!你也并非真的喜欢皇上,对吧?”
见她偏头不语,我继续道:“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依靠,那你尽管放心,我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懂什么!”她咬着唇,泪流成行,“我也想找个可以保护我、呵护我的男子,不在乎他是贫是贵!可是,如今我已非完璧,谁肯娶我?”
“……那不是你的错,况且都已经过去……你放心,没几个人知道。你年轻漂亮,肯定能找到真心爱你的人!”
她眼泪淌得更快,嘲讽地苦笑了一声。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没经历过,能想象那种惨绝人寰的禽兽行为吗?”她声音哽咽,痛苦而哀怨闭上眼睛,“我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让我彻底忘了那时的噩梦……可如今,我自愿给人做妾,人家都不要!”
她想给谁做妾?逃出冥堂后,她唯一接触过的就是肖翼。
“你喜欢肖将军?”我试探道。
她咬着唇,没答话。看来我猜对了!
“裘园,肖将军不要你并非嫌弃你,他早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耐心说道,“这世上并非只有他一个好男人!”
“未婚妻?”她讽刺地看着我,眸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他根本不是因为未婚妻而拒绝我,而是因为……”
她咬牙瞪了我一眼,偏开头去。
“因为什么?”我虽有些不解,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她,“肖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不想辜负未婚妻,更不想耽误你吧!”
她不答话,只是恨恨地白了我一眼。
“其实,人与人之间讲究一个‘缘’字。喜欢一个人,并非因为他/她最优秀;不喜欢一个人,也不表示那人很差劲。裘园,你只是还未遇到跟你有缘的那个人!”我继续道。
她沉思不语。良久,她抬眼看着我:“刚才,你怎么肯定我在撒谎?你就这么信任皇上?”
“皇上曾发誓不再喝酒,所以我相信他不会烂醉如泥!”
除了涉及感情纠葛,皇上一向言出必行!
她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愤愤说道:“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个个都对你死心塌地?因为你的伪善?如果我身处你这个位置,我也能做到处处与人为善!你既为了别的男人远着皇上,为什么还霸着他?”
我心里一痛,幽幽说道:“我没想霸着他……相反,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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