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涵王把两位公公支开,知道他有话要说。也罢,有的事总得说清楚。
“小瑾……”
他转过身看着我。我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叫我,不由地愣住。他不是很生气吗?
“王爷……之前隐瞒身份并非有意,请王爷谅解。我不叫小瑾……”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小瑾。你知道吗,昨天看着你与皇兄携手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对不起……”我心里一痛,“我没想到会这样……王爷就当从来没有小瑾这个人吧!”
“那个会弹会唱、能写会画、灵动脱尘的小瑾已经印在我心里了,你让我怎么当她不存在?”
他一脸哀伤,伸手探向我的肩。我忙退了一步,说道:“王爷,我是你嫂子,请王爷不要让我难堪!”见他脸色苍白,我有些不忍,语气软了下来,“比我好的女子有的是,王爷何必……”
“可我只喜欢你!小瑾,你喜欢皇兄吗?你真要一辈子留在皇宫?”
他打断我的话,紧张而期待的问道。
“……喜欢。”
真的喜欢吗?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昨晚的他确实让我有些心动……况且,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给若涵希望!
“皇兄待你好吗?”
“好。”他最近对我的确还好……
若涵脸色一变,说道:“你撒谎!若是皇兄真心待你,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皇兄根本不懂珍惜你……他拿你当宫女,大婚不久就罚你思过;我还听人说,不久前你被皇上罚跪,以致中暑晕倒。你身上总是小伤不断,他怎么可能对你好!……小瑾,你不是说做梦也想离开皇宫吗?你根本不喜欢皇兄,对不对?”
我不禁悲从中来,一时说不出话。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怜惜而恳切地说道:“小瑾,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让我来珍惜你,好不好?你值得被人在手心捧着,在心里暖着,而不是现在这样。皇兄对妍妃念念不忘,只要母后作主,皇兄会答应的……”
“不要说了……”
我转身背对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绕到我前面,伸手欲擦拭我脸上的泪水,我忙避开,自己抹去眼泪。
“王爷,无论我与皇上的关系如何,我都是你皇嫂。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更何况,爱是相互的,没有人天生就该得到别人的呵护与爱。我给不了王爷想要的,也承担不起王爷的深情。之前欺骗了王爷,我很抱歉。以后我与王爷只能是叔嫂。若王爷真为我着想,就请忘了我。”
“小瑾……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他一脸伤痛,眼中仍闪烁着一丝希望。我狠下心说道:“王爷,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的。其它,我从未想过……”
他面如土色,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朋友?只是朋友……我明白了……”
他呢喃自语,踉跄着往外走去。我心痛的看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第58章 美梦醒(一)
之后,听说若涵病了。皇上亲自去他府上探慰了一番。我心里安慰自己:痛过这一次就好了,他就能忘了我!
若涵,对不起!……
中秋之后,若梅、若兮常进宫找我玩。这两姐妹一静一动,性格完全不同。若梅恬静端庄,喜欢看书、擅弹古琴;若兮活泼好动,喜欢舞刀弄枪,梦想着当女侠、仗剑江湖。若兮的长鞭使的很好,盘旋舞动,凌厉万分,既有力,又优美。若瑶偶尔也来,不过并不经常。
水嫣很粘我,对我比对她小姨还亲。我怜她无母,又喜欢她的乖巧,因此有空就接她来我宫里玩,教她数数、唱歌。不过对淑宁,我一直淡淡的,不近不远,保持着恒定距离。
我仍每天上午去御书房。皇上批他的奏章,我看我的书,倒也和谐。他不再冷冰冰的,经常和我闲聊,我偶尔出言不逊他也不介意。当然,两人独处的时候,我不敢太放肆,因为自中秋那晚之后,他动不动就拿亲吻来威胁我。
弥漫在我和他之间的暧昧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却泛着丝丝欢喜。
这期间,我将那套粗略翻了一遍。我发现:这个世界的历史不比那个世界的短。从史书的记载来看,在春秋战国之前,两个世界的历史几乎一样,此后,差异越来越大。
难道这两个世界沿着两条平行的时间轨道发展的?而分叉点就是东周灭亡前后。我将各个朝代的历时加和了一下,按照公元纪年来算,这个世界的时间推进比我以前的世界晚了大约三年。
也就是说,我从那个世界的2008年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的2005年。而此刻,正好是2006年。
太神奇了!只是,虽然只差3年,但这个世界的科技比我以前的世界似乎落后了几百年!而且还处于封建社会!
若轩偶尔找我商议、校核水利工程的相关事宜。正所谓物以类聚,若轩的性情和哥哥非常相似,难怪他俩是至交。
上午,御书房内。
我和若轩审核工程方案,皇上则在那边批阅奏折。
“终于校核完了!”若轩如释重负的叫道。
我把工程计划、账目整理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却见皇上出神地看着我。我讪讪的放下胳膊,分别给他俩加了茶水。
若轩将折子拿到皇上面前:“皇兄请过目!”
我和若轩分别站在皇上两侧。皇上大略的看了一遍,说道:“恩,很好,比朕预计的还快。这次的龙江引流工程井井有条,账目一目了然,比前两个工程方案更细致。”
“多亏了皇嫂!皇嫂不仅精通几何、算术,对水利建筑也颇有想法,提了不少好的建议!”
皇上瞥了我一眼,然后对若轩说道:“什么时候能动工?”
“正式工程得等十月份,那时龙江水位最低。前期工程下个月就可以启动。国舅和庞大人都已回京,回头将工程方案给他们过目,再作最后敲定。”
哥哥回京了?我心里一喜。
“好。辛苦了,中午好好庆祝一番。全喜,让厨房准备小宴,朕中午要与皇后、世子好好喝一杯!”
“是,皇上。”
我有些发愁,从小到大,我滴酒不沾,一罐果啤都能醉倒。
“臣妾不会喝酒,就不打扰皇上和世子的雅兴了。”
“谁让你喝酒了,有果汁。”他语气有些暴躁。
我放心下来,不再说话。若轩怪异的笑了笑说道:“皇兄这脾气得改改,会让人误解的。”
皇上眉毛一扬:“误解什么?”
若轩笑了笑,没说话。皇上瞟了我一眼,脸色温和了些。
中午,全喜命人将酒菜摆在御书房后面的芸隐居。进了院门,我才知道御书房后面还有这样幽静的小院。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未经修整,给人返璞归真之感。东厢房是皇上小憩之所,西边是练功房。中间是堂屋,酒宴就摆在这。
我与皇上并排上坐,若轩坐我们对面。若轩四处看了看说道:“皇兄真有雅兴,居然布置了这样的小院。”
皇上笑而不语。酒菜上齐,全喜给他二人满上酒,给我倒了杯鲜榨果汁。
若轩举杯说道:“难得皇兄肯陪我喝酒,今天不醉不归!这第一杯祝咱们的水利工程顺利开工、造福于民。”
他俩一饮而尽,我陪着喝了口果汁。
“这第二杯祝皇兄、皇嫂……鸾凤齐鸣!”
我嘴里含着的笋干‘滴溜’滑下了喉咙,忍不住掩嘴一阵咳嗽。回过身来,见皇上怒目瞪着我。若轩看着我和皇上,脸上表情诡异。
第59章 美梦醒(二)
“不好意思,吃得快了点。多谢世子!”
说罢,我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他俩又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壶给他俩斟满。皇上举起酒杯对若轩说道:“这第三杯祝世子早日觅得佳人!”
“多谢皇兄美言!”
之后他俩高谈畅饮,从水利工程到武功修炼,再到小时候的趣事。我边陪吃陪喝,边给他们斟酒布菜,偶尔答一两句话。皇上心情似乎不错,侃侃而谈。我这才知道,原来皇上这么能说。
不知不觉,酒壶空了。
“全喜,拿酒来!”皇上对着外面大叫。
我见他二人已经嬉笑着互揭童年嗅事,肯定都喝多了,便对全喜说道:“都喝得差不多了,不用拿了。你去叫人备轿。”
“谁说朕喝多了,朕还要喝!”
说罢,他已经趴在桌上。我怕他滚地上去,忙扶着他的肩。晕死,不能喝还逞强!这下麻烦了……
“哈哈,皇兄,你酒量不行了吧!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接着喝!”
若轩踉跄着起身,全贵忙去扶他。他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我能自己回去。”
“全贺,叫几个人送世子回府。”
“是,娘娘!”
全喜叫人抬了轿子来,见皇上喝趴下了,忙过来搀扶。我和全喜将皇上扶上轿,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送皇上回去,全喜说道:“请娘娘留在轿中照顾皇上,奴才这就令人起轿。”
也罢,先送他回去,我再回宫吧。皇上躺在榻上,又长又密的睫毛搭耷着,一脸平静。这样的他英俊率真,是我从未见过的。
到了乾宁宫,我和全喜把皇上扶下轿。卫公公见状,忙上前替过我,将皇上扶到床上。有人端来解酒汤,我接过碗喂了皇上几口。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被他的力道带得在床边坐下。
“不要走,不要离开朕……”他期期地说道。
我心里一动,他在跟我说吗?全喜扶他躺下,他的手却不肯松,反而把我拽到他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在他胸膛,脸上发烧一般,可是又挣不开他的双臂。
他嘴里仍在呢喃:“不要离开我,我错了……”
我一时意乱,忘了挣扎,静静地任他抱着。心里正柔肠百转,却听到他说:“妍妃……”
我清醒过来,猛的挣脱他的双臂,心里一片凄苦。他双臂落空,慌乱的叫了起来:“不要走!……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泪,对全喜他们说道:“你们好好照顾皇上,我先回宫了。”
“娘娘……”全喜似乎想说什么。
我转身往外走去,却见苏妃站在门口,一脸窃笑。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要走了吗?皇上真是痴情,对旧人念念不忘……”
我心里堵的慌,无心跟她斗嘴,径直出了房门。
“恭送娘娘!娘娘放心,臣妾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我没搭理她,让人抬了轿送我回宫。上了轿,眼角的泪滚落了下来。我怎么这么傻,明知他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人,又有那么多妃嫔,我还傻傻的做梦。
梦再美,也会有醒的时候!
回宫后,我先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我无心画画,也不想弹吉他,便在湖边的树下荡起秋千来。
在秋千上悠悠地来回飘荡,我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双脚便不老实的晃荡起来。一个不小心,脚上的木屐甩湖里去了。
“啊!”
正不知所措,青荷领着哥哥走过来。
“丫头,你都多大了,还玩秋千!”
“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昨天傍晚。你的鞋呢?”
“飞到湖里去了。”我朝湖里努了努嘴。
哥哥在我前面站定,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你呀,又干这种事!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荡秋千,而且荡得越高笑得越欢,还经常把自己的鞋子甩掉。”
我朝哥哥吐了吐舌头,转头对青荷说道:“帮我拿双鞋来。”
“算了,我背你回去吧,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说着,哥哥把背转向我。我心里暖暖的,听话地趴在他背上。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宠我、保护我、被我欺负,现在终于如愿了!
“哥,你真好!”我甜甜地说道。
“嘴倒是甜!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我带你玩,去街上、去树林、去河边,玩的时候精力充沛;回家的时候就撒娇说走不动,硬让我背你。”
“嘻嘻!哥,我以前好像老欺负你!”
“可不是嘛!……这段时间皇上对你如何?”哥哥突然收起笑容。
“还好。哥,你不是会武功吗?带我飞吧!”
我趴在他肩上,心里有些酸酸的。
“你这么重,背着你怎么飞得起来!”
哥哥嘴上虽这么说,却背着我施展轻功边转便往前移动。我起初吓得大叫,胳膊紧紧的搂着哥哥的脖子,之后陶醉在眩晕的感觉里,兴奋地又是叫又是笑。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干嘛!!”
迎面撞上满脸怒气的皇上。我心里一阵隐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第60章 差点(一)
“还不快下来!”
他怒目瞪着我。我一慌,想从哥哥背上滑下来,哥哥却不肯松手。
“参见皇上!”哥哥背着我行礼。
皇上哼了一声,眼里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似的。哥哥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为何生气?微臣是娘娘的亲哥哥,以前也经常这么背妹妹。适才娘娘的鞋掉落湖中,所以……”
“以前是以前,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妻!”
“就算已嫁为人妻,她还是微臣的妹妹。”
“你!亏你们还算,连伦常礼仪、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快放下她!”
“哥……”
见皇上气急败坏,我双手扶着哥哥的肩,示意他放我下来。哥哥仍不松手,反而气定神闲地看着皇上:“娘娘现在没穿鞋,微臣背她回房去。”
“给我!”
皇上声色俱厉地瞪着哥哥,同时上前了两步。我益发不安,双手紧紧地拽着哥哥的衣服。奇怪地是,哥哥却毫无惧色,一脸窃笑。
正疑惑着,皇上一手揽过我的腰,将我打横抱离哥哥的背,转身往我的寝宫走去。
“啊!”我又惊又羞,“皇上,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不理我,眼神更凶了。我不敢再说话,眼睛往后望去,见哥哥跟在后面,神情诡异。
“哥……”
皇上突然转身说道:“你还在这干嘛?以后不准踏进华西宫半步!”
“是,微臣告退!”
哥哥说着,不再跟来。他远远地朝我微微摇头,好像是叫我别怕。
转个弯,已经到了寝宫门口。我想让皇上放我下来,抬眼见他脸上仍是怒气腾腾,便不敢再吱声。他为何这般生气,就因为哥哥背我吗?他吃醋了?
正想着,我被扔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已欺身压上来,狠狠地咬着我的唇,用力吮吸。我惊慌失措,伸手欲推开他,双手却被他制住。我无法动弹,只能任他疯狂地亲吻,心里又怕又委屈。
好一会,他抬起头,喘着粗气看着我,眼中的怒火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让我更加恐慌的炙热。他重又覆在我唇上,这次无比温柔。我一时眩晕,全身瘫软……
“不要!皇上,快放开我!”
脑中闪过他醉中呼唤妍妃的情景,我猛地清醒过来,忙把头偏开。他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
可你却不是我的男人!你心里藏着别的女人,一个我永远也赢不了的人……
“皇上不是被逼娶我的吗?你刚才的行为会让人误解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一时没说话。我趁机推开他,翻身下床。与他隔着宽大的床,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皇上,臣妾和哥哥兄妹情深,但绝无之情。刚才臣妾的鞋掉进湖里,是以才让哥哥背我回来。”
“你的鞋怎会掉到湖里去?”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臣妾荡秋千时不小心将木屐甩入湖中了……”
“……”
见他没说话,我忙又问道:“皇上找我有事吗?”
“你先穿鞋吧。”
见他神情恢复正常,我放下心来,拿了双木屐穿上。
“到这边来。”
他坐在床头椅上,指了指他旁边的床沿说道。我虽不想离他那么近,但这个时候逆着他绝对不明智!于是,我绕过床尾,在床边坐下,与他面对面。想到刚才的一幕,我不敢看他。
“是你让苏妃留下来照顾朕的?”
“不是,臣妾正要走的时候,苏妃去了。臣妾并未跟她说什么。”
他脸色似乎好了些,接着说道:“朕中午喝多了,有没有说什么?”
“臣妾没注意,都是平常的酒后之言吧。”我淡淡的答道。
他眉头一拧,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