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道长
青石板小院的一角,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正站在粗壮的樱桃树下,他闲适地抚摸自己一尺来长的浓密胡子,特别仙风道骨。
就连见惯了高人的风西溪和柳鸣初,在看到这位道长的时候,都直接呆住了。
如果扯掉那一尺来长的胡子,把绾成髻的黑发染黄,再打上发胶让它根根树立,眼前的人就彻底变成了上午碰瓷的那个小混混了。
果然胡子出来老十岁啊。
三人在斑驳树影下两两相望,微风吹过,风西溪语重心长地对小混混说道:“道长,经常变换造型对头发不好,我有一个朋友,小小年纪就清朝人了……”
柳鸣初和道长瞟了眼风西溪乌云般柔顺飘逸的墨发,默默:“……”
没察觉到三人间的怪异气氛,王老婆婆拉过碰瓷小混混,哭道:“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小毛儿啊,都七天了,他现在还痴痴傻傻的,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小毛儿?”小混混问道:“什么小毛儿,不是说头七做法事吗?”
“法事当然要做,”一旁的刘大爷说道:“但是王大姐的孙儿小毛儿,自从撞见他爷爷被咬死之后,就中邪痴呆了,道长神通广大,请一定要救救他啊。”
小混混身体一僵,飞快地瞟了一眼风西溪和柳鸣初,扯出一个笑容对王老婆婆说道:“我一定尽力救助小毛儿,但是不保证能治好。”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王老婆婆对着小混混拜了又拜。
小混混都要哭了:说了不保证能治好的啊。
今天怎么这么霉,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照例边跳广播体操,边囫囵地念着:“玉皇大帝保佑,□□万岁,恭喜发财……”,小混混终于做完了法事,然后硬着头皮被请进了卧室。
风西溪和柳鸣初,还有一些好奇的村民也跟着进了卧室,简陋的木床上,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正蜷缩在床角,双目无神地看着进来的人。
王老婆婆又哭了:“道长,小毛儿这样都好多天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小混混走向缩成小小一团的小毛儿,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拉开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白,比着手指做算计天命状,然后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沉痛地对心酸的孩子父母和奶奶说道:“他中邪太深太久,我的法力不够,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
王老太太充满希冀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小毛儿的父母不死心地拉着小混混,问道:“道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小混混不忍看他们的眼神,说道:“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老子真的只会跳大神啊!老子连《易经》都没看过啊!你们赶紧去找真的道士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风西溪两人,欲哭无泪:老子现在也是凶多吉少啊!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
“或许我可以试试。”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小混混惊讶地看过去,只见被自己碰瓷的那人正一步步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小混混慌忙后退:不是要揭穿我吧?!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碰你的瓷了,放过我吧……
柳鸣初将手伸到小混混衣兜里,夹出一沓黄纸和朱砂粉,嘲笑道:“啥本事没有,东西倒还算齐全,借我一用。”
“难道你就有本事?”小混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嘴硬道。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人用手指蘸着朱砂粉在黄纸上飞速画了一个图案,随后将画好的黄纸贴在小毛儿的眉间,还念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咒语。
“做的还挺有那么个样子啊。”小混混正深深反省自己的演技,却见小毛儿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明,柳鸣初一扯下黄纸,他马上抱着床边的妇女大哭起来:“妈妈,妈妈!”
“高人啊,”村民们纷纷崇拜地看向柳鸣初。:“不愧是国家的干部,就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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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不是吧!”小混混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柳鸣初:还真是隐士高人?老子竟然碰了隐士高人的瓷!天啦!
柳鸣初烧掉黄纸,轻笑着走到小混混身边,耳语:“你该庆幸,我轻易不对没能力的人用咒……”
在我柳鸣初面前装道士,哼!
小混混一下子汗湿了背心:高人饶命!!!
柳鸣初心里的小人仰天大笑:好爽!终于拉风了一把。
☆、线索
七天前的下午,小毛儿跟小伙伴吵架了,只好一个人爬到村后林子里的树上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透过浓密的树叶,小毛儿看到自己的爷爷正扛着锄头回村,他刚准备喊爷爷,突然从林子里窜出一个巨大的长着长长毛发的大猩猩,小毛儿爷爷被大猩猩一把抓起来甩到空中,再重重地落到地上,很快没了生息。
小毛儿一动也不敢动,他死死捂住嘴躲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大猩猩把奄奄一息的爷爷吃了,等村子里的人发现他时,他已经痴呆了。
“就是这里,我们发现李老哥的时候,他已经被咬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村子里好几个人看到都吐了。”
刘大爷带风西溪和柳鸣初来到小毛儿爷爷出事的地方,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天,地上的血迹仍然明显。
村里的人都不敢往这个地方走。
风西溪弯下腰,一遍一遍仔细扫视杂乱的草丛,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对柳鸣初摇摇头:没有线索。
既然伪装成报社记者,就要做全套。风西溪和柳鸣初又装模作样地拜访了王老婆婆和她的家人,还在王老婆婆的殷勤招待下在她家解决了午饭。
不过令人郁闷的是,吃饭的时候总能遇到跑到王老婆婆家拉家常的村民。
大中午的拉个什么家常啊!
这些村民眼神带着好奇和畏惧,一个劲地往风西溪和柳鸣初身上瞟,两人简直食不下咽。
艰难地吃了一顿午饭,两人马上告退,走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欢送高人。
柳鸣初脸黑黑地看着堆满了一车的香肠、腊肉、鸡蛋、土豆,在村民还要将活生生的鸡鸭往车上塞时,他终于忍不住一踩油门落跑了。
“要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爸肯定会吓到的。”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风驰电掣,司机柳鸣初眉毛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看向风西溪,问道:“朝雨,你要吗?无污染土特产哦。”
“还是留给你补补身子吧。”风西溪忍笑,心念一动,换上了游戏里的衣服。
“怎么突然‘地界附身’了?”柳鸣初也立刻换上了游戏里的衣服,警惕地观察四周:“有情况?”
“放心,没有鬼物。”风西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色的链子,对柳鸣初解释道:“这是在小毛儿爷爷去世的地方找到的,我想看看是不是鬼物的。”
他召唤出《楚辞》,将它放在链子上面,念道:“搜索鬼物。”
楚辞上立刻显示出一张地图,下面标注:由于气息微弱,只能搜索到大致范围。
“还真是鬼物的!太好了。”柳鸣初凑近《楚辞》,拿出手机上的冬南市地图一对比,发现《楚辞》上的地图正是冬南市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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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司远独自坐在游乐场喷泉边的椅子上,冰冷的神色、周身的低气压,让所有游玩的人都退避三舍。
经过他多方搜索追踪,司怀旭和他的小朋友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游乐场。
现在游乐场里游人如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越是这样,司远心里越担心。
晚上十点,游人早已散去,寂静的游乐场连虫叫声都没有,司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头看向远方。
晚上十一点,风西溪和柳鸣初从酒吧出来,他们找到地图显示的地方后,已经在此地徘徊了好几个小时。
柳鸣初认为鬼物肯定是晚上出现,而且它应该会喜欢一些颓靡堕落的地方,于是带着风西溪出入各个红灯区和酒吧,可除了收获数不清的口哨和媚眼,没有任何收获。
“鬼物不是会被我们身上龙图世界的气息吸引吗?你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一宿,鬼物会不会自己找来?”
柳鸣初手臂搭在风西溪的肩上,郁闷道:“我生平第一次进酒吧一口酒都没喝,连美人搭讪都拒绝了,那可是大美人啊,那胸……啧啧。”
“唉!这么舍身为任务,鬼物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呢。”
“行了,美人不是陪了你一整天吗。”风西溪说道。
柳鸣初斜眼看向风西溪,嗤笑:“切,可惜美人老是抢我风头,跟你一起,我这几天是别想泡美女了。”
风西溪挑眉:“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
不得不说有一张美丽的脸还是挺爽的,尤其是接收到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的时候。
风西溪遗憾地想:“可惜这张脸是男的。”
“这种事怎么能习惯。”柳鸣初打了个呵欠:“困死了,还有整整一个晚上……诶?那边游乐场的摩天轮还亮着啦,我们去坐坐?”
☆、司怀旭
风西溪和柳鸣初进入游乐场,向发光的摩天轮走去,花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撞到风西溪怀中。
“你没事吧。”风西溪后退一步,借着路灯的光芒看向面前的人。
只见此人长得十分……清纯(?),白净的脸庞,尖尖的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慌地看着风西溪。
“这么可爱,可惜是男孩子。”风西溪遗憾地想道。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是个男的不是更好吗?
“没,没事。”那人呆呆地看着风西溪,过了一会儿,脸色爆红,慌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在他身后,浓密的灌木林一阵抖动,又有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钻了出来。
“嗯?竟然还有其他人!”游鸿一钻出树林,发现面前又多出了两人,他焦急地说道:“快跑,被抓住就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们吗?”柳鸣初问道。
“边走我边告诉你。”游鸿抓着陆璐的手再次窜入灌木林中。
虽然奇怪这几人为什么不走大路,风西溪和柳鸣初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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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游鸿和陆璐在游乐场迷了路,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两人受到身后重击,昏了过去。
当他们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大楼的一个小房间中,大楼里有许多人,这些人早在几天前就被关在了里面。
“大楼外有看管的人吗?”游鸿问同样被抓的人。
“有就好了,”被他拦下的人摇摇头:“问题是连门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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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楼就像迷宫一样,大家都在楼里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希望能找到出去的路,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幸好楼里面有吃的,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游鸿拉着陆璐在灌木林中穿梭,低声说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我身边突然出现了一扇门,我们刚好在门边的几个人就跑了出来,因为害怕被之前偷袭我们的人发现,就只敢走林子里了。”
“小心。”跑在游鸿身后一言不发的小男孩被地上盘根错节的树根绊住,风西溪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小男孩平静地道谢,小小的身躯,可爱的脸蛋,配上一本正经的淡漠表情。
好、好萌啊!
风西溪抓住小男孩白嫩的爪子摸了又摸,怎么也舍不得不松手,幸而他的脸挺有迷惑性,小男孩看了看两人紧握的双手,没有挣扎。
如果是其他人,绝对会被当成猥琐大叔。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被抓到这里的?”风西溪拉着小男孩,柔声问道。
好可爱~为什么我没有小几岁~
“司怀旭,八岁,和同学来游乐场玩,就被抓了。”司怀旭简练地答道。
这样没营养的问题他是很不屑的,不过看在这个哥哥好好看的份上,他就勉强回答他吧。
“司怀旭?说起来远哥好像有个孩子也叫小旭呢。”风西溪说道。
“什么,远哥竟然有孩子?那个万年面瘫竟然有女人给他生孩子!”柳鸣初吃惊地问道:“你哪儿听到的?没听错?”
“我曾经听远哥说过,应该没错吧。”风西溪说。
“远哥是什么人啊,一天到晚不是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途中,他会有感情结婚?有心情有时间带孩子?而且除了你,我们从来没听他说过老婆孩子。”
柳鸣初打死也不信:“他肯定是怕你嘲笑他没女人追,所以直接编出有个孩子的事,这样一来可惜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也可以杜绝女孩子的追求,专心出任务。”
风西溪疑惑:“你的逻辑明显不对啊,不是说怕嘲笑没女孩子追吗,怎么又是为了杜绝女孩子的追求。”
柳鸣初:“是跟你比起来没女孩子追啊,男人嘛,在很有女人缘的好哥么面前,很要面子的好吧。”
风西溪:“你也是?”
柳鸣初挑眉:“你比我有钱?”
风西溪:“……”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司怀旭默默听着风西溪和柳鸣初的谈话,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咽下了“我爸爸就叫司远”这句话。
几人躬着身子在灌木林中穿行,那个很清纯的男孩子突然惊叫起来,只见林中不知何时钻入了一条恶狗(或许它一直就趴在那里),那恶狗半人多高,龇牙咧嘴的样子,见到这么多人也不怕,而是向他们狂吠着扑过来。
☆、洪江
柳鸣初捡起脚边的棍子,叉过去,恶狗瞬间被捅穿身子,不甘心地吼了最后几声,软趴趴地倒下。
“遭了,刚刚那么大动静,会不会把抓我们人引过来?”陆璐有些惊慌地说道。
游鸿摸摸陆璐的头,安慰道:“别怕,游乐场这么大,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话虽如此,几人还是加快了走路的速度,穿过几片矮小的灌木林和石头小路,拐过房子拐角,风西溪发现走在前面的柳鸣初、游鸿和陆璐突然消失不见了。
“啊!”清纯男孩又惊叫一声,一把抱住风西溪。
风西溪:“……”
这一路走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男孩都会惊慌失措地扑倒自己怀里。风西溪已经由一开始被可爱男孩投怀送抱的小荡漾变成了无语。
拜托大哥你是男孩子啊,要不要这么娘!
司怀旭“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原来大人也有这样的啊,比我都还不如。
这时,三人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风西溪挣开清纯男孩的怀抱,迅速转身。
却见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从树林后跑出来,胖的那个人穿了一件枣红色长袍,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他脚下一滑,直接对着风西溪五体投地。
风西溪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瘦的那个人赶忙去扶自己的同伴,风西溪发现他还是个熟人,正是之前的碰瓷神棍:“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司马刚觉得耳边的声音很熟悉,抬头就看到那张令他恐惧的美丽脸庞,这一刻,他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叫你不长记性!叫你晚上还去酒吧!尼玛今天就不该出门的。
正当风西溪和司马刚“情深意重”两两相望,那个古装胖子一下子抱住风西溪的手,激动地说道:“就是我!楚公子,你竟然记得我!”
风西溪、司马刚:“……”
风西溪无语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手臂抖动的胖子:亲爱的你谁啊?
“抱歉,我虽然认识你,但不怎么记得你的名字了。”风西溪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龙图那么多人,您能对我眼熟我已经很惊喜了。我是洪江。”胖子满脸感动。
原来是同类啊,风西溪有些尴尬,她还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洪江:“我看游乐场还开着门,就想到里面买点吃的,里面‘天天烧烤’店卖的烧烤可好吃了,后来遇到这位小兄弟,我们一起被全身包着黑布的人追,幸好我用了一点小伎俩,这才逃脱。”
洪江在风西溪耳边低声说道:“楚公子,我怀疑那是鬼物。”
“这还叫小伎俩!”司马刚回忆起洪江带着他逃跑的情景,洪江剪了两个小纸人,对纸人吹了一口气,它们就变成洪江和他的样子活了过来,跟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司马刚当时都怀疑自己吓出了幻觉,直到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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