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你的罪过。”云涵之拉着袁珂茗的手坐下,“朕便罚你陪朕用膳。”
“是,臣妾遵命。”袁珂茗好似生怕云涵之再咳嗽,便也不敢再和他闹了。
一顿早膳之后,汤药便也端过来让云涵之喝下,之后袁珂茗又嘱咐服侍云涵之歇下,然后嘱咐宫人好生伺候着,直到坤宁宫那边来人,说太后有请,袁珂茗才起身离开。
而当袁珂茗离开之后,就见床榻上本该睡过去的云涵之睁眼醒来。
“皇上?”候在一旁的许可为见云涵之醒来也是有些讶异,却是上前将要起身的云涵之扶起来,“皇上可是要喝水?”
“不了。”起身之后的云涵之靠在床榻上,神色略显严肃,“右相近来如何?”
听到云涵之的问话,许可为恭敬跪在地上回道:“近来右相除了上朝,便也不曾外出过,也不曾召集幕僚前来商讨什么。”
闻言,云涵之眸光一闪,从先皇驾崩之后,他便一直派人监视着右相府,若是右相府又任何异常,他便是要直接发作,然而一直到现在右相府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从前谢风还会召集幕僚商讨事务,如今竟是再也不曾有过了。是当真没有野心,还是正在养精蓄锐?他相信是后者。
“刑部尚书呢?”
“刑部尚书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听闻早前曾派人给良妃送了一封书信,书信具体写什么,奴才无从探知。”许可为回道:“只是看良妃看完书信的神态,似乎很是高兴。”
“暗地里给朕找一个大夫来,不要太医。”云涵之吩咐道。
许可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涵之会有这样的吩咐,却也不敢多家询问,只得应下,“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退下吧。”云涵之摆摆手。
“是,皇上染风寒也要早点休息,有事叫奴才一声便可。”话落,许可为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将门外的月光关在外头,而此时房中烛火摇曳,云涵之看着摇曳的烛火,眸光明明灭灭。
今日皇后前来说起了早年他父皇感染风寒和他三弟感染风寒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他父皇抱病在床,甚至一病不起之前便是感染风寒,而他三弟多年来身子一直不适,时常抱病,而这病表面上看上去是风寒,没想到是寒灵毒。
风寒?早前父皇四十大寿的时候,天祁和神煌的使臣来贺寿,天祁众人看上去也是感染了风寒,不想之后天祁二皇子墨君衍却是暴毙而亡。说是暴毙,不如说是蛊毒发作而死的,这件事情虽然父皇瞒得紧,他却还是查出来。
早前众人都是让太医院太医诊治过的,但……从前章太医便是谋害三弟之人,有了一个章太医,未必就不会有第二个,他万万不可大意。
正文 257。皇家子嗣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便是咸福宫良妃之事。良妃所怀的孩子是他的长子,而他从前也是长子。一般是嫡子登基,而他以长子登基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运气也未必不是其中原因之一。
从前他有他外公支持,如今良妃肚子中的孩子也有刑部尚书支持。只是刑部尚书从前跟随过云轩之……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许可为才将一位身着素衣的大夫请来,他本是在店中张罗着准备开门,却是突然被人捉住,实在是惊恐万分,如今看着身着一身明黄色衣裳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他几乎是要翻白眼直接晕过去了。
举国上下除了皇上,哪一个男子敢穿着明黄色的衣裳。
“皇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你莫要慌乱,朕请你过来是为朕把脉治病,若是将朕的病治好了,朕自当重重有赏。”云涵之看着大夫恐惧发抖的模样,眉头蹙起,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怕。
“把脉治病?”大夫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更是慌乱了。
“陈大夫你莫要紧张,皇上近日咳嗽,听闻陈大夫医术高明,故而才想请陈大夫出手为皇上把脉治病。本是想等明日,让陈大夫入宫,是奴才等人太过担忧皇上的甚至,这才自作主张以这样的方式让陈大夫进宫了。”许可为说道:“皇上病好之后,奴才定当给陈大夫赔罪。”
“这,这样啊?”陈大夫还是有些害怕,只是听到许可为这样的解释,神色看上去便也没有那么害怕了,“皇上看重草民,草民定当尽心竭力。”
“嗯。”云涵之应了一声,便伸出自己的手腕,示意陈大夫上前,“开始吧。”
“是。”陈大夫不敢有任何迟疑。
把完右手脉搏,陈大夫心中已经有大致想法了,但是眼前这人是当今皇上,慎重起见,陈大夫又颤抖着声音请求云涵之伸出左手。又是一番把脉,陈大夫直接跪着用膝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伏首磕头回道:“皇上只是有点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可痊愈,只是皇上怕是国事繁忙,多少有点体虚,服用一些温补的药便可。”
闻言,云涵之眸光微闪,这和太医院副院使彭澄诊治结果并没有什么出路,难道他真的只是风寒?
云涵之转头看了候在一旁的许可为一眼,只见许可为点了点头,云涵之便收回眼神看向陈大夫,“陈大夫医术高明,如此说话,朕便可安心了。还是陈大夫开药方吧。”
“是。”陈大夫依旧跪地伏首,闻言应声。
“陈大夫随奴才前来。”这时候候在一旁的许可为出声了。
“是。”陈大夫闻言又对着云涵之磕了一个头,这才颤颤巍巍起来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跟着许可为出去。
“这是笔墨纸砚,陈大夫直接开药方给奴才便可。”许可为笑着说道。
“是。”陈大夫拿起笔开始写药方,也不过一会,药方便开好了,“许公公。”陈大夫小心将自己写好的药方递给许可为。
许可为接过来,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奴才这就着人送陈大夫回去。”
“麻烦徐公公了。”见许可为没有说什么,陈大夫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将陈大夫送走之后,许可为拿着药方回到了养心殿中,“皇上,这是药方。”许可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云涵之。
云涵之接过一看,“倒是和彭澄所开的药方没有什么两样,看来是朕多心了。”
“皇上龙体贵重,小心点是应当的。”许可为说道:“只是皇上,这陈大夫要如何处理?”皇上的身子理当由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太医照料,刚才虽然找了理由,但到底还是有些牵强附和。深夜在外寻找民间大夫,直接将其掳掠进宫,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
闻言,云涵之眸光微寒,是动了杀意了。但杀意也不过一会,便被他尽数收敛在眼底,“先留着,以后怕是还有大用。”太医院太医出差错不是一两次了,这种情况下让他不管如何都是放心不下,“每个休沐之日都让他进宫,为朕请平安脉。”
“是。”许可为应下。若是平安脉,是太医院太医每天都要前来的,只是这陈大夫到底是民间太医,让他每日进宫,多少有些麻烦,便择休沐之日进宫便可。
而此事算是尘埃落定,此时另一边被请去坤宁宫的袁珂茗正和太后谢雨柔说着话呢。
“皇上进来身子如何?”谢雨柔问道。
“今日臣妾刚去看了皇上,发现皇上有点咳嗽,臣妾询问一番,是风寒,但是没有什么大碍。”袁珂茗回道。
“皇上也不和哀家说一声。”谢雨柔眉头微皱。
“皇上是孝子,隐瞒母后也是不希望母后担忧。”袁珂茗宽慰着。
“这孩子……”谢雨柔叹了一口气,“皇上国事繁重,身边虽然有下人伺候着,但到底下人也是粗心,还是要皇后多多费心才是。”
“是。”袁珂茗点头应下。
而后坤宁宫好似微有一瞬间的沉默下来,却是只是一瞬间,好似根本不存在一番,这时候就停谢雨柔再次出口问道:“皇后进来身子如何?”
“太医请了平安脉说都安好。”袁珂茗像是听不出谢雨柔话语之中的深意,只是如常回复道:“劳烦母后关心了。”
“皇上登基也有一段时日了,皇宫之中嫔妃不少,但说到皇儿媳便也只有皇后一位。而皇上的子嗣如今也就咸福宫那一个。”说到这里,就见谢雨柔眉头轻蹙,“那个虽然是皇上的子嗣,太医院又说是位皇子,但到底哀家一直以为不洁。所以皇后应当多多努力才是。”
“母后的意思臣妾明白。”袁珂茗应下,又补充说道:“只是咸福宫那位到底也是皇上的长子,皇上爱惜也是常理。”
“那是皇上太过心慈,皇上也是先皇的长子,但是那一位如何能和皇上相提并论?”谢雨柔皱眉说道。
“是臣妾失言了。”袁珂茗连忙告罪。
“这也不怪你,你和皇上一样也是太过心慈了,否则当日不会让她进宫,更是让皇上封她为妃。”见袁珂茗自责的模样,谢雨柔便出声宽慰,“皇上的妃子都该是德行并重之人,她就算怀着龙子,但也够不上皇妃之位。从前怀有皇子的嫔妃也有诸多,但也并非人人都身在妃位。”
闻言,袁珂茗并没有点头,“臣妾只是想着臣妾是皇上的妻,一切应当以皇上为重。皇上既然看重良妃,臣妾不应忤逆皇上。”
“虽然如此,但皇后也应当多多劝着点皇上才是,而如今更重要的是早日怀上龙子,为皇上绵延子嗣。”谢雨柔说道。
“是,臣妾明白。”袁珂茗再次点头应声。
“好了,多余的话哀家也不多说,只是那玩意吃多了到底伤身,所以皇后还是抓紧才是。”那东西说的便是袁珂茗给各宫嫔妃喝的避子汤,虽然钦天监说袁珂茗若是怀孕必然是怀有龙凤胎,让他们不要着急,但如何不着急?如今袁珂茗和云涵之完婚已经数月,却迟迟没有消息。
谢雨柔的意思是袁珂茗若是再没有身孕,便要让她撤了各宫嫔妃的避子汤。如今已经有一位非嫡生的长子,便也不怕再多其他的次子和三子了……
什么都不如皇上的子嗣来得重要。
“你宫中怕是也有诸事要忙,哀家便也不多留你了。”谢雨柔说道。
“臣妾告罪。”袁珂茗起身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开坤宁宫。
而袁珂茗离开之后,便见桂嬷嬷上前,“太后不必忧心,皇后是个明白人。”
“她是明白人,到底肚子还是不争气。”谢雨柔皱眉道:“若是此时她已经怀孕,哀家如何还需要多费口舌。宫中诸事她都管理得不错,除了子嗣这方便,她确实事事周全,但也就子嗣这方面是最重要的。”
“太后说得是。”桂嬷嬷不敢反驳,却也没有必要反驳,她的主子是太后不是皇后,没必要为皇后说话。
而此时另一边从坤宁宫回未央宫的袁珂茗等人一路平静。而直到回到未央宫,李氏遣退众人之后才开口说话,“小姐?”奶娘李氏小心看着袁珂茗的脸色唤到。
“何事?”袁珂茗面色没有什么异样。
“奴婢只是担心小姐。”
“有什么好担心的?”袁珂茗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太后说的都是实情。”
“只是……”没有人比李氏更知道袁珂茗心中装着另一个人,却还要忍着恶心服侍另一个人,如今竟还要她去给不喜欢的男子孕育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差不多了不是吗?急什么?”袁珂茗意味深长说道:“皇上已经有一位皇子便可以了。”
李氏不明白,却也不敢深问。
正文 258。救人
“良妃的甚至如何?”袁珂茗问道。
“如今良妃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说胎像很稳,不用担心。”
“七个月了啊?真快。”袁珂茗眸光微闪。
“是挺快的,再有一两个月怕是要临盆了。”李氏听不出袁珂茗话中的深意,只是回道。
“东西可都备下了?”
“是,皇子的衣裳,还有良妃坐月子要用的东西一早便让人备下了。”李氏回道,小姐太过心慈,不仅没有生气,还让人一定要好好伺候好良妃,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为此如今宫中还有传言,说小姐是懦弱之人,身为皇后不能给皇上剩下嫡长子,却还要反过头来关心一个身为妾侍的嫔妃,实在是个笑话。
“那便好,那边多多注意一点,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最终要的棋子便是良妃肚子里面的那块肉。
“是。”
而此时另一边陈大夫已经被人送回府中。
“陈大人不必担忧,皇上让您进宫便是对您的看中,只要陈大夫安心为皇上效命,一切便可无虞。”送陈大夫回来的这人说的虽然看似实在安慰陈大夫,但何尝不是在警告陈大夫要关注自己的嘴,要忠心耿耿,否则便不是一切无虞了。
“草民明白,草民今日哪里都没有去过。”陈大夫颤抖着声音说道。
“嗯。”这人又看了陈大夫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而听着离开的那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后,就见原本颤颤巍巍的陈大夫腰板直起来,双眸之中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哪里有刚才的那恐惧卑微的模样。
就在这时,再次有声响传来。
“陈大夫”再次微微佝偻着身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水伯。”来人是个男子,听这声音分明就是温炀的声音,而他眼前这人正是人称千面郎君的水泽方,早前曾扮作方泽待在云轩之旁边过,更是在右相等人进宫的时候假扮成先皇云耀天过。
“温炀啊。”确定来人的身份,水泽方身上气息一下子变了回去,若不是此时他容貌还是陈大夫那沟壑纵横的容貌,怕是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人是那年过六十的陈大夫了。
“每次看到水伯伯都要惊叹一次。”他知道有人皮面具,但从前只以为这人皮面具是必须要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然后特殊处理之后才是人皮面具。而直到遇到了水伯伯他才知道竟还有人不用人皮便能做出人皮面具,观骨画皮,从前是闻所未闻,而如今更可怕的是水伯伯不仅能观骨画皮,还能将一个人的神态动作包括气质都模仿得淋漓尽致。
“若是你想学,我便可教你。”他这本事也就教给大小姐一个人过,但因为当年瑞王府变故,大小姐学的也不过一点皮毛。如今他年过四十,却也没有一位传人,实属可惜了。
“我是有兴趣,只是怕学不来。”温炀婉言拒绝了。
水泽方也不觉得意外,这“变脸”的本事看着不难,但其实最难。需要细心细致,再加上要让自己成为另一个人,那么便是要舍弃个人的性格特点,但是温炀和大小姐一样,极为个性,也不是一个合适之人,“等得空我便教你这观骨画皮的本事,至于其他的随缘便可。”
“那便多谢水伯伯。”温炀一直知道水泽方有收徒的想法,只是他已经有了师傅,便不打算拜其他人为师。只是他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水伯伯还是愿意教他,所以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云涵之吩咐我每隔休沐之日进宫请以此平安脉,怕是对太医院一直怀有疑心。”水泽方说道,“只是他却也没想他这请进宫的、可靠的陈大夫也是别人扮作的。”
“云涵之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人心思便很重。如今登基为帝,疑心病和先皇几乎如出一辙,今日让你进宫便也是因为袁珂茗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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