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为响声,镝为箭头,鸣镝就是响箭,它射出时箭头能发出响声。
这人是要通风通风报信,而此时戴皇后为了不被误伤,退到了后面。远远站着的她也看到了这黑衣人手中的东西,“木一,拦住他。”
然而此时木一离戴皇后近,离那要放出响箭的人员,此时上去阻拦已是来不及。
一时间似乎所有动作都放缓了,戴皇后想着难道一切就要这么简单的功亏一篑了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静寂的夜空之下,兵器的碰撞之声加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们的惨叫声……在众多声音之中,从远处突然有一树枝划破长空,锐不可当。
“噗,”的一声,树枝入肉,而这声其实微不可闻,然而所有人都能看见刚才那要放出响箭之人,此时已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而这还没有结束,树枝刺入肉体的同时,另一根树枝紧随其后,直接将那暗卫手中的响箭也给破坏了。
这一刻似乎一切放缓的动作都恢复了正常,云耀天的暗卫看着倒地的暗卫还有那被破坏的响箭,眸光之中带着点心如死灰。
而还在打斗之中的木一眸光寒,他知道这出手的人是谁,仇心,她果然来了。
看来当真是不容许任何失败,当真是想爬上那皇后之位。
只是可惜了,今日事成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然而木一知道,戴皇后却不知道,只见她猛然转头看向刚才射出树枝的地方。然而一眼看去只有晃动的树影,明明今日月光不算昏黄,就是无法将树丛照清……
看了一会,戴皇后压下心中的惊惧。不管如何,这人是来帮她的就够了。
戴皇后再次转头,观战着战局。这次她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人带了过来了,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而戴皇后收回眼神,此时那树影之中似乎有两点微微的光亮,犹如饿狼……
清浅一双清澈若静潭的双眸看着远处的战局,而她的手中还有几根刚折下来的树枝。
为了以防万一,她到底还是过来的。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这才隐藏在暗处。
而既然已经出手过一次了,她便也不介意再继续出手。
便见清浅手中的树枝接二连三出手,而每一根树枝都入肉,刺中云耀天的暗卫的命门,一个接一个倒下,清浅的双眸依旧冷漠着。
而另一边,戴皇后越发确定这隐藏在暗处的人是在帮着自己,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敌人,戴皇后一双杏眸也越来越亮,带着欣喜。
也大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云耀天最后一个暗卫已然倒下。
而他的头颅被木一砍下,而额头还插着一根树枝,只一眼便可看见这树枝是直接穿过头颅骨,刺入脑中。
一击毙命!
木一看着脑袋上的树枝,眼眸再寒,他又败了。
“娘娘,清净,”木一收回招式,敛起寒光,走向戴皇后,跪在她跟前说道。
戴皇后双眸带着光亮,然而就在木一低头一瞬间,戴皇后也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带血的衣裳,带血的剑,还有那丑陋的面容。
眼神无比厌恶!
戴皇后没有回应,绕过木一,径直往里走。
此时的戴皇后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象征皇权的金色此时显得越发的庄重肃穆。
长裙逶迤拖地,地上还没有干涩的鲜血浸透这金黄。
皇权从来也都是沾染无数鲜血的……
戴皇后却恍若未觉,此时她一心想着,一切事成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云耀天原来刚刚便醒了过来了,然而外面的厮杀声太大,而他的叫声竟是没有人回应,而他自己此时也起不来床……
看着走得越来越近的戴皇后,云耀天一双虎目让人寒如骨髓。
戴皇后也被这个眼神吓得下意识地发憷,然而就算她袖中双拳握得再紧,她也没有露出半点惊慌来。
在这样可怕的眼神中,戴皇后依旧嘴角带笑。
“把皇上吵醒了?”戴皇后抱歉说道,而她的脚步不停。
“皇后,你做什么?”云耀天的眼神随着戴皇后坐在床侧,越发地冷。
“皇上染疾,臣妾当然是来侍疾的,”戴皇后说着伸手给云耀天整了整有些乱了的被子,“皇上您看您,连个被子都没盖好,臣妾若不在身边,可如何是好?”
“皇后!”
“皇上生什么气?”戴皇后依旧笑着,眸光却也冷,“臣妾都没生气呢。”
这时候就见戴皇后伸手要去触碰云耀天的脸,却被躲开。
戴皇后嘴角的笑容当即僵住了,“皇上乃真龙天子,确实是不能随意触碰的,”却见戴皇后突然弯腰趴在云耀天的胸前,“皇上可还记得,从前臣妾也成这样趴在皇上胸前,听着皇上的心跳声。”
戴皇后一声轻笑,带着无比的眷念和怀念,“那时臣妾以为臣妾和皇上会这么一直走下去的。”
似乎又是久久的沉默,一切的一切显得更加的静谧,只听听戴皇后轻叹一声,“皇上是双儿的夫君啊!”
“皇后,现在离开,你还是这中楚的皇后!”云耀天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明明此时戴皇后没有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是他心中有了越发不好的念头。
闻声,原本趴在云耀天胸前轻轻闭着眼睛,似乎就要这么睡过去的戴皇后起身了。她一双杏眸带着柔情看着云耀天,然而也不过一会这柔情变成了冷意。
“皇后?”戴皇后一声冷笑,“皇上以为臣妾稀罕这个皇后之位?”
这时候云耀天沉默了,中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谁人不想要?
“皇上啊皇上,”戴皇后朱唇一勾,风华绝代,“因为您是皇上,我才做这个皇后。从前是这样,如今也是因为这样,而以后也是。”
便是原本此时在心中算计的云耀天也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
从前,他和皇后,确实是极好的!
而这时戴皇后再次伸手要去触碰云耀天,这次是真真切切碰到了云耀天的眼旁,也不只是因为刚才那个笑还没回神,还是因为其他的,确实是碰到了。
而皇后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迷人了,如今的她却不想是一个浸淫皇宫二十余年的皇后,更像是一个刚入宫,伴君在侧的少女。
心中满是天真。
然而,她的眸光却是极冷的,“可为什么臣妾要是权倾朝野的右相之女,为什么皇上还要又后宫佳丽三千?”戴皇后没了笑意,声音也变得凄厉,“皇上为什么要独宠童佳霓那个贱人?皇上!臣妾是皇上的皇后,皇上为何就不能独宠本宫一人?”
正文 213。千面郎君
“你若不是右相之女,如何能成为朕的皇后?”原本还沉迷于戴皇后风华绝代的笑意之中的云耀天,也被她凄厉的声音回过神,再听她这般的质问,只觉得不可理喻。
闻言,戴皇后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似乎恍然大悟,“皇上说得是,若臣妾不是右相之女,如何能成为皇上的皇后?”然而戴皇后的话明显还没说完。
“皇后,离开这里,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云耀天虎目微寒,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这话说出口,一切都覆水难收。
“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是来侍疾的,皇上还未痊愈,臣妾怎么可能离开?”戴皇后再次一笑。
“朕的身子自然有仇爱卿照料,皇后还有后宫诸事要操持。”
“仇心?”戴皇后竟是直接笑出声了。
而云耀天心头不好的念头。
“仇心也是个蠢货,本宫不过三言两语便弃了皇上投奔臣妾,”戴皇后收住笑意,“皇上以为臣妾对她说了什么?”
戴皇后一句话,云耀天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仇心那个贱人!背叛朕!
见云耀天沉默,戴皇后也不在意,只见她再次一笑,“臣妾说若是轩儿登基为帝,臣妾便让轩儿娶她为妃,许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皇上以为一个太医院正使之位和嫔妃之位哪一个更来得吸引人?”
今晚的戴皇后真的比从前哪一晚笑得都多……
这时候就见戴皇后用手帕捂嘴,前后晃了一下,似乎是笑开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却又从来不懂女子的心思,”戴皇后自问自答,“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从前臣妾一心想嫁给皇上,只是为了皇上你,而如今那个蠢货一心想嫁给轩儿,为的是荣华富贵。”
“皇后!”这时候云耀天终是没有忍住发怒了,“你要造反吗?”
“造反?”戴皇后柳眉微挑,竟是带着一丝俏皮,“臣妾怎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父皇还没明白吗?”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男子有一双和云耀天极为相像的虎目,“只要父皇立下遗诏,母后哪里是造反?”
“轩儿来了啊,”戴皇后抬头看向云轩之。
“儿子见过母后,”云轩之向戴皇后行礼,而后才又对云耀天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说话的是戴皇后,云耀天依旧不得动弹。
“谢母后,”云轩之对云耀天的怒意自是不在意的,怒的还在后头呢。
“朕染疾,需静养,有皇后和仇太医照料,他人未经传召不得进宫扰驾。然朝中诸事无人操持,朕心中多有不安。二皇子轩之行孝有嘉、逸群之才,深得朕心,特许其辅国之权,朝中诸事皆由轩之定论,”二皇子云轩之话落,看着云耀天问道:“父皇觉得这口谕如何?”
“逆子,逆子!”云耀天被气得从床上起身,却又直挺挺地跌了回去,而他的一张脸被气得发红,甚至脸上,脖子上和露出来的手上青筋突突直跳,好不吓人。
“你这孩子,你父皇需静养,还拿这种事情来让他烦心,”戴皇后出口责怪。
“是儿子的不是,”云轩之行礼告罪,“儿子这就让常公公将口谕传下去,日后凡事都不要父皇操持了,父皇只要安心静养,必然能有好起来的一天,”云轩之话落,自行起身。
“常公公,还不去?”云轩之继续说着,而这时候就见有人走了进来,来人穿着常明志的衣裳,坐着常明志的扮相,但是那一张脸却不是常明志的脸,然而这人手上却拿着一张薄薄的东西。
云轩之笑了一下,“父皇可能还不识得这人,您也知儿臣和您一样,喜欢广纳贤才。而这人正是前不久儿臣才纳入门下之人,人称千面郎君,最擅长的便是制作人皮面具,制作出一张新鲜的人皮面具也不过一刻钟,”云轩之对来人招了招手,“千面郎君未曾见过父皇,不如来行个礼?”
“遵命,殿下,”这人声音似乎还不难听,但是又莫名有点熟悉,只见来人走到云耀天跟前,似乎担心云耀天看得不真切,还特意稍微探了一下身子,“见过皇上。”
这人话落,便见他原本一章很普通的脸当即变了一个模样。
“啊!”一声惊呼来自戴皇后,而床上的云耀天也瞪着一双虎目。
“吓到娘娘了,是我的错,”就见这人将云耀天的脸又变回刚才那张其貌不扬的脸,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还未曾和父皇与母后说,千面郎君的绝活是仅需一眼便能识人骨、做人皮,”云轩之出来笑着解释,“父皇只需好好养病,前朝诸事父皇不必担心!”
“逆、逆子!”云耀天有点闯不过气来。
“好了,退下吧,”看着云耀天这个模样,戴皇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挥挥手,让云轩之和这所谓的千面郎君下去。
“是,儿子告退,”云轩之从善如流。
“告退,”这被云轩之成为千面郎君之人亦然,只见他低头微微拂面,而在此抬头的时候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已然变了另外一个模样,如今的他正顶着常明志的脸,一眉一眼、一举一动无一不像常明志。
两人出去之后,房间中便只剩下戴皇后和云耀天,只见戴皇后俯下身,隔着被子给云耀天顺气,“皇上莫要太过生气,好好养着身子便可。”
这时也不知是戴皇后顺气的作用,还是如何,云耀天似乎当真是不气了,面色也恢复如常,但是他却也闭上了双眸,不愿意再多看戴皇后一眼。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直接将戴皇后惹怒,“童佳霓那贱人难产而死之后,皇上一个月也有大半个月宿在臣妾的未央宫。后来大半个月慢慢变成半个月、又变成十日、五日、最后不过初一十五来两次,然后又慢慢变成了就连初一十五这两日,皇上都不愿在臣妾寝宫宿下。皇上从来匆匆地来,又匆匆的走,一切敷衍了事,不愿多看臣妾一眼。”
“如今皇上还不愿意看着臣妾,”戴皇后眼神发狠,“皇上以为臣妾爱慕皇上,便会让皇上一直这样糟践?皇上以为臣妾不会直接杀了皇上?”
然而云耀天依旧没有睁眼……
而房中的声音,刚走出来,还没走远的云轩之两人都是听得清楚的,但是他们却没有多做停留。
“将这里都收拾干净,宫门口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皇宫之中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养心殿,”云轩之下令。
“是,”众人领命各司其职,而这些人有戴皇后的人,也有二皇子云轩之带进来的人。
“如今夜深,明日再次宣旨,”这话是云轩之对千面郎君说的。
“是,殿下,”千面郎君应下却也没有退下,只是静静站在寝宫面前,如同曾经的常明志一般。
而今晚皇宫诸事在悄然之间落下帷幕,然而另一边却还未曾结束。
离开皇宫的清浅,直接往燕山而去,她可是还答应云瑾之另外一件事情呢。
清浅到达燕山,她也并没有打算直接正面冲突,只见她借着黑夜直接摸了进去。而她也没有随意摸索,似乎早就确定了她要去的地方,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了吕良忠这个万事通。
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长短大约各是一丈宽,房间之中没有窗户,唯一几个大约方圆一寸的通风孔。这样的房间在整个燕山其实太过稀疏平常,然而让人觉得不寻常的便是这住在里面的人。
“谁?”一个很冷的女声,她属于这中楚曾经的四公主云芷溪,如今燕山女杀手的首领四儿。
然而这声音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只有一根树枝带着一张纸条在四儿转头之际,直接擦过她的头发,钉在了墙上。
几缕发丝被直接飞速而来的树枝切断,飘落在地。
四儿眸光一寒,砖头看向被钉在墙上的树枝,还有你树枝上的纸条。
只见四儿走了过去,抓住树枝轻轻一把,便直接将入墙一寸的树枝拔起。再见她取下树枝上的纸条,打开一看,眸光陡然冷寒,而手中的纸条也在顷刻之间湮灭成灰。
而她的人也紧随其后直接跟了出去。
清浅在前面不急不缓避过众人跑着,而四儿在后面拼命追着。四儿武功不弱,甚至很强,但是也仅仅是和木一旗鼓相当。
而木一是清浅的手下败将。
两人你追我赶,一直出了燕山,而清浅由始至终一直和四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至于让她跟丢,又不至于让她追上。
然而又追了一段路,就见四儿停了下来,因为眼前这人的目的已经太过明显了。
而就在四儿转头要离开的时候,她身后传来声音,“你不敢见他。”
四儿脚步一顿,却没有转头。
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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