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窥见全貌,偏让人感到窒息……
若说此人是神明,可偏偏他那双深夜如夜的眼不属于神,而属于地狱的王。
而王睥睨天下。
黑衣男子转头还想再逃。
然而他的脚步还没迈出去,便是一声“惨叫”,只见黑衣人的右腿不知何时被一树枝直接穿透……
一条腿受伤,黑衣男子依旧想逃。
然而他那完好的左腿,亦被树枝穿透。
男子双腿无力,“砰”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黑衣男子转头,瞪大眼睛看向身后之人。
看着这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
分明不急不缓,好似闲庭漫步,但对于黑衣男子来说,墨君衍每一次踩在树叶上而发出来的细微的响声,都像是在敲响夺命的丧钟一般……
逃!
一定要逃走!
黑衣人拖着两条累赘的腿,双手摸地,往前爬去……
因为太过仓皇,好几次黑衣人直接跌在地上,而这一跌竟是直接让他脸上的毒疮破了口,黄色的脓液涌出,让原本恐怖如斯的脸不仅恐怖,还恶心无比……
然而他再努力,一双黑色的靴子已然停在了他面前。
顺着靴子往上看,便是一身天山雪锦织成的墨袍,而在往上看……
此时的墨君衍分明俊美似天神,却比狰狞着一张脸的黑衣人还让人畏惧。
打心底的畏惧……
“别,别杀我……”面流脓液的脸庞带着祈求,“求求你,别杀我。”
或许此时章太医在这边都认不住眼前这人,这个总用傲慢、蔑视的眼神看着章太医的男子,如今却是跪在墨君衍脚边,卑贱如蝼蚁。
“你不该算计她。”
“下次不会了,不会了……”黑衣男子拼命摇头,恨不得把头摇断,可偏偏他怕死得很。
“下次?”墨君衍双眸更沉,“你以为你还会有?”
“不!”一声尖锐的声音来自黑衣人,就见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而墨君衍却根本还没有动作……
竟是活活被吓死了!
站在原地的墨君衍见此,眉头蹙起。
这人是给云瑾之下毒之人,便是因为他,让他的女人和云瑾之住在同一屋檐下,几次三番出手救云瑾之……
这样的人杀了他简直就是便宜了他,所以他如今只是想吓一吓他,然后将其送到云耀天那边,刚好能帮忙洗清他女人的杀人嫌疑。
可谁知这么不经吓?
墨君衍伸脚想踢一踢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却是看见黑衣人吐脓液的脸,又收回了脚。
真可怕,丑成这样。
“闫军,将人带走,”墨君衍转身不想再看。
墨君衍搞定黑衣人的同时,另一边三皇子府云瑾之的房间。
第四炷燃尽,孟总管将第四颗保命丸放进云瑾之的口中的时候,就见云瑾之伤口处的用处来的血已然变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浅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瓶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膏药。
而神奇的是,这膏药摸到云瑾之的伤口处的时候,那流血的伤口当即止住了。
“好了吗?”孟总管握紧手中最后一粒保命丸,紧张问道。
然而等不到清浅的回答,等来的是众人一声惊呼。
“啊。”
便见清浅手中的手术刀,将云瑾之胸口的肌肤划开。
这到底实在救人还是在害人,这时候原本相信清浅的众人又忍不住怀疑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心脏要是出了问题,就算华佗在世,也是药石无医。
清浅没管,而她不知拿出什么药散洒在了云瑾之胸口被她划开的地方。
胸口猩红的鲜血还在流出,将药粉冲掉,而清浅便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上药。
而在最后一炷香燃尽的时候,孟总管将最后一刻丸药喂进了云瑾之的口中。
他握着已然空空如也的瓷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没了。
这救命的药没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清浅将止血的膏药抹到了云瑾之胸口流血的地方。
胸口血止住。
清浅松了一口气,起身、转身再次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保住命了!”
若是有人细心观看,便知刚才清浅转身那一刻的步伐有些虚浮。
而随着清浅话落,众人只觉得自己也缓过气了。
刚才,真的太紧张了。
而孟总管闻声,当即跪倒在地上,一个四十岁的男子如今哭成一个泪人……
“殿下,殿下……”孟总管的声音让在众人为之触动。
“备笔墨纸砚,”清浅说道。
“奴才这就去,”孟总管闻声抹泪,就想站起来。
但还没起身,便又跌回地上,如今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而这时副总管刘恩拿着清浅要的笔墨纸砚走了过来。
清浅执笔,洋洋洒洒,不过一会便写好了药方。
总共两章宣纸,写得密密麻麻。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清浅将她字迹中的苍劲有力,笔锋中横扫千军的杀气尽数收敛。此时宣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却又有些肆意,就好比此时的“仇心”不通人情世故却又虚荣势利。
正文 193。云瑾之,我欠你一次
清浅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刘恩,“现在便去准备药材,然后熬煮好端过来。”
“是,”孟总管拿着药方离开。
而这时副院使彭澄走出,“皇上,微臣和孟总管一起去。”
云耀天点头。
待两人离开后,清浅才走到云耀天面前,“皇上,不是我害了三殿下。”
“仇心”没有解释,只是重复这这句话。
而此时云耀天看着他的眼神不复刚才的冰冷,“仇爱卿辛苦了。”
连称呼都由刚才的仇心,再次变为仇爱卿。
在场众人皆知,皇上是相信了仇心的无辜。
而萧逸尘心中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主母没事,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回去不用再被扒皮了。
“此事,着人彻查,不管是谁,毒害皇子,其罪当凌迟处死,”云耀天一双虎目威严无比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而过了一会,又听他问清浅,“这里太医随你支配,一定要保证瑾之安然无恙。”
“仇心”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三皇子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如今只是失血过多,不需要别人帮忙。若是一定要留人,让彭太医留下来便可,可以帮忙抓药。”
一个和你一样是太医院副院使的太医,如今你留下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忙抓药?
而其他人,就连抓药的用处都没有?
这“仇心”说话当真是不客气。
而云耀天闻言却是一笑,“那便依你。”
云耀天看向其他人,“都回去,这里交给仇爱卿便可。”
“是,”众人面色难看,却不得不应下。
一连两次,他们束手无策,当真是脸上无光……
众人悻悻离开。
而此时章太医似乎还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旁边的太医见此,以为他跪久了不能动弹,上前要扶住他。
然而就是在这太医碰到章太医的时候,便见章太医突然从地上起身。
目露凶光地看着清浅,“为什么?”章太医尖叫,“为什么你能解得了这无命散?”
“啊!”一时间房间中传来几声尖叫,便见章太医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房间中只有昏黄的烛火,如今这把锋利的匕首便是泛着冷光,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护驾!”常明志喊了一声,将云耀天护在后面。
“章太医,你在做什么?”云耀天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常明志扫开,厉声道。
“皇上小心!”常明志不离身。
而此时的章太医,早已被清浅解了云瑾之所中毒素的事实,打击得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到云耀天的话,手持匕首冲着清浅而去。
众人倒吸冷气,却没人上前阻拦,唯恐避之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那把匕首已经要到刺入清浅的身体了,而此时的清浅想着要不要出手。
就在这时,原本暴起无人阻拦的章太医直接倒地,后脑勺着地,而他手持匕首的那只手,便也被人直接踩住了手腕。
一个吃痛,章太医手中匕首落地。
一只白色靴子伸出,将落地的匕首踢开。
顺着靴子网上看,来人白靴白衣,丰神俊朗。
萧逸尘!
没人能想到是看着文质书生的萧逸尘出手救下了仇大人。
萧逸尘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在这最后的关头,让主母受伤,那他当真是要死无全尸了。
“皇上,这人要怎么处理?”萧逸尘制住章太医,抬头看向云耀天。
“带下去好好审理,”萧逸尘会武功的事情他是一早知道了。
况且随着太祖开国的萧贺的后代,要是练武功都不会,当真是一笑大方。
而此时云耀天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早前有人送信说章太医有问题,虽然一直以来,他查不到这送心之人的踪迹,也无法不知这人所说之话真假,但是他一直留意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断试探仇心的深浅,若是她没问题,便将他扶持起来顶替章太医的位置。
如今,这章太医当真有问题。
无命散?
是瑾之所中的毒?
若是如此,瑾之中毒和章太医逃不了关系,那之前的寒灵毒和炎火毒呢?
云耀天话落,便有人上前将章太医控制住,往外拖走。
而章太医还在挣扎,看着清浅的双眸尽是恨意。
“杀了你,你个贱人,一次次坏了我的事……”
“带下去,”云耀天下令。
而章太医被带下去的时候,云耀天扫视了众人一圈,而后转身,“摆驾回宫。”
云耀天离开,刚才的闹剧落下帷幕,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萧逸尘留到最后,却只是对清浅点了点头,便也随之离开。
此间整个房间中便只剩下一个站着的清浅,一个还跌坐在地上的孟总管,还有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云瑾之。
清浅看了地上的孟总管一眼,伸手要将其拉起来。
孟总管看着伸出手来的清浅一眼,摇了摇头,便自己撑着身子起身。
清浅见此也不强求,待孟总管起身之后,就听清浅说道:“就近重新准备个干净的房间。”
“这院中就有,奴才这就去收拾,”孟总管看着清浅,“殿下这边便麻烦仇大人了。”
清浅点了点头。
待孟总管出去之后,整个房间中便只剩下一个站着的清浅,还有一个依旧躺着的云瑾之。
她看向云瑾之,神情莫测。
此时若不是云瑾之胸口那细微的起伏,恐怕只以为眼前这人已然死了。
清浅愣愣看了一会,经此一事,云耀天对她不会再有怀疑。
而云瑾之……
我欠你一次!
待报了血海深仇之后,我再来偿还。
若是无法偿还,我便再次拿起杀敌的刀剑,保你这世无虞!
……
而云耀天回宫的时候,便有人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这正是他刚才下令前去调查毒害瑾之凶手的御林军。
“属下等正准备前去调查搜捕,却有人将一句尸体放在御林军大营的门口,附书一封,上写无名散。”
“人呢?”云耀天问的并非那句尸体,而是那将尸体带过来之人。
“属下无能,没有发现来人的踪迹。”
闻言,云耀天面色冷沉,这人会不会就是此前传消息告诉他说章太医有异心之人?
那这人告诉他这些消息又是为了什么?
仇心?
云耀天第一反应,却又觉得这不可能。
仇心如今可用、可信。
云耀天一时间没想明白,“继续查下去,看章太医和那尸体背后可还有人。”
“是,”御林军闻命下去。
此时三皇子府,清浅和孟总管两人已经合理将云瑾之换到了另外一个干净、没有血气的房间。而这时副总管刘恩也将熬煮好的汤药端了过来,清浅看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才让孟总管给云瑾之喂进去。
依旧是在脖子上扎着一根银针,然后才喂。
这次没有早前那般因为来不及而动作粗鲁,孟总管是拿着勺子喂的,一口一口,尽量让每一口都喂进去。
而在汤药喂进去之后。
“仇大人,要不您先去休息?”孟总管将空碗放到一旁,对清浅说道,“老奴在这边守着,有问题再叫您。”
“如今虽然保住命,但以防万一,我先守着,待会你再来换我。”
孟总管见此,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云瑾之一眼,便也点了点头,如今府中他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那麻烦大人了,”孟总管对清浅深鞠躬,然而清浅却是避开,这时本该由她而起,不是云瑾之欠她,而是她欠了云瑾之。
孟总管起身,见此,也只是点了点头才退了出去。
而此时整个房间中便是由一个坐着的清浅,和一个依旧躺着的云瑾之,只是此时房间中没有一点血腥气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萧逸尘回到府中,推门而今,便见房中早已有一身着墨袍的男子慵懒而坐。
“主子,”萧逸尘走过去。
墨君衍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主子怎么没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萧逸尘笑着说道,明明笑声带着清冽的气息,如今却有点让人觉得这人颇为没脸没皮的感觉。
闻言,墨君衍又看了萧逸尘一眼,“若是没办成,如今可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哈,”萧逸尘一声尬笑,“主子当真是会泼冷水。”
墨君衍没回应,而此时一旁的晓乌抬头看着自家的少爷,又收回眼神,默默低头看地上。
那一个小眼神被萧逸尘捕捉到,却只见他看向墨君衍,颇为疑惑:“主子,你说你如今不出面,只在后面帮着主母,可是主母对此却一点不知情,那能得什么好?”
闻言,墨君衍神色不动,也不回复。
萧逸尘见此,眉尾微挑,“主子英明神武,你所想小的必然是不知情,可是……主子,”突然笑得跟一只狐狸一样,“今日我可看见主母抱了云瑾之。”
墨君衍依旧没反应,但萧逸尘却能感觉此时的墨君衍周身气息更加深沉。
而萧逸尘似乎觉得这火加得还不够大,“主母还扒了云瑾之的衣裳。”
“萧逸尘,”墨君衍眸光深沉看着萧逸尘。
“什么?”萧逸尘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而他的属下晓乌早就默默退到了后面。
少爷蠢,他不能跟着一起犯蠢。
正文 194。婚事推迟
“我会和萧巡抚说如今你当了状元郎,在京都混得如鱼得水,很是喜欢这京都的风土人情,日后便不回江南了,”墨君衍虽然嘴角勾着弧度,却让人更加胆战心惊,“想来萧巡抚一直希望你能入朝堂,为君效命,闻此必然喜极而泣。”
“主子,我错了,”原本还笑得跟只狐狸一样,如今却萎得跟个狗尾巴草。
若是此时谁在这,看到萧逸尘这般模样,一定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放荡不羁、风流倜傥的萧公子、萧状元郎一定是不这样的……
“还不滚!”墨君衍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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