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之症,必然是有真本事,虽然历来未曾有过女太医,但朕是惜才之人,太医院副院使之位依旧是你的。”
闻言,“仇心”眼睛一亮。
之前还表现出对俗世颇为看不上眼的样子,如今却又为一个副院使之位而心动不已。
正文 176。转危为安
“你医术如此出众,不知是几岁开始学习医术的?”云耀天漫不经心问道。
这仇心虽然极力遮掩,但又岂能骗过他?
之前还对这人心存疑虑,如今看着恐怕也只是个凡夫俗子。人只要有所求,便只要许之所愿,就能将这人牢牢握在手中。
“回禀皇上,师傅医术高超。我又自小被师傅收养,自记事以来所接触之物都与医术有关,所以几乎是顺其自然。若非要说出一个年纪来,我如今十七,大约四岁开始记事,如今也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不算长,而你医术这般高超,可见你天资过人。”
闻言,“仇心”忍不住一笑,而她似乎也很喜欢别人夸奖她,“师傅也曾这样说过。”
若是他人,恐怕此时会自谦几句,但“仇心”便是直接应了下来。
如此反应,也让云耀天对其戒备少了一些。
只是就算这样却还是不够的。
“一直听你说起你是师傅,不知你师傅名号是?”
这次“仇心”却是摇头,“我从记事之后便一直称师傅为师傅。”
这时她似乎在回想,“我曾听人叫过师傅张神医。”
“你师傅医术这般高超,却流落民间,朕实在觉得可惜,”云耀天惋惜道,“且不知你师傅之前住在哪里?”
“师傅喜欢游历,所以也算是居无定所,”说到这里,“仇心”的声音中带着怨气,似乎很不满那种情况,“师傅病逝过后,我便想着定居下来,只是一只苦于没有一个好机会。”
这时“仇心”又忍不住双眸亮了亮,“当时我正在宁泰县,而后听闻了皇榜之事,这才特意赶来。”
最后“仇心”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是被云耀天看着眼中。
只见云耀天一双虎目略带深意,却又礼贤下士一般对“仇心”说道:“朕却还要多亏你出手救瑾之。”
“常明志,”云耀天喊了一声。
而候在外面的常明志闻言推门走了进来,“奴才在。”
“替朕拟旨,将京城西街那座盖安府赐给仇心,待她治好瑾之的病症之后,便搬进去。”
闻言,“仇心”比常明志更快一步说话,“多谢皇上隆恩,多谢皇上隆恩。”
一连两声,这次当真是没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只是话落,“仇心”才自觉失态了,急忙住口,极力要维持自己刚才世外高人的模样。
“是,”这时常明志才应下。
“只要你全力医治瑾之,朕必当不会亏待你的,”云耀天看着“仇心”说道。
“多谢皇上,”这次“仇心比刚才要冷静许多。”
“好了,退下吧。”
“那我先走了,”清浅依旧表现出她对俗世的礼节不精通的样子。
而看云耀天没有发怒,一旁的常明志暗暗称奇。
且在清浅出入皇宫之际,章太医也回到了二皇子府。
因为云瑾之病情危急,所以他已经几日未曾给怀孕的洪贞请平安脉了。
但是此时章太医回来,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给洪贞请平安脉,反而是被二皇子叫来书房中。
“如何了?”二皇子云轩之问道。
“那揭皇榜的女子医术精湛,三皇子殿下不日便会恢复,”章太医如实相告。
闻言,云轩之没有说话。
之前一直传言三皇弟的病情来势汹汹,不仅是整个太医院,包括因皇榜而赶来的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本以为会就此丧命,可偏偏转危为安……
“啪,”的一声,桌上的东西全部被云轩之扫落在地,面目全非。
又是“砰”的一声,云轩之一拳锤在桌上,面色阴沉。
若是当真药石无医,正好少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如今虽然他如日中天,便是有左相和吏部尚书共同扶持的大皇子也无法与他相比。
但是三皇弟又有些不同,从三人及冠之后,一同出入早朝,就算三皇弟在朝堂上几乎是沉默寡言,但父皇却又明里暗里询问他的意见。
父皇的想法无法琢磨,但不管如何,三皇弟只要活着便是一个威胁……
“那个女子叫什么?”云轩之问道。
“仇心,”章太医如实告知,“微臣回来前曾和御林军打探过。”
“仇心,”云轩之念了一声,“你先去碌兰院给贞儿把脉。”
“是,微臣告退。”
房门再次被关上,云轩之眸光明明灭灭。
而此时,走出书房的章太医只是面色正常地往碌兰院走去。
并无异样……
这期间,常明志早就将圣旨拟好,并且公布下去。
接到消息的戴皇后,此时也刚刚询问完三皇子府的情况。
听到转危为安,戴皇后便吩咐秦同安去库房领滋补的名贵之物往三皇子府送去。
然而就在秦同安离开之后,整个寝宫之中就只剩下戴皇后一人,便是近身伺候的青玉如今也只是站在寝宫之外。
“啪,”的一声脆响,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寝宫之外的人闻言纷纷低头,只希望此时的自己是个聋子才好。
而戴皇后的怒气暂且不说,另一边住在玉明宫的柔妃听闻消息,虽然也觉得遗憾,若是能除掉三皇子,在争夺皇位上可就是少了一个威胁……
只是……
柔妃红唇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
她和戴兰双一同进宫,如今也二十年有余了,若说最了解贤妃的人恐怕莫过于她了……
当年皇上独宠贤妃,而整个后宫中最恨贤妃之人恐怕就是戴兰双那贱人了。
可之后,戴兰双却将贤妃的两个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对待他们和对待二皇子万般无二,好似看作亲生的孩子。
可最后,中楚四公主云芷溪失踪了……
“不着急,最该着急的应该是戴兰双那个贱人,”柔妃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戴右相府中。
“看来,右相大人的计划不会落空了,”古军师笑着有说。
而这次戴右相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端看却也能看出他此时心情甚是轻松。
就这众人反应不一的时候,清浅刚好回到府中,而这个时候副院使彭澄已经将那张药方上的药材都准备好了。
“姑娘,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知现在可否开始煎药?”彭澄问道。
清浅点了点头,“那麻烦大人了。”
“姑娘不必这么说,不久之后或许我们就是童撩了,”彭澄摆了摆手。
而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神中却似乎并非这样想的。
清浅看在眼中,却是没有说破。
不管这彭澄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都不会成功的。
这副院使之位她虽不稀罕,但是这却是用来取得云耀天信任的好机会,她绝对会拿下的。
而彭澄退下之后,孟总管便带着清浅再次进去云瑾之所在的房中。
看着两人走了进来,云瑾之看着此时天色慢慢黑了,便问清浅,“姑娘今日若是不嫌弃,便在这府中宿下?”
清浅当然不会推却的。
见清浅点头,在云瑾之还没吩咐的时候,孟总管便对两人点了点头,重新退了下去。
房门被关上,房间中只剩下两个人。
便是见清浅直接坐到一旁,丝毫没有刚才为了维持世外高人模样时的拘谨。
“姑娘,若是想进太医院,仅凭这样或许还不够,就算父皇已经答应了,”云瑾之似乎习以为常了,反而开口提醒道,“不说如今三国鼎立百年局面,便是前朝也不曾出现过女太医这一说,更何况你还并不是普通御医,而是副院使,太医院二把手,和彭太医并行。”
云瑾之提醒,再想彭太医刚才的眼神,清浅恍然。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是……
清浅一笑,“殿下要不要和我打赌,看我能不能成功进太医院,当我的副院使?”
看着清浅自信满满的样子,云瑾之直接摇头,他是断定若是和眼前这人打赌,必然是会一败涂地的。
他才不会做这等“明知虎吃人,还要虎口拔牙”的蠢事。
清浅见他不答应,颇为遗憾。
一时间整个房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又或者说原本还清醒的云瑾之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他身子确实在变糟糕,而这几日的折腾更是让她精神不济,大多数时候都是撑着的。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事情进行顺利,便放松了精神,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清浅,听到床榻那边传来云瑾之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一笑。
若是她恨的不是云耀天一人,而是整个皇室。
若是眼前这人在“她的”葬礼上,在两人相遇的时候,不曾说过皇室愧对瑞王府这样的话。如今可说不定会在他睡着的时候,一刀杀了他!
云瑾之睡了过去,清浅却依旧在房中坐着。
煎药大约用了四分之一时辰方才好了。
而孟总管敲了敲房门,随后就见他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待看见床上已经睡过去有一会的云瑾之,转头看向清浅。
这几日殿下劳累,如今好不容易睡着,他实在也不忍心叫醒。只是如今汤药已经煎好,若是不起来及时服药,恐这药效……
“叫醒吧,”清浅说道,“待服了药会更好睡一点。”
正文 177。抓老鼠
孟总管将汤药放在桌上,然后才走向云瑾之,“殿下。”
轻轻一声,云瑾之便醒了过来,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殿下,该喝药了,”孟总管上前要将云瑾之扶起来。
而云瑾之摆了摆手。
孟总管也不纠缠,走到桌子旁要拿汤药,随后递给已经起身靠在床上的云瑾之。
云瑾之接过,拿着勺子搅拌了两下。
未搅拌的时候,药味并不浓郁,不靠近根本闻不到,但一经搅拌,热气上腾,药味也跟着浓郁了起来……
而就在云瑾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要入口的时候,一旁额清浅突然问道:“孟总管,这汤药是谁煎的?”
“是老奴煎的,”孟总管转头过去,如实回答,待看到清浅的脸色的时候,孟总管迟疑问道:“姑娘,这汤药?”
而清浅却是一笑,随后摇头,“没事。”
孟总管还是很不放心,而这时云瑾之已经将勺子中的汤药入口了。
而一入口,云瑾之眉头深深皱起。
怎么苦成这样?
比之前太医开过的所有汤药都要苦。
用勺子舀着喝是不可行了,云瑾之将勺子拿起来,然后三两口便直接给自己灌了下去。
而一旁的孟总管看到云瑾之这么“豪放”的喝法,也是觉得讶异。
这时,云瑾之已经将空碗递了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此时不仅是舌头发苦,就连他的五脏六腑都一起在承受着这种苦味。
偏偏他还不像之前那般,忍不住反胃了,想把胃内的汤药都吐出来。
孟总管拿着汤药,看着云瑾之一眼,确定他没有事,这才点了点头,走去出去。
而孟总管离开之后,清浅才起身走向云瑾之,而此时她手中还拿着一粒丸药,“吃了。”
云瑾之也没迟疑,直接接了清浅手中的丸药、吞下,而后问道:“刚才那药?”
“被人加了一味萝芙木。”
云瑾之不解。
“萝芙木性寒,味苦,有小毒。有清风热、降肝火、消肿毒等之效。萝芙木煎服可用来治风寒发热、咽喉肿痛、高血压头痛眩晕等,外用易可用来治跌打内伤、蛇伤等。”
“那不是应该是一味良药吗?”
“本来确实是一味良药,但是加在我这张药方中,便会破坏药方中其他药材之间药性的平衡,将本来可以治病的奇方变成可以夺人命的害命方。”
云瑾之闻言凝眉思索,“这人必然不是孟总管,只是不知背后之人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这萝芙木放进去的。”
清浅一笑,“此时你不是应该更担心自己的性命吗?”
云瑾之抬眸,“想来姑娘刚才给瑾之所食用的丸药便是因此,有姑娘在,瑾之必然不会担心。”
话及此,云瑾之又笑了一下,“若是此时瑾之出事,姑娘恐怕也在劫难逃,更何况姑娘也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落空不是吗?”
两人对视,清浅一笑,“殿下果然是个明白人。”
“多谢夸奖,”云瑾之也不客气应下。
而话落,他自己也忍不住一笑,从前他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清浅看着云瑾之的面色,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说破。
“殿下这般肯定孟总管不是那个下药之人?”
云瑾之点头,“不瞒姑娘说,这府中最不可能背叛瑾之的便是孟总管了。”
孟总管从前是伺候过母妃之人,而母妃去世后,他便来伺候他和妹妹……
若说要杀他,在他年幼之时,机会数不胜数,没必要潜藏这么多年到现在再来以身犯险。
清浅想了下此前孟总管的反应,便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背后之人可还要好好找一找才是。”
而另一边,将空碗拿下去的孟总管,总觉得心中放不下。刚才仇心姑娘的反应他是看在眼中的,若是那药没有问题,他又怎么会问这药是谁煎的?
药方是经过太医院院使和副院使两人认可的,必然是没有问题的。药是他亲自煎出来的,他不会有问题。
那么如果最后的汤药有问题,又是在哪里出了问题的?
清浅所开的药方是一天要服用三次,早中晚各一次,于膳食之后服用。
而经此一事,孟总管每次煎药之前都要询问清浅一遍,确定药材没有任何问题,才开始煎药。
然而每次汤药被端进房中之时,清浅的神情每次都说明了这汤药都有问题。
一连三四次都是这样,孟总管便是想不明白了。
“煮药之前,老奴都问过姑娘,药材没有问题,煎药的水也没有问题,煎药期间,奴才也未曾离开过半步……”
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的?
这时,清浅又给了云瑾之一粒丸药,而似乎这样的动作已经三四次,清浅干脆直接把整个瓷瓶都扔给了云瑾之。
“这药看来殿下还是放在身边更为妥当了。”
若说她的医术在此前已经得到了证实,而这几次云瑾之服药的时候,她都在,只要小心一点,必然发现汤药被人动了手脚,那么为何这背后之人还是不停手?
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清浅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然而又过了一日,当云瑾之第六次服用汤药的时候,清浅看着孟总管端进来的药不禁冷笑一声。
之前汤药中便下了一味性寒的萝芙木,而她给云瑾之所使用的丸药中有一味性热制草乌,正好让药性重新平衡,同时不影响药效。
然而,背后之人却已经将她所开的药方研究透彻了,也知若想缓解萝芙木的药性,所能添加的草药不多,或者说非制草乌不可。
而制草乌,味辛、苦,性热,能治恶风,憎寒等,但不宜与白蔹、贝母等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