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不语,看着因为血流过多失去力气趴在地上的银虎,抬眼冲梅贵露出于她稚嫩的小脸不相符的妖娆笑容,“杀了他,我就告诉你。”
银虎大骂,“妖女!”他吃力的抬头道:“不要相信她的话,那个沈晴已经死了,是被这个死女人逼的跳崖的。”
屋子里一静,梅贵轻轻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银虎看着一脸平静的梅贵,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点发寒,他吞吞口水,“那个…你妻子已经死了,就是今天早上,在黑石山上跳崖的。”
沈晚眼睛一闭,泪水顺着英俊的脸落下,“晴儿。”那个精灵古怪的堂妹死了?
程建峰也一脸的不忍,暗自叹气。
梅贵面无表情的转身,机械的走到门外,抬眼看到正在悠闲吃草的马,他心里现在空荡荡的,他的晴儿死了?死了?他翻身上马,骑向黑石山。
沈晚也翻身上马,追梅贵去了。
程建峰挠挠头,对奄奄一息的银虎说:“反正你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就去死好了。”
银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割断了喉咙。
程建峰看了看还在床上的真真,他皱皱眉,他一指点住真真的睡穴,用床单裹好,一把扛在肩上,才去追沈晚他们。
这情景可把官兵的头领姜大人吓一跳,这个明真县主可是钦命要犯啊!就这样被带走了?
他迅速的派人快马加鞭的去京城禀报这事,自己则带人去追程建峰。
等他到了黑石山,发现京城来的梅大人已经晕倒在那里的,是沈晚打晕了他。这个家伙居然要跳下去殉情自杀,沈晚无奈只好打晕他。
沈晚的眼眸中尽是杀意,正准备要杀了明真县主。
姜大人连忙喊道:“剑下留人啊!”
沈晚的剑一顿,冷冷的盯着姜大人。
姜大人慌忙下马,冲沈晚拱手道:“这位义士,这个女子不能杀,她可是皇上钦命的要犯啊!”见沈晚似乎不为所动,他满头大汗的道:“依再下拙见现在还不如派人下崖去搜寻梅夫人的尸体。”
这?沈晚犹豫了,程建峰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说不定沈晴被那颗树给拦住了,并没死也说不定。
姜大人见这两个人都同意了,才叫人把昏迷不醒的明真带走,还派人拿了很多工具来搜寻沈晴。梅贵也被带回去了,自打沈晴失踪后他没一晚睡的着的,现在被打晕了也好。
等工具拿了过来,沈晚独自一个人下去了,他小心翼翼的顺着绳子下滑,不到两个个时辰就发现这五百米绳子要到头了。他往下看去,发现还是黑黝黝的,根本就看不到崖底。只好先上去,再把绳子加长。
等绳子加长到两千米时,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这悬崖边点满了火把。程建峰还组织了人站着崖边来回反复的大喊:“沈晴,我们来救你了!你要支持住啊!沈晴,我们来救你了!你要支持住啊!”
用程建峰的话来说,要是沈晴没死,听到这些话她一定能增强求生的欲望的。
沈晚吃饱喝足,拿着火把再次下去。这么一下去就是一夜,悬崖边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又换了一匹人再喊。
这次的绳子够长,沈晚在天微明时顺利的到了底,火把在半道上就灭了。他接着微弱的光仔细的搜寻,忽的,他眼睛盯着一处,泪水汹涌而出。
是沈晴!
梅贵被沈晚打晕后,在半夜时才醒,他颓废的坐在床上发呆。
姜大人得知他醒来的消息后来了就发现梅贵这样,叹口气:“梅大人,您想开点。”他听说了梅大人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也很为他感到悲痛。“对了,沈义士和程义士他们在悬崖边去搜寻梅夫人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梅贵精神一震,立马起身要去。
姜大人慌忙拦住,苦笑道:“梅大人,您看着深更半夜的,您要去也要吃点东西啊!”
他高声叫人送来食物。
梅贵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晴儿说过,‘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晴儿。
等他到了黑石山,天已经亮了。在老远就听到了人大喊,“沈晴,我们来救你了!你要支持住啊!”梅贵的眼眶一热,飞快的用袖子擦掉泪水,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晴儿说不定没死。”
程建峰见梅贵来了,微微一怔,刚要说什么,就发现绳子剧烈的抖动三下,他大喜,之前和沈晚说好了,抖一下就是放食物下去,抖三下就是放箩筐下去。现在抖三下,说不定是沈晴被发现了,他赶紧叫人把事先准备好的篓筐放下去。
梅贵见程建峰面上的喜色,心情更加激动,也在崖边守望起来,满心的盼着沈晚能把沈晴活着带回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都到中午了,姜大人派人送来了食物,梅贵和程建峰哪有心思吃啊!都巴巴的候在那里等沈晚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栓篓筐的绳子被抖动几下,梅贵慌忙的去拉,边上的几个官兵也上去帮忙。
沈晚的绳子也在抖动,程建峰也组织了人来拉。
终于在天黑前沈晚上来了,那个篓筐还没上来。
程建峰细心的发现沈晚的神情似乎很悲伤,他明白了!叹口气,看着还在专心用力的拉着篓筐的梅贵,他默不出声的也去帮忙了。
沈晚看着满含希望的梅贵,他眼泪再次落下,刚刚在崖底他发现沈晴的尸体,血肉模糊的,都不成人形了,好不容易的收集好放在篓筐里。不知道梅贵等下看到这样凄惨的沈晴会怎么样?
“上来了!上来了!”
那边一片兴奋的叫声,篓筐终于拉上来了。几个人用力的把篓筐提到地面上,梅贵颤抖着手去要掀开沈晚放在上面的衣服。
蓦地,沈晚阻止了他,目含悲痛的说:“不要掀开,不要看!”
梅贵的心一下子凉了!他觉得四周忽然间很静,自己好像一个人在旷野之间。
“你说什么?”半天他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的问,“你说什么?”
“不要看。”沈晚流泪的转开头,“不要看,晴儿她…她…现在…”他说不下去了。
梅贵轻轻一笑,“没事!”他用力的掀开衣服,直勾勾的盯着篓筐内的那团血肉。“晴儿!”他猝然的倒地!
沈晚一惊!发现时程建峰点了梅贵的穴道。
程建峰无奈的道:“还是让他昏迷的好,我怕他做出不好的事。”
是啊!梅贵已经有一次要殉情的经历了,这次看到沈晴的惨样保不准会再次殉情。
一众人都下了山,连夜的把梅贵送回京城梅家,由梅家的人看住他,防止他殉情。
现在还好是十月天,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沈晴的尸体被放在棺材里面,慢慢的运回京城。
在临走时,程建峰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在牢狱里关押的明真偷了出来,把她带到了黑石山的悬崖边。
程建峰忙碌开了,把带来的绳子一头栓在崖边不远的树上,一头把真真两手绑起来,提起她放在悬崖边,然后解开她的穴道。
真真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居然躺着悬崖边,连忙的挣扎,结果一下子就滚了下去,她大声的惨叫。
“哈哈哈!”
程建峰看真真这副怕死的样子不禁的笑了起来,乐的直拍大腿。
真真惨叫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掉下去,只是吊在那里,她听到笑声吃力的想看清楚是谁,不过根本就看不到,她不由的慌乱起来。
程建峰笑累了,停下来冷冷的道:“县主大人,您看这风景是不是很优美啊!你在这里好好的看个够吧!”
真真大叫:“你是谁?快放开我。”用力的挣扎,两脚乱蹬。
“哼!”程建峰只给她哼一声,就下山去了。
真真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她心慌意乱的被吊在半空中,两只胳膊都麻木了,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她的脸色,身上,就这样也挡不了她身上的寒意。
不一会,她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啼叫,一惊!抬头看起,是一只鹰!
那只鹰看到真真之后很兴奋,俯冲下来,尖利的鹰嘴一下子就啄掉了真真一只黑亮动人的眼睛。
真真惨叫,剧烈的挣扎。
鹰吞掉眼珠,再一次的俯冲下来,这次它选择了停留在真真的肩膀上,不停的啄着真真身上的肉。
可能是这血腥味很大吧!天空中又飞来了几只鹰,龙争虎斗一番,在真真的惨叫声中,她很快就变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了。
曾经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明真县主就这样死于几只饥饿的老鹰之口。
真所谓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姜大人因为丢了明真县主,正担心被责罚,谁知道京城来的消息是叫他看着办,根本就不在意明真的死活。还有因为他剿灭安郡王一党余孽有功,再升一级,由五品变成四品,可把他乐坏了。
沈晴的尸体被送回了梅家,王氏当场就晕了,梅夫人也是,梅家的下人们都悲痛不已。还是梅镇和杨帆强打起精神来办理丧事。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沈晴是因为被安郡王一党报复才死了,皇上更是下旨追封她为忠烈夫人。所以沈晴的丧事办的很隆重,只要是京城里的官员都来了。
梅夫人看着瘦的不成人形的梅贵,悲痛极了,这孩子自打醒来就这样的躺着,不吃不喝的,浑身充满了死意。
就连梅镇强行塞进他嘴里的‘八宝丸’都没能抵挡住他的虚弱,在沈晴的丧事过后他就奄奄一息了。
“儿子!你这样不是叫娘比死还要难受吗?娘已经没了儿媳妇,现在就连儿子也要失去了吗?”梅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她再也受不了梅贵的自我消沉,一心求死的样子了。
王氏也流着泪,女儿的死她很难过,看到女婿这样她更加难过,强打起精神来劝慰梅贵。
可是梅贵好像根本就听不见她们说的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等着生机慢慢的散去。
梅家的情况李元贞也听说了,他十分生气,是!沈晴的死他也难过悲伤,自己要不是沈晴早也就死翘翘了。
今天他气冲冲的跑到了梅贵的屋子,把人全赶出去,关好门。一把把半死不活的梅贵揪起来,用力的摇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人很不爽,要是沈姐姐知道你这样子肯定会给你两巴掌的。”
梅贵的眼神微微的一动,晴儿!晴儿!你不要急,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你这样很好笑你知道吧!沈姐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寻死腻活的懦夫。你不知道我们那里的电视上老会演着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痴情男子,爱人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可是沈姐姐曾经说过,要死自己的爱人死了,自己会好好的活着的,会替爱人好好的活着。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愿意自己的爱人为自己殉情,她希望爱人能为自己活着,希望有一个自己爱的人,好好的怀念她。”
梅贵虚弱的道:“你撒谎!晴儿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见梅贵有反应了,李元贞大喜,“就是我那会退烧的时候,沈姐姐和我聊以前的事无意中说过的,你当然不知道了。所以,你不能死,要为沈姐姐好好的活着,替沈姐姐活下去。”
梅贵闭上眼睛,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晴儿!这是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李元贞见梅贵这样,再接再厉道:“你要是真的死了,沈姐姐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还是好好的活着。”
梅贵没有出声,只是不停的流泪,要好好的活着吗?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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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李元贞趁热打铁,高声叫人进来,梅镇首先为梅贵仔细的把脉,梅夫人叫常妈妈把熬好的小米粥端来,等梅镇把好脉后喂给梅贵喝。
见梅贵终于张嘴吞下小米粥,梅夫人和王氏都喜极而泣,好了!这孩子想开了!
李元贞悄悄的擦把汗,暗道:运气不错!自己这样瞎编几句梅贵居然信了,看样子沈晴的力量很大啊!随即他偷偷的哀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老乡就这样死了,这个老乡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唉!都是安郡王这一家子祸害。
经过梅镇的治疗,梅夫人和王氏的精心照料,梅贵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只是他变得沉默不语。
皇上对这件事做出了补偿,封梅贵为都察院御史,官四品,另赐白银一万两,各色绸缎一百匹,不过梅贵拒绝了。他言道,皇上封沈晴为忠烈夫人已经就好了,他个人不需要这些补偿。再有,他对官场仕途也没什么兴趣,本来就打算此事结束就辞官的,现在干脆就直接辞官了。
庆丰帝有点不悦,在李元贞的劝慰下只好算了。把这些赏赐给了王氏和沈天,两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皇上得知沈天是解元时,还特意下旨叫沈天去国子监学习。
辞官后的梅贵变得更加淡泊,成天只研究一些佛经之类的,经常到护国寺和那些大和尚探讨佛理。
杨轻舟在英国公被押回京城后就被救了出来,从新和新任的元帅去攻打北啸国。
梅镇和杨帆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经过商议,决定去杨家提亲。梅夫人把家交给了王氏,自己带着梅镇亲自回去为他提亲。
沈晚和程建峰也都告辞离去,在王氏的泪雨攻势下,沈晚只得答应每年都回来看望,程建峰也厚着脸皮死求白赖的要跟着来,逗得王氏破涕而笑,直呼欢迎!
时间转眼逝去,今天是大年三十,早在半月前梅贵就接到了梅夫人的信,说不回来过节了,听养家的意思打算在过完年就把梅镇和杨帆的婚事办了。因为梅镇打算去边关行医。
梅贵和王氏,沈天吃完年夜饭,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孤寂的看着冷清的院子。
青花伤好之后跟梅夫人走了,她的父母还在梅老爷的庄子上做管事,她决定去把父母接走。
翠花和莲花一直伺候李元贞的,现在李元贞被封为安乐侯,她们也随李元贞去了。
这院子只有以前的丁香在,余下的都是新来的小丫鬟,不过今天过节,都放她们出去和家人团圆了,现下这院子黑漆抹黑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自己提着的灯笼。
忽的,梅贵发现一个紫色的人影一闪,进了他和沈晴的屋子。这身影仿佛是…沈晴。
梅贵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手里的灯笼恰巧熄灭了,屋里漆黑一片,他颤抖着道:“晴儿!是你吗?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屋里一阵幽幽的香味,一个温软的身体倒了过来,一双玉臂缠着梅贵的腰,梅贵恍惚间闻到了沈晴惯用的薄荷味,他忍不住的紧紧搂住这怀着的女子,留下泪水,喃喃的道:“晴儿,晴儿,是你回来了。你来看我了。晴儿!”
怀中女子极力的磨蹭着梅贵,压低声道,“是,我回来了。”说着就把嘴凑上梅贵,企图吻他。
梅贵一僵,用力的推开怀中的女子,狠狠的擦拭着嘴巴,厉声问:“你是谁?”
那女子淬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上,正巧把桌子撞翻了,惨叫一声,桌上的茶壶杯子‘咣当咣当的’摔了一地。
这时外面传来常妈妈和人说话的声音,王氏叫她来送醒酒汤给梅贵的。
梅贵阴沉着脸,掏出火折子点燃,并厉声叫人进来。
常妈妈刚刚听到桌子和瓷器倒地声还以为是梅贵喝多了,不小心碰倒的,正要进去又隐约的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由的愣住了。犹豫之间听到梅贵叫人进去时忙进去,接着手里的灯笼看清楚了梅贵的黑压压的脸,把常妈妈和端醒酒汤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梅贵冷冰冰的道:“看清楚这个胆大妄为的JIAN人是谁?”
他要气死了,还以为是晴儿回来看他的,谁知道是个心怀不轨的JIAN人,要不是这贱人唇上抹了晴儿一般不用的香脂,自己还真会着道了。
“丁香!怎么是你?”
常妈妈和小丫鬟都惊呼起来,倒在地上的一脸慌乱的女子可不是这院子里的丫鬟丁香吗?只见她一身紫色镶白色狐毛的锦袄,下面穿着同花色的马面裙。
常妈妈脸色一变,这…这…可是二奶奶曾经穿过的衣服啊!这丁香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把这衣服偷出来自己穿上。
梅贵也看清楚了,他的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