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也可以(良人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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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也可以(良人上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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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我就不耽误将军,先去帮忙了。」她赶紧脱身。

  待她转身走开,还可以感觉到背后有双灼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理性,免得误入歧途了。

  当天傍晚,大杂院里的婆婆妈妈煮好饭菜,有的人是端回自己屋子,有的则是窝在灶房,或站或坐,一面吃一面闲话家常。

  「这几条鱼可都是婉儿自己掏钱买回来的……」陶大娘每见一个人就夸一次。「这丫头就是贴心。」

  婉瑛被夸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没什么,只是想到大家很久没吃鱼了,正好经过鱼行,就顺便买回来。」

  「你有这个心最重要,总比其他人连想都没想过来得好。」她睨了一眼满脸心虚的玉珠说。

  玉珠有些尴尬地扯开话题。「婉儿,我听说你下午又跑去南官巷帮忙了,何必自找麻烦呢?」

  婉瑛心想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没必要争论。「我并不觉得累……对了,还有这两小瓮的酱菜,是周安成前几天拿过来的,大家一起吃吧。」

  「你以前都叫他周大哥,怎么现在连名带姓的喊,人家喜欢你这么多年,不领情就算了,也太失礼了。」叫做彩云的姑娘替暗恋的对象打抱不平。

  玉珠跟她杠上了。「谁不知道你喜欢周安成,既然这样,自己应该要主动一点,别把气出在婉儿头上。」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人虚伪!」

  两人都怒红了眼,似乎就要打起来了。

  「你们别这样!」婉瑛连忙伸手拉开她们。

  彩云又把矛头对准婉瑛。「要是真的不喜欢周安成,就该老实地告诉人家,好让他死心才对,而不是存心吊人胃口似的。」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被人这么诬蔑,婉瑛也有些火大了。「可是他想不开,我也没办法。」

  「那就多说几次,直到他听进去为止。」她还是认为婉瑛是故意的。

  婉瑛觉得很冤枉。「我……」

  「婉儿,你别管她!她是在嫉妒你。」玉珠哼笑地说。

  「别以为我怕你……」彩云羞恼地斥喝。

  这时,身为长辈的陶大娘不得不出声教训这几个姑娘。「好了,连吃个饭都不能让耳根子清静一点,都回自己屋子去。」

  玉珠和彩云便一脸悻悻然地端着饭菜走了。

  「唉!」婉瑛满脸无奈。

  陶大娘也叹了口气。「你别在意彩云那丫头所说的话,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既然你真的不喜欢那姓周的,下次见到他来,我会要他以后别再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了。」

  「谢谢陶大娘。」她也希望对方早一点看开。

  「那姓周的是他娘一手带大的,爹很早就死了,他跟阿平一样都在酒楼当跑堂,说不好,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她有些疑惑。「眼神?」

  「你跟他说话总是低着头,多半是没注意到,他那个眼神……该怎么说呢?」陶大娘想破脑袋,就是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就是感觉不太好,好像非要得到你不可似的,不过也没见他有什么冒犯的举动,所以我才没特意跟你说。」

  婉瑛怔怔地听她说完,回想和周安成仅有的两次谈话,并未发觉对方有什么不对劲,只认为对方太不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不过陶大娘会把这事搁在心里,想必其有来自。

  「……我找机会跟他说说,若是没事就少到咱们这儿来。」陶大娘吃过的盐可比她还多,认为这么做会比较好。

  「嗯。」她也同意。

  亥时,除了阵阵蝉鸣,四周静谧无声。

  睡到一半,婉瑛突然莫名地心悸,猛地惊醒。

  「爸!」她朝半空中喊道。

  也许是父女连心,婉瑛可以感应到父亲就在自己身边,那是血脉之间的呼唤,就像那天晚上,若不是听到叫唤,说不定她早就吸入过多浓烟呛死在房间,更不可能有时间去救住在三楼的那一对祖孙。

  她等了好一会儿,自然不会有人响应。

  不过婉瑛向来相信直觉,这一点应该也是遗传到当警察的父亲,尽管推敲不出原因,就是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婉瑛索性不睡了,打算到外面巡视一下,就算有铺兵负责夜间巡警的工作,也不可能会走进大杂院来,还是得靠自己。

  就在她踏出房间,穿过小厅,接着拉开门闩,两扇门板顿时发出嘎吱的剌耳声响,也吓到屋外的黑影。

  「谁在外面?」她看到黑影马上大叫。

  黑影一惊,不由分说地转头就跑。

  她垂眸一看,瞟见堆在地上的杂物冒出红色火光,不禁大惊失色,幸好火势还没有很大,本能地把杂物往外踢,用力将火踩熄。

  「不要跑!你有种放火,就不要给我跑……」婉瑛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人为纵火,跟上次的犯人绝对是同一个。「大家快点起来!」

  大杂院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冲了出来。

  「是婉儿在叫吗?」

  「是不是又失火了?」

  婉瑛已经提起裙摆追了出去,嘴里还在嚷着。「火已经被我踩熄,我现在要去抓犯人……你们快去报官……」

  「丫头,太危险了,快点回来!」邱老爹在身后喊道。

  平日沉默寡言的马大叔在紧要关头还是可以派上用场,赶紧交代妻子看好三个儿子,然后跑去跟熸火铺屋通报。

  其他几个大男人则是把大杂院又仔细地检查一遍,以免还有其他地方被人放火,所有人如同惊弓之鸟,而玉珠、彩云等几位年轻姑娘都脸色苍白,吓得说不出话来。于此同时,婉瑛也使出全力想要追上前面的黑影,这次非要逮到犯人不可,不能让他再继续害人了。

  「我非抓到你不可!」她大声娇吼,在静夜中,听来格外清晰。

  正在附近巡锣的铺兵先是听见杂乱的奔跑声,接着又听到女人的叫声,显见事情不太寻常,赶紧提着灯笼过来。

  「出了什么事?」

  婉瑛指着前头的黑影大喊。「那个人刚刚在大杂院里放火……」

  「什么?」铺兵也跟着在后头追赶。「不要跑!」

  她一路狂奔,尽管这副身体不是原来的,体力自然有差,不过在危急时刻,肾上腺素爆发,可以办到平日办不到的事。

  跑在前头的黑影又因为太过紧张,脚步踉跄了下,就这么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来,才要再往前跑,婉瑛在这当口已经追上了。

  「你跑不掉了……」她双手用力抓紧对方,以开步的方式侧蹬,然后一个过肩摔,宛如行云流水般的技巧,眨眼之间就将犯人摆平。

  犯人发出一声惨叫。「啊……」

  「你再跑啊!」婉瑛真是气炸了。

  直到这一刻,那名铺兵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

  「你……你……实在……太佩服了……」一个娇弱的姑娘居然把一个体型健壮的大男人给撂倒在地,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

  婉瑛一把将躺在地上的犯人拎起来,对着皎洁的月光,想看看这名纵火犯到底长什么摸样。

  「你是……」她有好几秒不太相信自己的眼楮。「周安成?」

  绝对是她看错了,婉瑛不禁这么想,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喜欢「婉儿」吗?为何会故意纵火,想置自己喜欢的姑娘于死地?

  「怎么会是你?」这根本说不通。

  周安成把脸撇到一旁,既然被抓到,也只好认了。

  「姑娘,还是把他交给我吧……」那名铺兵总算把气顺过来了。

  她用尽全力,使劲地摇晃周安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上次也是你放的火对不对?你知不知道自己害死婉儿……我是说差点害死我了……」

  「我以为……火势不会太大,只会吓到你……」周安成吶吶地开口。「然后……我再安慰你几句,你就会被我感动,答应跟了我,谁晓得……你会来不及逃出来,幸好最后又活过来了……」

  婉瑛恨不得揍他一顿。「就只为了这个原因,你居然就放火?而且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你把人命当作什么了?」

  「……」他无话可说。

  「婉儿」竟被这个自私无知的混蛋给害死,真是太不值得了!

  她痛心地思忖。

  第五章

  天还没亮,知府衙门便开堂审问周安成,他也当场认罪,承认之前大杂院发生的那场火是他放的,加上这一次也是,只为了赢得美人归,想不到弄巧成拙,险些酿成大祸。

  当大杂院里的人得知此事,全都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不相信!」彩云痛哭失声。

  邱老爹和几个男人不禁破口大骂,什么粗口都用上了,没想到这几乎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会这般狠心。

  「真是想不到……」陶大娘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朝廷下过旨,蓄意纵火之人都会被处死,可怜的是他那个娘,辛辛苦苦地把儿子养大,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教她怎么活下去?」

  同样都是当娘的马大婶也不禁感叹不已。

  而亲手抓到犯人的婉瑛则坐在阶上,一句话也没说,事后回想起来,也只有周安成最了解大杂院里众人的生活作息,而且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大家早就见怪不怪,自然不会起疑心。

  她一点都不同情周安成的遭遇,因为对方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只不过真的不希望是这种收尾。

  「那种人死了活该!」玉珠啐骂。

  王家嫂子在自家相公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从屋里出来。「玉珠,你就少说两句吧,别再火上添油了。」

  「我又没说错!」玉珠嘴硬地反驳。

  只见彩云呜咽一声,哭着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顿时之间,所有人都闭上嘴巴,除了摇头,就是叹息了。

  这时,伴随着踢的脚步声,一身红色铠甲的秦凤戈再次来到大杂院,并在天井找到了要找的人。

  「婉儿姑娘!」他沉声唤道。

  婉瑛从阶上站起来。「将军?」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见礼。

  「婉儿姑娘,借一步说话!」秦凤戈的口气听来不容置疑,而且神情严厉,让婉瑛以外的人立刻很识趣地退回屋里。

  还以为这位将军大人应该正忙着调查审问案子,毕竟刚抓到一名纵火犯,婉瑛实在想不出他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知将军有何指教?」她疑惑地问。

  他疾言厉色地启唇。「听铺兵说,那名在大杂院连续纵火的犯人是婉儿姑娘亲手抓到的,你可知这事有多危险?万一对方还有其他同伙,一个姑娘家追上去将会遭遇何种状况,你可曾想过?」

  当秦凤戈听闻这件事,只觉得胸口有股怒气爆了开来,再也按捺不住地前来找人,非要好好训斥这位有勇无谋的女子一番不可。

  婉瑛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呃……我……」

  「婉儿姑娘甘冒风险,不让犯人逃走,确实很有勇气,可是却未深思其后果,实则太过天真,此举不值得嘉许,下次不许再犯了,」秦凤戈饱含怒气地提出警告。「婉儿姑娘可以保证吗?」

  婉瑛一时说不出话来,想解释自己的行为并不莽撞,偏偏又无法表明自己是参加过不少柔道比赛,还得过许多奖项的选手,再高大的男人照样可以打败。

  「呃、嗯,多谢将军的忠告,小女子记住了。」最后,她摸了摸鼻子,有口难言,只好先认错。

  秦凤戈听她这么说,脸色稍霁。

  「婉儿姑娘不可再像昨晚那般鲁莽行事,若有个万一……」他不敢去想象那种可能性。

  「是,将军。」她没那么脆弱,更不需要保护,可是说了也没人会信。「小女子保证不会再犯。」

  他颔了下首,口气也和缓多了。

  「将军,周安成……他真的会被处死吗?」婉瑛想要确认。

  「依照朝廷律法,既然人证物证俱在,犯人也亲口承认放火,罪大恶极,当判斩立决。」秦凤戈不假辞色地说。「听说犯人与这座大杂院里的人相识多年,莫非婉儿姑娘要替他求情?」

  婉瑛不假思索地摇头。「当然不是,既然犯了法,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才能抚慰被害人和家属的心情。」

  这也是父亲生前常说的话,破案不是为了要升官或得到奖励,而是为了让被害者入土为安,也让家属得到一丝安慰。

  「婉儿姑娘说得没错。」

  他沉定黝黑的虎目又兴起了波澜,眼前的女子明明只是大字不识得几个的浣衣女,可是表达出来的想法,却总能一再撼动自己的心,令人难以自持。

  「也唯有严刑峻法方能阻止不幸一再地发生,警告人们切莫以身试法,方能保障百姓的身家安全,这也是皇上的一番苦心。」秦凤戈是打从内心欣赏这位明辨是非的奇特女子。

  她轻叹一声。「是。」周安成为了能娶到「婉儿」,居然做出那种蠢事,不但害人害己,也伤了他娘的心,真是太不孝了。「烦劳将军在百忙之中走这一趟,婉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往后绝对会小心谨慎。」

  眼看这位将军大人又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自己,久到婉瑛脸颊的温度不断地飙升,心知再这样下去不行,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见面比较好。

  「婉儿姑娘还是不愿改变主意?」秦凤戈嗓音中透着明显的压抑,听来有些粗哑,却也充满感情。

  「改变什么主意?」婉瑛一时没听懂。

  秦凤戈深吸了口气。「成为将军妾。」

  「呃?」她干笑一声。「将军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若我执意要你跟了我呢?」秦凤戈眼底流露出强烈的独占目光,隐忍多日,再也藏不住骨子里属于男人那股天生掠夺的本性。「只要我一句话,婉儿姑娘还是不得不从。」

  这是秦凤戈从未有过的冲动,狂烈到像有一把大火在体内灼烧着,几乎要将理智全数焚毁殆尽。

  婉瑛不喜欢这种恍若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威胁的感觉,不禁昂起下巴。

  「将军要是这么做,虽然能得到我的人,我却会永远看不起你。」

  在这个架空朝代当中,迫于现实的无奈,对某些事不得不做些妥协,她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并不代表就会屈服。

  自己的血液里可是流着父亲刚强无惧的性格,就算面对恶势力,也一样会追查到底,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婉瑛相当引以为荣,所以更不能丢父亲的脸。

  「婉儿姑娘……」他满脸挫败。

  她叹了口气,干脆跟这位将军大人摆明了讲。

  「我不想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将军已有正室,就该全心全意地爱她、疼她,不该三心二意,或许将军觉得这个想法不可思议,可我是真的这么认为,所以绝不会改变主意……」就算古代男人可以把心分给好几个女人,她却无法容忍和其他女人共有一个男人的心。

  说完,她福了个身,说了句「将军慢走!」,便返回自己屋里了。

  秦凤戈目送她坚决的纤柔背影进屋,紧闭了下眼皮,就算这辈子当真得不到这名女子,也不希望被她看轻了。

  他在天井站了片刻,直到不得不走,这才转身离开。

  进入小暑,连风都是温热的。

  婉瑛手上挽了一只空竹篮,才刚把洗好的衣物送回雇主府中,又要绕到另一位雇主府上,走在半路上,见到长乐坊内有不少房子在大兴土木,心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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