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顾棠川站在星空背景下，画面美虽美，让人忍不一看再看，可毕竟大家见过的黑暗面也多，忍不住想到了其他。心里就多了点轻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尤其今天，多了一个浅金色男人监拍，是琳达带来的，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心知肚明，这么一想，再看台上的顾棠川，就多了一丝嘲讽。
顾棠川已经有了想法，上辈子她看过几年后一个公益设计大师的作品，同样是宣传盲童，只用了一块黑黑的布做背景，背景前是个女孩，女孩穿着洋裙，欢快的笑着，眼神却是失焦而空洞的。
这幅作品出来，令所有人都非常触动，很容易在绝望中开出花来，又在仅有的曙光里陷入黑暗。
顾棠川模仿着女孩，露出笑容，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手搭在了后面的星河中，想要摸什么却摸不到一样。
这样的场景很令人触动，许是她的演技太好，竟然给旁观的人带来了无比强烈的代入感。
张森愣了一下，迅速调整摄像机角度拍下最好的画面，连续按下快门。
相机采取抓拍的，两个人似乎是有默契一般，顾棠川一个动作摆了一会，又连续做了其它几个动作。
抓拍是出来的照片往往最自然，模特的表情最生动，像是早有意识到这一点，顾棠川做的轻车熟路。
最后一张，模特的脸上依然带笑，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流了两行泪出来，泪珠晕开了眼线，变成了两条绝望的黑河。异常醒目。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甚至忘了手里的工作。
詹尼斯·欧森静静的凝视台上，深邃的目光逐渐沉淀下来，陷入了深思。
“太棒了！”
张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喜，心情是按耐不住的激动，没想到这场拍摄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万分期待的道：“宣传海报需要两张不一样的，要不你再选个背景拍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一张精品胜过十个次品。”
一道冷沉的男声插进来，所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见到盯着浅金色头发的男人走过来，心里都是一沉。
既然老板发话了，张森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弃，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欧森目光柔和的落在小猫脸上那两道晕妆后的泪痕上，他见不得她委屈，才舍不得小猫继续掉眼泪。
拍完后，顾棠川卸了妆换衣服，准备直接离开。欧森本来想要送人回家，想到下午还有一班飞机要出差，只好放弃了念头，又叮嘱张森：“最后做完的成图，发我邮箱一份。”
说完，他拎着外套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张森打了个哆嗦，他有点不太敢和人说话，明明已经开春了，他怎么觉得这位总裁的周围冷的依旧像过冬天。
下午三点，张森还在修图，连续拍了上百张，他看了好几遍，终于从中筛选了十张出来，觉得哪一张都好，实在舍不得删。
可最后只要求留一张出来放在宣传位上作为主推，走进各大商场中。
照片上的女子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不光长得好看，连气质都那么独特。看年纪也才二十出头吧，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大缺点就是心浮气躁，顾棠川看起来沉稳多了，所以显得格外勾人。
偏偏她又那样单纯，黑亮的桃花眸里纯粹的不带一丝欲望，穿着年纪偏小的草莓斑点裙子，像个花季少女。
失焦的眼睛，纯粹的善良，浩瀚无边的星河。
三个设定加在一起，让人在绝望中开出花来的感觉，张森觉得震撼，尤其是后面那两道黑色的泪，带着浓郁的哀伤和绝望。
令人无法想象盲童的生活是多么黑暗和痛苦，连他都想要掏出钱包给盲童捐款了。
扣扣这时候响了起来，来自工作群里的一个陌生对话，对方的网名和头像都是空白，等级也是个小号。
“在？”
“你是？？”
张森觉得奇怪，实在是想不通谁会找自己，于是他又回了句：“工作忙，有事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张森刚要关掉电脑，就看窗口抖动了一下。
“照片什么时候发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报（二）
照片？谁那么无聊问他要照片？
张森先是有点不爽，手上的工作他删了一个下个，刚刚准备打开修图软件做后期加工，这个时候来催他干活？
“你谁啊？”
他不爽的打下一行字，刚刚敲了回车，下一秒就悔的想砸键盘，恨不得在半空中抓住信号，把刚刚发出的话撤回来。
脑海中浮现出白天那个金头发男人对自己淡漠的嘱咐：“修完发我邮箱。”
之前琳达再三嘱咐过他要好对待，说是公司高层重要人物，人人都知道领导是秘书兼公司总监，她上面的高层，除了传说中的boss还有谁？
根据外界传闻，说公司新上任的二当家是前任老板的混血私生子，今天那个男人不仅混血，浑身气质还给人一种压迫感。
虽然没明说，可私底下大家对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且八九不离十。
看着聊天窗口，张森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下完了，饭碗要丢了。
他赶紧弥补，想要再发什么，字还没打完，对面沉默了一会，淡淡回复了两个字：“琳达。”
张森愣住：“琳达姐？我有你扣扣啊，这是你小号？”
他顿时松了口气，又去翻好友列表，发现一个等级很高的大号，头像本人正是琳达，状态是请勿打扰工作中，张森来回对比着看了看，又有点懵逼。
举棋不定间，对方发了个淡淡的“嗯”。
刚下飞机坐在电脑前的欧森，一脸冷沉，聊天框后面是刚刚刷新的邮箱界面，和账号申请注册记录。
他敲下一个字后，犹豫一下又直接甩了个邮箱过去，就关上了电脑。
“xxxxxxxxqqcom”
张森看着这一行邮箱陷入懵逼，怎么回事？纳尼？？他还想发，对方已经下线了。
尼玛！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突然摔邮箱是什么鬼？难道真是上面的boss？？
他没忍住，点开了与琳达的对话框，将聊天记录截图过去，同时发了三个问号。
“琳达姐，这是你新建的小号？”
正在处理文件的琳达过了一会才看信息，显示莫名其妙，在看到熟悉的邮箱地址后，她立即明白了是boss在捣鬼，于是很淡定的回复道：“你就当是我吧。”
当是你？
说明不是你？难道那位真的是……张森不敢猜下去，忍住追问的冲动，回复道：“好吧。”
同时小号又上线了，头像闪动两下。
“快点修图。今晚之前交上来。”
这冷冰冰的口气，好像怎么都不像是琳达……
祁川上次过年在顾家见过了顾棠川后，一直都没联系到人，他从好友甘大伟那里要来人的电话号，迟迟都没有拨打。
甘大伟事先提醒过他，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别看对方年纪小，实则本领通天，有了这条忠告，他更不敢怠慢人。
听说大师的脾气多不算好，万一说错话把人得罪就麻烦了。
也因此，祁川拿到电话也不敢怠慢，一直在想该如何措辞去找人说。
眼看着都快四月份了，他遇见的怪事越来越严重，实在是不能拖了。
祁川犹豫了很久，本来打算主动登门拜访，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可他冒昧打扰，大师不想见他怎么办？还是先电话知会一声，探探口风吧。
眼下已经四点，掐准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祁川忐忑不安的给人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电话里的女声出奇的悦耳，人似乎也很好相处，与见到本人的感觉相差很多。
祁川的心情放松了些，他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又小心翼翼道明来意。
“顾小姐，我真的遇见了怪事，能不能请您帮帮我？费用多少都好说。”
顾棠川正在研究食谱，她最近看电视美食节目上介绍的奶油蘑菇汤不错，今天闲着无事，特意买了食材想自己研究研究，又邀请了孟言来家里做客。
剧组的事情一直隔着没消息，孟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对方来帮忙，顾棠川最近研究要不要也开一个淘宝店，卖点流行元素的穿搭，然后晒在微博上，通过引流的方式宣传店铺。
毕竟名人都有背书效应，只要有粉丝就有市场。
接到祁川的电话，她先是有些意外，以为上次过年宴会上对方被自己拒绝后已经彻底死心了，没想到这次又找上门来。
想到上辈子对方发生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不是什么大事，闹的动静却不小。
她不打算帮人，是不想自己大师的名声越传越响亮，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提点几句也不费什么力。
“怪事都是人为的，如果真的遇见了怪事，我建议祁老板你也仔细细调查一下手下的人。”
顾棠川语气淡淡的道，为了不引人怀疑，末了又添了句：“上次见你时，我注意到你鼻梁丰起，五岳丰满，是福德厚实之人，不像是倒霉背运，所以，应该和甘老板一样，犯了小人。”
“可是我……”祁川犹豫了一下，没忍住把最近遇见的事情一五一十交待出来，原来他和甘大伟一样是搞装潢建筑的，甘大伟是买器材，他是室内装潢设计。
搞房子的都很迷信风水，祁川也不例外，他遇见的怪事要从去年说起，开始他装修过的人家反应房子闹鬼，每晚上睡觉前床边的拖鞋，到了早上就会跑到门口去。
床头柜上的放一杯水半夜自己泼到人身上去，还有装修的过程中，明明头一天买好了蓝色的窗帘，第二天就会自己变成红色，这些小事情都不算什么，重点是，他装修过房子的客户都开始接二连三一个个死去。
要说有人陷害自己，开始那些有点像是小打小闹，到后面的死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点过了？
而且，自己和谁这么大仇？就算是同行恶意，也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吧？
眼下已经是第三户了，圈子里开始有疯言疯语言传出来，说他们公司以前干过亏心缺德事，现在被女鬼诅咒，不管装修哪一户房子，都会导致风水不好，克死家主。
祁川急的是火上浇油，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急着给顾棠川打电话。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顾棠川依旧耐着性子听对方讲完，上辈子这件事被纰漏以后，她只了解个大概，如今算是知道了全部细节。
因为摊上人命这件事，祁川的公司被不少家属闹上门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大家的共性都是在房子装修以后出了怪事。
再不情愿，祁川也还是赔了一大笔人民币息事宁人，事情折腾了一整年，闹得整个装修公司快要破产，最后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原来都是基于前妻的报复。
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顾棠川如今回头看这件事，忍不住心生感慨。
她对着电话淡淡的提点到：“命数好的人，也有做错的事的时候，因果有轮回，祁老板眼底碎纹有桃花，是不是曾经在姻缘上有所亏欠？”
祁川一本正经的在讲述事态严重性，大师竟然跟他谈姻缘？？
愣是再相信人，此刻也开始觉得电话那头有点不靠谱起来，显然是在欲盖弥彰转移话题，当下有点不满，可又不能得罪人，只好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大师就拿我开玩笑，我长得又不帅，这一辈子也只谈了两个女人，初恋嫌我年轻时候穷，分手嫁人的。后来娶了妻子也离婚了……”
说到前妻，祁川停顿了一下，他记起当初离婚的原因，不由得冷嘲一声，妻子嫌他工作太忙，尽不到做丈夫的义务，还因此出轨了。
头顶带绿这件事，祁川感到无比羞耻，离婚后彻底与妻女断绝来往，平时也是拿钱出来玩玩女人，不谈真心，难道因此欠下了什么风流债？
所以是自己玩过的女大学生在报复自己？
祁川越想越觉得好笑，根本就不切实际！那些大学生只认钱，不认人，至于前妻，是她先对不起自己，自己根本就没做错什么。
“祁老板，你真的是见到了死者才断定人死了吗？”
顾棠川淡淡的道，旁边听着自己讲话的孟言已经崇拜的睁大眼睛，一脸钦佩的的看着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神棍的形象彻底在孟言心中竖立起来了。
“我看了，死亡证明都是真的。这个造假是犯法的！”祁川确定的道。
“我最近在新闻上看到十八岁的高中生竟然得了淋巴癌，好好的一朵花，可惜了。”顾棠川莫名巧妙发出一声感叹。
在云里雾里的祁川，脑子一亮，不知哪冒出来的念头。
住自己装修房子的用户，如果不是假死，那就是快死了……
这个念头吓了祁川自己一跳，他觉得不可思议，压抑着内心的惊骇道：“谢谢大师提点，我会好好调查的。”
“世间万事因果循环，别辜负了女人对你的爱。”
顾棠川说了这样与内容无关的一句话，挂掉电话。
“你真的会算命？”孟言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人，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一点点吧。”
这时候就是否定对方也不会相信，顾棠川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好厉害！！原来网上说的是真的，那你那你帮我算算什么时候有男朋友？！！”孟言惊喜的叫唤一声，拉着人不放开。
“太棒了偶像，你真是又好看又有才华，居然还懂玄学！！！刚刚我在网上刷微博看到你又火了！！”
孟言大呼小叫着掏出手机，翻到了微博最新的一条。
第一百一十九章 钥匙
下午五点，艾尔集团官方微博有了更新，提前放上了关于这次公益活动的宣传海报，海报上女人眼神空洞，流下了两行黑色的泪水。
浩瀚星河下的她看起来无助而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照片拍下来几乎不用怎么修剪，张森只是挑选了一下，又加了质感滤镜似背景更加逼近，就直接交了上去，并放在了邮箱上，另外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作品出乎意料的成功，不仅让筹办方十分满意，发到微博上，半小时转载的数量就过万了，无数网友在评论下对盲童表达出同情，纷纷表示愿意捐款献一份力量。
预期的效果显然已经达到了
作为这次活动的策划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张森觉得十分满意。
孟言拿着手机将照片放了来看，越看越觉得那算桃花眼耐看，纯情中又带着妩媚，连她身为女人都被撩到了。
她刷了一波留言后，发现下面不少都是顾棠川的颜狗，脑残粉。
“以前是你的戏粉，现在我也要转为颜狗了。”孟言感叹一声，又忍不住询问道：“你还懂玄学，悄悄告诉我，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自己进演艺圈会红，所以才进了圈子？”
不然怎么出道半年，在没有家庭背景和炒作下，莫名其妙大红大紫的？
“你猜。”
顾棠川故作神秘的道，起身继续去厨房研究奶油蘑菇汤，顺便打算准备两份意大利面出来，上辈子她尝试过给欧森做西餐，倒是学会了做了一手西式好菜。
孟言在客厅玩了一会觉得无聊，又跑去厨房帮忙，站了一会发现根本轮不到自己插手，意大利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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