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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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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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世间万物都在经历着永不停歇的轮回。

    也许,权势也是一样。

    在到达顶峰后,免不了要走向没落。

    一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落枝头,幽幽的打着旋,缓缓落下。

    她伸手,接住了那片枯黄的落叶。

    落叶上,枝叶的脉络依然清晰,依然鲜活,然而,这片落叶的生命,却要于此而至,归于尘土,来年,将会有新的生命来代替它。

    那么人呢?是否也是如此,时间到了,上天不会多给你一分一秒,不会因为你的爱而不能、求而不得,便眷顾于你,给你偿愿的机会。

    忽而间,她觉得很冷,环起双臂,将脸颊埋在膝弯中,一动不动。

    日影西斜,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一直紧闭的门扉,“吱呀”一声被打开。

    苏墨钰连忙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栽倒,但她顾不得这些,抓住先一步走出房门的大夫道:“我姐姐怎么样了?孩子呢,保住了吗?”

    大夫一脸疲色,摇了摇头,重重叹息一声:“能保住大人就不错了,三小姐原本就体质孱弱,险些就要跟着那孩子一同去了。”

    这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空洞了。

    眼前所能看到的,皆是一片黑暗。

    没有光明,没有希望。

    她呆呆站着,好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孩子没了?

    那个孩子,不仅仅是苏明音的希望,更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然而,这个希望说没就没。

    为什么会这样!

    这短短数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似,像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榻前的。

    榻上的女子似乎醒着,眼睑半睁,但在那微微掀开的眼睫下,却看不到一丝神采。

    空洞,且死寂。

    她探出手,颤抖着握住苏明音露在锦被外的手。

    掌心的手很冰冷,凉的没有温度,她轻声唤道:“三姐?”

    女子似乎没有听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再唤:“三姐,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苏明音静静躺在榻上,只剩下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床榻一旁,稳婆抱着一个沾满了血迹的包裹,问道:“小少爷,这孩子……要如何处置?”

    她直起身子,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掀开一个角。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婴孩,皮肤皱皱的,泛着青紫。

    再掀开一些,露出了孩子的小手和小脚丫。

    原以为只是一坨没有生命的肉团,却没想到,孩子竟然已经长出了手指脚趾,还有五官。

    这个无辜的孩子,不这么早就离开人世,他应该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他的人生,去快意恩仇,然而,还没来得及看上这个世界一眼,他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来不及多想,匆匆放下手,重新将那布包裹好。

    自己尚且痛彻心扉,更何况是苏明音?

    “交给我吧。”她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几乎没有分量的孩子。

    回头望了眼苏明音,见她在看向自己手中布包时,空洞涣散的眼神,蓦地划过一丝痛楚。

    也许,只有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她才活得像个人。

    她对稳婆交代一句:“照顾三小姐。”说罢,大步迈出房间。

    苏府的后院,有一片荒废了的桃花园,那里的桃树,已经十多年没有再开过花了,今年不知怎么的,那些应该早已枯死的桃树,竟然开出了无数粉白色的桃花,密密麻麻,景色壮观,府中之人,无一不惊奇的。

    她走到桃园的深处,在一株最大的桃树下站定。

    将手中的布包放下,她蹲下/身,徒手挖起树下的泥土。

    虽然这里的土壤比较稀松,但徒手挖掘,仍是异常艰难,没多久,她的手就被磨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鲜血淋漓,她却恍然未觉般,仍在不停地挖着。

    直到挖出一个约两尺见方的坑后,她才停手,将包裹中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在坑中,用挖出的土填好,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站起身,看着这座小小的坟冢,心中的痛再难抑制。

    她猛地转身,连衣服也不换,直接命仆人备车,欲进宫面圣。

    宫门前,长长的宫道,一路延伸至看不到的尽头。

    第一次觉得,这条空茫无尽的宫道,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但凡踏上这条路的人,最终都逃不开宿命的惩罚。

    “站住!”守城的侍卫,照例将她拦下:“苏大人可有皇上的手谕?”

    “没有。”

    “那苏大人便不能进宫。”护卫公事公办道。

    苏墨钰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方印鉴,丢在那侍卫的脸上,“那这个呢?”

    那是一枚黄玉雕刻的官印,是她身为兵部尚书的证明。

    侍卫弯身捡起,恭恭敬敬递还给他:“苏大人若要面见圣上,还请等卑职通报过后,由皇上决定。”

    “本官有要事求见,耽误了正事,你们赔得起么?”从未做过这种以权压人的事,但此时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开!”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侍卫,没等走出几步,就见一道赭黄身影快步走来,二话不说,一把扯过她,便朝着宫门外的方向走去。

    “苏墨钰,孤看你是疯了!”

 第252章 无法放弃,便无法得到

    他的力气很大,苏墨钰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知道?你知道什么?你这分明是去送死!”

    因身在宫中,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只得忍着一股气:“微臣又不是要弑君谋逆,皇上是明君,怎会轻易就要了微臣的小命?”

    容蓟停下来,咬牙切齿:“苏墨钰,邢将军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他,孤这么说,你可明白?”

    苏墨钰深吸口气,趁机抽出自己的手腕,“邢将军固然有错,但也曾为朝廷出过力,殿下也曾当着契丹使团的面说,但凡为了皇上,为了百姓,为了天下浴血奋战之人,都值得尊敬吗?如果就这样处死邢将军,岂非会寒了百姓以及边关将士的心?”

    心知她这是又钻起牛角尖了,无奈苦笑一声,朝前迈了一步,借着与她错肩的动作,在她耳边道:“贤王在永平王那里,搜出了与邢将军来往的书信。”

    只此一句,便让她呆愣当场。

    永平王与邢将军的书信?

    因着苏明香与苏明音之间的关系,这二人来往甚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况且二人又互为连襟,就算彼此常通书信,也是人之常情,难道说,那信笺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她冷静下来,容蓟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孤已经派人去查了,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你去父皇那里为邢将军求情,难免会受到牵连,邢将军所犯之罪非同小可,你可明白孤的意思?”

    她现在脑袋很乱,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怔怔看着容蓟,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三姐她小产了。”

    闻言,容蓟猛然一震,心头亦掠过一丝裂痛。

    看着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迫切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她,然而,他能做的,只是对她说一句:“节哀顺变。”

    节哀?怎么节?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悲伤,都能用一句节哀顺变来消弭,那天下间,岂非再也不会有伤心之人?

    “我走了。”

    “你……”他伸出手,下意识拉了她一下:“没有什么要对孤说的吗?”

    她目中虽有哀伤,脸上虽有悲戚,但眼底深处,却凝着一抹倔强,“微臣没有要对殿下说的。”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放心,可无奈此刻又不能多说,心中火急火燎,“还记得孤之前对你说的话么?”

    她眨眨眼,表示迷茫。

    他有些气馁,这紧要关头,她怎么又开始装傻?“你记好了,孤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东郡之时孤所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做到。”

    她懵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他患了疫病生死未卜时,曾说过:孤在世一日,就护你一日平安。

    这么遥远的过往,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垂下眼,弯下/身,朝他作揖,他顺势伸手去扶,外人看来,只是苏墨钰对他表达恭敬与谢意的行为。

    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他一只手半揽在她肩头,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胸前的衣襟:“……我明白。”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简单的三个字,便足以表明一切。

    放开他,她直起身子,勉力绽开一抹笑:“多谢殿下,微臣告退。”

    他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后,这才转身。

    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不,一直在盯着所有人。

    这双眼睛无处不在,如影随形,想躲都躲不开。

    从一开始,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暗暗埋下了诸多祸患的种子,似乎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这些埋藏了许久的种子,生根发芽,直至势不可挡。

    究竟会是谁?

    这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究竟位于何处?

    回望身后九重宫阙,金碧辉煌之下,仿佛有罪恶的翅膀,正在缓缓张开。

    天地一片灰暗,巍峨雄壮的肃穆皇城,似乎也被黑暗的巨大翅膀所笼罩,透出一股糜烂腐朽的阴郁之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全天下看似最奢华最美好的地方,实际上暗藏了多少罪恶,染就了多少鲜血,埋藏了多少白骨。

    但他不在乎,与魑魅魍魉相处久了,自己也就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但此刻,他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浓浓的厌恶,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座华丽的囚笼。

    然而,他却明白,自己根本无处可逃,同样舍弃了人性,双手染满鲜血的自己,早已与这座皇城融为一体,如跗骨之蛆,一辈子的诅咒。

    ……

    苏明音昏迷了整整三日,苏墨钰也陪了她整整三日。

    到了第四天,她虽然醒过来了,但眼神依旧是空洞涣散的,从那双眼睛中,苏墨钰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情感。

    看着形容枯槁的苏明音,苏墨钰叹了口气:“三姐,你若是真的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愿望,我可以成全你。”

    苏明音死寂的眼神微微动了动,苏墨钰继续道:“但是,你一定会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人一旦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对所爱之人的回忆。”

    空洞无焦的视线,一点点移到苏墨钰的脸上,女子的眼中,似有泪水滑过。

    苏墨钰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这里面装的,是见血封喉的鸩毒,三姐既然过得这么痛苦,何不试着解脱?”说着,她将瓷瓶递给苏明音:“死亡是最简单的,活着却是最艰难的,三姐这么脆弱,一定无法接受最艰难的选择,所以,我帮你下这个决心。”

    缓缓伸手,从她手中接过瓷瓶,苏明音呆呆望着手中的瓶子,眼底闪过激烈的挣扎。

    “苏家正值危难之际,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不需要一个负累,不需要一个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弱者。”她轻轻笑起来,眼底是安详的温润,“三姐,你放心,就算你走了,我也会努力撑起这个家,绝不会让它就此衰败。”她安抚似的握住了苏明音拿着瓷瓶的那只手,目光如一蓬熊熊烈火,灼热慑人:“什么都无法放弃的人,便什么也得不到,想要安宁,就必须放弃生命,想要生命,就必须接受残忍,鱼和熊掌,永远都不可兼得。”

 第253章 恶毒的诅咒

    说完这番话后,她松开手,直起身子:“三姐,再见。”

    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房外走去。

    她并非危言耸听,也并非试探猜测,那瓶鸩毒亦是真的。

    如果,当真活得这般痛苦,连感知这个世界的勇气都没有,那不如趁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对自己是种解脱,对别人,也是种解脱。

    在双脚即将迈出门槛前,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无力,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钰儿,我想活下去。”

    抬起的步子蓦地顿住,她微微侧过身子:“我去命人为三姐准备早膳。”

    活下去是最艰难的,但同时,也是最简单的。

    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只要心中的希望还没有熄灭,就一定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好在,苏明音没有让她失望。

    陪着苏明音用完早膳,到了下午,她说想出去走走。

    虽然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出去散散心,有助于排解心绪,反正府上有车,累了就在车上休息,倒不用担心。

    只是她才受了那么大的心理创伤,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扎心的画面,那就不好了。

    好似看出了她的忧虑,苏明音道:“没关系,事情还能再糟到什么程度呢?对于那些,我已经不在乎了。”

    话虽这样说,但苏墨钰还是很担心,“三姐若执意出府,我也不拦着,不过……”她郑重道:“你必须听我的。”

    苏明音虚脱地笑了一下:“好。”

    说实话,苏墨钰并不想带苏明音出府,潜意识当中,她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一路上,她都寸步不离地守着苏明音,甚至看到街上的小孩子,都会紧张好一阵,生怕苏明音会触景生情。

    “钰儿,我们去前面那家首饰店逛逛吧。”苏明音建议道。

    苏墨钰巴不得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一躲,街道上越是热闹,就越是衬托出苏明音的哀凉,虽然苏明音嘴上不说,但从她落寞悲伤的眼神,她却能清晰察觉出来。

    “好呀,三姐有喜欢的首饰尽告诉我。”一边说着,一边陪着苏明音走进那家首饰店。

    店中首饰琳琅满目,大概是女人的天性,从一踏进这家首饰店开始,苏明音的注意力,就被那些华丽的首饰所吸引了。

    苏明音坐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

    邢将军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她,只说皇帝判了他斩监侯,她和苏太师正在想法子救他,但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丧子之痛尚且痛彻心扉,若是知道连自己深爱的夫君也惨死牢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苏明音,还能有那个勇气活下去吗?

    正发愁时,首饰店外又走进来了几个人。

    原本苏墨钰并不在意,做生意的地方,自然会有客人,可当看到为首的女子时,却怔了一下。

    阎婉清。

    自打姚纪灵死后,她与阎婉清几乎再没有见过面,哪怕上回去将军府,都是刻意避开她的。

    倒不是因为害怕她,而是这个女人,总喜欢做些不经大脑的事情,令人反感至极。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情遭受荼毒,能躲的话,还是躲远一些为好。

    见状,她起身走到苏明音身边:“三姐,我们去别的店铺挑选吧。”

    苏明音不解:“为何?”

    不想在这里解释,敷衍道:“我记得上回在另一家首饰店,看到一只十分独特的镯子,三姐一定会喜欢的。”

    苏明音不疑有他:“是吗?那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正要离开,在丫鬟簇拥下,正欲挑选首饰的阎婉清忽然道:“这不是苏小公子和苏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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