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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桃花林里朵朵桃花娇艳绽放,清风拂过,花香四溢。一抹欣长的淡蓝色身影站在一棵花朵开得最多的桃树下,微风拂过,撩起丝丝发缕,露出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风清然抬起手来,些许花瓣飘落在他手心里,然而有的却被风翻滚到地上。
“落花虽有意,但流水却无情。”他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那些细碎的花瓣,眼睛酸涩得疼,心里也堵得特别难受。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摊开,几行小字便落入眼底。
第二十一章:为你我甘愿放手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这是那日他回到驿馆,一个穿粉红色衣裳的姑娘交给他的。
她说,郡主说,四日后,城郊桃园,你若来便来,你若不来便罢。
他淡然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姑娘手中的手绢。
姑娘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他在看到手绢上的字时,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刚到天悠谷的时候连毛笔都捏不好,是他扶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会她写第一个字。
她很刻苦,每天都坚持练习,有时候甚至晚上都在挑灯苦练。
他笑她,说又不是要去考状元,何必这么认真。
她则歇下手中的活,嗔视着他,故作沉重的叹息,这么丑的字,以后怎么能与你放在一起呢!
你为何要把你的字与我的字放在一起呢?
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我离开后你要月月写信给我的,而我也会给你回信,并且我会把自己的信多写一份。这样我就把它们收集在一起,天天看,天天练,直到我的字与你的字完全一样。
如今,已经了几个数月,她的字已经如他的一般,若把他写的与她这手绢上的字一比,旁人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的,就像是一个人写的。
看完手绢上写的东西后,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哪是不去就罢,分明就是断情之路。她现在一定很伤心,也很恨他,既然要恨,那就恨彻底吧!
然后,他到底还是来了,想再看看她的样子。
远远的,便瞧见一个披着狐裘披风的白色身影,他愣了一会儿,方才闪身躲到了不让她看到的地方。
颜璃清边走边环视四周,可惜只有落花点点,她心心想念的人却不在。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她,然而此时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里还是还难受。
清然,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清然,只要你说你喜欢我,哪怕就是浪迹天涯,每天粗茶淡饭,我也乐在其中。
但,是你一手摧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将你放在我的心里,因为那里已经被你伤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风清然,你若来了,便给我听着,从今以后,我颜璃清的心里不再有你。我素来仰慕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长孙煜璃才是我想嫁的人。”这番话像说给风清然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四周寂静无声,颜璃清伸手接住一些被风吹落的花瓣,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落花虽有意,但流水却无情。”
夕阳西下,颜璃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桃园里,唯有那一抹蓝色身影落寞地站在她曾站的地方,目光深邃而幽深。
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将他本就破碎的心彻底击碎。
从今以后,我颜璃清的心里不再有你。
我素来仰慕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长孙煜璃才是我想嫁的人。
清儿,你可知道,遇见你是命运的安排,成为朋友是我的选择,而爱上你却是我无法控制的意外。我多想能陪你看细水长流,陪你数蝴蝶翩翩,陪你沉寂,陪你孤单,就这样年年岁岁,携手相牵;我多想陪你看花开花落,陪你听潮起潮落,陪你欢喜,陪你微笑,就这样生生世世,尘埃落定。
然而我不能,我不能自私到不顾你的生命安危。父亲起兵造反已是必然,我无法劝阻,也无法反抗。你若嫁给我,只会让你饱受痛苦而不是幸福。天堂和地狱没有我们选择的权力,只有我们被选择的命运,但我还可以选择放开你的手,让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长孙煜璃非池中之物,他看得出来。而且,他曾多次听父亲提起过,此人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实乃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得之相助,便可一统天下,若与之为敌,则是心腹大患,后患无穷。颜璃清嫁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第二十二章:断情缘婚嫁煜璃
婚期已近,王府里变得很忙,颜皓尘和管家每日出入奔忙,筹备大婚典仪。
颜璃清却闲下来,不用入宫请安,不用踏出府门,只需在房中端庄危坐,听皇帝派来的教习嬷嬷教习新婚仪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晨昏朝暮,就在混沌忙乱中如水滑过。
夜里,颜璃清总是看书看到很晚,或者练字练到更深人静,直至困得再也睁不开眼。只有这样,她才没有精力去想太多,没有时间想起那个人。
然而每当她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天旋地转,漫天都是他的名字,都是他的容颜。
她会想到他以后会娶妃,会迎娶一位美丽娴淑的王妃。他会和她恩爱相守,举案齐眉,共剪西窗烛,一起度过漫漫时光,直至老去。
清然,清然,清然……
一丝丝的疼痛,不够锋锐,却在心底最深处慢慢泅开沉郁的钝痛。
然而偶尔,她会想起那个清美至极的男子,他温和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谈吐,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气质,以及他身上的赫赫战功……他与风清然似乎有太多的相似点,却又有不同,他比风清然洒脱,却比风清然有心机,比风清然有野心,比风清然有抱负,比风清然虚伪,他的外表是骗人的。
她即将嫁与的良人,却是怀着目的来娶她的。她不信他是什么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他娶她的目的。她的姻缘是多么可笑,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反抗,然而如今她没有反抗的动力,她唯有乖乖地嫁进长孙府。
长孙煜璃,这个名字,从此就要与她相联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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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三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日,又是一个大日子,长乐郡主下嫁护国将军。漫天的绸带,红色的灯笼,还有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皇城。
婚礼按公主出嫁的礼仪举行,可见当今圣上是多么宠爱长乐郡主。
颜璃清半夜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红色嫁衣,上面用金丝绣成的梅花,荼靡的绽开,让本就旖旎的红,更是多了几分妖娆,而胸前的金色龙凤挂配却又让整个嫁衣看起来庄重华贵。
青荷默默的跪在一边,将丹红轻轻的涂在她指甲上,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这如血的赤红下却更加的苍白,宛若枯槁。
金粉描过眉眼,胭脂抹过双颊,凤冠压在头顶,金色的流苏垂落在额头上,而下面那双眼瞳,不见昔日的任何色彩,没有焦距的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却没有生气的脸。
镜中的人,不是自己,却像一个拥有着自己面容的傀儡娃娃……美丽,却没有生机。
“郡主,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开心点。”青荷小声的提醒道,又在她唇上补了些胭脂。
大喜的日子?
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是笑不出来,只是觉得眼睛酸涩的疼。
天未亮就向父亲跪恩辞行,随后入宫向皇上谢恩。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一路洒下灿金的合欢花瓣漫天飞扬,七百多名宫人,红绡华幔,翠羽宝盖,簇拥着旒金六凤大红鸾轿,逶迤如长龙,朝敕造护国将军府而来。
洞房之中,四名喜娘带着仆妇婢女侍侯左右,外边丝竹喜乐之声不绝于耳。
凤冠礼服加上厚厚的盖巾,让颜璃清整个人如被层层捆绑,动弹不得。
青荷与紫鹃在旁边,不时说些喜庆吉利的话想讨颜璃清高兴,然而颜璃清却连听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从半夜开始折腾到现在,被盖巾遮盖,颜璃清的世界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耳边喧天的喜乐,从早上到现在从未停歇。她只知在混混噩噩间,被喜娘牵引着拜了堂,又被引入洞房。
然而刚进洞房,还没有稍稍安静片刻,喜娘们又开始折腾,没完没了的祈福颂吉。再过片刻,她将要面临今晚最忐忑的一刻。
那个人,那个令世人敬畏如神的人,如今成了她的夫君。与他一起拜天地时,她从盖头下面隐隐看见了他的足尖。这就是她的姻缘,她的良人了。与其和他争锋相对,不如坦然面对。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或许他也不见得那么差,或许她的姻缘也不见得那么糟糕透顶。
之前颜皓尘劝慰她说,煜璃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与他,正是绝配。
她淡然一笑,说希望如此。
第二十三章:婚房之内交易生
不知什么时候,颜璃清发现外面的喜乐丝竹声停了。现在时辰还早,怎么会这样快就结束了喜筵。过了一阵子,喜娘奴婢们也开始暗自切切。
颜璃清直起身,正想叫青荷去外面看看,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
随之而来的,是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的吱呀声。众人一见来人,纷纷行礼。
“奴婢参见长孙将军。”
“奴婢参见姑爷。”
“你们都先下去吧!”
“可是,将军还未揭开郡主的盖头,未与郡主喝合苞酒。礼数未尽,奴婢们不能离开。”
“这些不过是一些虚礼,本将军相信郡主是不会在意的。”
“你们都退下吧!”凤冠沉重无比的压在头上,让颜璃清几乎直不起脖子,她勉强打起精神,淡淡开口,“若皇上怪罪下来,你们就说是本郡主的意思,与你们无关。”
四周静默了片刻,喜娘们方才开口道,“既然郡主和将军都如此说了,奴婢们告退就是。”
众人退下后,颜璃清扬手扯下盖巾,眼前一时光亮大盛。新房中只剩下她与对面同样着红色衣衫的男子,而他见她掀了盖巾,一时竟愣住了,目光直直停驻在她的脸上,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脸筛得一下变得通红。
“将军既然说大婚之礼从简,这盖头就不劳您尊驾了。”颜璃清冷冷地注视着他,然后将盖头放置在一旁,站起身来,然而方一起身,眼前便一阵晕眩。
“果然是身子弱,”长孙煜璃一把扶住她,却不料她将他的手推开,继而对上她冷淡的目光。
“今日,将军不妨就将话都挑明了说。”竟敢说她身子弱,她一整天下来一粒米都没有沾,头上还戴着个沉得要命的凤冠,做了那么多事,头晕眼花是正常的现象好不好,换做是别人也还不是一样。
“哦,郡主认为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呢?”长孙煜璃的眼中浮现一丝惊讶,但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改变,他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袭红色衣裙的女子,“或者,郡主认为我想对你说什么呢?”
“在明白人面前就不要打暗语,”颜璃清看着他,“将军娶我的目的,不就是想借助我父亲的兵力然后造反吗?”
“呵呵,”这一次,长孙煜璃终于笑出声来,然而眼神却分外冰冷骇人,“郡主,此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可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有心人?”颜璃清垂首,掩唇轻笑,“将军府中岂会有有心人,若有,也只怕早被将军斩草除根了。”
“好,既然郡主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多加掩饰了。”长孙煜璃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瞰视着她,冷声道,“郡主既然明白我的想法,那是准备明儿一早禀告圣上,置我于死地,还是愿与我联手共谋大事?”
“我一介弱女子,有何资格与将军一起共谋大事?更何况,你要谋的可是我颜家的江山。”颜璃清亦是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坚定。
“朝为田舍郎,暮为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长孙煜璃说出了那日初见她时她所吟诵的那首诗,他看着她的目光变成了欣赏,“能说出此话的人,我相信定非池中之物。并且,饱读圣贤书的郡主一定是深明大义的女子,只要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难道你不曾听说,长乐郡主常年卧病在榻,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琴棋书画,又怎么会懂什么治国之道呢?又怎会是深明大义的女子?”颜璃清定定地看着他,咄咄逼人的道。
“我从来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长孙煜璃不怒反笑,单手勾起她的下巴,道:“郡主的才华,远远胜过万千女子。”
“好,只要你能答应我二个请求,我便答应你。”颜璃清不曾让人如此对自己,俏脸羞得通红,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
“说。”
“第一,你若成事,不得诛杀我颜家族人,更不得伤害我爹;第二,今后你我不得干涉彼此的生活。对外,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夫人,对内,你我只是合作伙伴。”
“行,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郡主。”长孙煜璃非常爽快地一口应下。
“好了,今日时辰已晚,我要休息了。”头上的凤冠被毫不留情地扯下,立马轻松了许多。这玩意压了她一天,都快把她的脖子给弄折了,古代的新娘就是遭罪,特别是皇室出嫁的公主,身上的凤冠霞帔都不知道有几斤重。一回头,见他未有动身之意,“你,还不走吗?”
“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我要走去哪里呢?”长孙煜璃一掀衣摆,坐在了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道:“好酒!”
“随你的便。”颜璃清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将外衣脱了,然后一头栽倒在榻上,心里感叹,还是榻最舒服。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果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竟然没有盖被子就睡了过去,难不成还等着别人去帮你盖吗?”长孙煜璃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怕她夜里会着凉,替她盖好被子,还掖了掖被子的四个角。
第二十四章:娇俏佳人欢歌妹
继而坐在榻边,望着那张沉睡过去的娇颜,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紧抿着的唇角勾出一抹发自内心如同沐春风般的微笑,她似乎睡得很香,一点警惕心也没有,是完全把他当透明的?还是认为他一定会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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