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楚良娆说道:“只不过凑巧罢了。”
闻言,霍泰楠心口一紧,拉着楚良娆的手说道:“这事你也知道缘故了,快别生气了,再说了,我要真住厢房了这像话么?”
“怎么就不像话了?”楚良娆不满地抽回手说道,“谁让你不长记性?”
“长了长了,这次是真的长记性了。”霍泰楠说道。
“真的?”楚良娆凑近问道。
感觉到一股软香扑鼻,霍泰楠本绷得紧紧的神经也软了下来,他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瞧霍泰楠认错态度良好,楚良娆也不再多说。
而霍泰楠则自觉给楚良娆端茶送水,按肩捶背,体贴的那叫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便是杜妈妈看了都忍不住发笑。郡马这幅样子要是被人知晓了,定会传出惧内的名声,好在郡主知道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才不至于坏了名声。
是夜,霍泰楠表现的很乖巧老实,但在知道楚良娆不生气以后便又有了小动作,好在他也知道楚良娆白日里辛苦了一天,并没有真的折腾。
睡了一个好觉的楚良娆精神恢复了许多,用过早膳便又去了店里。
而霍泰楠也涎皮赖脸地跟着楚良娆去参观了一番,看着楚良娆精心布置的店铺,他不禁称奇。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精致的装潢,单是看着,便给人一种格外有格调的感觉,多种元素的糅合不但没有显出繁杂,反而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三层逛完,霍泰楠才跟着楚良娆道包厢里坐下身来喝了杯茶。
摘下帷幕,霍泰楠说道:“本以为会是富丽堂皇,没想到竟是这般、这般……”想了想,脑袋里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瞧他这副样子,楚良娆有几分小得意,她说道:“装潢是其次,重要的是设计。”
“嗯。”霍泰楠略点一下头,之前楚良娆便跟他说过品牌理念,之前他还想着做楚良娆的靠背,此时看来,楚良娆的店想不赚都难。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这一次参观,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想着,他看着楚良娆问道:“这些都是你想的?”
“嗯。”楚良娆略点了下头,轻抿了口茶,回味着明前龙井的茶香,她说道,“我还担心这样太花了,能让你认可我倒是放了心。”
听了这话,霍泰楠笑起来,看着楚良娆说道:“看样子,之前我的担心倒都是多余了。”
“你家娘子这么能干,你就放心吧。”楚良娆自夸道。
二人说了会儿话,朱秀才便把账本拿了进来,看着楚良娆,他说道:“郡主,这店里每一日的支出虽不是大数目,可是积少成多也是不少,若是再无进账,只怕……”
“我知道。”楚良娆翻着账本,说道,“你是怕人心涣散吧?”
朱秀才点了下头,说道:“还望郡主不要怪罪在下多嘴。”
“你说的也是实话。”楚良娆说道,“新来的员工经历了落第,若是在这里再看不到希望,只怕会早早放弃,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听了一些传言。”
朱秀才哑然,头埋低了几分。
“不过你放心,这开张的日子已经定好了。”楚良娆说道,“下一周便会进货,这些都是易燃物,要让人小心看管。”
“是。”朱秀才应声,自退了下去。
而楚良娆则翻起了账本,一旁的霍泰楠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无论是生活还是生意,楚良娆从来没有背过他做什么,便是此时议事,都没有设防避开他。这一份磊落,让霍泰楠自认不如,对于坦诚,他也有了新的理解。
将心比心,楚良娆这般对他,他却凡事都藏在心里,确是不妥的。
抬眼看着神情专注的楚良娆,霍泰楠暗下决心,日后除非事关皇命,他都会对楚良娆做到坦诚。看过账本,楚良娆说道:“朱秀才管账真是有一套,这支出比预算少了三成。”
知道朱秀才经历的霍泰楠点点头,说道:“想不到他跟着云家没显出什么本事,到了你这反而成了一位好手,可见慧眼识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你这是夸我呢?”楚良娆笑着问道。
摸摸下巴,霍泰楠说道:“为夫以为自己说的够含蓄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就知道贫嘴。”楚良娆说道。
“为夫可没有贫嘴,为夫说的句句属实啊。”
合上账本,楚良娆说道:“你说这一次苏家会有事么?”
“这是一定的,丢了功名还是小的。”霍泰楠说道,“想不到苏大人英明一世,却毁在了二子手上,听闻现在苏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房为了免于被殃及正闹着要分家呢。偏偏苏二郎跟没事人一般,得了这份功名还四处炫耀。”
联想到苏拓川的性格,楚良娆说道:“他不炫耀倒也奇怪了,只是这榜都贴出来了,难不成真能收回成命?”
“这一切,还不是看一个人的意思。”霍泰楠说道,“不过这一次苏家十有**会遭殃了,眼下朝堂之中结党营私之人越来越多,想必圣上也会想要杀鸡儆猴。”
闻言,楚良娆略一颔首,暗忖:都说不作死便不会死。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皇后是多么记仇的人了,苏拓川不过无意中给太子惹了麻烦,皇后便闹了这么一出,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联想到之前周妈妈的隐瞒,楚良娆也放宽了心,想必周妈妈便是知晓皇后的脾性,才会自作主张没有去踢那块硬板,这样倒也是给她省了麻烦。
想到往事,楚良娆便有一分出神,原来不知不觉,自己跟这边的世界也有了这么多的关联么?再看看身旁的男人,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好似花朵绽放一般,带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霍泰楠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上了楚良娆的面孔,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想,我们能在一起,真是老天的安排。”楚良娆说道。
“是啊。”霍泰楠很是感慨,说道,“你这么优秀,我还能娶了你,可见老天待我不薄。”
在成亲之前,他们见面次数可谓寥寥,但楚良娆无一不是心跳如小鹿乱撞。如今即便结为连理,楚良娆还是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这让霍泰楠喜欢到了极点。
看过账,楚良娆便建议要出去用膳,霍泰楠自是陪同前往。
这一次楚良娆并没有选择在酒楼里用膳,而是让人准备了一艘小船,几碟小菜,一壶美酒,泛舟湖上不亦乐乎?
享受着河风的吹拂,霍泰楠心里很是宁静,这一刻的二人世界让他十分放松。
不得不说,楚良娆真的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平日里他哪里会想到在船上用膳也会有这样一番格调,不过就这一次,霍泰楠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而楚良娆也是如此,虽然王府有专门的画舫,但是为了配上那样富丽堂皇的画舫,举止难免会有几分拘束,可此时只有你我二人,这种自在可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河面上漂泊了一阵,霍泰楠轻拥着楚良娆说道:“阿娆,如你所言,心爱的人在身旁,哪里都是美景。”依靠着霍泰楠宽厚的肩膀,楚良娆目光柔和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要带我游览名山大川的,不许耍赖。”“自是不会忘。”
☆、229 另有目的
浮生偷得半日闲,悠哉的二人任小船在河上漂流,静静相依相偎,谁都没有再出言打破此刻的宁静。悠闲的时刻似乎永远过得那么快,等船靠了岸,楚良娆还犹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
霍泰楠伸出手,拉着她踏上地面,说道:“要回去了么?”
想了一下,楚良娆挽上了他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有事要忙么?若没有,不如再在外面玩玩吧。”
瞧楚良娆这幅样子,霍泰楠便是有事也会说没事了,再加上眼下确是没什么可忙的,便对楚良娆说道:“正合我意。”
闻言,楚良娆展颜一笑,拉着霍泰楠的手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郡主,去哪里呢?”车夫问道。
“随意吧。”楚良娆无所谓地说道。
听了这话,车夫一阵为难,这怎么个随意法啊,若是走错了路可怎么办?最后还是霍泰楠说了个地方,车夫这才扬起了马鞭。
马车一路前行,楚良娆单手托腮,隔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四周的景色愈发陌生,便不禁多看了霍泰楠一眼,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便知道了。”霍泰楠神秘地说道。
看了看天色,楚良娆拉着他低声道:“这要去得远了,只怕晚上回去不成了。”
“既然出来了,只管尽兴便是,府里让人跟妈妈说一声便是,有我在,她不会担心的。”霍泰楠宽慰道。
楚良娆想想也是,索性也就放下心来。
渐渐地,马车驶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在西斜的夕阳笼罩下,青石路上好似撒满了金沙,无比晃眼。两旁的住宅里已经有炊烟升起,而食物的香气随之弥漫在了空气中。
单是闻着味道,楚良娆便觉得胃口大开,她不禁问道:“是什么这么香?”
霍泰楠并未透露,只笑着摸了摸楚良娆的脸蛋,神情宠溺。
就在楚良娆馋得不行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楚良娆探出头一看,只见是一家朴素的小院子,院门前坐着一个孩童,见来了客人便屁颠颠地跑进去传话。没一会儿,一个衣衫光鲜的男子便急急忙忙走了出来,冲霍泰楠和楚良娆作揖:“原来是霍大人和郡主到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祝兄客气了。”霍泰楠温和地说道,“突然来访,想必给你平添了许多不便。”
祝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跟郡主这么近的接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半晌,他才似晃过神来,说道:“二位里面请。”
看祝勇窘迫的样子,楚良娆露出微笑,说道:“打扰了。”说罢,便跟霍泰楠并肩进了这家宅子。比起霍府,这宅子可以说小的可怜,但好在布置巧妙,虽然地方不大,却给人一种开阔的感觉。
但走进室内,便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满屋子金光闪闪,看着和院子里的布置全然不是一种风格,看着倒像是个……暴发户。
心里这样想着,作为客人的楚良娆却自是不会说出口,但饶是如此,祝勇还是闹了个大红脸。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家私,此时让他很是难为情,好在霍泰楠和楚良娆面色如常,倒让他的窘迫好了几分。
寒暄了两句,祝勇便提出要留两人用膳,说话时,他还一阵紧张:“一些粗茶淡饭,还望贵客不要嫌弃。”
闻言,霍泰楠客套道:“祝兄说的是哪里话,是我们夫妻给你添扰了。”
见霍泰楠并未因为娶了宁安郡主而显得高不可攀,祝勇松了口气,自去吩咐人准备。
见饭桌上的碗碟也是镶了金边,楚良娆有几分忍俊不禁,但是更吸引她的则是饭桌上的佳肴,不得不说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的确很诱人。
看楚良娆这幅样子,霍泰楠微微一笑,亲自给楚良娆挑了几样她爱吃的菜。
楚良娆也不客气,尝了一下便赞不绝口。
瞧她说的真心,祝勇便献宝似得说道:“家中没什么好招待人的,唯独这厨子的手艺极好,这才不至于抹了贵客的面子。”
霍泰楠笑了笑,对楚良娆说道:“说起来,我也是无意中跟祝兄结交,得知他家中有名厨便惦记上了。”
诙谐的话语让原本紧张的气氛调和了几分,祝勇的举止也自然了几分。
可以看出,祝勇这个人虽战战兢兢,又重颜面,但是这未尝不是个优点。单是这重视客人的态度,便让楚良娆有几分在意,若是能够把人挖到店里,说不定还会有大用处呢。
但她毕竟只是来做客的,这种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不想用过膳,霍泰楠便提起话头,问起祝勇今年考得如何。
提起此事,祝勇一脸惭愧,说道:“在下大概天生便不是读书的料子,哎。”
听到这,楚良娆眼睛一亮,这才觉察出霍泰楠的心思,原来今天他的目的竟是这样,想必他也看出来自己店里的员工数目和计划不符才会想着介绍吧。
此时有霍泰楠出面,楚良娆虽然心里有想法,但还是端坐着没有多说。
而霍泰楠则从中当起穿线搭桥的说客来,祝勇本是云里雾里,到后来听闻是做生意便有几分心动,他祖上便是从商,所以家中才会有那么多金银摆件,但自出了个秀才,便转而学文,可事实上,祝勇做梦都想发挥自己的长处,而不是在学院里摇头晃脑地念自己都看不懂的书本。
见祝勇有几分心动的模样,霍泰楠点到即止,不再多提。
被吊起胃口的祝勇那叫一个难受,恨不得伸手扒开霍泰楠的嘴来寻求真相,一时间他连连在裤腿上搓手,好容易才鼓起勇气问起是何处招人。霍泰楠状若无意地透露了消息,又说道:“天色已是不晚了,便不打扰了。”记下地方,祝勇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事实上,他很想开口留客,但楚良娆她毕竟是个女眷,留在这里不方便,只得起身恭敬地将二人送到了门外。
☆、230 提及子嗣
有几分手足无措的祝勇站在原地,只见霍泰楠伸出手将楚良娆拉上了马车,随即温柔地揽住她进了车厢里,随即拉开车帘拱手道:“多谢款待,告辞。”
“二位慢走。”祝勇忙回了礼,目送着马车驶入了小巷。
呆立了一会儿,祝勇有几分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屋里,随同的小厮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便问道:“少爷,这一次落第便罢了,老爷定不会怪罪你的,不过这经商的事您可千万别沾手,不然老爷一定会怪罪小人的。”
闻言,祝勇眉头一皱,说道:“你懂什么?”想了想,他又道,“让厨子准备细软,明儿你带了他去霍府,便说是难得投了郡主的眼缘,与其放到我这小庙,倒不如让他服侍郡主。”
“可是,少爷,这厨子可是老爷亲自请来的,就这么送了出去……”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祝勇呵斥道,“如今试也考完了,我也用不着调理了,倒不如讨好讨好贵人,也算是谋得锦绣前程,知不知道?”
被吼了一通,小厮若有所悟,敢情自家少爷是打得这个心思。当下也不多嘴,自去叮嘱厨子准备细软。这厨子也想得开明,这在哪不是服侍人,况且服侍郡主跟服侍一个无名书生比起来哪个能有脸面,这还用说么?于是在听了吩咐以后,厨子便去收拾好了细软,只等第二日天亮便跟人一并去王府当差。
但第二日当他起了个大早来到王府时,却被告知郡主和郡马爷都不在府上的消息。
这么早会去哪里?该不会是敷衍他吧?
厨子心里正打着鼓,便听人说郡主和郡马爷回来了,当下也就敛了心思,老老实实地候着。
霍泰楠和楚良娆一夜未归,杜妈妈还是一阵担心,等楚良娆换过衣裳便问起昨夜里去了哪里,楚良娆支吾了两句,问道:“对了,不是说有人来找么?”
这么一岔开话题,杜妈妈也想起院子里候着的人,说道:“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说是主家姓祝,想要投靠郡主。妈妈瞧着这人来路不正,便没说什么,正打算打发了走人,您便回来了。”
“姓祝?”楚良娆问道,“可是叫祝勇。”
杜妈妈想了想,点头道:“是叫这个名字,郡主您认识?”
“哪里是我认识,是郡马的故友,那厨子手艺确是不错,我琢磨着这府里日后招待人也少不得要多请几个人,既然他现在送上了门,那就收下便是。”
得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