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阿娆。”霍泰楠靠近她,轻轻呢喃道,“这世间有千百般美景,有生之年,我若能带你去游览一番,会是怎样一桩美事!”
听了他的话,楚良娆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霍泰楠,目光里满是不解。
注意到楚良娆的神情,霍泰楠说道:“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们便不去。”
“不不,我喜欢的。”楚良娆说道,“只是……你真的愿意么?”
“嗯。”霍泰楠真诚地说道,“以前独自一人的时候,便想过,日后定要和人携伴同行,游览世间百态。”
这样的话从一个古人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难得,难得的让楚良娆怀疑这是个梦。心中生出不踏实的感觉,楚良娆停下了步子,抬眼看着远处愈发鲜艳的夕阳平和地说道:“我想的很简单,若是能有心爱的人在身旁,那无论哪里都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这话,说得霍泰楠也愣了一下,随即牵着楚良娆的手收紧几分,他微笑着说道:“阿娆,现在你眼前的风景可美?”
“自是美的。”楚良娆说道,“可谓秀色可餐。”
想不到自己竟会被调戏了,霍泰楠心里发笑,但还是宠溺地揽住了楚良娆的肩头说道:“得妻如此,是为夫之幸也。”
楚良娆赞同地点点头,在霍泰楠的注视下说了一句:“彼此彼此。”
见楚良娆古灵精怪的模样,霍泰楠忍俊不禁。
两个人又散了会儿步,眼瞧着天色见晚,便原路返回。还没到门上,杜妈妈便带着人打着灯笼来找,生怕楚良娆回来迟了看不见路。
瞧杜妈妈担心的模样,霍泰楠上前自觉接过灯笼说道:“还是妈妈想得周到。”
这句话说得杜妈妈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事实上她远远地便看到霍泰楠和楚良娆开心的样子了,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许多,再见霍泰楠举止得体,心里也伸出了大拇指。
瞧霍泰楠用一个简单的举动便收揽了杜妈妈的心,楚良娆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自己费了半天口舌都没劝杜妈妈放宽心,哪想这厮提个灯笼就摆平了,看来自己真是白操心了,早就该让霍泰楠自己上,让杜妈妈早些打消疑虑。
回到房里楚良娆命人备好了热汤,准备沐浴,而霍泰楠则要去书房。
见状,楚良娆拉住了他,说道:“走了一圈,洗洗吧。”
四周没有丫鬟,霍泰楠凑上前问道:“一起么?”
睨了一眼霍泰楠,楚良娆说道:“想得美。”
对霍泰楠的投机取巧,楚良娆选择了用强硬的手段把他塞到了浴桶里,自己则动手给他搓起背来。享受着楚良娆无微不至的服务,霍泰楠感慨地说道:“若是早这样,我便不跑了。”
“还说还说。”楚良娆将手上的水珠抹到了霍泰楠面上,说道,“都这么大人了,洗个澡还会想借口逃跑,你害臊么?当初大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霍泰楠面上一窘,说道:“这不是怕熏着我娘子么,可今儿既没出汗也没喝酒的,不洗也无妨的吧。”
“洗都洗了,你就别想了。”楚良娆说道。
“为了感谢娘子这番辛劳,稍后让为夫好好服侍娘子如何?”
这服侍自然不是搓背那么简单,楚良娆面颊微红,收着下巴嘀咕道:“没正经。”
这样子便是不拒绝了,喜出望外的霍泰楠哪里顾得许多,直接起了身要抱楚良娆,而楚良娆则弯下腰躲过了他的袭击,两个含情目瞅着身材精壮的霍泰楠,楚良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道:“再不听话,我可不伺候了。”
闻言,本还想老鹰扑小鸡的霍泰楠只得乖乖坐下身子,那叫一个老实。
不过这老实并未维持太久,没一会儿浴室内便水声哗哗,水珠溅的满地便是。
屋外看守的丫鬟纷纷羞红了脸,等霍泰楠出来又要水时,纷纷都把脑袋埋到了胸口。
给楚良娆擦洗过换上干爽的衣服,霍泰楠将她抱在了床上,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他不禁疑惑。按理说楚良娆的身体极好,不应该这般嗜睡才是,难不成是自己太过了?
想着,霍泰楠心疼地抚摸着楚良娆光滑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楚良娆便发现一向精神百倍的霍泰楠这几天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老实地不行,若不是自己不小心撩拨了他,只怕两个人都不能亲近了。
可是霍泰楠除了和几个同僚交往,又不会去烟花柳巷,按理说不会是有人了才是。
楚良娆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敞开了问霍泰楠。
听楚良娆的顾虑,霍泰楠笑起来,说道:“为夫这不是心疼娘子你么?娘子每每都会睡着,为夫怕累坏了娘子。”
原来是这个缘故么……楚良娆放下心来,红着脸说道:“也不是每一次吧,不过偶尔两三次。”
“是么?”问了一声,霍泰楠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是为夫疏忽大意了,看来以后得记着时间,瞧瞧这偶尔是几次。”
对上霍泰楠的神情,楚良娆笑出声来,这种事他还能当正事,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日子过得甜蜜,而店里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有几个书生来应聘,朱秀才已经粗选了一遍,只等楚良娆再看看。
眼下还未揭榜,便有人上门应聘,这让人很是不解。
楚良娆却并不意外,这一次走后门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本来就成绩平平的考生自然知晓自己没有希望,再加上自己之前去酒楼里留下的传言,这些人自然会上门来应聘。
只不过这些人里少不得还会再选择重新来过的,所以楚良娆要仔细挑选,来看看他们是否真的下了决心。
因着这事,楚良娆便回到了京都城内,霍泰楠跟着也回来了。
随着楚良娆日渐忙碌,霍泰楠也没得了闲。
两个人虽都忙着,但却还是过得幸福甜蜜,这让杜妈妈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少了杜妈妈的阻拦,楚良娆准备店铺的事便愈发顺风顺水,对于应聘之时,她已大致有了几个人选,只等揭榜以后做定夺。
同样等待揭榜的人家不单单是楚良娆这一家,便是苏家上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苏拓川却是满不在意,他信心十足,该怎么吃喝玩乐还是照办,倒是苦了苏大人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再看苏拓川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苏大人便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夫人劝阻,他直接把苏拓川禁了足。
无辜的苏拓川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并未因此急躁,他琢磨着,离揭榜也没两日的功夫了,等一切成为定局,到时候便是天王老子也关不住他了。
而在京都各大家走家串户的同时,一些学者也表示了不满,甚至搞出写联名信的事来,想要状告到圣上面前,这事虽被压了下去,但却并非秘密。
听闻此事的楚良娆便对霍泰楠说道:“这次闹成这样,圣上会不管不顾么?”
霍泰楠思忖了一下,说道:“若说陛下不知道这事,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如今已是闹开了,只怕还是会出面管管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不过要完全的公平,却是没那么容易。”
楚良娆认同的点点头,这些人早就抱成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臣,所以这一次真正头疼的应该是皇上才对。
“看样子,这一次我店里的人又会走几个了。”楚良娆说道。
“招人的事不用急,等揭榜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人上门的。只是他们该怎么安排,你有没有想过?”
楚良娆点点头,说道:“现在这些人都还在试用期,只是让朱秀才帮着管理,然后每周发一次约定的薪水。”“试用期?”霍泰楠问了一句。“嗯,如果表现好,又有心做下去,那便可以转正了。”楚良娆解释道,“只是现在这几个人里还有人心飘着呢,只怕一揭榜,便会走人了。”
☆、226~227 有了矛盾
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霍泰楠唇角微翘,目光说不出的温柔。
在霍泰楠的注视下,楚良娆越说越起劲,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说道:“其实,我心里还没准,不知道这一次创业会不会成功。”
这还是头一次,楚良娆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
霍泰楠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倒不如多看看眼前。”
“嗯。”楚良娆点了想脑袋。
“要做得好,便是你的脂粉钱,若是做不好,还有你相公我呢。”
闻言,楚良娆笑起来,心头的疑虑一扫而空,让她说不出的轻松。
在众人的期待中,揭榜的日子来临了,这一日白天来得似乎格外缓慢。
而本该早起的楚良娆却是又赖了床,瞧她这副悠哉的模样,霍泰楠忍俊不禁,伸手拍醒了她道:“今儿可揭榜了,不去看看么?”
眨了眨朦胧的眼,楚良娆含糊不清地说道:“事情已成定居,迟早会知道,那些人若是有心,自会来说一声,我何苦去费那个心思。”
见楚良娆心中有数,霍泰楠也放了心,叮嘱过杜妈妈好生服侍,便收拾一番便去忙自己的了。
等楚良娆起床用过膳,果不其然有人到店里告辞。
朱秀才见状第一时间便通知了楚良娆,而楚良娆一瞧来的人并没自己想的那么多,她略松了口气,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是让朱秀才代为传话,祝他们前程似锦。
楚良娆这般做事,自是颇得人好感,这几个人纷纷许诺,若是日后得了好前程,一定会成为此处的常客。身为掌柜的朱秀才和气地客套了两句,便把人送了出去,谁都没有提起试用期工资的事来。
对于那点小钱,楚良娆本就不在意,所以也没打算计较。
之后便是对选定人员的培训,这件事楚良娆是早就列出过项目的,所以朱秀才只需照做便是了。虽然朱秀才个人对于微笑服务并非很理解,但也还能做出几分样子来教导。
在店里忙碌了半天,楚良娆回到府里,得知霍泰楠早就回来了,她便去了书房里寻人。
还没进门,便听到有人说道:“爷,这一次苏家也做的太明显了,只怕会牵连颇广,此时要不要避一避,免得被波及?”
听到这,楚良娆停住了脚步,想继续听下去。
“避什么?”霍泰楠淡淡问道,“苏大人虽找过我,但我一没许诺,二没相助,有什么可怕的?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不要自乱阵脚的好。”
苏大人?苏拓川的父亲?他什么时候找过霍泰楠?
楚良娆心里满是疑惑,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道:“夫君,该用膳了。”
“你退下吧。”吩咐了一句,霍泰楠起身开了门,看到楚良娆,他便面上带了一分淡淡的笑意道,“回来了?今儿累坏了吧。”
楚良娆并不回答,只拿眼看着霍泰楠。
对上楚良娆这般神情,霍泰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道:“你都听到了?”
别过脸,楚良娆嘟囔道:“不想说你大可不说。”
见楚良娆分明是生了气,霍泰楠便有几分手忙脚乱,他说道:“我也没想到苏大人会亲自找到我,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介武将,哪里懂这里面的门道,自是回绝了。至于岳父大人的话,我更是一句没有说过,这事我想着算不了什么,便没有跟你说过。”
“不算什么?那怎么会说是牵连?”楚良娆问道,“苏家究竟做了什么?”
轻叹了口气,霍泰楠揽着她的肩头拍了拍说道:“阿娆,你听我说,有传言说苏拓川舞弊,苏家忙碌便是为此。”
“舞弊?怎么会……”楚良娆讶然地问道,“他还需要作弊么?”
霍泰楠接着说道:“这一次的监考官恰是丞相的门生,只怕又有一番变故了。”
这么一说,楚良娆便明白了几分,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气,淡淡看了霍泰楠一眼,楚良娆退出半步道:“夫君先洗手吧,该用膳了。”说罢便转身要走。
霍泰楠忙伸出手,拉住了楚良娆的衣袖,一带便把楚良娆带到了怀里:“阿娆,阿娆。”
楚良娆板着脸,不说话。
这不是第一次了,口口声声说要坦诚,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瞧楚良娆是真的生了气,霍泰楠心里那叫一个后悔,什么讨好的话都说过了,楚良娆还是那副风轻云淡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看得他心疼不已。
两个人僵持着用过晚膳,楚良娆便吩咐人把厢房收拾了出来,瞧这架势,杜妈妈便忍不住多嘴地问道:“郡主,今儿也没来客,收拾厢房做什么?”
“给郡马的。”楚良娆说道。
一听这话,再联想到二人吃饭时的情形,杜妈妈便知道了缘由,她拉着楚良娆低声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闹得要分房?”
“哪有什么。”楚良娆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只不过我身体不便罢了。”
这个借口难免有些牵强,要知道往日楚良娆来小日子的时候都没有回避霍泰楠,这个时候却要让郡马爷住到厢房去,这不是让下人看笑话么。
想着,杜妈妈劝道:“郡主,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便是因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会变成这样。”楚良娆嘀咕道。
不明所以地杜妈妈更急了,说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
“妈妈,你不必担心了。”楚良娆说道。
这哪里能不担心,杜妈妈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盼望起来,都这个时候了,郡马跑哪里去了?若是骏马出面,肯定能哄好自家郡主的。
眼瞧着厢房收拾好了,楚良娆心里却又生出犹豫,这要真分房了,只怕就难回头了。
想了想,楚良娆到底没把霍泰楠的衣裳一并送过去,索性就回了房。而不见了一会儿的霍泰楠又出现了,同时还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一脸急色地看着杜妈妈问起楚良娆在哪。杜妈妈心里没好气,但面上还是恭敬地说了。霍泰楠得知楚良娆在房里,便让杜妈妈把她请出来见个人。
☆、228 将心比心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待客?杜妈妈十分无语,但当着客人她又不便发作,只得进了屋里跟楚良娆通传。得知这个点还来了客人,楚良娆虽然心里不快活,却也还是起了身。
用手拢了拢头发,她吩咐道:“想必是郡马的同僚,茶点不用备甜品了,再让厨房里看着火,免得客人还没用膳。”
“是。”珠儿听了话,自去厨房里吩咐。
而楚良娆则带着丁香和杜妈妈来到了客厅见客。
当着客人的面,楚良娆给足了霍泰楠面子。
来人则说霍泰楠好福气,对霍泰楠的眼色视若无睹,到最后,他才表明来意。原来那一日本是他请霍泰楠煮酒谈心,但不知怎么的被苏大人知晓了,苏大人毫不见外地来做了客,所以才会有之前那一出。
原来是霍泰楠搬来的救兵么?楚良娆睨了一眼霍泰楠,见他唇线抿紧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便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当下也就没那么气了。笑了笑,她说道:“天色已是不早了,已收拾好了厢房。”
“劳郡主费心了,家中还有妻儿等我用膳,要不是霍老弟匆匆忙忙寻来,我这时候想必都酒足饭饱了。”
闻言,楚良娆心里发笑,说道:“既如此,那便不多留你了。”说着,她又让下人备好马车将人送了回去,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霍泰楠,她始终保持着视若无睹的模样。
自认机灵的霍泰楠头一次觉得自己笨嘴笨舌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哄楚良娆开心,想了半晌,他才说道:“娘子怎么知道我去接客,还准备好了厢房?”
眨了眨眼,楚良娆说道:“只不过凑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