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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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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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堪隆庆帝的侮辱,更压抑不住内心对于萧稷的渴求,所以才想要趁乱逃出皇宫不假。
但是她只是想要逃出生天,获得自由啊,而不是半路被人劫持了去,丢在这间小黑屋里,生死未卜!
突然,小黑屋的房门被人打开,一抹刺眼的光亮透了进来。
潘玉儿和贞慧郡主连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两人慢慢地睁开眼睛,适应屋内突然变亮的光线。
来人一袭竹青色的长衫,竹簪簪发,颀长而立,简单的装束,却遮不住凛冽又致命的吸引力。
不是萧稷又是谁!
潘玉儿惊喜之下,完全忘了自己嘴巴里还塞了一团布,就要热情地打招呼,却只发出了呜呜的低咽声。
萧稷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
立刻有人从黑暗的角落里闪身出来,伸手拔掉了潘玉儿嘴里的布塞。
贞慧郡主也连忙呜呜地求救起来,可是却没有人理会她。
只有潘玉儿闻声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惊讶。
竟然是“名满京城”的贞慧郡主,汾阳王李奉贤的爱女李婉宁!
她没有被隆庆帝杀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潘玉儿回过神来,那人又是身影一闪,重新隐没在黑暗的角落里。
到底是做个摄政太后的人,潘玉儿眼见着萧稷脸上没有一点重逢的喜悦,突然一片肃杀,又想到方才那人的神出鬼没,便猜到那人只怕是按照萧稷的吩咐,一直潜藏在黑暗中看守着她和身边的贞慧郡主。
也就是说,她和贞慧郡主是被萧稷派人掳了过来,关押在这间小黑屋里。
可是,这是萧稷为什么要这么做?
贞慧郡主也就罢了,毕竟父债子还,她既然享受了汾阳王的恩宠和权势,就该承受汾阳王造反失败后的苦果。
可是一心为了萧稷绸缪的她,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潘玉儿愤怒又忐忑,初见的喜悦渐渐消散,绷着一张脸,抿紧下唇,没有说话。
然而神情却是满满的质问和委屈。
和潘玉儿打交道久了,萧稷如今也多少能猜出一点她的心思——不外乎是她如何如何地在意他,而他又是怎样怎样地践踏她的心意。
萧稷冷笑,他有时候真搞不懂潘玉儿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帮着汾阳王坑害他,却还有脸面到他面前诉深情,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这简直不像是做过摄政太后的人应该做的事。
说到底,潘玉儿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心中的执念罢了。
萧稷神情冷冽起来,无意多加纠缠,直接宣布了潘玉儿和贞惠郡主的命运:“如果不想死,那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拂袖而去。
潘玉儿一脸惊愕,继之而来的是恼恨。
凭什么?
她为了他接近汾阳王,搭上了整个姚家;为了他潜入深宫,惨被隆庆帝侮辱;为了他努力逃出生天……
萧稷凭什么这样践踏她的心意!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和前世一样,好好的做她的宠妃,皇后,摄政太后呢!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又被堵上了嘴。
潘玉儿的心里,顿时只剩下了惶恐。
身边的贞慧郡主李婉宁,比她还要不堪,呜呜的尖叫着,跪地求饶,哪里还有一点当初敢和寿阳公主争锋的嚣张跋扈。
没几天,贞慧郡主的身世就被公诸于世。
隆庆帝得到消息之后,愤恨自己被蒙蔽的同时,也暗自庆幸这个消息来的好,正好可以用来破除当初汾阳王宣扬的他为保来路不正的帝位,不惜勾结西凉诬陷诛杀晋王满门,并且屠城晋阳的罪名!
为此,隆庆帝连夜召集笔杆子好的文臣,对此事大力宣扬,努力以此来淡化汾阳王泼在他身上的污名。
留在京城附近伺机而动的汾阳王得闻这一消息之后,顿时气得双目暴突,击掌怒喝道:“无耻匪类,果然是他劫走了宁儿!”
这些年来他和玳珠公主分隔异地无法相见,所以一直将两人的女儿看得很重,如珠如宝地娇宠着,因此才会纵容得李婉宁无法无天。
“王爷,如今郡主到了他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身边的西凉侍卫急声道,“公主一直觉得愧对郡主,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会……”
会迁怒于没有保护好女儿的汾阳王。
然而这还不是李奉贤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隆庆帝会借此机会,利用李婉宁来对付他,好从中得利。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三百八十二章 孤注一掷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他李奉贤如今虽然败落,但是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汾阳王心里发狠。
于是,紧跟着贞慧郡主的身世爆出来的,是隆庆帝为了帝位而做出的种种非人君所应为之事。
汾阳王早就留了个心眼,将当初的证据和证人都想方设法地留存了下来。
如今一旦全部抛出,再加上之前的当街路祭,顿时闹得满城风雨,哪里是一个隆庆帝能够强压平息得了的。
萧稷见时机已到,寻到荔山居士,郑重地施礼下拜:“此事就仰仗居士了。”
荔山居士肃容整冠,上前扶起萧稷,道:“必不负君所托!”
一时间,士林风起,很多义勇之士当仁不让,跪在宫门前请愿,希望隆庆帝针对近来京城中的流言给出答复,以正视听。
隆庆帝做贼心虚,哪里敢出面答复。
他可是最知道这些士子,仁义当前,不惧生死,一身傲骨,逼利诱都不能使他们屈服。
不然当初,他何至于为了除掉晋王,找西凉人帮忙,以至于埋下今日的隐患。
他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为什么西凉人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帮忙,而所图也不过两国继续友好通商,从中原换取所需的物资而已。
合着西凉人谋图的不是一时之利,而是和汾阳王勾结,吞并大梁。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隆庆帝一想到堵在宫门口的那些正义凛然的士子们,顿时就头疼欲裂,所以接连几天,他都以平叛过劳,身体不适为由,暂且罢了朝会。
但是请愿士子们却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他们日日坚守宫门口,风雨无惧。
冯淑嘉见京城大局已定,悄悄地松了口气,转而又担心起远在边关的冯异来。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调冯异回京平乱已经成了隆庆帝必然的选择。
所以,作为隆庆帝的臣子的冯异,终有一天,必然会站在向隆庆帝复仇的萧稷的对立面。
到时候,她该怎么做……
冯淑嘉愁眉不展。
而此时的西北边境大营主帐内,冯异正在看潜入京城的斥候快马加鞭送来的谍报,眉头紧锁。
原来当日的实情竟是如此吗?
原来一直与西凉人有勾结的不仅是汾阳王,还有隆庆帝吗?
不,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大梁的皇帝,原来是这样一个满腹阴狠毒辣,为了帝位连父兄家国都可以出卖的小人!
冯异一把将信函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神情激动。
和他对坐的何山,见状眉头动了动,却没有立即开口。
冯异虽然敬重武威军,且感激他此次率旧部出手相助,却同样为畏忌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将他和部下们留在这西北大营中,以报恩之名盛情款待。
既是以报恩的名义保护身份敏感的他们,也是防范猜忌身份敏感的他们趁机做出不法之事。
何山不怪冯异如此谨慎,毕竟冯异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作为一位忠君爱国的好将领,如此抉择已经是实属难得。
更何况,冯异还是萧稷的救命恩人。
何山稳稳心神,抬手给冯异倒了一碗茶,缓缓道:“冯兄可是有什么疑难之处?说出来,说不定小弟能帮上一二。”
冯异抬头看向何山,脸色变幻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谍报递了过去。
何山揭过,飞快地看完了。
“哈哈哈!”何山忍不住大笑三声,“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我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七尺多高的粗犷汉子,此时竟然因为一封信而眼底晶莹,泪光闪闪。
冯异心中大为触动。
当年晋王被满门屠灭,武威军又何尝不是?
想到之前西凉贼人听到武威军的名号畏惧退避的情形,远甚于他亲自镇守,怕武威军早已解散了近十年。
再想想武威军遭受的那些待遇,真是令人心痛。
然而冯异沉默了许久,犹自不敢置信,喃喃开口问道:“何兄,这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隆庆帝为了皇位而谋害先帝残害手足,甚至还勾结外敌,焚城三日,屠杀数万百姓。
直到现在,他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够看到晋阳城冲天的大火和血染的天空,能听到那声声惨叫和皮肉灼烧的凄厉。
何山满目萧然悲壮,扼腕长叹:“有些事情,小弟早就和冯兄说过,只是冯兄你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如今京城中的可靠之人传来消息,难道冯兄还心存疑问?”
冯异垮下脸来,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派入京中的斥候不会拿这样重大的事情欺骗他,可是他完全懵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铭刻在心中忠君爱国的信念轰然崩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何山知晓冯异的难处,见状并没有一味地催促。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不如耐心地等冯异自己想通了。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啊。
对着冯异这样一个方正爱国之人,还是萧稷的救命恩人,何山实在是狠不下心去胁迫。
然而还没有等冯异想通,就接到隆庆帝的加急密诏,诏令他立刻回师京城,平定叛乱。
然而京城如今哪里有什么叛乱?
不过是请愿的士子和不安的臣民,以及一些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当年证人罢了。
各地义军都听从萧稷的诏令,对于京城一直是深藏在暗处,围而不攻。
冯异一接到诏令,顿时就变了脸色。
隆庆帝这个时候召他回去,是要让他去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臣民吗?
好不容易强撑着笑脸,先安置了天使,隆庆帝立刻召了杜秋平入帐商议。
闲杂人等已经被遣散出去,营帐外更是有心腹亲卫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营帐内,杜秋平寒着一张脸,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此时也充满了怒意,低声怒道:“圣上这是什么意思?京城有御林军和京畿卫,圣上为什么偏偏召将军回去平叛?就不怕西凉人趁虚而入吗?
“再说了,平什么叛?”



第三百八十三章 抉择
杜秋平看得明白,隆庆帝这是要拿冯异当枪使,既平了所谓的京城纷乱,坐稳了他的帝位,又保护了他的心腹亲卫——御林军和京畿卫。
说到底,不过是还不够信任冯异,又或者说是利益当前,可以随意牺牲臣子的性命,甚至是边境城镇罢了。
为这样的君主卖命,到底值不值当?
杜秋平心意难平。
冯异同样阴沉着一张脸,低声痛吼道:“这是要把我西北大营的全体将士,当做第二个‘武威军’处置啊……”
不,若是他真的率众入京平了叛,那只怕将士们就成了国民之贼,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比当初被迫遣散的武威军还不如。
至少,如今大梁的臣民在提起武威军时,都是满满的敬佩。
不行!
他绝不能置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冯家军”于必死之地!
冯异握紧拳头,额上青筋暴突。
就在此时,何山在主帐外求见。
冯异和杜秋平相视一眼,同时收敛了脸上郁郁不平的神色,这才开口请人进来。
今早天使来军中急诏冯异入京平叛的事情,何山已经知道,所以一进营帐,察觉到内里紧张的氛围,他并不意外。
“何兄这个时候过来主帐,是有什么事情吗?”冯异开口问道,努力做出一副淡然如常的模样。
眼下天使就在军营当中,作为曾经的武威军的参将,何山应该小心地藏起来避风头才对。
何山知道冯异是怕被他察觉了异样,因此也没有多问先前帐内的情形,闻言只是抱拳告辞道:“眼下西凉人已经退回边境线外,龟缩在王庭周围,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来扰边,所以小弟特地来向冯兄告辞。”
冯异一惊,连忙问道:“为什么这样匆忙?”
明明先前一点兆头都没有。
何山倒也不隐瞒,坦率回道:“一者正如小弟先前所说,边境安宁,不需要我等继续驻守;二者天使突然到来宣诏冯兄回京平叛,然而京中此时却并未发生叛乱,所以其真实意图尚未可知。
“为了安全起见,小弟准备先带着人马撤回,免得天使突下死手,我等躲避不及。”
冯异和杜秋平相视一眼,顿时神色都肃然起来。
对啊,他们先前怎么未曾想到,隆庆帝此时突然派使者宣召他入京平叛,或许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军中可能混进了细作,泄露了何山等人的身份,引来了隆庆帝的出手剿灭?!
冯异不敢再耽搁,立刻借口巡边,将何山等人安全送出了西北大营。
待何山等人离开,冯异见天使没有任何异动,心里这才起了疑,找杜秋平前来商议。
杜秋平也是一脸莫名,猜测道:“或许何将军这么做只是有备无患……”
然而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
曾经威名赫赫的武威君的参将,怎么会是那么胆小的人?
还是冯异与何山近来交往颇深,闻言默然良久,才又长叹道:“眼下是多事之秋,可对于武威军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杜秋平一怔,恍然大悟:“对啊……武威军曾经因为主将晋王之祸而蒙受不白之冤,被迫遣散,如今流言纷起,证据纷呈,他们终于等到为自己正名的时机了!””
所以何山才要借口天使的到来居心叵测,趁机离开军营,不再被冯异保护并且监管起来。
尽管两人如今已经识破了何山的谎言,却怎么无法对他的行为感到愤怒。
他们也是行伍出身,一刀一枪的拼杀,一场一场战争的磨砺,才有了如今冯家军的赫赫威名。
所以对于武威军的遭遇,他们感同身受,也十分理解和怜悯。
沉默许久,杜秋平开口问道:“那将军要遵诏拔营回京吗?”
冯异点点头,苦笑道:“当然,违抗圣令,那可是死路一条,祸及家人手足……”
他一人死不足惜,却不能因此而连累了妻子儿女,还有自己视若手足的部下。
主帐里的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良久,杜秋平开口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去召集各位将领来主帐议事。”
冯异不得不应召回京,然而他们辛苦守卫了这么多年的西北边境却不能任由西凉人侵扰!
此去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再回来,有些事情,冯异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经过彻夜的研究商议,最终于黎明时分拟定方案。
由李达暂代主将一职,率部众继续驻守边境,严防西凉贼人趁乱侵扰。
其余将领,仍旧各司其职,配合李达,巡守边境。
至于冯异,则只带了誓死追随的亲卫心腹入京。
对此前来宣诏的天使十分不满,尖细着嗓音厉声责备道:“圣旨上明明说的是让武安侯回师京中平叛,你就带这么点儿人,只怕还不够敌人看的呢,还平什么叛?”
冯异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道:“如果公公能够留下来驻守边境,保证西凉人不敢来侵扰我大梁边地,那本侯就带着这西北军上下,立刻进京平叛。”
天使被冯异周身的寒意吓得直哆嗦,又见周围的将士们眼眶红红圆瞪,更不能要上来咬他一口似的,哪里还敢说别的话?
慌忙缩了缩脖子,缩进马车里去了。
到了京城,看冯异还敢不敢对他这么横!
到时候,他定然要好好地参冯异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功高震主,不听圣命,呵呵……
冯异眼下可没有心思去管“天使”的那些小心思。
临别之前,冯异沉重地交代李达等人:“此次回京,前程未卜,万一我们有什么不测,妻儿家小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李达等人红了眼圈,指天立誓,定不负所托。
一切安排妥当,冯异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朝阳下生气勃勃、威严雄壮的西北大营,看了一眼他付出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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