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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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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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萧稷心头凛然。
有这样一个莫测高深又敌我不辨的人在,真是让人难以心安。
“盯着姚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即刻回来禀报!”萧稷当机立断。
柳元抱拳应诺,立即飞身去办。
片刻,柳爷从外间进来,神色恭敬中透着一丝慈爱,笑着回禀道:“回禀少主,昔日王爷的旧部,属下已经一一寻过他们了。虽然有人利益当前,首鼠两端,但是多数人都仍义薄云天,愿意随时听候少主差遣。”
晋王的一切都是自己亲赴战场,身先士卒,一刀一枪地拼杀出来的,是以当初他在军中极有威望,成为皇储的不二人选。如若不然,当初隆庆帝也不会对其他的兄弟只是贬黜或是圈禁,唯独对晋王要栽赃通敌叛国的罪名,抄家灭族了。
萧稷闻言长吐一口气,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一脸疲惫地笑道:“总算是听到了一桩好消息!”
柳爷慈爱地劝慰道:“少主,来日方长,您不必如此劳碌,保重身体要紧。譬如合资入股这等小事,随便找个店铺的掌柜去做就是了,您又何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劳心劳力的?”
萧稷闻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没有武安侯,只怕我早就成为李奉贤的刀下亡魂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复仇筹谋?如今芙蓉裳有难,背后更是牵扯上了李奉贤,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这样的话,还请柳叔以后不必再说了!”
柳爷见萧稷动了真格,心中虽然不赞同萧稷如此鲁莽地“抛头露面”,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诚如萧稷所言,即便是不为了报恩而帮衬芙蓉裳对付裁云坊,单是李奉贤和裁云坊来往过密一项,就由不得他们不打起精神对付。
如今帮冯淑嘉一把,正是顺应时势而为,一举两得。
柳爷在心中劝服了自己,面色愈发地恭顺了。
有主宽厚仁慈,是每个做下属的福气。
思量片刻,柳爷试探询问道:“少主,林维那里,要不属下去试探一番?要知道李奉贤势大,上头那位更是坐稳了江山,您要拨乱反正,以肃正统,光有武将的兵权可不行,还要有文人的援笔拥护!”
而荔山居士林维,是如今鼎鼎有名的在野鸿儒,在士林中振臂一呼,应者千万,最是重要且合适不过了。
上次他本来已经趁着风雪潜入荔山,却因为萧稷不愿意打扰林维的清净,又自觉草创未定,不适合请林维出山,他这才去而复返,没有现身相扰的。
但是如今晋王昔日的得力部将已经悉数联络一遍,获得不可小觑的武力支持,这士林一块,也该早点有所准备了,免得到时候仓促行事,力有不逮。
萧稷思忖许久,这才点点头,一再叮嘱道:“那就一切都拜托柳叔了。只是,若是居士不愿意出山再染世俗,还望柳叔不要挟旧事逼迫于他。”
一来他不愿意逼迫别人以成事,二来强扭的瓜不甜,只怕将来也难以尽心。
柳爷听萧稷提到旧事,眼神不由地一暗,然而很快便调适过来,恭敬应诺道:“少主放心,属下定然遵命行事。”
就是为了他那苦命早逝的女儿,他也不会逼迫林维做出违心之事的。
相比起青竹巷姚府和萧稷私宅的这番风波暗涌,武安侯府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
一家六口难得聚在一处,在颐和堂的宴息室里品茗闲话,和乐融融。
“嘉儿明日新店开张,不若我也去助阵庆贺吧。”白氏一脸兴奋,“上次没有赶上,这次怎么说我也不能再错过了!”
一来是关心女儿,二来这接连躺了两个多月,她觉得身子骨儿都要锈蚀咯!
冯异和冯淑嘉闻言,异口同声:“不可!”
说罢,父女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关切和坚定。
倒是白氏被这父女二人联合联合一怼,心中不免不悦,嗔怨道:“有何不可的?你能去替嘉儿撑场子,难道我就不行了?你莫不是看不起内宅妇人?”
后两句,是冲着冯异去的。
冯异顿时慌张起来,连连摇头摆手辩解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夫人你误会了!”
说着话,还忙悄悄地给冯淑嘉使眼色,示意她帮自己劝解两句。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礼
冯淑嘉见白氏一脸娇嗔,冯异一脸紧张无措,夫妻二人浓情蜜意的,如何会做那多余的人,非但当做没有看到冯异的求助,反而故意领着冯援撤到角落里,装作逗弄一双年幼的弟妹。
那厢冯异避着儿女,温语低声地和白氏解释了半天缘由,说来说去,都只一句话——当初大夫交代的百天的大月子,白氏还没有坐够呢,此时出去,又是热闹喧嚷的场合,别再累坏了身子。
月子里若是不好好将养,损了底子,将来年纪大了,必然是要受罪的。
白氏自然是娇嗔地不依不饶,和冯异争嘴半天,才面上怏怏地答应了,心里却暖暖的。
谁不喜欢被人关心娇宠着呢,哪怕她已是半老徐娘,仍然喜欢冯异的这份关心和爱护。
冯淑嘉并没有刻意去听父母的墙脚,只是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见两人又言笑晏晏地说起了话儿,这才抬头笑着帮劝了一句:“母亲,新店将来还会有的,但是您若不好好休养,将来损了身子,不仅我们后悔担忧,您自己也要白遭罪不是?”
白氏这会儿那一点点的任性失望早就被冯异的体贴细致给消融了,如今见女儿也这么懂事,自然是心中越发地舒坦了,点点头,笑道:“还是嘉儿体贴!”
又瞥了冯异一眼,故意低声嗔怨道:“到底是疆场厮杀的莽夫,说话总是这样直接不避讳的,将来在朝堂上,难道你也这样不成?”
虽是嗔怨,却满是担忧。
冯异知道白氏这是拐着弯儿地提醒他呢,忙笑着不住地点头:“夫人放心,在自家我才这样说话呢!”
这倒是实话,除却自己的家人和性命交托的袍泽,即便是面对恩师汾阳王,他说话都有所保留,而不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上次芙蓉裳男装专营店开张时,冯淑嘉见过冯异在外面与人相处的情形,说句实话,尤其是面对上位者的时候,冯异这种憨直中带着恭敬的态度,其实是最得人信任和欢喜的。
没有人不喜欢直爽方正之人,冯异只消防着别有人抓着他话里的把柄,借机生事就行。
这厢安抚了白氏,一家人便又继续话起了家常。
直到晚饭后,冯淑嘉才回了芷荷院,梳洗之后,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冯淑嘉就忙起身梳洗,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又忙到前院和早就等在那里的冯异,一起往芙蓉裳的新店赶去。
和上两次新店开张不同,这次除了冯淑嘉和自家撑场子的父母,还有入股的合资人也都来了,剪彩现场更是热闹喧嚷,店铺还没正式开张做生意,声势却已经营造极大。
冯淑嘉左右看了一圈,并不见萧稷的身影,便招来石进低声问道:“君公子呢?他可是除我之外新店最大的股东。”
石进刚要回答,就远远地瞧见挤过的潘玉儿,朝那边抬了抬下巴。
冯淑嘉顺势望过去,就见潘玉儿一边正挤过厚厚的人墙,一边挤,一边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什么样人。
冯淑嘉了然,原来是躲桃花去了。
实在看不出来,那么坦荡泰然的一个人,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成竹于胸,不惧不退,竟然会因为潘玉儿的疯狂追求而退避三舍,避不见人。
冯淑嘉心底好笑,面上却一派如常欢笑,亲自上前迎接潘玉儿,一路将她迎接到了后院的书房说话。
见冯淑嘉有重要客人要亲自招待,其他股东也不生气,都自觉上前,帮着掌柜石进一起招呼大家。
至于冯异,早就和三五重要或是交好的客人,去里间说话了。
等到了后院书房,潘玉儿勉强和冯淑嘉寒暄几句,说些恭贺的话,又给了贺仪,便忍不住直奔主题:“那日在芙蓉裳老店见到的君公子,听说是新店除你以外最大的股东,今日怎么不见人来?”
冯淑嘉面上一派泰然地笑回道:“说是临时有事。他家大业大的,大约也不在意这一点小生意。”
心里却暗自叹息,潘玉儿那样精明强悍、手腕多端的一个人,能在姚府里活得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地破了姚知礼对她的软禁,却每每在涉及感情之事时,就变得急躁浅薄,可见这“情”之一字,最是让人变得不再像自己。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冯淑嘉想到前世如飞蛾扑火般自觉主动地跳进李景温柔的陷阱里的自己,心中不禁良多感慨。
眼下那位君公子虽然是在算得上一位少见的谦谦公子,自然远非李景那等无耻下作之徒可比的,奈何人家对潘玉儿非但没有一丝情愫,反而避之唯恐不及,若是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的,只怕潘玉儿将来也难免为情所伤。
冯淑嘉斟酌半晌,到底没有开口直言劝慰。
潘玉儿是做过摄政太后的人,面子和手腕一样强悍,她若是贸然相劝,只怕潘玉儿会觉得伤了面子,就此和她种下嫌隙。
冯淑嘉无奈,便只能在回答潘玉儿的打探之余,竭力将话题往日常姑娘家的琐事上引,絮絮叨叨,如常笑语晏晏。
潘玉儿却没有多少心情应付冯淑嘉,勉强应酬半刻,见萧稷一直都没有露面,便满怀失望地借故离开了。
新店开张,琐事状况难免多一些,冯淑嘉也没有多加挽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亲自送人离开了。
等潘玉儿登上马车,渐渐地驶远了,冯淑嘉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了店内。
一只脚才迈进去,石进就忙过来低声禀报道:“姑娘,君公子来了,这会儿人正在后院书房里等着呢!”
冯淑嘉一窒,不觉好笑,这时间倒是掐得正正好,不早不迟,潘玉儿前脚刚一离开,后脚人就到了。
可见是早就在一旁盯着,打定了主意不让潘玉儿见到人的。
“我知道了。”冯淑嘉一面点头,一面往后院行去。
人刚行到后院,就萧稷正在院子里颀长玉立,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温声道:“冯姑娘又开新店,在下有一件大礼要亲手送上,聊作恭贺,祝财源滚滚,诸事顺遂。”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吐露
一瞬间,冯淑嘉像是回到了上次新店开张时。
当时她躲进老店避开喧嚷,眼前的人也是这样上门含笑道,要送她一份大礼。
所不同的是,那时两人还在互相戒备,他还需要等候通传。
而如今两人已经是合伙人,他可以径直在院子里等候。
冯淑嘉看着眼前英英玉立、眉目温润的年轻人,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感叹命运的奇妙。
“这里不方便,进屋再说吧。”冯淑嘉回神笑道。
虽是后院,然而今日新店开张,人群涌涌,喧嚷嘈杂的,也不见得有多清静。
上次大礼是打赢了汾阳王的侄儿,这次的大礼还不知道有多劲爆呢,当然不能在这空阔的后院侃侃而谈,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
萧稷闻言笑着点点头,当先一步,替冯淑嘉推开书房的门。
待两人进去,分主宾坐定之后,采露上了茶点,很有眼色地守在门口放哨。
“不知君公子这回的大礼,又是打赢了谁?”冯淑嘉玩笑道。
因为此次合股做生意的事情,两人来往多了,相互之间见面时也不像以前似的互相戒备,偶尔也会像朋友似的说上两句玩笑话。
萧稷对于这种变化乐见其成。
总好过他一腔真心,冯淑嘉却总戒备着他别有什么阴谋。
“要非说是打赢么,也可以。”萧稷神色颇为认真地思考一番,惹得冯淑嘉不由地扬唇一笑。
相处得多了,她才发现这位君公子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冯淑嘉也不催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对于冯淑嘉的不追问,萧稷早就习惯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是才刚十一,却总是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乍一看十分惹人发笑,然而想到她往日做成的那些事情,萧稷可不敢小觑了她去。
没人接话,萧稷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接道:“我已经派人把安掌柜的家眷都从安期生的手下安全解救了下来,这么算起来的话,我这也算是又打赢一场了。”
冯淑嘉搁下茶盏,挑眉诧异:“君公子好本事!”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但是还未曾料想得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从安期生的手下把人抢了回来。
安期生是个外强中干、满腹奸邪的脓包,安远志可不好糊弄,更别提还有汾阳王在背后盯梢了。
虽然石进曾经禀报说,安期生此人自视甚高,对于安掌柜极其家眷的处置完全都是自作主张,安远志和汾阳王并未牵扯其中。但若是裁云坊真的和汾阳王私底下的谋算有关,以汾阳王那么谨慎的人,又如何不会派人盯着?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只怕都不是个简单的商人。
冯淑嘉心底计较。
那厢萧稷闻言,容色故意露出一丝得意,言语却极为诚恳:“冯姑娘所托,在下怎么不全力以赴,以求达成!”
冯淑嘉默了默,貌似这件事情是眼前的人自己主动大包大揽的吧。
想当初她不过是在安期生趁着当众致歉之机生事时,借着安期生的污蔑将安掌柜给强行扣了下来,想打听清楚裁云坊内里的那些勾当罢了。
谁知道眼前的人主动凑上前来,给她分析眼前的情势:
“……那安期生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当众丢了面子,如何肯善罢甘休?……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是傻的,他难道不明白你扣下安掌柜的用意?……说不得,早在安掌柜来之前,他就拿捏住了他的命脉!听说,安掌柜子孙兴旺,家眷极多,而且因为他的干系,多在安期生手下讨生活……”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显然是早就都调查清楚了,现在却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地揣测分析。
冯淑嘉见状乐得凑上一角,便顺势多问了一句:“那以君公子之高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萧稷见鱼儿上钩,便忙谦逊地说了“不敢”,又趁势立下军令状:“冯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在下去做,在下保证,定叫那安掌柜绝无后顾之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实话,当时面对这样赤诚相帮的萧稷,冯淑嘉心里是警惕戒备的,要不是秉着借机试探清楚萧稷底细的原则,也怕在行动过程中暴露了武安侯府的行迹,早早地惹得敌人注意,只怕她也未必肯接住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事后,萧稷为了表现自己的诚心诚意,还特地让冯淑嘉指派一个人“辅助”他。
对方如此诚意满满,冯淑嘉也不好做得太过,直接指派了石进这个故友前去帮忙兼盯梢。
当初她之所以那么爽快就同意了萧稷入股芙蓉裳新店,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如今再想起往事,冯淑嘉自己都很诧异自己当初对眼前这人“莫名的冲动的信任”。
冯淑嘉感概的当口,萧稷已经在那里继续表功了:“除此之外,安掌柜得知家小安好,再无顾虑,将该交代和不该交代的,一股脑儿地都交代清楚了。”
安期生事情做得太绝,也就不要指望安掌柜对他还有多少情义了。
更何况,安掌柜的一家老小如今都被他解救了出来,好好地“保护”着,虽然他做不出株连无辜的事情来,但是安掌柜又怎么会不担心。
“哦,他都交代了些什么?”听萧稷这么说,冯淑嘉倒是装不了淡定了,连忙倾身急声问道。
“交代了许多,事无巨细,凡是他所知道的都一一交代了。”说起正事,萧稷郑重起来,道,“即便是他不清楚的,只要是我们想知道的,他也会根据所知,竭力分析一二。刨除那些生意上的正常往来,安掌柜发现,裁云坊的绝大部分收益,都被人如期神秘地转走了。”
裁云坊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绣坊,又背靠兵部尚书和汾阳王两座大山,几乎做了京城大半权贵的布帛成衣等生意不说,更是搭上了内务府的关系,这么算下来,盈利应该极为可观。
而现在这么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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