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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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巫女-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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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只是,今日见巫女气色似有不佳,巫女可是又病了?”
  单仁尹冷冷瞥他,手上匕首刚要拿出,蒙恬已经入府,时机不准,单仁尹松开匕首,假意感激地点点头,“多谢赵大人。”
  蒙恬请入赵高,说是有刺客入府伤了大巫女,他正在全力盘查。赵高想起单仁尹方才的面色,确实像受伤时的憔悴,明白点头,稍作停留后便回宫复命了。
  胡亥听闻彦伊遇袭,送来补身的药品。其他人则认为巫女有逢凶化吉的神力,像彦伊这样的大巫女更不必担心,所以只是送来简单的慰问品和祝福话,并无实质的表示。唯有巫女雪亲自登门拜访,见到了单仁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渐离


  林中,彦伊自在地依靠着一颗粗木休息,顺便叮嘱听话的荆轲,“休息重要,注意四周有没有猛兽更重要,你要保护我。”荆轲十分老实,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宋诤无奈地摇摇头,困意也慢慢席卷而来,两个现代人无论过多久都不能适应古人的作息习惯,从未有一次争气的早起过。当然,午休却从不错过。
  三人如此惬意,全是因为彦伊选择了去翼甲的反方向逃跑,知道蒙恬会向着翼甲追赶,他们索性就跟在追兵身后,这样便不会被发觉,还可以有人引路,实在方便。这不,趁着追兵去邻村搜寻的空荡,三人惬意地等待着。
  路上遇到一个脚足,彦伊请他送信去翼甲,大致讲了上次被埋伏的方位,因为脚足也不知翼甲到底在何处,看着她画的地形图赞叹着画面的形象感,心底已经学了一招画图的技巧,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先行赶去。
  翼甲若是能派人来接她,她安全到达的几率就会大许多。未免脚足被巡兵盘问,她只要脚足带去一句意味不明地话给幽蔺,“赠鸟之人追随着强势之人的棋子,准备去看望他。”幽蔺聪明,一定能明白自己如今尴尬的处境。
  巫女十语受命赶去接她,却同她错失了方向。
  《秦野杂传》曾有一篇这样的记载,秦国大巫女行至湘浦,此地乃是翼甲边界,只需两里地,她便可被翼甲守卫发现,却突然转去其它地方,那里便是姜族的一处势力范围。一行人赶着牛车从她面前走过,硕大的牛头骨图腾吸引着她的目光,才使她临时变卦,追随牛车而去。
  那是一个藏于山谷的部落,一路的紧随并未让彦伊察觉不妥,反而轻松异常。听说是灵汶的守地,他也算精明算计之人,这样让人尾随入谷,想是刻意而为。
  果然,三人刚刚踏入寨口,便有举着长矛大刀之人冲出,团团围困后绑了他们进寨。四周有务农之人,还有忙活着的村妇,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众人衣衫皆绣图案,可见他们对牛头骨的崇拜犹如神明。
  听说灵汶专杀巫女,彦伊便是他的最大目标,这样让他活捉,实在有趣。彦伊并未被请入任何一间房屋,反而被绑在了支起的十字木桩上,底下是干柴火,寨子里的人意图明显。
  “你们做什么?”宋诤看出端倪,挣扎着要去救彦伊,却被力气充足的蛮横之人一掌打倒在地。
  荆轲握拳不语,神色足够冷静,环视四周准备找突破,对彦伊漠不关心的模样让人费解,像是他跟着彦伊只是被迫,而非同伴。
  “那两个关入暗牢。”一个带头之人喊话,“大巫女绑在这里,族长来了再行处置。”
  翼甲之处得到消息,彦伊曾经来此,却突然消失,应是同一旁驻地的姜族有关。幽蔺因感激彦伊赠鸟之情,心中早就认了这个朋友,现知她有危险,怎能坐视不管。点了幽布、幽嗣出门救人。
  消息不知怎的传入蒙恬耳中,他立刻赶去扶苏府内,只因灵汶同扶苏交情颇深,兴许会看在扶苏的面子上饶下彦伊。
  然而众人周旋之际,翼甲突然潜入一人劫走了彦伊等三人,做了这极不可能的事情。而此人与十语的爱恨纠葛便从此开始。
  那是一身灰袍的俊俏男子,细观不过十八九岁,悠悠踩步而来,腰间挂着琉璃色的竹笛,应是位有品的公子。绾着的发髻垂落青丝,眼中是坚毅不屈,足见他藏有常人不能比拟的坚硬之心。
  他受命来此救彦伊,具体是受何人之命,他不会说出。那是暗夜,四周寂静之时,他光明正大地赶来,似乎是对寨子之路了如指掌,他只是看了眼彦伊便转身去救了荆轲和宋诤,三人立身彦伊面前,他示意荆轲前去救她。
  又大摇大摆地领了三人出去,一路都未被人发现,彦伊不禁惊讶,却先问他要了吃食。
  四人坐于树下等待翼甲来人救援,男子为彦伊递去水袋,提醒一句,“今日救你出来的是荆轲,并非在下。”
  彦伊瞥了一眼同样惊讶的荆轲,接过水袋慢慢饮下,再看一眼耸耸肩的宋诤,起声询问,“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荆轲的恩情我也会记下,只是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高渐离。”
  竹叶摇摆,一处明口出现眼前,树林深处的一片翠竹有着充当迷宫的用途。翼甲果然善于设防,胡亥发现此处明口,他们便用迷宫将其困住,这样即使胡亥之人再来,也无法再入。
  幽布带着十语赶来,领下彦伊准备入谷,高渐离接过十语递来的一支竹签,上面刻有幽蔺请他入谷的君子柬,高渐离不好推辞翼甲之主,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荆轲,便陪众人一起走入。
  曲径通幽之处,帝鸟肆意鸣叫,幽蔺想是怕吵到他人才选了这处居住,他斜靠轮椅坐于溪水旁,水蓝长袍挂于身上,消瘦的样子已经不足以撑起整件衣服。他背对众人,根本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身上淡淡红圈应是运用‘护甲’时的功力,他时刻需要提防,即使身处翼甲之内。
  “幽蔺。”彦伊试探一声,那人却转了身。
  见彦伊有些惊讶,他抬手指了指一旁帝鸟,“它们是我的耳朵和眼睛,它们较之平日里活泼许多,应是有客来访。”
  “你还好吗?”彦伊点头明白,担忧地看向他。
  “好。”他眸色淡淡,对答如流,看不出是一个不能听声之人。
  幽布起声解释,“大师兄学了唇语。”
  车轮滑至木亭下,幽蔺示意众人落座,见高渐离盯着十语打量,眉梢微蹙,“那是谷内巫女,唤作‘十语’,只因她每日讲话不可多过十句。”
  “为何?”高渐离问了彦伊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彦伊不禁奇怪,为何自己从没有问出口过。
  宋诤用手臂碰了碰彦伊,轻声低语,“我也很想知道为啥,就是问不出口,不知道怎么回事。”
  彦伊低声回,“蒙恬也这样说过,我们竟然都问不出口。”说话时,她斜眼看了看面上惊慌的十语,再看眉头锁得更深的幽蔺,知道此中一定有隐情。
  十语转身离开,迎面走来挥着扇子的幽嗣,妩媚妖娆依然犹存,他疑惑询问,“大师兄,这十语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可不好。”
  “高先生问了一个问题,十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已。”幽蔺仔细看着幽嗣的脸部表情。
  “什么问题?”幽嗣并未在意,在他一旁坐下。
  “高先生奇怪十语为何一日之言不过十句。”
  幽嗣本要端起杯盏的手突然顿住,又一瞬举起,装作若无其事,“这个我也很好奇。”
  看出幽蔺眸中的不一般,彦伊似是想到缘由,凑近幽嗣,“你也问过十语这个问题?”
  “是。”
  “为什么要问她?”
  “好奇而已。”幽嗣一副坦然模样,却忍不住斜眼看了看高渐离。
  他手中的杯子被幽蔺慢慢拿下,言语中尽是意味不明,“你知道那套说辞,所以才问了她对吗?”
  “对。”幽嗣兀地起身,“我逗逗她而已,谁知道她当真了。”
  “你。”幽蔺气恼起身,运动手掌之气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水花溅入幽嗣浅白的衣衫上,“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大。”
  “走。”幽蔺强忍着怒气,将头瞥向一旁,若不是身子不好,他兴许会动手打面前之人。幽布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上前拽着幽嗣离开。
  “让诸位见笑了。”幽蔺缓缓落座,有辞客的意思,“想必诸位也累了,我已命人收拾了房间,诸位可先去休息。”
  见他神色憔悴,大伙不好继续停留,立刻请辞离开。彦伊却被幽蔺喊住了步子,“大巫女可否留下,我有一事不解,需大巫女相助。”
  他并未急着开口,滑动轮椅出了亭子,挑逗起了那些帝鸟,良久才看向彦伊,见她倒是能沉住气等着自己,不禁冷笑自嘲,“你是真有耐心,还是已经在我背后说过话了,我却没回。”
  “我永远不会在你背后说话。”
  幽蔺愣住,盯着那张刚刚开口的唇,轻轻摇了摇头,“你可知,我翼甲之人从不交朋友,你和蒙恬是个意外,为此我特去先祖的祠堂跪了许久,几乎断了这双腿。”
  “你特意提醒我是你的朋友,应是有求于我,直说吧。”
  幽蔺淡淡一笑,“事关十语,我想请彦伊替我占卜出,她该属谁?”
  “我不明白。”彦伊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十语不是翼甲的巫女吗?”
  幽蔺叹气,“他是翼甲的巫女,却都是在那句话出现之前。”
  彦伊垂目思考,一瞬恍然大悟,“是高渐离问得那句?‘十语为何一日只能言不过十句话’?”
  “是。”
  “幽嗣也问过对不对?你生他的气,是因为知道这句话十语这辈子只会听到一个主人问出,却没想到,会有两个人问出来,而幽嗣之所以会问,全是因为她知道十语的这个命运,他在戏弄她。”
  幽蔺默默点头,眼睛看向了彦伊身后,十语已经缓步而来。
  “告诉我,她该属于那个人对吗?”幽蔺想要在十语赶来之前得到答应,可是这一切彦伊如何会知道,她的历史知识里没有十语和翼甲的命运,却有高渐离的命运,她不知道十语跟着哪一方好,或者都不好。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为何要隐藏,你是大巫女,我能看出你知晓一切,为何事事总要隐藏,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那里,不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吗?”
  彦伊惊愕,“你喜欢十语?”
  幽蔺立刻止声,似是被人窥探出心事的男孩儿,着急地转动车轮不再看她,眼睛放在了帝鸟身上。他紧握双手,却又不敢太过使劲儿,可见内心的挣扎纠结。他很想知道身后两人都聊了些什么,却执着的并不转身。
  十语恭敬行礼,拿了一副画轴给她,“大巫女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会知晓您的身份吗?这就是答案。”
  彦伊方要接下,十语突然撤回双手,“我要大巫女帮一个忙。”
  “你敢威胁我?”彦伊已经知晓她要自己作何事,故意摆了大巫女的身份给她借此威慑。
  十语跪地,“大巫女恕罪,这事对十语很重要。”
  彦伊抢下她手中的画轴,一边展开看,一边回答,“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你的选择该由你自己决定,我可管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画轴内,是毛笔润色的人物图,只是简单的勾勒,依然能辨出是谁。
  彦伊惊愕,“这幅画,是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十语

  十语正在想着别的事情,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良久才回,“一位隐士送来的。想是所有巫女手中都有,我们被告诫,这是大巫女,是神明,要我们诸事遵照大巫女吩咐。”
  画卷上是彦伊的模样,却又像单仁尹,彦伊此刻也糊涂了,不禁猜想,这难道是单仁尹的主意,为了方便日后行事,那女人在为自己铺路?
  彦伊扶起十语,“你凭什么相信送画之人?相信他说得就是大巫女。”
  “我本不相信,却在遇到大巫女时相信了。”
  听她这样说,彦伊实在不能理解,抿嘴摇头。
  十语恭敬解释,“巫女可知这画是十语十年前得到的,送画之人说,大巫女有回颜之术,十年不老,我若是见到您时,便如同见到画中之人。”
  说话时,十语脸上开始长出红豆般大小的颗粒,她立刻捂嘴不语。彦伊明白,那是她所说的话已足十句。她不再问她,盯着画卷慢慢卷起,重新递还给她。
  自从见了单仁尹,之后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她太过惊讶,这样混乱的时期,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十年前?彦伊有些弄不懂了,依照单仁尹所言,她是五年前来此的,这件事巫女雪也做了证实,可见,这个画卷不是单仁尹给十语的。那么其她巫女呢?那些见到她便能认出自己的巫女,是否也是因为得了这副画才会如此?
  这一切让彦伊心慌,她迫切的想要弄明白。回神时,是十语继续捂着嘴巴的模样,微蹙的眉梢可以看出她比自己更加的心神不定,她应是因为幽嗣曾问过自己‘为何只能言十句’而喜欢上了他,却在高渐离再次问出时产生了犹豫,她怕是还不知晓,幽嗣骗了她。
  再看仍不转身的幽蔺,彦伊也没了主意,这样的大事,总不能抓阄决定吧。她不是什么大巫女,实在算不出十语命中注定的主人是谁,只能官方地宽慰道:“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日后才不至于后悔。”
  十语显然不为所动,眼睛看向溪边的幽蔺,有征求他之意。彦伊立刻拦下,幽蔺暗恋已经够惨了,还要参与为十语抉择跟着哪个男人的问题,实在是可怜。
  “十语,跟了高渐离吧。”彦伊想出一个主意,说话时,幽蔺恰巧转身,看到了她的建议,以为是她终于肯松口,说出了天机。
  “我。”十语慌张,也以为这是天意,看向幽蔺时一脸的不愿。
  “怎么,不想?”彦伊凑近她又蹦出红颗粒的脸,“是不是不舍得?”她调皮地点了点那几颗红肿,好奇是些什么,继续道:“笨蛋,我胡说的,就是想看看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你根本不想跟着高渐离,为什么还要费神选择呢?”
  她突然想起一事,轻轻拽起十语的手腕凑近看起来面色淡淡的幽蔺。
  “你做什么?”幽蔺疑惑,“不许胡闹,我身上有护甲。”
  彦伊猛地拽了十语一把,她脚下踉跄扑到幽蔺肩头,可能力气太重幽蔺无法承受,捂着肩膀狰狞一番,却在十语扑来时收了护甲的戾气,没伤到她。
  “真爱啊。”彦伊不禁偷偷感叹,“怕是只有十语扑到你身上,你才肯撤下护甲吧。”
  实验完毕,她立刻上前扶起十语,顺便打量幽蔺的肩膀,见他骨头没有受伤,刻意使坏又抓了一下,幽蔺很容易脱臼,这次是真的伤了。
  “彦伊你。”他强忍疼痛。
  十语焦急看去,以为是自己所为后立刻跪地,想要伸手去安抚疼痛之人,却久久不敢碰他。彦伊察觉,她这种习惯必须改正,不能老觉得幽蔺的护甲会伤到自己,这样两人就永远无法靠近彼此了,她假意惊慌叫喊,“快推他进屋啊,跪着干嘛。”
  十语立刻照做,听话地服从彦伊指挥,第一次扶着幽蔺将他放在床上,第一次很近很近地感受他的呼吸,和他忍着痛看向自己的眼睛。以前,他犹如一团不可触及的云彩,她只可站身一旁仰望,现在,她才知道,她也可以离他很近,近到已经触碰了他。
  “脱臼而已,很好治的。”彦伊尴尬一笑,看着满屋子盯向自己求救的人,知道不能再玩儿下去,便跑去为幽蔺接好了骨头,顺便嘱咐十语,“这只胳膊每一个时辰需要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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