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已经浸满苦涩,听她这么说,易夏抬头,“好奇心,你想问什么?”
女同学扬了扬眉,“高中三年,你都喜欢过谁?”
喜欢过谁啊……
从十五到十八岁,在这少女最为怀春的三个年头,原主确实朦动过几次,但心有自卑,这些朦动全都被她压在心底,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诉说,现在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没有。”
女同学不信,“怎么可能,娱乐圈的也算,说说呗。”
易夏还是摇头,“确实没有,我不喜欢明星,校园里的同学也只都是同学。”
女同学撇嘴,“太不真诚了。”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留着蘑菇头的男同学站了起来,“易夏,我喜欢你。”
旁边的一带着眼睛的男同学业站了起来,“我也喜欢你。”
“还有我。”
“我也喜欢你,从高三开始分班就喜欢你。”
“滚吧,你不是前一阵才说自己喜欢崔梦雪吗?”
“我喜欢易夏。”
……
易夏无奈的摇了摇头,“谢谢,我也……”
人群:“???”
易夏笑笑,“我也喜欢我自己,不早了,我还有事,你们继续玩吧,我先走了。”
下午有些降温,易夏穿的清凉,初到KTV外便觉得有些冷了,手中举着刚在饮品厅买的热奶茶,喝了一口,还是中午的味道,但却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温暖的感觉。
就如同同学们的喜欢。
即使是原主在,恐怕也不会觉得有多么惊喜。
他们漠视她了整整一年,临到头来却各个表达对她的爱意,无论真诚与否,都太迟了。
风起,易夏加快了前往路边的脚步。
正打算伸手拦车,身后传来了一阵喇叭声。
朝后瞥去,X7的驾驶座上坐着自己无比熟悉的一人,怔了怔,她一脚揣起脚下的石头。
“bang!”
转向灯碎了。
第148章
陆司澈被车前的动静惊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连忙从车上走了下来。
见其三两步行至自己面前; 易夏原以为接踵而来的将是他的指责,下一瞬,却见对方忽然蹲了下来。
“脚疼吗?”
“啊?”
陆司澈拦腰将她抱起; “穿着凉鞋; 还使那么大的力; 我问你脚疼吗?”
突然的悬空之感使得易夏心中一紧; “脚不疼; 你快放我下来。”
男女有别; 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不放。”陆司澈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脚不疼; 我心疼。”
轻快的声音响彻耳边; 易夏微愣,旋即无声开始发笑。
这台词……连她最近打发时间看的玛丽苏神剧都已经弃之不用了好吗?
路过车边时,瞄到那被自己一脚踹烂的转向灯罩; 易夏面色一僵,“陆司澈; 你这些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没有信号。”
“你去哪了?”
敏感的察觉环抱自己的手臂僵了一瞬,易夏不依不饶道:“不说就放我下来。”
话音落,她被安稳的塞到了副驾驶位。
易夏囧; 在陆司澈绕路朝驾驶位走去时,拉开车门; 重新站到了路面之上,“说不说。”
陆司澈无奈极了,见此,只能再次回转到她的面前。
知道这人倔强的性子,思索半响,终是开口道:“去见了些能人异士。”
他并非对自己的情况羞于启齿,总括的叙述完后,又详细道:“廖伯说我是先天阴体的体质,寿命不长,活不了太久,但我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不想这么早就离开。”
“我这些天在全国各地都转了转,想要找寻有没有方法能够解决我的体质问题,去的地方大多都在乡野之间,所以才没能跟你及时联系。”
对方如此坦白是易夏没有料到的,“那你找到了吗?”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是在多此一举。
先天体质之所以被冠以先天,正是因为自出生便不可逆转。
她脑子怎么会这么短路,居然问一个注定将得到否定的答案。
果不其然,陆司澈的神色暗了下来,“会找到的。”
除了因沾染死气而差点殒命黄泉外,他的体质向来不错,从小到大别的伙伴都在生病、磕药、扎针、住院,唯他一直健健康康,连感冒发烧都仅是少有的情况。
他相信人定胜天,找不到,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用尽全力去找。
两人间气氛因这番谈话而冷却了下来。
半响,易夏拉开车门,“不说这个了,有时间送我去五院吗?”
“就是来找你的,你去哪里我都有时间送。”
这一次两人不再开幼稚的玩笑。
分居驾驶位两侧,系好安全带后,陆司澈抬起了头,见身侧之人压根没动,他嘴角噙笑,手指点了点肩。
“什么?”易夏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真没明白?”
易夏甚少坐在副驾驶位,确实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啊?”
这声过后,只见身侧的男人忽然栖身压了过来,易夏正打算抬手去推他,却在这时察觉到衣角右侧斜插过来一道背带。
“咔呲”一声响。
她整个人被‘捆绑’在了背带之中。
“正副驾驶位要系安全带。”陆司澈下颌对准易夏侧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时刻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易夏只觉这布满冷气的车中温度猛升,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她垂下眼睑,心内不断大呼着:冷静。冷静!
一路疾行,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过后,轿车行到了五院门前。
车停,易夏赶忙把身上的背带解开,“谢谢你送我过来。”
陆司澈摇头,“用我和你一起上去吗?”
深怕他再做出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举动,易夏摆手拒绝,“我去见的人你应该不认识,我们改天再约,今天就算了吧。”
陆司澈倒没有对此强求,“你大概要在里面呆多久?”
对于这个问题易夏也不清楚。
可能十分钟就能下来,可能两三个小时都没有解决问题,于是给了个大概数字,“一个小时吧。”
陆司澈明了,“再见。”
易夏:“……,再见。”
自车上而下,易夏长出一口气,冲着身边的车辆挥了挥手后,便径直朝医院大厅走去,不是没想着再回头看一眼,但她明显还有些没适应两人间关系的拉进。
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实在太……孟浪了!
直到上了电梯,易夏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了一些,但不知为何,抵达梁老师告知她的病房楼层后,她心中一动,突然鬼使神差的透过楼层间玻璃朝楼下望了一眼。
街上,没有。
花坛草坪处,没有。
医院大厅前,没有。
等等……
视线正下方那辆X7貌似就是她刚刚所坐的那辆。
流线型车身前碎了一只转向灯,不偏不移,恰与她破坏掉陆司澈的那只转向灯一个方向。
正在这时,只见车内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的主人指中夹烟,在其抖动烟灰的同时,易夏看清了手的主人所带腕表。
……还真是陆司澈。
“夏夏。”
身后传来梁红敏的声音,最后看了楼下一眼,转过身子,易夏快走到她的身边,“走吧,老先生现在醒着吗?”
梁红敏点头,“醒着醒着,刚吃过晚饭,正看央视呢。”
*
易夏抵达病房时,目光对上的的确是卧躺在床上的老人聚精会神正望着电视的画面。
与上次见面时不同的是,老人家如今精神不济,穿的是病号服,插的是呼吸氧罩,俨然一副病至深处的模样。
朝老人额头扫了一眼,易夏心里咯噔一下。
“梁老师,你之前说他时常嚎叫着有虫子爬遍全身之感?”
第149章
“是呀。”梁红敏紧张的点头; “你看出了有什么不对?”
全家的未来都寄托在易夏的身上,她无比恳切的希望对方会给予她肯定回答。
索性; 幸运女神是眷顾她的。
易夏抿了抿唇,“是蛊。”
梁红敏满脸讶然,“蛊?电视上演的那种用以害人的蛊?这怎么可能!”
嫁给丈夫后; 她与这位舅舅接触不少; 对方虽身居高位;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与别人轻易结仇的性格。
将自己的这番想法说出后; 只见易夏忽然摸了摸鼻子。
“梁老师; 有时候并不是两人结仇才会被害。危及到别人的利益; 戳中到别人的痛点,更甚者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看不顺眼’四个字,都可能会埋下祸患。”
梁红敏讪讪; “是我想的简单了。”
易夏摇头不语。
走近病床旁边; 她仔细端详了一会老人的面貌,见在此过程中对方始终紧盯着荧幕,她抬起手; 在老人面前挥了一挥。
然则这番动作像是打了水漂,老人双目无神;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神情。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她回头,询问梁老师道。
梁红敏连忙答道:“一两个星期了,医生说许多病人在医院待久了都会有这种情况; 我和爱人有找心里医生帮舅舅辅导,但效果都不太大。”
易夏神色凝重。
确实; 许多患者在生病久后都会陷入个人情续中不愿出来,但这位老先生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他身中蛊毒,又被胃癌折磨身体,在健康情况每况愈下的同时,蛊毒的侵蚀速度会逐日递增,不与人交流,不过是因为对身体的掌控已经无力。
“舅舅有救吗?”梁红敏忐忑问道。
易夏直视向她,“蛊毒有解,胃癌我却是无能为力。”
梁红敏连连点头,“我懂的,我懂的,疾病是不可抗因素,你并非万能,我又怎么会给你施加压力。我和爱人只希望舅舅不要这样痛苦,关于癌症,我们愿意倾尽全力为舅舅医治,科技在发展,多活一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到癌症有痊愈的希望,但被这样折腾的话,舅舅的病情不断加重,哪又能等到那个时候呢?”
话已至这里,易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就帮他驱蛊了。”
梁红敏继续点头,“需要我帮忙吗?还是我在外面等着你?”
这房间乃是特护病房,整间房内只住了康局长一个人。
想了想驱蛊步骤,易夏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劳烦你帮我一下。”
来时没考虑过这种境况,她手中的工具明显不足,说完这话后,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了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听筒内随即传来一声‘喂’。
易夏唇角不自觉带笑,“你走远了吗?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需要些雄黄和香樟,但这些东西不能在医院购买,想问你有没有走远,没有走远的话,能不能拐去药店帮我捎些东西?”
陆司澈愣怔,朝后视镜扫了一眼仪容,他咽口唾沫道:“好,我马上过去,病房是哪间?”
“肿瘤科五层,五零二室。”
挂掉电话,易夏重新面对向梁老师道:“稍微等等,东西齐了才能开始。”
梁红敏一脸复杂的表情,“你是给刚刚送你过来那小伙子打电话吧?我在楼上看到了,他送你过来后压根就没有走,车一直都停在楼前呢。”
易夏点头,“这我是知道的。”
梁红敏不解,“那你还那样问?这不是直接把献殷勤的机会往他手上递吗?早恋……”
说到这里,她忽然忆起了什么,片刻的功夫,转为了目露讪讪,“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毕业了,不过这小伙子心机挺深,跟我家那口子有的一拼,想当年……”
在梁红敏讲述当年被追过程时。
另一边,被定义为心机男的陆司澈已经抵达药店,等待工作人员抓药的空挡,他随手点开一个信息正不断外崩的群聊界面。
陆司令(爷爷):阿展,你还我乖孙!
九月菊(全世界最美丽的妈妈):陆展,你还我儿子!
广场舞领军人物(全世界最可爱的奶奶):臭小子,你把我乖孙骂去哪了?还我澈澈!@一叶知秋。
一叶知秋(陆爸):这次真不是我,您几位饶了我吧,逼婚的人是你们,背锅的却次次是我,孩子大了不由爹管,他跑的没影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绝望的很呐。
陆司令(爷爷):@一叶知秋,都怪你没教好我乖孙,想当年我教育你的时候,你早早就娶上了媳妇,轮到你教育我孙子了,结果阿澈这么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你真没用,哼!
一叶知秋(陆爸):女朋友不是有了吗?阿澈自己上次出来澄清了啊。
广场舞领军人物(全世界最可爱的奶奶):澄清了有什么用?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乖孙媳的面,不仅如此,就连乖孙也好久没见到了,还我澈澈,@一叶知秋。
看罢群聊记录,陆司澈默。
良久,他按住语音键道:“我已经到S市了,今天晚上回家,女朋友的话……等关系真正确定,我带她来见你们。”
一叶知秋(陆爸):再唬劳资打断你腿。
九月菊(全世界最美丽的妈妈):陆展你试试?看谁先打算谁腿?澈澈今天早点回家,妈给你炖十全大补汤喝。
广场舞领军人物(全世界最可爱的奶奶):乖孙,奶奶想你了。
陆司令(爷爷):喜极而泣,我老头子差点喜极而泣。
药品恰在这时被递了出来,付过钱后,陆司澈直接将手机揣入了兜内。
药店距离五院不过三千米的路程,临到病房前,他低头瞄了一眼手表,垂下手的时候,顺带敲响了房门。
易夏拧开门栓,“速度怎么这么快?”
陆司澈紧了紧拳,“我开车,自然要比走路快了点。”
易夏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却没有揭露他的谎言。
迎他进门后,招呼了一声‘坐’,便开始忙碌起驱蛊一事。
她随身备有法器与银针,使银针扎通手腕经脉后,将雄黄燃烧放置在康局长鼻前,静默片刻,又再燃樟脑接替雄黄。
陆司澈立在距易夏不远的位置,看她认真专注的模样一时有些出神。
直到发现一只细长肉虫顺着银针爬出床上老者身体,才清醒了过来,虽心觉震撼,却什么话都没说,以烦给她添乱而惊扰了虫子。
见蛊虫出来,易夏先冲身侧的梁红敏递了个眼神,其后捏起一根银针,扎破只手指引诱蛊虫前行,蛊虫很快就掉至地面,在这时,事先得到过叮嘱的梁红敏举起烧开的水壶,‘哗啦’一声响,滚烫的热水自上而下浇遍蛊虫全身。
“死……死了吗?”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作为安安乐乐过了大半辈子的人,梁红敏还是怕极了这类生物。
易夏望向地面那死得僵僵的蛊虫,“一壶一百度的滚水给它洗了个热水澡,它当然已经死了。”
闻言,梁红敏一把将水壶抛开。
向后退了几步,她面色难看,“居然真的是虫,蛊虫蛊虫,是谁和舅舅过不去想出了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害人?!”
心里紧绷的重压之下,人的情绪无疑是激动的。
易夏正想对她进行安抚,便听身后传来了几道压抑咳嗽的声音,“我被人下蛊了。”
用的是肯定句式,显然心中早有计量。
易夏回身,只见床上老人的视线随着她身形而移动,老人的面色虽然衰微,可总算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康思威牵了牵唇,“我就在猜是谁救了我呢,原来又是你这个丫头啊。”
“舅。”梁红敏叫道。
康思威循着声朝她看去,“欸,肚子怎么这么大了,丫头是你找来的吧,我都说了不要管我的病了,你们非不听。”
梁红敏吸溜了一下鼻子,“舅,博彦跟大哥哪能放着您不管呐。”
康思威正想再说些什么,龟裂的唇锋却因缺水滋润而闹起了革命。
接过身侧递过来的水杯,他边喝边摇头道:“早在去年我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查结果是癌我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本来都打算住院了,可是有一次发病却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在那时,我就感觉到了自己情况的不对。”
“不愿去医院的原因并非是害怕现代仪器的治疗,而是因为我的害怕闹起病来那抓耳挠腮的痛,但想治病哪能不刺激病呢?所以我就时时希望这病能不被你们知道,可没想到,你们却在我家里装起了监控。”
易夏低下了头。
这主意还是她出的,但她当时只以为对方是在抗拒医院,抗拒治疗。
一杯水很快见底,康思威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只能听你们的话来了医院,在那时我就知道我能清醒的时候不多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