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这般张狂的人物,他是否在哪里见过?
身后的气息渐渐淡下来,凤于飞微微转头观察,身后跟着的定是个高手,竟是会这般的收敛气息。若不是她感官敏锐,还不一定能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
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国公府,凤于飞稍微蹙了下眉头,然后迅速的闪了进去。
国公府她太熟了!这是以前那个凤于飞的家,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辛酸、苦楚还是懦弱,甚至是灿如夏花般的生命,都葬送在了这里。今日的回归,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将有过这一切不好回忆的地方和曾经令她痛苦过的人,一一毁灭!
虽是下了一场大雪,国公府的下人却是勤劳的将各院子里的雪都清扫了出来,露出的道路上铺着的是上好的鹅卵石,但只有一个院子,还是那般破败的模样。
六年不曾住人,想来这里定也是没有清扫过了。
凤于飞跃过墙头,来到以前在国公府住的院子。院子里面白雪皑皑,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以往凤于飞住在这里时,这里还尙有些色彩,如今竟是这般的冷落了,再过得几年,怕是这院子就要废了罢!
国公府还真是没有把她这位嫡亲的长孙女放在心上过,什么痛失?果真是痛快吧!只怕是她没了,这国公府的人该怎样高兴着!特别是那位虚伪的续铉二娘林氏和那庶妹凤轻柔,只怕是要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到院子里逛了一圈,看着也没什么留恋的东西。凤于飞身形一转,又来到另外的院子。虽是已然入夜,这院子外头却还留了两盏灯笼,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口,映照出微微的红光,连走廊上都是挂了灯笼,一派温馨的模样。
一个续弦的女人,竟也配住这样奢华的院子!
凤于飞啐了一口,避开了打盹儿的小厮丫鬟,直接来到了主屋卧室外。
林氏还没睡,屋里头很亮堂,窗纸上映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凤云今晚定是宿在这里了。
前几日凤轻柔遭到那样一个奇耻大辱,但对方到底是摄政王,听闻凤老爷子拿着金牌去皇上面前闹了一回,皇上被闹得没有法子,便给了一些赏赐。只是对摄政王却没有一点责怪,这一回算是叫郑国公府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了。
想起这一茬凤于飞就觉得很是解气,这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真该叫凤轻柔好好的尝尝。当日寻死觅活的去投湖,偏偏还没死,要是真死了恐怕还能得一个贞烈的名号,如今活着也只是叫人笑话罢了。
只不过……凤于飞又怎么可能让事情只到这个地步便停下来?
凤于飞往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看去,林氏正服侍着凤云睡觉,嘴上却也不忘了念叨两句:“相公,今日臣妾去大小姐以往住的院子看了一遭。大小姐命苦,许配给摄政王那样好的郎君却遭遇了那般的事故。如今院子空着也没多大用,既是闲置着,妾身想着便做了一个库房或是柴房罢!”
“如此也好,于飞那孩子倒是个命苦的,既是她没那福分,倒也怨不得我们了。”凤云看着眼前的娇妻,想起已逝的女儿,虽是勾起些伤感,但也只是稍微的感概一声,便将娇妻揽进了怀里,准备好好温存一番。
凤于飞不屑的撇嘴,遇到个狼心狗肺的后娘,还有个为色所迷的亲爹。现在看来,这身子的主儿被害死,已经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一屋子贱人,看她不把他们都折腾灭绝!她凤于飞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既是已犯到了她头上,她便要叫这些人都后悔!
正想着,屋内却传出了些暧昧的声音。察觉到是什么事,正要撤离,却听身后一声闷闷的低笑:“好好的一美人儿,倒是有了这般嗜好。”
这‘嗜好’自然是指的偷听偷看屋内上演活春宫了。
凤于飞先是脸皮微红,接着便是心下一阵警惕,竟是忘记身后还有个人跟着了!而她连这人什么时候到身后的都没察觉!
若是这人此时不是在这般闲适的和她说话,而是一把剑抵在她脖子上,她便早已身首异处了。
想想便觉得满身冷汗,心底一阵发凉。再抬眼发现身后这人竟然是龙渊,心里道一声冤家路窄,冷冷道:“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阁下一路跟着我到这里,又不知是个什么兴趣?”
“本王只是看见一个小毛贼鬼鬼祟祟的,便跟了来罢了,只是不曾想竟还是个女飞贼。”龙渊浅浅一笑,眼中却不见笑意,手上的折扇已是上前勾住了凤于飞的下巴,企图将人勾过来看看脸,看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女人。
只是凤于飞又哪里会叫他得逞?出手如电,飞快的一把捏住那扇子,顺势往后推去,自己则借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凤于飞心里有些惊讶,她实在是没料到龙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上一次在郑国公府遇到还可以算是于心那小子说漏了嘴,叫龙渊故意来这里捉他的。但今天晚上她的行动却是没有旁的人知道的,这龙渊难道是守在这郑国公府周围的不成!
几步之外的龙渊却只是看了看被推开的折扇,由衷的赞赏了一句:“功夫不错!”
心里有些小遗憾的,没想到这女人还戴了面具。黑暗中倒是看不太清楚身形,只是她浑身冰冷漠然的气质,让龙渊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大冷天的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国公府来不偷东西也不杀人,偏偏来听墙角来了,这不得不叫人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
最近郑国公府好像被许多人盯上了?只不知是郑国公府里的谁得罪了这么多人,三天两头惹得这样的麻烦出来。
凤于飞暗暗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今晚到这里来本是还想要去提点提点凤轻柔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未免事情被闹大了惊动了府中的家丁,凤于飞决定还是先回去,要整治凤轻柔,改天再寻个机会便是了。
凤于飞淡淡的瞥了龙渊一眼,便飞身跃上屋顶,只见夜空中一抹红色的身影渐渐的消逝在夜色中。
这样的背影见过太多次,龙渊眸色渐深,半晌忽而笑道:“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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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祸水
一个城市的夜市或者不会繁华,翻花柳之地这般的地方必是灯火通明的,今日更是比往日要隆重了许多。
今日是西宁花魁娘子的初夜竞价,早在夜幕降临之际,便有许多思慕的公子送了许多的礼物来,金银首饰,各种珠宝,应有尽有。
花魁娘子的初夜竞价,就跟姑娘家出嫁一般的隆重。只是人家出嫁是嫁一如意郎君,青楼的女子却是要嫁与这全天下的男人,开始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生活。
醉红楼的舞台早已搭好,应着玉玲珑那柔媚温婉的气质,整个舞台都用了粉色和白色的轻纱交错起来,周围堆了各色的花朵。人在其中便给人一种天仙一般的气质,若是再弹了一曲绝世好琴,那便是如九天玄女下凡了。
凤于飞正在房间里面试琴,这琴她是会弹的。作为特工组的人员,有时需要扮演各种角色,其中有一次是要混进一个以古典为卖点的贩点,查出贩点背后所藏着的毒枭大佬。为了能混进去,她特地下苦功夫学了这古琴,虽是比不上那些成名的大家弹得那样好,但名动世间的那几曲名曲她还是会的。
就如那一曲梁祝化蝶,若是弹出来在这里肯定是要名动全场,这一点她完全不担心。
当事人不担心,一旁的红笺却是要急红了眼了。这几年近身伺候着,她可就没见过自家主子弹琴,如今见凤于飞又是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琴弦,发出几声不成章的乐声,直叫红笺冷汗都要滴了下来:“姑娘,若不然咱们不要弹琴了吧?还是选样熟悉的,莫若舞剑如何?”
自家主子武功高强,一手剑法舞得甚好。
只是这舞剑……“红儿,你倒是好好看看这地方,这可是风月场,哪里有舞剑的道理?那些公子哥儿老爷少爷们,可是不会喜欢看美人舞剑的。”凤于飞眉眼一挑,调笑道。
红笺这才反应了过来,暗道自己糊涂了,却是又在一边苦恼了起来。
凤于飞轻笑一声,这丫头的心思太过于单纯,本该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如今却因为家族劫难到了她这里,实在也是个命苦的人。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盛,凤于飞挑起帘子,见到楼下已座无虚席,还有许多抢不到座位的站在了后面,整个大厅都是人,看起来热闹至极。
“红儿你看,很热闹呢!”
凤于飞指一指下面,用手帕掩了嘴痴痴笑着,那眼里却是凌厉而冷漠的神情。整个表情与眼神严重的违和,生生的叫红笺看着打了一个寒颤:主子真是可怕!
“哎哟我的小祖宗,大伙儿都等着了,你还有闲趣在这儿开玩笑呢!”一道势利而谄媚的声音传了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醉红楼老鸨那胖乎乎已然发福的身体,看来这些年醉红楼的油水实在好了些。那老鸨舔着笑容,到得跟前却是转头变了脸色冲红笺训道:“你这没眼力见的小蹄子,见着各位老爷都来了,怎的还不知提醒下你家主子,净是在这里添乱,改日里该叫你去接客了营生,省的总是这般吃了白食。”
凤于飞闻言眼神如冰峰一般扫向老鸨,只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妈妈若是叫红儿去接客了,可是打算叫玲珑自个儿打理自个儿?那些个洗衣端水的活计,只怕玲珑还须得尽心去重新学了来。”
老鸨一听便转过了神来,连忙笑道:“这不是说了一句笑嘛!这会儿老爷们都到场了,那国公府的小公子可是打赏了许多了呢!还有那知府的公子,也是出手大方得很!今日便只看你了!”
“这就出去了。”凤于飞上前,叫红笺捧了琴下楼来。
楼下本还是沸腾着的场面,不知是谁卖着嗓子喊了一声:“花魁娘子下来了!”便一瞬间静了下来,各个伸长了脖子望着那台上。
只见台上浮动的轻纱间,已然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面容虽是看不太真切,但那一抹朦胧的美却叫早就心旷神怡的公子哥儿们开始幻想了起来,更觉一阵心神荡漾。
正在这遐想间,清脆的琴音响起,随着那纤纤素手在琴弦上翻动,琴音如流水般倾泻了出来。琴音一开始柔和、情意绵绵,如初恋的恋人一般在一起缠绵悱恻;继而声调一转,变得紧促而湍急了起来,直叫人心里一紧;便在这当口,这声调又渐渐的转为低沉的低音,透露着一种无奈和悲哀。
似乎是在说这琴音中的恋人,又似乎是在感叹自己的身世。
这般的琴音不似以往的艳曲叫人满脑遐思,但却能勾起人最深处的情感。更多自诩风流的才子联想到这花魁的身世,心中更是多了怜爱,跟不用提早就深陷其中的凤轻翔了。
本是为着美人而来,如今这一曲琴音倒是叫他想到了上午在集市遇到这花魁时,花魁娘子那一句‘小女子并非自由身’,此时回想起来却又多了几分自哀自怜的味道,叫凤轻翔想着心里便有一阵心疼,对这花魁娘子玉玲珑更是多了几分怜爱和势在必得。
只有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坐着的华服公子,一手拿着折扇打了几下掌心,笑道:“倒是弹得一手好琴。”
一曲已完,老鸨咋咋呼呼的上场主持场面。凤于飞向前走了两步,美目往台下一扫,扫到一处角落时,却是微愣了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嗤笑:既是男人,到底是逃不过这风月场所,便连那摄政王都免不了这俗气。
只是今日站在台上见着下面的龙渊,那一抹熟悉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此时老鸨已经扯着嗓子喊开了:“今日是花魁娘子的初夜,咱家玲珑却是有些怪癖,极欢喜那些有才华的公子。若是哪位出价高了,玲珑必定是要与各位斗一番诗词歌赋的,各位若是要退场的,现在便可退场了。若是要竞价的,那么现在起底价一万两,价高者便可得花魁娘子青睐,入得纱帐与花魁共叙花前月下了!”
“本公子出一万零一百两!”
老鸨不愧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几句话便说得一干男人热血沸腾,这时候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没那胆识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加了价,直喊得老鸨咧开嘴笑得灿烂不已,见着玉玲珑的眼神便都是元宝了。
凤于飞冷眼瞧着台下一众男人猥琐的嘴脸,眼神往龙渊那里看了一眼,却更是冷冽,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而含情脉脉的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凤轻翔,那眼神里尽写了:公子,你还记得小女子吗?小女子可是对你倾心不已呢!
最难消受美人恩,凤轻翔本就是荡漾的心思此刻更是心花怒放,坚定了决心:花魁娘子此般盛情,他若是推辞了去,那还算是男人吗?!况他身为郑国公府唯一的长孙,该是千宠万爱的,若是连这花魁娘子的初夜都拍不下,又岂不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来?
想着便毫不犹豫的加了价:“两万两白银!”
两万两!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凤轻翔这边看来,很多家世不怎么样的公子,见着是郑国公府的长孙出价,连忙上前恭维了两句。台上的老鸨更是笑开了花儿,再看那花魁娘子,此时已是满面娇羞的掩面偷瞧着凤轻翔了。
凤轻翔顿时觉得这两万两花得太值,能得美人一青睐,便是一掷千金又算得了什么。
只坐在角落的龙渊眸色渐深,刚刚那花魁娘子那一眼,倒是如同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叫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同时又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倒像是那位红衣艳艳的女子那晚的眼神。见着竞价已叫停,不由得玩心大起:“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黄金!
出手真是阔绰!
一万两黄金偌换成了白银,可是翻了十倍不止了,这位出价的爷真是富有!
凤轻翔眼见着就要得到了花魁,这会儿却突然半路杀出了一程咬金来,直叫他气愤不已,不由得站起身冲龙渊道:“这位兄台,本公子与花魁相识在前,如今更是情投意合,此番便是一掷千金将人赎了出来,还请兄台莫要添乱才好。”
“那公子可是没钱?”角落里刚刚叫价的人却并无惧意,只是讥笑的声音传来:“既是一掷千金,那便要掷了这金,如今却是拿银子来充数,倒是叫人怀疑了。”
“你!哼!本公子乃国公府长孙,岂会没钱!”凤轻翔被这一两句贬谪说得一阵气愤,想他国公府家大势大,哪里还会拿不出这点钱来!当即手一甩,便豪迈的喊道:“本公子出两万两!黄金!”
“公子!公子——”一旁的家丁心腹都要急死了,这一万两万白银他们禀明了夫人了,倒还能提了出来,可这两万两黄金,这是要把他们这些下人卖了都筹不出来啊!
凤轻翔却并不管这些,只是觉得下人聒噪,不耐烦的用扇子将下人赶开。这才换了柔情望向台上的花魁娘子:“花魁娘子可是愿意?”
“玲珑自是心里欢喜着。”凤于飞屈膝行了一礼,不着痕迹的往龙渊那边望了一眼,这才羞答答的道:“公子即使爱玲珑至此,玲珑心里自是感念着,今日便省了这诗词歌赋一说,邀公子入内了。”说完便是与红笺先行一步回房里去了。
凤轻翔瞧着那背影,想着今日便要美人入怀,心里更是一阵荡漾,满眼桃色的盯着那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老鸨看着这眼神,连忙上前媚笑道“好好好,既是花魁娘子答应了,老身便也不好说什么,凤公子叫人来交了这礼金,这便由老身领着去会花魁娘子吧!”
“自然是这样。”
说道银子,凤轻翔倒是有点为难了。竞价的时候只是意气用事了,如今要拿出真家伙来却犯了难,他一时半会儿还